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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大风秦楚-第20部分

小说: 大风秦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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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了。

    这时,容悯、洗心玉、辛琪、齐云踏着青泥,一身洁淡的从至简堂正门走过来。她们刚从巨枫的巨根上走过,便看见北门晨风。不期相遇,北门晨风正攀在石台上叫她们来看。辛琪一听就笑了起来,说:“稀罕个啥,是不是瞿麦?”她说这话时,看着洗心玉。

    “瞿麦?”

    “是呀,是瞿麦,原来我们还以为是剪秋罗呢,后来容悯、齐云来了,我们才知道是瞿麦。——这里多着呢,全是她种的。”辛琪指着洗心玉,笑说道。

    “为什么?”北门晨风不明白,“有这个必要吗?”

    “就是这样,徂徕山的瞿麦全是她种的。”

    “种满山花?”

    “是啊,她呀,就这么怪,谁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每年,她都要走四五十里地,到博阳北山去採这花的种子。回来就撒啊撒啊,撒得满山都是……”

    “有什么原因吗?真不可想象,这不会没有原因?”

    “不知道,你问她呀?不过,也真不容易,撒几万种子,也长不出几棵……”

    “哪怎么说这里多着呢?”

    “是这样,不是有几株吗?第二年,第三年,她就将分株挖出来,移到别处去。也不知经过多少年了,四五年了吧?”辛琪问洗心玉。

    “别说了,你说这干什么呀……”洗心玉听辛琪把自己干的这傻事告诉北门晨风,就感到很尴尬,很难为情。

    “是这样吗?姑射子?”

    洗心玉涨得一脸通红,不知该怎样回答。倒是容悯对北门晨风说:“第一次听到这事,也觉得有趣,亏这丫头想得出——不过,这花,我和齐云都很喜欢。”

    “容悯!”洗心玉窘极了。

    见洗心玉这样,辛琪不说了,转了话题。她看见支可天牵着马,就问北门晨风:“骑马呀?我们也要学呢。”

    《礼记》曰:“成童,舞象,学射御。”至简堂的女孩子们现在正要学骑马。自从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以来,中原士人也遂渐开始学骑马。见了北门晨风和美丽居的两匹好马,洗心玉和辛琪不禁有点跃跃欲试。

    支可天见了女人就兴奋,尤其是见了象容悯、洗心玉、齐云这样风姿淖约的女人。他立即骑上马,剽劲十足地驱动,只见一片尘土扬起,他跑得既从容又潇洒。

    洗心玉和辛琪就高兴地叫了起来。

    这时上古师带着归宾闻声走了过来。北门晨风见到上古师,对容悯和洗心玉示意,意思是说:你们师傅来了。但女孩子们依然在笑,她们好象一点也不怕上古师。

    容悯对苦须归宾说:“苦须子,敢不敢来骑这马?”她指的是北门晨风的那匹青骊马。

    苦须见她们与北门晨风、支可天这么亲热,正不高兴。闻言,正色道:“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他让我骑。”

    “这可是一匹悍马啊!

    “悍马又怎么着?”苦须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根鞭子来,走近青骊马。那青骊马一见苦须归宾,立即暴跳起来……。

    “干什么?”北门晨风立即来阻止。

    这时,支可天回来了,卷起一阵尘土似的。只见他一勒马,那匹火骝马立即腾起前蹄,似直立一般,长嘶一声,便停住了。他十分娴熟地显露了这一手,才跳下马来,看着洗心玉和容悯。在这样仪态高贵的女人面前,他不敢放肆,他看得出齐云的身份要低一等,他叫齐云来骑。

    没想到齐云十分冷淡地说:“不必。”

    “这不正好吗,齐云,你骑骑看。”北门晨风也劝道。

    “我是会骑的。”齐云回答。

    “哦,是吗?那容姑娘呢?容姑娘来骑。”

