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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笙歌梦-第21部分

小说: 笙歌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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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女子与我们打了个照面,双方又各自转开了头去,我又忍不住去打量她。今日的花颜很奇怪,一身的素色衣衫,只在袖口和领口处绣了些简单的花样,整个人像是被轻烟笼罩,连神情都看不真切。听月娘说她今日是琵琶独奏,若是静态表演,都该在服装上更为引人注目才是,为何反其道而行?我向徐阿琭看去,只见她看向花颜的眼中也带着探究,可我觉得她一定早已想到了什么。

    临近几个房间一直吵吵嚷嚷,不是头饰不见了,就是衣服有问题,更有人毫不避忌地练歌,这我们屋子里却静地落针可闻,每个人都像是胸有成竹,连外间窥探的人都缩缩脖子,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暮色降临,夕阳的余晖渐渐遁去,气温也在降低,身着轻薄纱衣的女子都被卷进屋里的秋风吹得往里躲。已有三三两两的客人由盛装打扮的姑娘带进了园子,随着近来的人增多,园子顿时热闹了起来,不时有笑声从对岸的船坞中传过来,这边厢的姑娘们终于有些安静,紧张不安地等着上台表演。

    等到灯笼高挂,四下里如白日般通亮时,花楼侧台上的乐师奏响了音乐。船坞里的客人等得有些不耐烦,有些开始起哄,我紧张地抓住了徐阿琭的手,她的眼神镇定而闪耀,给了我无比的信心。

    月娘匆匆而来,将手中的名单交与鹂儿手中,鹂儿清了清嗓子,转身上了楼梯,对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开始是冗长的开场词,之后是开场舞,鹂儿褪下,唤出了第一个登场的姑娘——琴画楼里的露儿,她初次登台有些紧张,怯怯地走上了楼梯,船坞里的欢呼声起,我们几个好奇的趴在楼道口,往外看。

    露儿演奏的是古筝,她坐到古筝后时,已经完全没有怯场时的紧张,手指轻抚筝弦,仿佛平地里起了一声惊雷,铮铮然慷慨激昂的音乐声响起,没有低缓的前奏,没有细吟如水的铺垫,仿佛故事的一开始就是热血男儿在铁马金戈、征战沙场,硝烟里弥漫着激昂的热情,视死如归的气魄。此时除了筝声,四下里一片寂静,连船坞中都没有一点声音,想然他们也被这声音震住了,月娘的安排还真是巧妙,第一个出场的露儿技艺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差,却有一鸣惊人的本事,开了个大好的头,那些看客们对后面的节目会越来越期待。

    短暂的激昂猝然消停,仿佛有一阵风吹过,吹散了硝烟,战场上只剩渐渐远去的铁蹄声,让人心里觉得一片黯然,筝声渐渐柔和,如同将士们心里暖暖的柔情,忆起了美丽的家乡、慈爱的父母、贤惠的妻、调皮的儿女……一桌子简单却可口香甜的饭菜。古来征战几人回?他们出战、与敌人拼命,过着刀头饮血的日子,只为了保家卫国。那些在家里美好快乐的日子是他们最甜蜜的回忆,是支持他们打退敌人的动力。

    古筝叮咚、叮咚……

    悠扬、缠绵!

    是他们记忆深处最动人的家乡歌谣!

    露儿收了指,好半天才会回过神来,船坞里的人也醒了过来,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露儿行礼致谢,含笑退了下来。

    之后上场的几人,是前苑的姑娘、或歌或舞,都只是平平,我回身坐回椅上,忽然望见窗外一人正向我们走来,我看清他的脸,转身跟费妈妈打了声招呼,忙走了出去,及时将高彦俦拦在了外面,他看到我笑了笑,正要说话,我拉着他躲到柳树下,怨怪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来,你上次救我时,她们都已经起了疑心了,姐姐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了,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呢,你怎么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我?”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道:“其实也不用解释!”

    我横了他一眼,道:“怎么不用解释?”

