笙歌梦-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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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止住他的话:“不要说了,他的做法是对的,他阻止了你的一时冲动,救了我们俩的命,留在这里我就还有昭雪的机会!他……有没有话让你带给我?”
王昭远道:“他……他说让你好好保重,忍常人所不能忍,脾气收敛些,不要轻易与杂役房里的宫人发生冲突。我们会想办法帮你打点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唤那老嬷嬷过来,我道:“我走了!”他点了点头,默送我离去。
我去了杂役房,那圣旨里命令我去的地方。老嬷嬷姓魏,她带我穿过宫门,她身子硬朗,步伐很快,我要快跑才能跟上,她不断地回过头来催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进了杂役房,劈柴、浣洗声音不断,不少宫人穿梭其间,她们高挽着袖子,步伐匆匆,脸上是一股麻木不仁的表情,我穿插其间,她们也并不在意,偶尔有人抬头来看我一眼,眼神也是空洞的,似乎我也是和她们一样的人。
进了一间房,里面充满了奇怪的药味,房里只有一张大柜子,和一张又宽又大的炕,看枕头的数量,应该可以挤下七、八个人,看来我就住在这间屋子里了。魏嬷嬷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物丢给我,撂下一句话:“换上,马上出来!”也不看我一眼就出了房间。
我捏着手中的衣物,布料极粗,看色彩已经是旧衣,好在还算干净,我叹了口气,立即换上,环视一圈没有一面镜子照照看是否穿戴整齐,也是!来了这种地方,还管什么穿戴形象呢!
我紧跟着出了房间,魏嬷嬷站在院中等我,冰冷的目光盯着我,冷笑道:“以前再怎么光鲜亮丽,到了杂役房,换上这套衣物,还不是立即变作了跟我们一样的下等人。”
我从不认为我是什么光鲜亮丽的人,她这句自以为很挖苦的话对我没有半分作用,见我只是低着头听着,不作任何回应,她冷哼了一声,道:“跟我来!”
她将我带到一个正在劈柴的小宫女处,道:“小梅,停下!这个是最近被贬到杂役房的绮回,将你的活挪出一大半给她!”
“是,魏嬷嬷!”小梅听了好奇地打量了我一番,分了如小山般没有劈砍的木头给我,道:“你就劈这些吧!”说完走到了另一个木墩前继续劈柴。
魏嬷嬷加了一句:“日落前劈完!”
“是!”我点了点头,坐到小梅刚刚坐的地方,斧头很重,第一次劈没有经验,劈了很久,魏嬷嬷似乎很满意我笨拙的表现,点点头离开了。
我虽然笨拙,但胜在从小力气大,刚开始时也并不觉得累。
小梅却觉得我新奇地很:“看姐姐的气质应该不是做惯粗活的,怎么力气这般大啊?”
我苦笑道:“天生的吧!不是做粗活的也是奴婢!”
小梅身体壮实,到底年纪小,虽然每天做着粗活,但来的日子少,性子还算是活泼,没有被磨去棱角,见我愿意跟她说话,就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这里离其她做活的宫人远也没人注意我们,她走过来指点我砍柴,练习几次后,我的速度也加快了。她高兴地说:“平日跟我一起做活的夏儿今天生病,我还以为我今日要砍完这所有的柴,现在看来我们日落前一定能做完活!”
过了一会儿,我手有些酸痛,毕竟很久没又做力气活了,她帮我挪了些过去砍,我向她笑笑表示感谢,她问:“姐姐,你以前是在哪儿当差的?怎么来了这儿?”
我道:“犯了错,就来了。”
她见我不愿说话也不再问了。两人默默地做到日下西山,魏嬷嬷不知从什么地方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惊讶地道:“这些都是你砍的?”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她转头看向小梅,不敢置信,小梅点头说:“魏嬷嬷,真的都是绮回姐姐自己砍得!”
魏嬷嬷还是不信,看来这两年我将自己真的调养地娇滴滴的了,她转身走进了柴房,取了一截没有砍过的木头出来,放在木墩上,用眼神示意我砍,我默默地走过去,拿起斧头,一斧砍落,木头“啪”地一声变作了两半。
魏嬷嬷目瞪口呆,总算是相信了,吩咐我俩可以去吃饭,小梅高兴地拉住我去了膳房,膳房里挤满了人,互不搭理,都只大口的扒着饭。我们还不容易训了一处坐下,饭菜简陋地难以下咽,也只能勉强吃下。
第一天魏嬷嬷总算没有难为我,说不定是那堆柴真的是超负荷完成了,进了房才知道,小梅与我同住一间,还有其他五个人,已经早早地在房里各干各的事,其中一人窝在铺里蒙头大睡,小梅说那是生病的夏儿,一人在柜子前拿着瓶子不知往手上摸着什么,小梅告诉我那是小萍,她冷冷地看了我一暗继续抹着东西。
其她三个人聚在一起一直盯着我瞧,我不动声色地避开她们的目光,小梅也注意到不对劲了,她悄悄告诉我说:“那是海秋、香凡和媛冬,不太对劲啊!”她突然离开了我身边,退到了床边。
果然,那三人慢慢朝我走过来,脸上长了些许雀斑的海秋先开口,“听说你以前是伺候过三个主子,有徐昭仪、太后和皇上,可惜啊,沦落成这样,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我警惕地看着她,香凡接口道:“看来你以前搜刮了不少好东西啊,就是赏赐的也不少吧!”
媛冬的胳膊很是粗壮,她已经慢慢地卷起袖子,看来是要威胁我不成就要动手。动手谁怕啊?我从小就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但是她们有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小梅看样子是不敢帮我的,看来一定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我浑身酸痛、心力交瘁,只想躺倒床上去,根本无心跟她们过招。硬是挤出了一丝生硬的笑,拔下头上的头钗,脱去手腕上的金钏,银链,一一抛在她们手中,一面道:“拿去吧。你们不用威胁我,来的既落魄又匆忙,我身上只有这些东西,你们既然要就通通拿去!”
