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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鸦片战争-第2部分

小说: 鸦片战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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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耆英: 由热河都统做到盛京(奉天)将军,率领满洲八旗军。之后以钦差大臣身份参与鸦片战争。
  陈连陞: 曾是琦善部下,景仰连维材的先见之明而成知己。抱着“为林(则徐)尚书而死”的壮志,以司令官之位在沙角要塞奋战。
  丁守存: 军机章京。天文历算之泰斗,也会制造地雷,但对俗事漠不关心。记忆力特强。
  奕山: 皇帝之甥。取代琦善以靖逆大臣成为广东首脑。最后仍举白旗投降。
  裕谦: 蒙古镶黄旗人,由江苏巡抚继伊里布之后成为钦差大臣。勇敢、单纯的主战论者,英国人称之为“十九世纪之成吉思汗”。
  余步云: 由一名义勇兵卒成为浙江提督。相信自己是幸运儿,对英军却连战连败,是鸦片战争中唯一被判死刑者。
  

望潮山房主人(1)
——那只船来了。
  维材走到窗前。
  风平浪静的金门湾海面上,阳光灿烂,闪闪发亮。水天相接处已经出现了船影。用望远镜一看,立即明白就是“那只船”。
  有三根桅杆,可能是二千吨,是道地英国造的东印度型的洋帆船。
  维材凝视着它,也极力地抑制着兴奋。
  “新的时代就要到来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1
  清道光十二年三月二日,公元一八三二年四月二日。
  地处亚热带的福建省厦门城,从早晨起就被酷热的阳光所笼罩。
  厦门是由岩石构成的岛屿。岛上的名胜——无论南宋大儒朱熹所创的白鹿洞书院,还是大虚法师开基的南普陀寺——无不以奇岩怪石而著称。
  城区的东郊有一座豪宅,庭院里也罗列着各种奇石。
  住宅的正门上并排挂着两块匾额:“鸿园”、“飞鲸书院”。
  字写得很潦草,很难说写得好,甚至应当说是败笔。边角上署名是“定庵书”。
  路过的读书人,都会抬头看看这两块匾额,往往摇头说:“这么豪华的宅子,门匾写得如此拙劣!”
  这天早晨,一顶轿子从门前经过时,揭开半边轿帘,露出一张眼角下垂的半老的男子的脸。
  “暴发户!”此人抬头望了望宅子说,接着吐了一口唾沫,猛地放下轿帘。
  这宅子是厦门的富商——金顺记老板连维材的别墅兼家塾。宅子建造在山岗的斜坡上,园内的建筑物看起来就好像堆叠在一起似的。
  《飞鲸书院志》上记载说:“依山而建,其形如笔架。”
  就是说,这宅子呈阶梯状,好像搁笔的笔架,那样子好似在卖弄、炫耀它的奢华。
  大门的左边一带,就是名为“飞鲸书院”的家塾,其余部分都是连家的别墅。
  家塾是四进式的书院,前座为门楼,二座叫文昌堂,三座是讲堂,后座为经明阁,两侧的厢房作为寝室和书库。书院的名字取自白鹿洞东边的名胜玉屏山上的名岩“飞鲸石”。
  书院隐掩在杉树林中,经明阁的上面还有一座建筑物,门上的木匾上写着“望潮山房”四个字,笔迹和大门上匾额一样。
  蝴蝶瓦的屋脊向上翘起,这是一座中国传统式的建筑物,但内部却完全采用了西方样式。
  金顺记的老板连维材和账房先生温翰正在这座山房的一间屋子里。
  连维材打开四面带莲花花纹的玻璃窗,举着望远镜,正瞅着外面。
  镜头落到了大门前掀开轿帘、仰望宅子的那个男子充满憎恶神情的脸上。
  “金丰茂的老板在大门外吐唾沫哩!”连维材回头朝着温翰说道。
  “把望远镜给我看看。”温翰伸过手来。
  “他已经放下帘子了。”
  “不,我要看海。”温翰接过望远镜,对着大海。
  从这座山房可以清楚地看到大海,它起名为望潮山房就是这个缘故。