    他笑了笑,嬉皮赖脸地凑到我身边,满眼色光地上下打量我:“哟,看不出,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还挺有味道的,你的表演我很期待呢,我就在对面的船坞里,上层中间往右数第二间雅间,你记得要向我抛媚眼,我说不定会把票投给你!”

    我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我才不在乎呢!你赶快过去看表演吧,我也得回去了!”

    “嗯!昭远也来了!”他敛住了笑。

    我正要走,听到这话,忙回头道:“什么?那个霸王也来了?他只要不捣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摇头笑了笑,“我保证,他今天不会捣乱!”

    他转身离去,我走向花楼,此时乐师演奏的乐声柔媚无限,花台上的女子舞地热情似火、媚态百生,那一袭纱衣,简直轻薄地如同透明。我快速走回房间,花台上表演不断,其间也只有秋艳的歌声、弄晴与香赋的一箫一画赢得满堂彩。

    花颜怀抱琵琶半遮着面出场,我与徐阿琭皆是面脸好奇地在台后看着。却见她脚步轻盈地走上花台,连坐下的姿势也是赏心悦目,虽然隔得远,想必对岸船坞里的客人也被这身姿迷住了,才艺还没展示,但是这窈窕身影,就已勾人心魄。

    花颜是琵琶独奏,一身素衣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怀抱琵琶,低眉弹奏,只几盏光线迷离的灯笼悬挂在她的身侧,此人此景,更觉凄清。看多了前面的花哨热闹,花颜的孤冷就像是一道身处大鱼大肉中的清凉小菜。

    她弹的曲子是白居易写的琵琶行里歌女所弹曲子。月色正明,在淡淡的拨弦声中,情意自然而生,先弹《霓裳羽衣曲》后弹《六幺》,歌女一生不得志的哀思表达的分毫不差,听着她的琵琶声,徐阿琭在我身边低低吟着:“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后台里的姑娘一片唏嘘叹息之声,仿佛这曲子已弹进了她们的心中,费妈妈也悄悄转过头去试着泪,想来船坞里的客人已是各个心生怜爱,一曲弹罢,不断有客人叫着花颜的名字。

    趁着其她姑娘上台,我和徐阿琭离了花楼,各自到岸边准备。费妈妈又叮嘱几句后离去。

    船坞下栽种着各色奇花异卉,清风送香,软玉在怀,坐中男子大多表情迷醉,早已不知身在何方,魂在何处。

    银铃轻响,鹂儿清脆的声音响起:“下面由云香、绮回两位姑娘为大家献上一支《凌波舞》。”

    十五夜晚,明月当空,倒映在莲花石台前的碧水之中,数盏莲花灯在石台四周零星散布,漂浮水面,随着波浪上下起伏,琉璃色的灯光与皎洁的月色交相辉映。望着眼前的景色,我赤足踏上了水里的石柱。




第三十二章  惊险胜出

岸边树枝上的银铃又响了三声,隐在黑暗处的我忙定了定心神,深呼吸一口。似有似无的洞箫之声仿佛从天上而来,又仿佛从深幽的洞府飘出,轻柔婉约地刮过耳朵,我迈着轻快的舞步,凌波而行,踏水飞向水中石台,徐阿琭从我对面奔来,她一袭轻纱白衣,恍若九天仙女飘落凡尘,而我一身火般红衣,如同水中的妖精,我和她会合的那一刻,即使和船坞隔得老远,也能清晰地听见一片吸气声。

    她和我在石台上相遇的那一瞬间,长长的衣袖便挥向对方,如天界仙女与妖界精灵交战,错身的刹那,双脚击水,飞跃而起的水在空中形成一个半圆,“唰”地一声,滴落水面,一白一红两个身影不停地旋转腾挪,脚下一刻也不停歇,脚掌不能全部着地,脚趾一碰地就要跃起,否则便没有了凌波而立的姿态。

    丝竹为乐,踏水为节,细绵悠长的是古埙的声音,低沉空灵,代表着远古的回响,飘荡在蜀国的上空,我已完全入戏,扮演着给巴蜀人民带来灾难的岷江水妖,运用我强大的灵力,搅乱江水,漫延田地,冲毁房屋。徐阿琭白衣飘飘,扮演着为治水而死的少女——秦朝蜀郡太守李冰的女儿,百姓们亲切地唤她冰儿!

