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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鸦片战争-第14部分

小说: 鸦片战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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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田暂时只跟辰吉谈着漂流的伙伴们的事情。久四郎不时地插嘴说话。
  “像辰吉这样的年轻人,能留在这里太好了。这里有着广阔的世界。”
  他讨人喜欢地装出一副笑脸。但他的眼睛并没有笑。
  “好吧,我以后再来。今天晚上金顺记有个聚会,我不能再待了。有时间你可以经常来玩。”石田对辰吉这么说后,站起身来。
  久四郎又搓着手说:“今后请您多帮助。我原来是商人,没有姓。在这里没有姓很不方便。我随便起了个姓——姓‘林’。这个姓对唐人和日本人都通用。日本古代只有武士阶级有姓,其他阶级的人只有名,没有姓。日本人的姓中也有“林”,但读法与中国不同。”
  “噢,是林久四郎先生。”
  “不过,有了姓,名字还不像唐人,因此我改名叫九思“久四”与“九思”,在日语中读音相同。。我现在叫林九思——我就是这样简单地起了一个好像了不起的名字。”
  “好。老师,我送您到门口吧!”辰吉这么说着,跟着石田走出来。
  久四郎目送着他们,他那小眼睛带着一种异常的神态。
  在教会门前分别的时候,辰吉小声地说:“老师,您什么时候把我带走吧!”
  “为什么?你想回国吗?”石田也小声地问道。
  “不!我一直想留在这里干点正经的工作。这个决心是不会改变的。”辰吉更加小声地说,“不过,跟久四郎在一起有点受不了。”
  “是吗。”石田笑着说,“找到好的工作,我瞅个机会带你走。”
  “说起工作,久四郎说要和我一起搞印刷哩!”
  “印刷?……你跟他说,对这个工作不感兴趣。”
  “那就拜托老师了!”辰吉赶忙行了一个礼。
  在回金顺记的途中,石田时之助不觉口中念叨着:“绸缎店的二掌柜、林九思……”
  当金顺记欢迎温章的宴会正在热闹进行的时候,在东印度公司澳门分公司,林赛正坐在桌子面前工作着。他在煤油灯光下不停地写着,不时地拿起旁边盛着威士忌的玻璃杯,轻轻地喝上一口。
  当金顺记的宴会将近尾声,拳术大师余太玄领头大声喊着干最后一杯的时候,公司里的林赛才放下了笔。他把玻璃杯里剩下的威士忌全部喝干了。
  “啊,终于完了!”
  他从容不迫地拿起红蘸水笔。他的面前放着阿美士德号的收支决算书。他用红笔填上亏损总额——£5647。
  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
  林赛望着煤油灯,嘟哝着说: “公司,不,英国政府现在应当懂得,这笔买卖是多么合算啊!”
