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传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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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非完人,梁启超还是在一些问题上出现了一些偏失,如割断了清代学术与宋明理学的联系、将 “清学”比为“中国之文艺复兴”的比喻并不确切,然而瑕不掩疵功绩仍然不可磨灭,在历史上留下了绚烂光辉的一页。
几年间,他以南开大学、清华大学为基点,在济南、上海、苏州、南京、长沙、武昌、开封等地巡回讲学,被“各学校包围,几乎日日免不了演讲”。终日劳累,过多的脑力劳动让梁启超身体日渐消瘦,过早地进入了晚年。幸亏,他在中国前途和希望的追逐道路上奔波,与青年学生一起,朝气、活力让他精神倍增,似乎又回到了他激越的青年时代。
当时,社会存在着思想误区,只求先进的科学来促进物质文明的发展,而对于精神文明却不加重视,甚至认为“知识少装一点为好,因为无精神生活的人,知识愈多,痛苦愈甚”,这就是当时所谓的“精神饥荒”,而且,“中国这种饥荒,都闹到了极点”且“人多不自知,岂非危险。”针对这种状况,梁启超希望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来拯救精神饥荒,使青年人确立为人类而痛苦的总目标。1922年底,梁启超在为苏州学生联合会公开演讲时,作《为学与做人》一文,对实现这个总目标提供了可行之法。他认为,学习文化科学知识,不过是做人手段中的一种,而且的是为了学做成一个人,具备智、仁、勇三种条件,才能达到“智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成为真正的“现代青年”。
同时,梁启超遍游中国各地,为促进中华民族的苏醒努力着,五四运动前后,梁启超组织的共学社开始翻译出版社大量有关马克思经济学说及社会主义著作《布尔什维克的胜利》、《马克思的唯物史观》、马克思《劳动与资本》、列宁《苏维埃政权当前的任务》、第三国际《新共产党宣言》等等纷纷在中国面世。而他组织的讲学社,则不断邀请国外知名学者来华讲学,法国哲学家杜里舒博士、印度诗人泰戈尔等踏上了中国这片神秘的土地,传洒着他们的思想种子,在中国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在梁启超影响下的《晨报副刊》发表的社会主义理论的翻译作品之多,流派之齐全,以及介绍苏联宪法之早等等,都是首屈一指的,而梁启超有选择地吸收新理论,不断勇于修正并发表自己的主张,成为中国引进社会主义的第一人。
当然,作为资产阶级领导者,他对社会主义也抱有警惕心理,对于它的实现也充满了怀疑。但是,他以一个伟人的思想,一位志士的身份接纳着社会主义,并为之不断推广。他认为当今中国社会虽然不适合社会主义,但可以借助其所具有的优越性来对中国资产主义不断“矫正”和“疏泄”,使之适应社会的发展与进步。而当发展到一定阶段,劳动阶级成为改造社会的主体时,也就是全世界资本主义根株绝灭之时,全世界互助社会根本确立。这是一条和平长入社会主义的方案,使温和的社会主义政策,是符合当时中国国情的。
梁启超忙于讲学著述,在病痛中追逐。当时历史的车轮缓缓驶进1922年11月21日,梁启超因为醉酒伤风得病,被检查出右心室偏大,脉跳稍快,被医生强令停止可以一切演讲著述。然而,梁启超竟仍于晚上跑到法政学校授课。当张君励从医生处回来,“闻我已往,仓皇跑到该校,便将我从讲台上拉下,痛哭流涕,要我停止演讲一星期”,并且立刻分别致函各校,停止梁启超本周一切演讲,后到东南大学讲课,竟无一学生到场。经过与张君励交涉,梁启超才得以仅在东南大学讲课,照听佛学课。
梁启超的一生与佛学结下了不解之缘,戊戌变法时期梁启超就开始呼吁人们学佛、信佛,梦想把佛学变为维新派从事政治变革的精神武器。到了晚年,政治上的失意、精神上的匮乏,使得梁启超对佛学简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由于对佛学的信笃,梁启超在听佛学课后,对佛学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他陆续写下了《中国佛法兴衰沿革说略》、《佛教教理在中国之发展》等论著,科学地分析佛学在中国的变迁,结合社会、思想文化等客观环境的变化论述了佛学消长的规律和原因。与此同时,梁启超致力于佛经的翻译,促进中印文化的交流。在这潜移默化的过程中,梁启超从理论上对佛学加以探讨,形成自己的系统观点,阐释和宣传佛典,构架了一套自己的佛学理论。