    拂袖擦身,莲足轻扫,端得是一场旷世大战,旋转跳跃时翩若惊鸿,侧腰回眸时缓然若梦,此时她是我的敌人,我要置她于死地,却望见她眼里的无惧,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我的脚步渐渐虚浮,数度交锋,水花飞溅,突然,埙声陡歇,她冰绡般的白纱长袖扫过,一切声音归于宁静,我跌落水中,伏在水中石台之上,半边身子和脸颊都浸在水中,远看像是在水中漂浮,石台渐渐往下降了些,我的身子又似渐渐沉入水底,她站在我的身侧,以手抚胸,神色安宁超然,如石像般伫立水中,守护着蜀地的百姓。

    “哗”,水中漂浮的莲花灯同时熄灭,我们身处的石台顿时一片漆黑。徐阿琭摸索着拉起我,灯火通明的船坞一片寂静,歇了一会儿,突然一拨又一拨的叫喊声、掌声纷纷响起,我欣喜若狂,对面“云香、绮回”的叫声那么热烈,我拉紧徐阿琭的手,她的手却一片冰凉。

    费妈妈提着几盏灯笼踏水而来,船坞里的人似乎这时才醒觉水里奥秘似的,叫唤地更加热闹了,等灯笼照亮了我们,我们才向对岸施了一礼,缓步向岸边走去。

    走回岸边时,花台上的歌声响起,我随意瞟了一眼,不知道唱的是谁,唱的是什么歌曲,脑子还沉浸在刚刚的兴奋中,一上岸絮儿就将手里的斗篷披在我身上,本来就轻薄的衣裙被湖水一泡,变得透明,被夜风一吹,冷的我瑟瑟发抖,絮儿送我回房间,已备好热水,匆匆洗了洗,换了身同色的干净衣服,赶回了畅怡园。

    才一进院子,又是热闹非凡,乍眼一看,原来是清容姑娘在台上跳舞。我站在湖边观看,顿觉上届的花魁果然才色非凡。

    清容举手顿足,雅合宫商,回眸一笑,若日照莲花,翻身旋转,则若风吹弱柳,让我想起了看过的一篇传奇异志里这么一句描写美人舞姿的话:“罗衣熠熠,似翠凤之翔云;锦袖纷披,若青鸾之映水!”在前有露儿、花颜、秋艳,以及我和徐阿琭的精彩表演的压力下,她还能有这么稳定从容的发挥,着实厉害!

    我和絮儿匆匆走回花楼,清容作为压轴,表演已经结束,月娘前来齐集姑娘上台,船坞里呐喊声一片。

    “我投清容一票,清容……”

    “肯定是花颜最美,花颜……花颜……”

    “云香……绮回……”

    “露儿姑娘的筝弹得真好啊!”

    “秋艳姑娘的歌也不错!”

    我朝船坞上层望去,中间往右第二个雅间里,临窗站着俩个身影,高大挺拔的是高彦俦,稍矮一点的是王昭远,高彦俦声音洪亮,隐隐地听见他搞怪似地叫我的名字,心里竟有些窃喜。

    月娘朗声道:“今日比赛,皆以票数作准,每个人桌上都有一张花梗氪蠹野严不兜墓媚锏拿中丛诨ü{上,一并写上投注银两,谁喜欢的姑娘得了花魁而又出地银两最多的话,就可以夺得和花魁今晚相处的机会!大家要把握好机会啊!”

    不一会儿,船坞里的丫鬟将齐集好的花梗坏胶燔降氖种校燔侥玫教ㄇ坝朐履锿臣疲液托彀f对视一眼,又淡定地转开,却是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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