    “她呀,她比谁都骑得好,”洗心玉笑说道,“我来。”她说着,看了看师傅,就走了过来。北门晨风忙抓住马嚼环。支可天立即砥前一条腿,指指膝盖。洗心玉不知所措。

    “是这样的,齐云,你帮帮小玉。”容悯吩咐道。

    洗心玉这才踏上支可天的膝。但由于紧张,她依然上不去,支可天来托扶。她抓住支可天的手臂,涨得一脸绯红,很有些狼狈地上了马。

    “哦唷,太子妃!”这时玄月、采薇、安女她们几个也过来了。见洗心玉上了马,一起快活地叫了起来。

    这声音惊动了美丽居,她在东厢房正躺不住。拄了拐,一拐一拐地走过马厩这边来。出了院门,看见上古师,就在上古师身边站住。

    “美丽女娃,你的马让不让骑呀?”辛琪一看见美丽居,就这样叫了起来。她现在特别喜欢美丽居。

    “二姑娘!”苦须见辛琪这样,立即厉声呵斥道。

    上古师依然微笑着不言语。

     美丽居见辛琪这人有点缺心眼,不想打趣,说:“你骑吧。”但照白玉怎么也不让辛琪靠近。美丽居见这样,只得自己一拐一拐地走上前去,抓住马的嚼环,让辛琪上了马。她把缰绳交给了齐云。但此后发生的事情,就使得美丽居非常不愉快。

    原来这几天,美丽居正为北门晨风与洗心玉的日益亲近不痛快。她这人就这么怪,原本并不看重北门,只因有了洗心玉,才引发起她对北门炽热的爱。现在,她已真正地爱上了北门晨风。开始,还没起疑。但女人的心是敏感的,她立即从洗心玉容光焕发的面容和不由自主的肢体语言中,看出了这个女人在恋爱了,这令她非常嫉恨。现在又看到支可天这一副讨好洗心玉的媚态,心中更不受用。便使了个心眼,说自己看得出,洗姑娘一定可以骑北门的青骊马。洗心玉当然不信。但在美丽居,后来又有支可天的极力撺掇下,心中又有鬼,便无法不依顺。美丽居意要看她出丑,但结果未能如愿。原来洗心玉这人沉稳,且有一点亲近动物的本能,青骊马在苦须归宾面前咆跳如雷,在洗心玉面前却很安静,这让她非常失望。接着,又出现了更不痛快的场面。当时,正骑着照白玉的辛琪也来看洗心玉征服青骊马,分了神,把手中的缰绳就勒紧了。惹得那照白玉狂暴地腾起前蹄,把个辛琪掀下马来。正骑上洗心玉的青骊马被这一惊,也惊跳起来,洗心玉如何坐得住?一个反仰,翻了下来。好在北门晨风在旁边,忙用手挽住,没想到洗心玉摔得重,反把他也带倒了,两个人摔成了一团。

    “哼,飘零子,二救太子妃呀!”美丽居心中不痛快,口中便不无尖刻地讥刺道。

    这话被采薇听到了,叫了起来:“飘零子二救太子妃!”大家都来打趣,说得洗心玉羞得不行。忍不住偷偷地瞟了一眼北门晨风,只见北门晨风正憨厚地笑着,一副傻样。这又惹得她的心“别别别”地跳个不停。这更把美丽居气坏了。

    上午,大家都在学骑马。

     

    午饭后,支可天要午睡,北门晨风就一人来看美丽居。美丽居正躺在床上烦闷,见了北门晨风,想不理又觉得那样更不好,勉强打起精神,说了会子话。这时,远处的机织声一阵阵传来,象六月的蝉鸣。只是因为远,不象蝉鸣那样聒噪,却和蝉鸣一样单调,叫人听了犯困。北门晨风见美丽居一副慵懒的样子,不知她在烦恼,还以为她是身体未复元,想休息,就走了出来。想起早晨辛琪说的话“这里多着呢”,又想起容悯说的“亏这丫头想得出”。“是啊,怎会生出这种念头?”他想。北门晨风往至简堂后庭走去,过了蚕房,正好路过织房。这时,那机织声越来越响,似乎成了一片。纺织的工作十分重大繁忙,整个国家的布帛全靠这一户一家的织机,全靠这些农妇一梭一梭织出,女人们几乎是没日没夜的都在织。北门晨风不想去织房,正想绕过去。被坐在织房门口从金柅上用(竹或,上下)子络丝的辛琪看见,叫住他,问他往哪里去?

