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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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转头盯向他,语气有些不善:“你想干什么?”
他像是得到满意答案地一笑,“我不想干什么,你这个表情就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你知道那夜选花魁结束后,我去哪里了吗?”
我皱了皱眉,道:“我只听高大哥说他将你打发走了,难道你一直未曾离去?”
他点了点头,嘴角上翘,得意地一笑,道:“那日高大哥一直不想让我去,我极力保证不再找麻烦后,他才同意我去。后来徐阿琭和你一起跳舞时,他又一直赶我走,当时我就猜到了。她从箫声中踏水而来,白衣如雪,凌波起舞,如同曹植所写的《洛神赋》里的洛神一般,巧笑嫣然、美目如盼,却又是那么圣洁高雅,难得的是跳跃时的那股力度,不似寻常女子的娇弱!这样一个不似凡人的女子,难怪三哥会对她倾心,恋恋不忘!”
是啊!我心里也这样感叹着,却一转头看见他那膜拜一般的欣羡表情,快把我恶心死了,我撇过头,忽又猛然转过头来,盯着他看,他的眼睛里有惊艳、有柔情,大概每个女子都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这样看着自己。
可我却是越看越是惊心,难不成他对姐姐一见倾心?可姐姐已贵为昭仪,他怎能动这念头!若是平常人对徐阿琭动心,只怕也是隐在心里,谁敢和皇上抢女人?但是面前这位爷不是,依他那鲁莽的性子,以后不知要做出什么事?
是啊,依他的性子,那晚不可能就那么离开的!
他犹在沉浸,没有注意到我很久没说话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晚高大哥说你走了后,你去哪了?”
他回过神来,道:“我就躲在一旁的柳树下,看着高大哥和你说话,但是你们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来,所以根本没发现我,后来我看到张业的儿子出来了,后面跟着徐阿琭,你们的目的我大概猜着了几分,高大哥跟去后,我也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逃走后,我都一直在,你以为他们能那么顺利摆脱那些人?我在后面可出了不少力。”
我纳闷道:“你开始时不是很讨厌姐姐吗?这下怎么又帮他们了?”
他嘿嘿的笑了笑,道:“我那以前不是听了……呃,一个女的一面之词,也没了解清楚,就莽撞行事,后来大哥狠狠地说了我一通,再看到徐阿琭姿容时,我已断定她定不是那种红颜惑主的人,后来偷听到真相,所以才出手帮他们!”他的表情忽然暗淡了下来,“想不到皇上处理这件事这么迅速,想不到他这么快就封了她!她……她好吗?”
看来我的猜想是对的,他果然喜欢上了徐阿琭!但是他当时能那么冷静地行事,没出来邀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难道这就是爱意的力量?我冷冷一笑,说:“她好不好,与你有什么相关?在她的生命里也从未有过你这个人出现,她的心里只有皇上,你知道她的事只会徒增伤心?还不如不知道!”
他愣了半响,长叹口气,点头道:“你说得对!”竟连招呼都未打一声就转身离去。
“喂!”我看着他的背影,气恼地本想叫住他,但想了想又作罢了,他现在只是个失意的伤心人罢了!
顶着寒风,我快速地跑上马车,耳边马蹄声响,黑马白衣,疾驰而去。
小光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我淡淡一笑,“没什么!对了,你的戏唱的怎么样了,我那歌词是不是要改一改……”
大年三十,还在睡梦中的我就被一阵爆竹声吵醒,睁开眼,听着从各处传来的喜气,心里也不禁喜滋滋的。香秀拿了新衣伺候我梳洗,收拾妥当,方到小光处商量“礼物”的事。
王昭远倒是没食言,午时三刻一到,就将冰送了来,来人是个工匠模样的人,自称会冰雕,我暗称王昭远想得还算周到。我们几个悄悄将冰移到早已准备好的房间,有了师傅帮忙,小光雕地又快又好,虽是个简单的形状,也总是一番心意。
晚上,掌了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我也荣幸地成为了他们的家人。今夜徐府里奢侈了一把,毕竟是过年嘛,鸡鸭鱼肉,腊肉香肠通通都要上的,想起以前的年我都是一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地过,心里蓦地一酸,真是幸福!