12月底,梁启超经法国医生鉴定才确定自己患上了心脏病,只好居于天津饮冰室,闭门谢客,专心著述。1923年4月,移至北京西郊翠微山秘魔岩。
就在这时,夏曾佑因病逝世。夏曾佑与梁启超“殆如宝二爷与林妹妹,你怕我错怪,我怕你责怪”,彼此不能分离,而这位良师挚友就这样告别了人间,告别了朋友,梁启超心痛难忍,苦叹“人生如梦,命运苦短也。”
疾病侵袭了梁启超,还夺去了夏曾佑的性命,而它这时仍然不满足,1924年8月,梁启超结发之妻李惠仙乳腺癌复发,转移至项肋之际,“与血管相接,割无所施,沈绵半年,卒以不起。”9月13日(农历八月十五),在各家团聚的中秋之夜,夫人李惠仙带着对梁启超的爱,对孩子们的眷恋离开了人世。梁启超悲痛万分,当即啜泣写下《悼启》一文:
悼启者:先室李夫人,实贵筑京兆公讳朝仪之季女,累代清门,家学劭茂。夫人以同治已己生于永定河署,幼儿随任京畿山左,京兆公甍于位,乃全眷返家园。光绪己丑,尚书苾园先生讳端棻,主广东乡试,夫人从兄也。启超以是年领举注弟子籍,先生相攸结婚媾焉。于是夫人以二十三岁归于我。启超故贫,濒海乡居,世代耕且读,数亩薄田,举家躬耘获以为恒。夫人以宦族生长北地,嫔炎乡一农家子,日井臼操作,未尝有戚容。夫人之来归也,先母见背既六年,先继母长于夫人二岁耳。夫人愉愉色养,大得母欢,笃爱之过所生。戊戌之难,启超亡命海外,夫人奉翁姑携弱女避难澳门,既而随先君省我于日本,因留寓焉。启超素不解家人生产作业,又奔走转徙,不恒厥居惟以著述所入给朝夕,夫人含辛茹苦,操家政,使仰事俯畜无饥寒。自奉极刻苦而常撙节所余,以待宾客及资助学子之困乏者。十余年间,心力盖瘁焉。夫人厚于同情心,而意志坚强,富于常识,而遇事果断,训女儿以义方,不为姑息。儿曹七、八人,幼而躬自受读,稍长选择学校,稽督课业,皆夫人任之,启超未尝过问也。幼弟妹三人,各以十龄内外依夫人就学。夫人所以调护教督之者无不至。……至其平日操持内政,条理整肃,使启超不以家事璎心,得专其力于所当务,又不俟言也。呜呼!天祐不终,夺我良伴,何其速耶,何其酷耶!夫人体气至强,一生无病,民国四年冬忽患乳癌。乳癌,诸病中最酷毒者,全世界医家迄今未得其病因及救治法,惟持割治,割必复发,发至不能割,则束手焉。夫人自得病以来,割既两度,今春再发,蔓及项胁之际,与血管相接,割无所施,沈绵半年,卒以不起。然夫人性最能忍,虽痛苦至剧,犹勉自持。儿子思成、思永卒业清华学校,属当适美留学,恋恋不欲行,夫人虑其失学,挥之使去,曰:“吾病无害,能待汝曹归也。”呜呼!孰谓竟与其爱子长别耶!夫人夙坚强,不信奉任何宗教,病中忽皈依佛法,没前九日,命儿辈为诵《法华》,最后半年病入脑,殆失痛觉,以极痛楚之病,而没时安稳,颜貌若常,岂亦有夙根耶!哀悼之余,聊用慰藉而已。略陈行谊,不敢溢美,海内君子,宠以爱,俾塞几曹哀思,不胜大愿。
妻子去世,爱子远游,梁启超原本惶惶不安的心更加凄凉,寂寞孤独弥漫在梁启超的生活之中,在落寞中,梁启超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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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星陨落
1925年秋,梁启超搬离天津印冰室,住进了北京清华北院,全力主持清华大学研究系及京师图书馆的工作。在这里,梁启超似乎脱离了病魔的折磨,颇觉“精神焕发,什么事都做得有趣”;“忽发词兴”作诗消遣或为友人祝寿,或思远方儿女。
这时候,思顺、思成等都已长大,或在外就学,或漂流异乡为生活奔波。梁启超又年老体弱,疾病缠身,在院子里徘徊,抬头望月,可月圆人儿不团圆,远在美洲的思顺、思成、思庄可否在他乡眺望圆月,思念自己呀?“江上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宝贝思顺,小宝贝思庄,你们走后,我很寂寞”,你们听到了没有?
