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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鸦片战争-第29部分

小说: 鸦片战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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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往往有一些发生突然变化的转折点,就好像这杂乱的大街有一片幽静的地区一样。
  一进西玲家的门,只见十来个戴着官帽的士兵威武森严地站在院子里。士兵们一见他进来,马上跑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有何贵干?”连维材仍然沉着冷静地问道。
  “你是连维材吗?”一个好像队长的人问道。
  “在下就是连维材。”
  “那好。我奉命逮捕你。”队长走到他的面前说。
  “您是误会了吧?”
  “不,没有错。”队长断然地说,并拿出了绑人的绳子。
  屋子里面,西玲脸色惨白,从窗子里看着外面。“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她问旁边的鲍鹏说。
  她正在做大米交易。鲍鹏来给她说说大米的行情。——这只不过是借口,鲍鹏到这里来是想看看连维材如何受缚。可是,不准人到外面来,他也只好和西玲一样,从窗子里远远地望着。“啊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呀!我也莫名其妙。”鲍鹏这么回答说。但他那贯注在逮捕现场的视线一动也不动。
  “太远了,看不到他的表情,太遗憾了!”他心里这么想着,感到很遗憾。从远处看去,连维材的态度还是那么堂堂正正。并没有出现哭泣哀求的场面。
  一条铁链子套在连维材的脖子上。那是一条沉甸甸地压在肩骨上的粗铁链。他与西玲经常对面而坐的陶墩,暗淡无光地摆在院子里。院子里盛开着夏天的花朵。屋顶的黑影斜映在白粉墙上,好像贴在那儿似的。
  连维材异常沉着冷静。这叫远处的鲍鹏大失所望。
  不过,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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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1)
竹板子发出嗖嗖的呼啸声。
  连维材闭上了眼睛。
  “啊!……”他决心不吭声,但声音却从他的唇边漏出来。
  这并不是因为痛疼。——他几乎没有感觉到痛疼。太出乎意外了,他不觉发出了声音。
  “一下!”前面的狱卒这次十分认真地大声数着数。
  1
  连维材闻着潮湿的泥土味,摸索着在牢房里走动。不过也没有多大的地方走动。稍一抬手,就碰到牢房顶上粗糙的泥土,沙土吧嗒吧嗒地落到他的头上。
  当时的监狱大多是地牢。条件当然很差,跟地窖差不多;关在牢里的人也不太多。这并不是说犯罪的人少,而是因为审判快,很快就判刑。刑分笞、杖、徒、流、死五种,所以关在牢里的时间不会太长。审判之所以快,是因为审判是在绝对专制的情况下进行的。
  土牢的三面是土墙,前方有一个小小的格子窗,隔壁也是牢房。连维材是从另一面的铁栅门里被扔进来的。
  从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了呻吟声。像病人的声音。长期关在这种地方,湿气也会把人的身体弄垮的。
  最叫人胆怯的是,周围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狱卒提来的灯笼是地牢中唯一的亮光。而这样的狱卒两个小时才来一次。整个地牢只有一个出口通向地面,所以只要把出口守住,就不必来巡查了。
  狱卒在这里简直像活佛,是救苦救难、带来光明的活佛。
  牢房下面铺着薄木板,木板上面盖着粗草席。而潮气却透过了木板,连草席也湿漉漉的。
  “我什么也没干呀!冤枉!冤枉啊!”隔壁的人又哼叫起来。他本人也许认为自己在大声地喊叫。其实他那可怜的嗓门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不管他怎么大声喊叫,聚集在地面出口处的狱卒也不会听见。
  “别喊了,喊也是白搭。你这么喊叫,只是浪费体力。”连维材向隔壁的人说。
  “我冤枉呀!是姓洪的陷害我啊!是姓洪的挟嫌报复,是他诬告我啊!……”隔壁的人仍在疯狂地叫着。这种从肺腑里挤出来的喊叫声,拖着长长的尾音。
  这可怜的喊叫声好像在黑暗里徘徊游荡。
  “这人说是洪某陷害了他,他是冤枉的。而我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什么也不知道,不也是关在地牢里吗!?我也是遭了谁的陷害吧!……那么,是谁陷害我呢?”连维材想不出是谁。他树敌太多了。
  被捕的当天,他一直在地牢里,没有审讯。系在他腰上的锁链,一端锁在铁栅门上。铁链子比较长,走动走动还是可以的。他拖着铁链子在黑暗中走着。铁链子的长短,牢房的大小,恰好适合。
  “安排得真妙啊!”连维材苦笑着。
  他并不紧张。尽管不知道被捕的原因,但幸而温翰在广州。只要有温翰,就会给他想办法。他感到放心了。
  不过,这长夜确实难熬。隔壁的人一直在哼叫。一躺下来,草席的湿气顺着脊背向全身流窜,感到骨头好像要霉烂了似的。
  睡不着觉,又加上周围是一片黑暗,连什么时候天亮也不知道。
  那光明的象征——狱卒提的灯笼在铁栅门外停下来,只听咔嚓咔嚓开铁锁的声音,接着铁栅门哗啦一声打开了。
  “出来!”狱卒不耐烦地喊道。
  连维材刚迈出铁栅门,腰上就被狱卒狠狠地踢了一脚。
  走到地面时,他感到头昏眼花。他第一次感到太阳光是这样地眩目。他是半路上被塞进轿子送进地牢的,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被狱卒带进的这座衙门似的建筑物,他也一点没有印象。