今天是个喜庆热闹的日子,生在这个时候的人真是好福气!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在过节,又像是都在为她过生日。
徐大人一直是一个严父模样,他的礼物也是以教诲为重,是一幅亲自书写“谦恭仁爱”四字的卷轴。徐夫人的礼物一只古玉的簪子,颜色已经陈旧,不知已经经过了多少人的手里,“这是我娘家祖传的簪子,是交由每个出嫁的女儿的,今日我将它给你,见着它,就像见着了母亲一样!”徐夫人眼中隐隐有些泪光,连平时不苟言笑的徐国璋,此时的眼中也尽是爱怜与不舍。徐阿琭郑重地接过玉簪,俏脸凄楚,也是不舍,原本喜庆的寿宴,突然变得悲伤起来。
徐阿琭强笑了起来,忽然看向我和小光,摊开双手,伸向我们,调皮地一笑,道:“你们的礼物呢?”
我和小光相视一笑,忙命丫鬟搬桌子、搬椅子,在饭桌前空了一大片地出来。小光跑进了偏厅,我则接过丫鬟手中的琵琶,端坐在一侧。在揽月阁时本没有乐器的训练,但云香本身就弹得一手好琵琶,我也被那乐声吸引,无事时,跟着云香学了几月,虽不是特别精,但也不会贻笑大方。
第四十二章 拜别双亲
琵琶声起,小光变成了一个高额头、白长须的老头,手里拿着寿桃依依呀呀地唱着,他唱完一段,我便跟着合上一段,他唱的是戏,我唱的是歌,他的声音可以装得雄浑,我的声音娇柔,看似不搭调,可合起来效果却是好,词全是新改的,都是贺寿的祝福语。
结尾时,小光的宽大袖子往手上一遮,他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个亮晶晶、光滑透明的东西。徐夫人惊呼:“是仙桃?”
不错!正是那块冰雕刻的寿桃!
小光走上前去,跪在地上,捧上冰桃,大声道:“姐姐,生日快乐!”我也忙起身做了福,道:“姐姐,生日快乐!”
徐阿琭眼中含笑,皓齿微露,接过小光手中的冰桃,道:“快些放下吧,仔细冰着手!”她看着我们满脸的幸福,“收到这个礼物我真是太高兴了,有你们这样的妹妹和弟弟,才是我的福分!”
我笑嘻嘻地帮她摘了小光浑身的装扮,凑到一起吃饭。
徐大人和徐夫人又悉心为我备了生日礼物,与徐阿琭相差无几的大字,一根通体碧绿的玉簪。徐阿琭知道我女红差,亲手绣了一条锦帕送我,小光不知从哪里鬼使神差地拿出一颗冰雕的小寿桃,看得我惊喜连连,眼眶微红。
饭后,撤了桌子,之后是漫长的守岁,今夜大家都高兴,说说笑笑地倒也不难挨,子时刚过时,不知是谁说了个笑话,逗地大家哈哈大笑,忽听门外一个清朗的声音道:“什么笑话这么好笑?”
我的心里突地一跳,徐大人脸色一变,惊地站了起来,徐阿琭却是沉着,可唇边还是难掩惊喜。
一人撩开门帘走了进来,一身黑色毛皮斗篷,笑得温暖如春,不是孟昶是谁?身后的小顺紧跟着进来。
他淡淡笑着,却惊了一室的人,众人纷纷下跪,徐大人道:“老臣不知皇上驾到,罪该万死!”他忙扶起徐大人,温柔而深情的眼神扫过徐阿琭,看向我时,微微一笑,却在我的心里惊起了一片涟漪,我偷眼去看徐阿琭,见她脸色如常,方呼出了一口气,暗骂自己真是做贼心虚。
孟昶道:“今日是团圆夜,一家人在一起喝酒热闹的日子,从今后,朕和你们也算是一家人,也就不必讲这些礼了,今夜没有君臣,只有父母子女。”
徐大人诺诺地应着,徐夫人忙命人重新上了酒席。
屋子里生了几处炭火,温暖地很。徐阿琭一脸笑意地走向孟昶,替他除去了斗篷,伺候他入座,问道:“皇上怎么赶来了?宫里又是祭祀、又是宴席的,活动繁多,他们怎么会轻易让您离去?”