  

三昧火(1)
那张脸惨白得像死人。这不完全是因为挂灯颜色的缘故。由于灯光的照射,瘦削面颊的凹洼处黑得叫人害怕,跟他的脸色恰好形成对照。他的眼睛异常朦胧,瞳孔似乎没有焦点。他凝视的是根本不存在的虚空,当然显得空虚和茫然。
  1
  澳门就好似已经熟透、腐臭的果子。它快要掉落到地上了,但被一根巨大的树枝接住,所以仍然留在树上。这根巨大的树枝就是广州。
  澳门作为一个贸易商港的生命,应当说在十七世纪的前半期就已经基本上结束了。清国的对外贸易规定在广州进行。
  广州有夷馆(外国贸易商住宅),它跟日本长崎出岛日本江户时代后期实行“锁国”政策,除荷兰与中国外,禁止与外国交往。对荷兰人也只限定在长崎出岛一处居住。的荷兰人住宅相似。
  外夷不能把番妇(外国妇女)带来广州。
  夷人住在夷馆,禁止随意外出。(每月限定在八日、十八日、二十八日三天;准许在附近的花地海幢寺散步,但一次不得超过十人。)夷人不得在广州过冬。
  广州的旁边有个澳门。澳门同荷兰人称作“远东的监狱”的长崎出岛很相似,但比长崎有利的条件是葡萄牙人在这里获得了特殊居住权,夷人可以让自己的妻室儿女在澳门居住。
  欧洲的船只趁五六月的西南风来到广州,趁十月前后的西北风归航。“禁止越冬”的目的,就是要夷人做完买卖就赶快回去。
  不过,在贸易的季节里不可能把全部事情都办完,而且这是一次要迂回非洲南部的远航,所以许多人都希望留下来,等待来年贸易季节开始。但广州禁止夷人过冬,于是他们就在澳门等待。
  据道光十年(一八三年)调查居住澳门外国人人口的记录:
  白人男一二一名女二一四九名
  奴隶男三五名女七七九名
  女人反而比男人多,作为一个殖民地,这种现象是罕见的。其实是因为男人们在广州做买卖,因此才出现了这样的数字。
  一到开始刮西北风的时候,那些半年多过着没有女人的生活的夷人们,都红着眼睛朝澳门奔来。十月以后的澳门,变成了世界上最淫荡的城市。
  一天,拳术大师余太玄带着石田上街,说是有些地方一定要领他去看看。
  良家女子一到这个时期都不外出。但这里除了当地的妓女外,还有瞅准这个季节,从马六甲和果阿远道而来挣钱的“夜间女郎”。
  女人有白皮肤的,也有黑皮肤,还有不少混血的女人。
  一个金色头发的水手模样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他在石田的眼前,突然扑到一个棕色皮肤的女人的身上,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石先生,你有何感想?”余太玄瞅着石田的脸问道。
  在明代,葡萄牙作为它打退海盗的报酬,每年交纳地租,获得了特殊居住权。
  过去发生涉及外国人犯罪的事件,葡萄牙当局就收买清国驻澳门的官吏,偷偷由自己来处理。这类事情日积月累下去,葡萄牙不知不觉地就获得了治外法权;律令上规定的“化外人犯罪,依律问断”的原则,现在差不多有名无实了。
  石田与余太玄并肩走着。他一直在考虑着拳术上的事。
  “那种绊腿法好,有学习的价值。”
  可是,当他看到停泊在海港里的舰队,不由得产生了疑问。不管拳术多么高明,也不能赤手空拳去对付那些钢铁啊!
  “应当怎么办呀?”
  他想到男子汉大丈夫的平生事业。他感到过去从未注意到的事业好像就摆在眼面前。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昧火(2)
旁边突然发出一阵女人的笑声。一个邋里邋遢的、满脸雀斑的白种女人,被一个烂醉的水手搂住脖子,像傻子似地放声大笑。
  “这是个糟糕的地方,是一个腐烂了的城市。”余太玄这么说着,用拄着的手杖在石板地上写了个“腐”字。余太玄在“腐”字的上面又写了个“最”字,然后挽起石田的胳膊。
  看来他是要让石田看一看最腐烂的地方。
  拳术大师折进了小巷。巷子里没有铺石板,使人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顶在墙上。从服装上来看,男的并不像水手。女的被男人挡住,看不清楚,但可看出是一双小脚,那样子好像马上就按捺不住了似的。
  走不了十步远,又碰到一对这样的男女。