地牢(2)
“跪下!”
  随着这一声喊,连维材跪倒在地上。他抬头一看,只见两个当官的坐在他的面前。天气这么热,这两个官员仍然威严地穿着官服,挺胸腆肚地坐在那里。
  两个都是九品官,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官。从补服上刺绣的花纹可以判断出文官、武官和品级。文官的图案是鸟类,武官是兽类。一个官员绣的是练鹊图案,因此看出是九品文官;另一个官员是海马,因此是九品武官。文官可能是司狱或巡检,武官可能是额外外委或军营中的蓝翎长级的下士官,都是下级官吏。
  “也许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嫌疑。”连维材突然有这么一种感觉。
  过了一会儿,狱卒在他的面前摆了一张小桌子,另一个狱卒放上墨盒和纸笔。
  “把你的姓名、住址写在这张纸上!”武官严肃地命令说。
  连维材感到奇怪。他虽然头一次进监狱,但审讯的情况还是经常听说过。在那个文盲众多的时代,一般是口头讯问姓名、住址,然后由书吏记下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让嫌疑犯自己写的。
  连维材写完之后,这次轮到文官下令了。他说:“下面按本官说的话,用笔记下来!”
  连维材提笔等候着。
  “广州政府当局不熟悉外国情况。……律劳卑大人健康如何?……”
  连维材按他所说的写下。他心里想:“这些话我记得在哪儿写过呀!……”
  “完了吗?好啦,把他带回牢里去!”武官命令狱卒说。
  审讯只是写字,没作任何讯问。当连维材再次被踢进牢房时,他已经大体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律劳卑散发的中文告示使当局大为震怒,严令公行捉拿写这张告示的“汉奸”。——这些情况连维材早有所闻。
  他刚才写的,就是跟墨慈见面时和翻译哈利笔谈时写的。看来一定是他在墨慈商会随便写的纸片让人送交当局了。刚才要他写字,是为了对笔迹的。
  是公行要捉拿的“汉奸”。被伍绍荣出卖了!跟公行确实结了仇,但这样陷害未免太过分了。“我叫姓洪的给坑害了啊!”隔壁的人又开始喊起来。连维材不声不响地坐在潮湿的草席上。牢房,是一个黑暗世界,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终于明白了被捕的原因。
  “一切让温翰去办吧!……”他在黑暗中低声说。
  2
  公行虽表明要停止同英商的贸易,但这是出于责任感,是自发的,并不是奉政府命令。所以律劳卑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姿态,不是什么大事,根本不放在眼里。
  把贸易说成是对夷人的恩惠,其实这是清朝想装潢门面的表现,清国肯定也和英国一样把对外贸易看成是件大事。律劳卑一向是这么认为的。对产业革命之后的英国人来说,这样的解释也许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清朝方面把贸易看成是大事的,只是由此而获得实际利益的公行的商人,以及一部分接受贿赂的官吏。清朝的上层并不怎么看重每年五十万两的海关收入,他们确实是把贸易看作是“施恩”。在这里存在着分歧。
  律劳卑继续挑衅。总督和巡抚打着公行的屁股,督促他们要律劳卑退到澳门去。八月底,伍绍荣和卢继光几乎每天都在海关监督与英商之间奔走。律劳卑不接见,只好去见英国商人。他们主要同查顿接触。这个大鸦片贩子显然是接受了律劳卑的指示,他一味地说:“不达目的,律劳卑大人是不会回澳门的。”
  金顺记的大掌柜温翰,听说老板连维材被捕,立即准备了五千两银子,打听情况。总督与巡抚的听差,每人起码得送银十两,他们把所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温翰;塞进幕客们袖筒里的银子起码是一百两。这样,准备的银子还没有花掉一半,就已经掌握了确实的情况。

地牢(3)
“到底还是叫公行给坑了。太小看这些家伙啦!”温翰咬着嘴唇。
  这时,连维材又从黑暗的地牢里被带到令人目眩眼花的地面上。
  这次不是前次那两个当官的,而是一个面孔漆黑、身材魁梧的官员叉腿站在他的面前。他的手里握着一根鞭子。
  补服上的刺绣是犀牛,表明他是八品武官,大概是个排长级的“外委千总”。
  “你无法无天,竟敢与英国人律劳卑勾结,编造中文告示!”他大声叱责着,这种威胁的声音简直像咆哮。
  “我没有做这种事。根本没有。”连维材抬起头来回答说。
  “胡说!”八品武官把手中的鞭子一挥,在空中发出嗖嗖的响声。他说:“我们完全掌握了证据。你的笔迹和在夷馆里写的字一样。”
  “您一看律劳卑的告示就清楚了,那不是我的笔迹。”
  连维材也看过律劳卑的这个告示。告示是石印的,笔迹看得很清楚。那是小罗伯特?马礼逊写的字,笔迹当然不会和连维材的一样。
  “混蛋!谁会在告示中留下自己的笔迹!?告示可以让别人誊写。这个告示的稿子是你起草的吧?”
  连维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摇摇头。他那沉着冷静的样儿,看来叫八品武官大为生气。武官命令狱卒说:“给我打!”
  那里只有两名狱卒,而八品武官的嗓门却好像向一排人发布号令。两个狱卒走上前来,一个站在他的面前,一个站在他的身后。站在身后的狱卒,手里紧握着一根有弹性的竹板子。
  “打!”穿着犀牛刺绣补服的武官大声地下命令。
  拿着竹板子的狱卒,好像举行什么仪式似的,慢慢地举起手来。当竹板子和身体成垂直线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停了一停,吸了一口气,然后只见他的手猛地往后一扬,竹板子触及他的肩膀,接着就改变了缓慢的速度,飞快地打下来。
  噼啪!
  竹板子带着呼啸声,打在连维材穿着薄薄的囚衣的脊背上。“啊哟!”连维材不觉大声呻吟了一声。好似火烧般的剧痛传遍了他的脊背。
  “一下!”站在连维材前面的另一个狱卒,拖长声调数着数。
  站在背后的狱卒,又缓缓地抬起他拿着竹板子的手。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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