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布雷大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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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登B剩詹荒苤毓槲倚挛偶钦咧梢怠保暗蔽洳鹨逯保嗍试谔祛毂ǎ倌暌馄枥鳎付酢拇蹈锩源艘蛟担砩淼彻窠ü滴闯啥涯暧馕迨踊拔唬匏亢林毕祝唤锌抵薄1945年陈布雷在休养中,又写了“新春杂记”,写了几千字,中有“我之入侍从室,十年以来,不敢言劳,不敢乞退,乃实践我民国十七年对蒋公,‘只愿为公之私人秘书’之宿诺……忆季陶在数年前对余与张文白言君二人乃一将一相……余闻之如惊天霹雳,若侍从室之地位与职责真为如此,则余谬居要位,旷职误事之处必擢发难数矣……”。蒋介石后来对陈布雷的要求不仅仅是为他起草文告,当一私人秘书,而是要他尽辅佐之责,就是戴季陶之言当一个宰相,可是陈布雷没有这个政治野心,陈布雷在1945年1月24日日记有很长一段自白“……然蒋公既公开言之,我又不便漠然置之,无已其及早引退乎……。”
一点感想(代序)(6)
1945年抗战胜利前夕,7月14日陈布雷在日记中大呼“……杂思繁虑,排遣不开,姑不论健康如何,而精神上之衰疲劳累,洵所谓‘此树婆娑生意尽矣’……”。7月29日日记中写了自讼录8条,自责自谴,“不能如委座之意”,7月30日,31日两天日记并记:“日来某种消极观念而引退之意,仍不断扰于胸中,无可控遏,亦不能自己抑止,形神之萧索,志气之委顿,心绪纷繁,神经颠倒错乱,大有败叶满山不可爬梳之境象……”,他还想到“念委座之纷繁忧勤,则余等何敢言劳苦,然余实心力体力交瘁已达极项矣……”,最后他还是感叹“……此皆余历年自造之错误,今已无可挽救……”。如果没有看到日记,真不敢相信陈布雷在抗战胜利前夜,思想痛苦和消沉会至如此地步。日本投降,8月28日,蒋介石宴客请陈布雷作陪,他在日记中记下“……自断此身无服务之能力,恐今生自此成为无用之废物矣,奈何奈何……”,陈布雷固然由于身体极为衰疲,但也有政治上消极悲观,他在8月31日日记中喊出了:“余诚为不知自量而只知愚忠自效之大愚人也”。
1947年6月17日在南京陈布雷目睹胜利后“五子登科”,人民怨声载道之情形,“而我中枢散漫脱节,各不相谋,略无振奋团结之气象,殷忧无限”(6月14日日记),“……今日情绪怫郁,心思烦乱,此二旬来作事一无精神,思虑不能集中,颓败痛苦,几又回复去秋以前情况,十时,力子来谈教育界情形,并及时局,相对慨然,无可言说……”(6月17日日记),一是“殷忧无限”,一是“无可言说”,陈布雷心情可谓消沉极矣。当时蒋介石又准陈布雷上庐山休养,可是陈布雷“近来内外情势紧张已极,而国内人心大非,非廿五六年时可比,至可殷忧”(10月25日日记),“对私人经济之前途、家庭近事、诸儿事业、学业及沪寓房舍等问题均感无妥善解决安排之道,瞻顾大局,又切焦忧,此心郁结,终无术排遣也……”(10月29日日记)。
1948年3月,陈布雷为蒋介石起草国民大会开幕词“文思枯拙异常,进行极度迟滞”(3月25日日记),“委座续来电约十次,对讲演词军事部分有补充,增加者甚多,虽以为不必要,不得不勉遵其意,盖究竟系以彼之名义而发表也,”然国民大会上一片混乱,北平及上海又发生###,在党员大会上“诸人推余说明总裁意旨,众人纷纷发言,力持异议,甚至谓假传意旨,不能听信,余对此种卑鄙之人,实羞于为伍,不禁厉声斥责其非,请审查陈某之历史,如此不受党的命令,不愿服从总裁,无异自丧人格,诸人力劝息怒……”,陈布雷在公众场合,可从未动怒,今日如此动容,可见其内心焦迫之至。以至8月7日日记中,陈布雷坦露“近日所闻者皆是一派悲观散漫之论调,昔人所谓未可共患难者已显露其端倪,瞻望前途实不堪设想,余本为消极保守一型人物,数月以来,鉴于内外艰难,以为终须有忠贞不贰之人士,坚定信心,谒诚贡献,故他人规避牢骚,余均处以恬定,但自此……信念渐渐动摇,虽复努力挣扎,而内心悲苦愈深矣!”