  纵目望去,东面是金门,西面是鼓浪屿,南面有大担、青屿、梧屿各岛,一片和平景象。连维材把手放在额上打起凉棚。
  连维材,四十三岁。浓密的粗眉毛嵌在他那紧绷着的微黑的脸上,薄薄的嘴唇,尖尖的鼻子,使他的身边飘溢着一股严峻的气氛;不过他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种冲淡这种气氛的温和的眼神。这可能是他做作出来的。
  温翰则刚过六十,辫子已经雪白。厚嘴唇,眯缝眼,一副平凡的面孔,令人感到不像老板连维材那样严肃。他俩的相貌完全不同,但两人确有相似之处——那就是他们所造成的那种严峻的气氛。
  看来温翰本人也很了解这一点,就好像连维材极力想在自己的眼睛里流露出柔和的眼神一样,他也在自己的唇边经常挂着微笑。 。。

望潮山房主人(2)
“还没来吗?”连维材问道。
  “还没有。”温翰把望远镜转向下面,“嗬!金丰茂……坐着阔气的轿子哩!”
  “管他呢!他爱坐什么就坐什么吧!”连维材轻蔑地说。
  接着两人回到屋子的中央。
  室内的家具几乎都是西洋式的。边上刻有蔓草花纹的乳黄色穿衣镜是法国货,椅子之类是英国制的,桌子是荷兰商人送的。
  东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小型的波斯画。连维材瞅着这幅画。画中一个戴帽、王子模样的男子,紧挨着一位躬身的贵妇人,旁边有三头鹿在嬉戏。
  他转过身去,看着西墙。那里挂着从英国人那儿得来的大幅世界地图。
  “我一进这间屋子,就有无限的活力,就像给火上浇了油一样,熊熊地燃烧起来。”连维材自言自语地说。
  “您说得对!”温翰把怜爱的眼光投向连维材说,“在您的前面有一个世界。跟金丰茂的较量早就定局啦!”
  连维材走到世界地图的前面。
  地图上清国的疆域涂成黄色。印度、美国、欧洲大陆、英国是淡红色。涂成草绿色、邻近清国的狭长岛屿是日本。
  他长时间凝视着地图。
  2
  温翰不知何时又回到窗前,举起望远镜。他突然大声说道:“是桂华,她刚进了大门。”温翰看厌了大海,偶然把望远镜转向下面时,一个正要迈步跨进大门的女子的形象进入了镜头。
  “什么!是姐姐?”维材的目光离开了地图。
  他走到山房的后面,从竹笼中抱出一只信鸽。这座山房是不准闲人进来的,有什么紧急事需要跟宅子里的人联系,一向都利用鸽子。
  他把一张匆忙写成的字条塞进信筒。纸上写着: 最多可借给姐姐八千两。
  放开的鸽子迅猛地飞起来,振搏着的翅膀受到朝阳的照射,发出微微的光芒。
  他从面对世界地图而胀大起来的梦想的世界,一下子被拖进了世俗的事务。
  快近中午时温翰才离开窗边,慢慢地向维材的身边走过来。老人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但是维材一看他的脸,就已经了解了他的心。
  “出现了吗?”维材问道。
  “终于来了。”温翰用沙哑的嗓子回答说。
  ——那只船来了。
  维材走到窗前。
  风平浪静的金门湾海面上,阳光灿烂,闪闪发亮。水天相接处已经出现了船影。用望远镜一看,立即明白就是“那只船”。
  有三根桅杆,可能是二千吨,是道地英国造的东印度型的洋帆船。
  维材凝视着它,也极力地抑制着兴奋。
  “新的时代就要到来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船看起来好似静止在那儿,其实是在慢慢地移动。从船头伸出来的斜樯,缓缓地劈碎海面上的阳光,直朝着厦门港开来。
  温翰轻轻地走到老板的身边。两个人轮换地拿起望远镜望着。
  “能够登岸吗?”维材眯缝着眼睛说。
  这时房后发出翅膀扑打的声音。“大概是鸽子回来了。”维材走到房后,查看了一下飞回来的鸽子身上的信筒,一张折叠着的纸片上,妻子的笔迹写道: 姐姐说因家事需要五千两,已答应借给她这笔款子。
  当维材回到窗前时,温翰问他情况如何。
  “五千两。”维材回答说。
  “给金丰茂擦屁股,真麻烦。可那家伙并不认为得到了您的帮忙。简直是……”
  “姐姐没有跟他说吧。”
  “真可气!”