  澳门是一个大垃圾堆。人们自暴自弃地沉浸在废物堆中寻找乐趣。
  这座城市位于珠江口三角洲的南端,不从事任何生产;它是广州的贸易商人们的踏脚板和休息地,也是鸦片走私的中转站。
  真正走私的中心是在伶仃岛。如把澳门和香港联成一条直线,直线的北面有内伶仃岛,南面有外伶仃岛。那里停泊着鸦片母船,等待着走私船。鸦片贸易史上把这个时期称作“伶仃时期”。
  澳门不仅没有产业,而且是个“三不管的城市”。从清国方面来看,它是“天朝的地界”;从葡萄牙方面来说,它是“殖民地”。八年前葡萄牙曾要求北京正式割让,但遭到了拒绝;如若采取强硬态度,又缺少借口;清朝的官吏也由于贿赂关系而不希望改变现状。
  这种松散的状态就产生了三不管,走在大街上可以无拘无束。
  石田跟在余太玄的后面,嗅着澳门的气味,踏进了小巷湿漉漉的土地。
  2
  余太玄在一家木造旧民房的门前停下了脚步。这家窄小的门楼和附近人家毫无区别,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
  “咱们进去吧!”余太玄催促石田说。
  推开大门,左右有两个小伙子面对面坐在椅子上。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壮。
  两个小伙子看到余太玄和石田,什么也没说。余太玄默默地从他们之间穿过。石田跟在他的后面走进去。
  房间比预想的要宽敞得多。门楼虽然窄小,里面却足有三间房子那么大。
  “是后面的屋子。”走到一扇门前,余太玄回头看了看石田,指了指通向后面屋子的一道黑色厚实的门。他指着门的样子,好似带有某种含义。
  门上挂着一块匾额。绿地上写着“三昧堂”三个金字。门两边的柱子上贴着墨笔写的对联。迎面的右边写着“喉间喷出三昧火”,左边写着“灭去现世懊恼事”。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鸦片馆吧!”石田终于意识到了。
  “你自己把门推开!”
  石田遵照余太玄的话,用手去推门。在门推开的刹那间,一阵低低的、从未听过的、哼哼唧唧的声音朝石田的耳边扑来。那不是耳鸣,而是许多人在各个角落里窃窃低语和无病呻吟发出的声音。
  这是一间相当宽大的房子。由于关闭得严严的,显得很暗淡。房子里只挂着两盏绿色的挂灯。挂灯发出阴惨惨的蓝光,朦胧地映照出二十来个烟客。四周挂着黑色的帷布。帷布的后面也有烟客,从那里也传来了那种可怕的声音。
  石田看到,这宽阔的房间里到处都支着床,一群人以各种各样的姿态随意地躺在床上。那些所谓的床,不过是在粗制的木头长椅上铺着草垫。
  还有一个男人,像梦游病患者似的,在床铺之间晃来晃去。

三昧火(3)
这些人不是一个集团。鸦片馆并不是社交场所。这里虽然有二十来人,但每个人都在他们的身边造成一个他们自己的小天地。不管自己的旁边是什么人,这个小天地是不许任何人闯入的。
  “你看看他们的脸!”余太玄在石田的耳边小声地说。
  石田的眼睛已习惯了黑暗。他低头看了看躺在旁边铺上的一个男人的脸。
  那张脸惨白得像死人。这不完全是因为挂灯颜色的缘故。由于灯光的照射,瘦削面颊的凹洼处黑得叫人害怕,跟他的脸色恰好形成对照。他的眼睛异常朦胧,瞳孔似乎没有焦点。他凝视的是根本不存在的虚空,当然显得空虚和茫然。
  石田的耳朵很快就熟悉了那种低低的哼哼唧唧的声音,慢慢地能分辨出烟客们发出的声音和烧鸦片的声音。
  鸦片的气味十分奇妙,它好似堵在你的胸口,但不知什么时候会唰地一下从你的胸中透过。
  各个床铺上不时地摇晃着小小的火苗。那是烧鸦片的“烟灯”发出的火光。烟灯是一种带玻璃罩子的铜灯台,里面装着油,油里浸着棉纱的芯子。吸鸦片的人都散漫邋遢,烟灯要做得倒下也不会泼出油。
  徐易甫写过一首诗,叫《烟灯行》:
  玻璃八角银作台,隐囊褥卧相对开;
  海外灵膏老鸦翅原注:“老鸦翅”指鸦片。,象牙小盒兰麝味。
  不过,这座“三昧堂”里并没有这种豪华的银台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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