陈布雷已感王朝将要崩溃,但他决心作蒋介石忠贞不贰之“忠臣”,及币制改革失败,东北、华北蒋军大败,陈布雷准备自尽,在11月12日夜写了几千字杂感,第一条又是“此树婆娑生意尽矣”,接着是自谴自责,最后还是说“已不堪再供”领袖“驱策”了,对蒋极表忠心;最后一句话是“奉劝各位好友与同志,乘少壮时,精力旺盛时,速为国家为人民加紧工作。”陈布雷日记中将其内心的痛苦与思索、矛盾和斗争坦露无遗。他从一个具有自由之思想与独立之人格的新闻记者(北伐前),由于世界观的局限,又复从属依附于一个现代之独裁者,最终不能摆脱失败之悲剧。而深为众人同情的是他的才华和品格,谁也不能否认他在道德文章方面是值得人们同情和敬佩的。
陈布雷对家庭,对儿孙其实是充满了爱的,1948年7月他回上海休养,心情很好,如7月23日“……至惇信路寓,一进门则次媳邱永超携孙女瑜华于客室,命瑜华呼‘爷爷’,此时心情喜悦、洵可谓稚子侯门矣,”这一天,陈布雷四弟、六弟、妻子和五、六、七三儿均来“笑言无拘,颇得天伦之乐……”,“三小孙聚处一起,余周环抚抱,不觉大乐。”对于儿辈思想上与他有分歧,如陈琏,但仍认为骨肉之亲,非常关心,对于陈琏选择丈夫,他给女儿写了一封白话文的信:“……一个人到了中年以后,爱念子女的心怀,确不是二三十岁时所能体念的,”“对于你终身伴侣的选择,原是人生一件大事,我常常觉得除了志趣相同、性情相合之外,还得要照顾到环境。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慧心人,一定能知道我所说的不是指世俗之见的所谓门第,而是从结婚以后一切的关系上圆满来说的,譬如严晋(注:大女儿的丈夫),他现在和我见面通信的机会比较多,我好像又添了一个孩子,老年人心中更觉愉快些,袁君(指袁永熙)的家世学业,你也介绍得很详细,我信任你的选择和目力,我信任你的审慎,决没有问题,但我对于袁君,希望知道得更多些……”话说得很委婉,实际上陈布雷是担心袁是否是共产党员。但是儿女辈在革命大动荡之际,各自有自己的政治认识和选择,就是在1948年上海那次“天伦之乐”中,陈布雷与明儿发生了冲突,“偶因闲谈,惹起不快,明儿发言激越,不讲理性……余老矣,不复能拯救儿辈,明儿他日阅之,当知余之心痛极矣……”,这个明儿是陈布雷的第五子积明。
一点感想(代序)(7)
陈布雷日记不仅记录了民国时期比较重要一段时期之政治历史,也剖露了他的内心世界,实为一难得之史料。解读不深,窃以为此日记最好能公开全文出版,我相信是会得到读者欢喜的。本人所编撰《陈布雷大传》,仅摘引了其中极少之一部分,略作归纳分析而已,是否有当,当请读者批评指正。
2005年6月
是心脏病突发吗?(1)
1948年11月14日清早。
南京城内爆出了一条惊人的消息。
《中央日报)的第2版以3栏长题,刊载着一条新闻,两行大号铅字还散发着油墨的气息:
陈布雷氏昨日心脏病逝世
总统夫妇亲往吊唁明大殓
这天的《中央日报》异乎寻常地成了热门货,南京市民、公务员、学生都抢购报纸,争相阅读。
《中央日报》的新闻原文如下:
(中央社讯)陈布雷氏于昨(十三)日上午8时,以心脏病突发逝世。陈氏前晚与友人谈话后,仍处理文稿,一切如恒,就寝为时甚晚。昨晨,随从因陈氏起床较晚,入室省视,见面色有异,急延医诊治,发现其脉搏已停,施以强心针无效。陈氏现年59岁,体力素弱,心脏病及失眠症由来已久,非服药不能安睡。最近数日略感疲劳,仍照常办公,不以为意。不料竟因心脏衰弱,突告不起。噩耗传来,各方人士对陈氏学问事业之成就,公忠体国之精神,无不同深景仰。当兹国步艰难之时,失此硕彦,尤为可惜。陈氏遗体于昨日下午5时移入中国殡仪馆。蒋总统夫妇亲往吊唁。陈夫人已自沪赶返。中央党部已成立治丧委员会,筹备丧事,定明日大殓。
南京城内伴随着初冬的寒风,掀起了一阵议论和传言。
“布雷先生学问品行确实令人钦佩,未听说有何致命疾病,何以忽而去世?”