  两人又望着海港那边。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怪寂寞的。”维材突然说。
  “没有法子呀。”温翰安慰他说,“咱们生逢这样的时代嘛!”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望潮山房主人(3)
“反正时代的浪潮会推着我们往前走吧……对,听之任之就是了。”
  “不过,这一点您可办不到。您的性格是要乘风破浪前进。您可以说是一只船的船头。”
  “船头!?”维材闭上了眼睛。
  在辽阔无边的大海上,独自破浪前进的船头确实是很寂寞的。
  3
  “甲板船来啦!三根桅杆的!还有外国旗子哩!”
  成群的孩子,在厦门的街上到处嚷嚷着。他们的辫子沾满了灰尘,变成了灰色,在背后跳动着,脸因汗垢和尘土而显得黝黑。
  厦门过去曾是开放港口,在对外贸易上有过繁荣的时代。但从乾隆二十四年(一七五九)清朝政府限定广州一个港口对外贸易以来,厦门的繁荣就消失了。现在它仍然是个港口城市,商船对它来讲并不稀罕,三四百吨的近海航船经常有几艘麕集在港内,只是难得看到有千吨以上的洋帆船入港。
  “甲板船!甲板船!甲板船!”从胡同小巷中传来的尖叫声,不知什么时候已带上了节奏,变成合唱了。
  所谓甲板船或夹板船,本来是一种在船舱之上铺船板的船,而现在是作为“洋船”的同义语来使用了。
  在孩子们的嚷嚷声中,市民们也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了。在那个很少有娱乐、刺激的时代,群众总是希望发生什么耸人听闻的事件。
  甲板船大摇大摆地入港来了!这对厦门市民来说是一个特大的新闻。
  自从被广州夺去对外贸易以来,已经七十多年了。尽管经常有一些洋船躲在岛屿的后面,偷偷地进行鸦片走私买卖,但像这样大摇大摆地闯入港内,还是前所未有的事。这种行为显然是违反了天朝的禁令。
  “是不是吕宋船呀?”有人这么说。对吕宋的贸易,在厦门也是准许的,所以来航的很有可能是西班牙的大甲板船。不过厦门作为一个商港,其规模已经日益缩小,这种吕宋船是不太愿意来的。据记载,吕宋船自道光三年(一八二三)入港以来,已经九年未露面了。去年从越南来了一艘甲板船,简直轰动了整个城市。
  人们聚集在海岸上议论纷纷。
  “听说不是吕宋船。”“那旗子是哪个国家的呀?”“是不是荷兰呀?”“听水兵说,叫什么英吉利。”
  在这个厦门城,多少有点外国知识的,恐怕只有与水师有关的人了。
  这里在明代就设置了中左所(海军基地司令部),与海军的关系很深。清朝也在厦门驻有水师提督。当时的水师提督是猛将陈化成。他指挥福建海域各营兵船约三百只,兵力二万余人。
  现在陈化成登上了望楼,正在盯着那只违犯禁令、非法闯进的洋船。“哼,他妈的!”他的言谈不像一个高级军官。他放下望远镜,说:“真他妈的要进港哩!”
  接着他探出身子,吐了一口唾沫。风很大,唾沫被刮飞了。“狗的英国佬!”提督狠声狠气地骂了一句。你以为他在发脾气,其实他的面颊上还挂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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