人老了,儿女成为心中最美的牵挂,看着一个个孩子长大成人,然后离开自己,这对于一个满怀儿女情怀的老人该是多么的残忍与失落,从此,“我很寂寞”成为了生命的旋律。幸好还有最令人可爱的“老白鼻”思礼陪伴在自己的身旁,每日同思礼的玩闹成为了自己生活中最大的安慰和乐趣。梁启超将“老白鼻”的成长过程中的一点一滴都记录下来与远在海外的儿女们分享,家庭的温馨也牵动了远方儿女的心弦:
老Baby好顽极了,从没有听见哭过一声,但整天的喊和笑,也很瓠他的肺开张了。自从给亲家收拾之后,每天总睡十三、十四个钟头,一到八点钟,什么人抱他,他都不要,一抱他,他便横过来表示他要睡,放在床上爬几爬,滚几滚,就睡着了。这几天有点可怕,——好咬人,借来磨他的新牙,老郭每天总要着他几口。他虽然还不会叫亲家,却是会填词送给亲家,我问他“是不是要亲家和你和一首?”他说“得、得、得,对、对、对。”夜深了,不和你们顽了,睡觉去。
幼子的嬉笑,亲情的温馨,在梁启超的心中回旋,久违的笑语融成一曲美妙的音乐。然而家的温暖尽管让梁启超心清气爽,可是也不能阻挡命运的无情,正当梁启超“断肠声里忆平生”时,挚友、亲家林长民被流弹击中身亡的噩耗传来,梁启超追思友情,感怀伤悲,悲戚不已。
1925年11月,当郭松林通电反对张作霖,改所部为东北国民军时,林长民加入郭幕,向沈阳进攻。梁启超劝说无效,让他颇感纳闷,“不知何故,一年来我屡次忠告,他都不采纳”,。而林长民死后,遗骸当即被焚烧,竟然无从运回。林长民死后,梁启超东奔西走,为林的后事奔波,募集赈款,安抚林家。而他最为关心的是林长民的女儿、思成的未婚妻林徽因,在给思成的信中,梁启超这样说道:
徽因遭此惨痛,惟一的伴侣,惟一的安慰,就只靠你。你要自己镇静着,才能安慰她,这是第一层。我从今以后,把他和思庄一样的看待他,在无可慰藉之中,我愿意……这些话,你要用尽你的力量开解他。
林长民走了,告别了这个黑暗的社会,可梁启超还活着,仍在病中挣扎,努力朝着自己那个美丽的梦想进发。
1928年1、2月间,梁启超因患便血病甚剧,遂于2月15日入北京德国医院。“入医院今已第四日了,医生说是膀胱中长了一疙瘩,用折光镜从溺道中插入检查,(但我对此颇怀疑,因此病已阅半年,小便从无苦痛,不似膀胱中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