孟昶向她狡黠一笑,道:“山人自由妙计!”
徐阿琭却也向他会心一笑,“醉酒、如厕、换衣,几妙招?”
孟昶也向她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我默默在一侧看着他们,心中几许酸楚。
孟昶居坐上首,左手依次是徐国璋、徐夫人,右手依次是徐阿琭、徐光溥、我,他虽说了没有今夜没有君臣,但是我们居于下首的人还是不敢轻易言语。
酒巡几遍,更漏滴答,门外忽然响起了爆竹的巨响,一声连着一声,响彻云霄,徐大人忙命人点燃爆竹。我们一群爱热闹的,纷纷冲进了院子里,城墙上方,一簇簇烟火冲上天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朵,缤纷满天,像是下了一场彩色的雨。
我随着众人欢呼、跳跃!头望着天,不断移动着位置,一时不察,脚踩到一块硬的东西,脚下劈啪声香,竟是一颗没有爆炸的哑炮,脚又痛又麻,站立不稳,身子及时地被一人扶住,孟昶的声音道:“小心!”
我抬头看去,望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眼眸,却隐隐浮现出笑意,我忽然想起草堂寺外他也是这样抱着我,脸蓦地红了,急忙站稳离开他,轻声道了声谢谢!暗骂自己怎么总是在他面前出丑,他忽道:“听闻你也是这几天的生日,今日来得匆忙,没有备上礼物!”
我笑道:“皇上有这份心就够了!”被人扶着离开时却见徐阿琭站在一旁,脸色微变地看着我,我的脸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疼在心里,不敢去看她,忙走了开去。
第二日拜大年,徐阿琭要下跪,徐大人却有些忸怩,不愿让她跪,虽没正式册封,但圣旨已下,从此女儿是君,父亲是臣。徐阿琭让父母在上方安坐,道:“今后女儿入了宫,父亲见了女儿还得行更大的礼。现在就受了女儿这一礼吧!”她直直地跪了下来,向父母拜年。
初十还未过完,孟昶已急不可待地派人来接。
马车缓慢地行驶在宫城夹道内,车轮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声,低沉而缓慢,回荡在空寂的甬道内。两列宫人井然有序地跟在马车后,没有预期中的热闹迎接,两旁朱红色的高高宫墙无形中带来压迫感。
徐阿琭撩开帘子,望着宫墙若有所思,我则兴奋的坐不住,听闻宫里美得如同仙境,每个宫殿都金碧辉煌,每个园子都花团锦簇,就连地上的石子都是鹅蛋般大的五颜六色的宝石。
想象间,马车行到了甬道尽头,朱红色的大门应声而开,两旁驻守的侍卫手拿长戟,表情肃穆,如钢铁般岿然不动。
马蹄声响,一旁的侧门里一人身穿黑色劲装策马而出,正是高彦俦。他脸色冷凝,目光如炬,定定地瞧着我,我不敢去看他,放下了帘子,只闻马车声响,快转弯时,我猛地撩起帘子,高彦俦伫立依然,他的身影渐渐被高墙挡住,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眼睛隐隐有东西滴落,我连忙伸手拭去。
行过宽阔的广场,一座座巍峨华丽的宫殿,马车停在了宣事殿门口,我和丹丹先行下车,随后扶着徐阿琭下来,徐阿琭身穿红色宫装,绣着大团的牡丹花样,梳着花髻,头顶插着牡丹绢花,绢花下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