    “庄后。”

    “内庭不让你们去,你往马厩角门走。”辛琪说话向来很直。

    说话间,北门晨风看见辛琪身右有几辆纺车,几个织女正在对丝纤维加捻,将多根丝加捻成强捻丝。她身后则是十几张斜织机,还有几张机架和经面呈水平有着许多高高综片的长长织机。他不知道这是多综多蹑提花机,更不知其中还有一张束综提花机。此刻玄月正坐在那唯一的别具一格的织机上织帛。他问辛琪:“你们也织布?”

    辛琪回答:“我们不织,只当个帮手。布和帛都是她们织的。”她指那些专门织妇。

    “那你们干什么?”

    “沤麻采葛啦,纺纱采染、络丝卷纬、加捻都干。布帛织好了,熨烫、(石延)光……”

    “玄月不是在织吗?”

    “她呀,那是织锦的束综提花机,只有她和小玉吃得消做,就是她们,”她指着那些织女说,“也是吃不消做的。”

    “为什么?”

    “那个烦难精细呀,不信你来看看。”辛琪说完这句话,将手中的(竹或,上下)子放下,站了起来。

    北门晨风和辛琪走到那束综提花机旁。玄月正在细心地织一条绦带,用了几十把梭子。只见玄月用这些梭子越过两根四根经丝的上下穿织,不停地换着各把梭子,看得北门晨风眼花缭乱,头发晕。

    “哎呀,这么难呀?”

    “要不,就她们织得。”

    “那她们谁好?”北门晨风是问玄月和洗心玉。

    “当然是玄月呀!”这回答大大出乎北门晨风的意料。

    “是吗?”

    “我们都说玄月是七巧玲珑心呢,谁有她这么心细的?不过小玉也织得不错,除了玄月,就是她好。”辛琪说这话时,北门晨风就打量起玄月来。只见玄月睫毛长长的,鼻子微翘,一张小嘴红红的,原来这古怪精灵的玄月竟也长得这么可爱。她的美有一种俊俏。北门忙收回目光,他问辛琪:

    “这一天能织多少?”

    “斜织机一天两三尺吧。这个就没一定了,要看难度。有时,好几天也织不到一尺……”

    “难怪好的织锦值万钱(一匹)!”北门晨风感叹道。

    这其间,玄月甚至没注意到他。

    北门晨风又看一织女坐在斜织机上,脚踏两根脚踏杆,经丝便形成两个交叉梭口。然后,用嵌着纡管的砍刀式的杼送纬打纬,(多综多蹑提花机则是用梭和筘送纬打纬的),织机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北门晨风不看了,走了出来。

    “洗姑娘呢?”他问辛琪。他想象不出,洗心玉怎么会不在这里?

    “谁知道,也许在房中纺纱吧?要不,借采染看她的花去了。——哦,对了,或许在浸昨天采的葛,也说不定。”

    “采葛?——哦,是的,你们也采葛。你刚才说了。”北门晨风眼前,立刻就出现了一幅山野采葛图。只见那些庄户,尤其是农妇,她们头上包着布帛,手上戴着手套,脚下包得严严实实的,背上还插着一把砍刀。他们爬在山间,穿过荆棘和覆盆子,不顾划破衣裳和划伤肌肤,将一根根葛藤砍断。除去复叶,五六根,十几根打一捆,丢在山间。这些男人和女人,往往皮肤粗糙黝黑、相貌丑陋粗笨,北门晨风很难把这样的女人和至简堂的众女弟子们联想到一起。

    “前几天,我们就采了好几车呢,采来蒸一蒸,就浸在溪水里。”

    “还要蒸呀?”

    “正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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