墨玉的镯子从我袖中滑出,衬着洁白的肤色越发黑的耀眼,我愣楞地看着,心里一阵阵发酸,想着与高彦俦不再可能的感情掉下泪来,泪珠滴在玉镯上又滑到了手腕上,海秋挖苦着说:“怎么了?舍不得了?说的那么慷慨!”
我心中一酸,想着反正感情已逝,还留着它做什么,于是发起狠来,用尽力气去脱镯子,我忘记了第一次脱镯子的惨痛,这已经是第二次想要脱去这镯子了,可它好像长在了我的手腕上,怎么也去不掉,直到戳红了手腕、抹掉了皮、渗出了血,都无法挣脱。
看着我越来越可怖的手腕,不知是谁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不要脱了!没见过你这种人,居然对自己身体这么狠心!”
“你再用力,你的手都就要断了!”
第一百零五章 杂役房(2)
我住了手,抬头看向她们,三人冷冷地盯着我看,脸色却都有些害怕了,媛冬掂量着手中的事物,向其她两人点了点头,退了开去。我颓然地松了劲,和衣躺倒了小梅的身边,才转进被子,一只小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原来小梅并未真正睡去,她低低说了声:“对不起!”我拍了拍她的手臂,不以为意,她自保我无法怪责。
第二天,放在我面前的木头比昨日多了一倍。我及时体力再好,劈不到一小半的时候就已经不支,毕竟还是娇生惯养了近两年,手上的皮肉变得细嫩,经过了昨日到今日,手上已经打了好多个泡,魏嬷嬷似乎知道我经受不住,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我面前,我只得咬牙坚持住。可一个水泡的破裂,我疼得惊呼出声,斧头“砰”地一声砸到了脚下。
“你这个死丫头,谁叫你停下的!”魏嬷嬷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冲过来抓住我的胳膊狠狠的掐,另一只手随时都拿着的木棍直往我腿上招呼。
“魏嬷嬷!魏嬷嬷!绮回姐姐的手破了啊!”小梅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冲上来抓住了魏嬷嬷的手,结果她的腿上也被狠狠打了几下。
我将小梅推开,痛哼了几声,咬牙忍住,魏嬷嬷见我没有任何反抗才松了手,如果她此时看见我低着的眼睛里燃气的熊熊怒火,一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
我重新拾起斧头,一下又一下,那手已经不是我的手,疼痛正从遥远的天际传来。魏嬷嬷哼哼唧唧地走了。小梅立即扔了斧头,走过来看我的伤,她眼里噙着泪,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陶盒子,挑了些难闻的软膏出来抹在我的手心,“水泡全破了,脓水流了,都是血了!”
我有些麻木地看着我那双惨不忍睹的手,她小心翼翼地替我抹着药,一面说道:“绮回姐姐你真是坚强!想我刚来时,每天都会哭湿一个枕头。这伤好的慢,等茧结起来了就不容易起水泡了!”
我点点头,撕下身上的布料,将手层层包了,起斧、砍下……
今天,魏嬷嬷第一次禁了我的饭。
如此几天干着一样儿的活儿,由不适应到适应,再到麻木,我停止腰板已经听到骨头咯咯咯地想,看着周围人的脸向着我会不会有一天也是那样。
“啪!”一记鞭子扇在身边的石凳上,魏嬷嬷显然换了一个武器,“竟然敢偷懒,还不快干活!”又一记鞭响,这次是打在我的身上。
我拿起斧头有些无力,她又一记鞭子下来,脚下不稳,突然跌倒,头撞在了木桩上,疼痛难忍,看着她手起鞭落,我的忍耐已快要到了极限,只等着她这一鞭子下来就抓住她的手,将她的鞭子甩到一边去。
“住手!”一声力喝,眼前人影一晃,王昭远不知何时窜到了我的跟前,他一只手拽着魏嬷嬷手中的鞭子,脚一抬,魏嬷嬷被踹倒在地。他充满走过来扶起了我,看着我额头的伤,又惊又怒,他取出帕子替我试去了额头的伤,另一只手正自握紧。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魏嬷嬷伏在地上磕头,一瞬间变作了最卑屈的女奴,丝毫不见嚣张的气焰。
我握住他的拳头,摇头道:“你已经给了她教训了,不要再动手了!”
王昭远气愤地松了手,道:“现在就饶了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作威作福!现在我要带绮回去说几句话!”
那老奴道:“是是是!大人尽管带绮回去说话!”
王昭远道:“这些儿活呢?”
“奴才自会找人做完!”
王昭远拉着我离开,我带着他进了我和大伙儿合住的房,他环视一圈,脸上满是心疼,“你就住这儿?”
我走到衣柜前,拿出药膏来擦手,满屋子都是这种药膏的味道,“能住这儿已是不错了!”
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了许多瓶瓶罐罐,堆在我手中,“我不知道该给你放哪儿了。我一直在查找真正下毒的人,也一直在求皇上,他也是不忍你在此受苦,但目前我能为你做的只能是这些了。这些都是药,外用内服的都有,大……大哥说你可能用得着!”
我默默地收了,塞进衣柜里,手指在关合的柜门上顿了一下,“他……他还在关心我?”
身后不知是叹息还是什么,他忽道:“他此时就在外面!”
“什么?”我惊讶地回过头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失望。我快速跑到做活儿的小院,躲在廊柱后,穿着黑色衣袍的人影早已映入我的眼帘。
高彦俦正向魏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