“略感疲劳,照常办公,怎么会突告去世,真是奇怪!”
“唉!辽沈会战失利,徐蚌会战(注:即淮海战役)前途凶险,国军在东北、华北都吃了败仗。陈老夫子是不是感到半壁江山岌岌可危了?”这是胆子较大的人的看法。
还有一些谣传:
“听说蒋总统最近脾气很暴躁……”
“这当然是前方吃了败仗的缘故……”
“听说陈老夫子向总统进忠谏,总统发脾气了,打了陈老夫子一个耳光,陈老夫子羞愧交加,便吞安眠药自杀了。”
“我也听到一个消息,总统一气之下还把夫人的一只心爱的哈巴狗一枪打死了。”
《中央日报》还刊载着陈布雷的略历:
(中央社讯)陈布雷先生原名训恩,字彦及,别号畏垒。浙江慈溪人,14岁,补诸生。嗣毕业于浙江高等学堂。早岁致力教育及新闻事业,历任沪甬各学校教习,各报主笔,尤以辛亥革命在《天铎报》撰文及北伐前后主上海《商报》笔政最为海内宗仰。民国十六年以后,历任浙省府秘书长、教育厅长、###副部长、###次长,军委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二处主任兼国防部最高委员会副秘书长。抗战期中,翊赞机务,卓著勋劳。胜利后任国府委员,现任总统府国策顾问,代理中央政治委员会秘书长。今年59岁。元配杨氏,继配王允默女士。子六:迟(字伯须)、过(字仲胜)、适、迈、遂、远,女二,孙男女三人。
陈布雷逝世后京沪报纸的有关报导这略历是比较真实地反映了陈布雷一生的经历的。
人们也有惋惜,也有叹息,也有疑虑……陈布雷之死这条新闻,确实如鸡鸣寺在落日黄昏时敲起了第一响钟声,凄凉的钟声震荡着整个南京城;也像一颗大石,掷入了黑沉沉的莫愁湖中,一声巨响,激起了层层波浪。在南京政府中枢也激起了巨大的反响。一般市民虽然还不知道陈布雷真正的死因,也不知道在那些中央要人心中产生了何种影响,但是《中央日报》连日的公开报道也道出了一些真相。例如16日的报纸上就这样刊载着:
……先生遗体当日移入中国殡仪馆。15日申时大殓。中国殡仪馆“崇敬堂”内,是日充满悲凉气氛。故中委陈布雷先生遗体即于四壁素联、鲜花丛之灵堂内举行大殓。蒋总统偕夫人于上午11时步入灵堂,亲临吊唁。总统在陈故委员遗像前,为渠二十多年来之知己,默念约一分钟,始缓缓退出。总统并挽“当代完人”横匾一幅,悬挂灵堂上端,蒋夫人献鲜花两束。
是心脏病突发吗?(2)
是呀!蒋介石是痛心的,“二十多年来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