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秦楚-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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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传到了始皇帝的耳中。
始皇帝得知此事,更加愤怒。本来依梅庭的叛逃,就令他非常愤怒,现在又牵涉到自己的爱女。依梅庭这人不仅长得儒雅倜傥,聪慧敏锐,且见识也不凡,是一个近乎天生完美无瑕的人物。他不论做什么,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每一投足举袂,都是那么恰到好处,那么完美,让人生出感佩,使人产生渴望。始皇帝对他十分欣赏,这不仅仅是从外表上,更是因为他的才干,他把他视为是未来大秦的干臣。可就是这样一个未来干臣,却背叛了他,叛逃了。
现在,当他再一次听到依梅庭这个名字时,居然还和青城连系在一起,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他再一次督责降旨:务必将这个叛臣揖拿归案,决不宽宥!
他就此事直接问责青城。
青城并不回避,承认确有此事。但她说:“依梅庭并没有背叛朝廷,他有他的难处,只为侠义故。”她详细地向始皇帝说明了依梅庭有个结义姐姐,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这个姐姐,就是洗心玉……。
“洗心玉?“始皇帝一听洗心玉三字,就想起了望夷宫,那个突然出现在比武台上的那个女人。又是这个女人,他想起了姜弋,但感情是不同的。
“是的,就是这个女子,”青城说,“北门晨风是她的朋友,她要救他。”
“这算什么借口?难道就为这,你就可以背弃朕!”
这的确不是借口,青城一时无言。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始皇帝是指依梅庭。
这使青城颇为难堪,但她仍在为依梅庭极力辩解:“可御史府的人……”
“混怅东西,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这样的人,御史府能不察觉吗?能不查吗?如果是这样,我们要御史府干什么?”
“他只不过是想活命……”
“所以你就背叛朕!”
“父皇,女儿怎敢。”青城真是百口莫辩。她知道依梅庭只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出逃。但这事是怎么说也说不清的,越说越不对。这更激怒了始皇帝,他这人从来就是敢于直面人生、直面挑战的。由此,他想起了授衣,就这样问了。
“你还有什么秘密没告诉我?——说!”
“女儿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还说没有?你说说,授衣是怎么回事?”始皇帝咆哮起来,“你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儿没信她。”
“没信她,那你为什么放走了她?”
“……?”这又是说不清的事。
“那我告诉你,你确实不是我亲生,她所说的都是事实。”
“父皇!”
“你不会以此背叛朕吧?”
“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
“即使如此,女儿受父皇的养育之恩,父皇对女儿恩重如山,女儿怎会背叛父皇?望父皇理解女儿。”青城十分为难地吐出肺腑之言,一下跪在始皇帝面前,“父皇如不相信女儿,女儿还不如死在父皇面前,父皇!”青城抬起头来,看着如此憔悴的父皇,想起平日的恩宠,不觉泪下。
这使得始皇帝的心绞痛了一下,不由得怔住了。他还从来没见过青城这样,不由得真的伤心起来,“唉!”他长叹了一口气,颓然坐在御榻上,显得十分蓑老。这令青城伤心,她忙站起来,一把扶住始皇帝,泪如雨下,“父皇……”她哽噎道。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哪?”始皇帝更是伤心,由于长期服用九真玉露丸(三元九转感应丹改进方),中了丹毒,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控制也控制不住。
“女儿不孝,决不会做这样的人。”
“我还能想信谁?去,去,……,你走啊,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得好好的给我闭门思过。”
这样,青城再一次地被幽禁在公主府,并由侍中单膺白监控。
“你确实不是我亲生,她所说的都是事实。”父皇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由此,青城公主想起盈夫人,仿佛一下子就从天庭被打入了凡尘。自己真的不是父皇所生,想起自己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天之贵胄,由此还骄纵得很,却原来自己仅仅只是亡国之余。不由得天蹋地陷一般,顿时感到失去了一切,而生出一些悲戚来。过去只是存疑,现在却是事实。她又想起盈夫人,从盈夫人和父皇所说,自己就真的是燕国的公主了。自己的父亲就是燕太子丹,自己的母亲就是燕姜夫人。一想到这,她就不敢再往下想,怕由此乱了自己的心态。但越是这样扼制住,就越是无法扼制,越发想往下想下去。那么自己的父亲是怎样一个人呢?母亲又是一个怎样一个人?父亲的容貌她无法获知,而母亲,她想起了洗心主,这个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的女子。人人都说,她长得和燕姜夫人一模一样。自己也亲眼看见父皇是怎样地在她面前震惊,突然失态,可见这不是虚假的流言。这样一想,她对洗心玉一下子就有了亲近感,她很想见一见这个女子,也由此思念起盈夫人来。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她才是我的唯一亲人。想到这,不觉又潸然泪下。
“我是被命运不幸的抛入这个世界的。”她感到自己又被命运所抛弃了。如今,她从众星捧月的公主地位上一下子跌落凡尘。如今的她失去了一切,举目无亲,孤独到了极点。此时,她真渴望能见到依梅庭,希望他能逃脱掉这次追捕,希望父皇能宽宥他。就象父皇宽宥尉缭,先祖穆公宽宥百里奚一样,不因他们的逃亡而惩罚他们。青城公主真希望自己还能再见到依梅庭。
“梅庭,如今你在哪里?”
就在青城公主思念依梅庭的时候,依梅庭在钱唐被捕了。
自从为了救北门晨风,依梅庭逃出咸阳,又因北门晨风事和美丽居闹翻,遂仗剑飘泊远走钱唐。
在太乙山时,黄公虔颇器重他,本想将《太公兵法》传授于他。但又发现此人徒具才干和(日失)丽,却缺少一点忠实。“此人太浮华。”黄公虔为此深感惋惜。当时,他曾劝他:“回故里钱唐,是最不明智的选择,钱唐人识你者多,朝廷的通缉令很快就会下达,这一去,无异是飞蛾扑火。”依梅庭终是不听。他锦衣玉食惯了,忍受不了和众剑士在一起的飘泊。再就是他久在官场,深知官场上没有金钱做不到的事。他家又是殷实之家,和官府亦有来往,后来事实也正如他所料,到了钱唐后,疏通了官府,便安心地藏匿起来。但没想到的是,这次,在始皇帝的严令督责下,钱唐县的县令如何再敢庇护?无论得到他家多少好处,终是自家的性命要紧,于是将他拘捕起来。依梅庭的被捕,惊动了会稽郡守,他又被押解北上。在会稽郡受到严刑拷打,这样的皮肉之苦,使他一一招供。尤其是他把青城公主怎样将御史府的机要告知于他,怎样助他脱逃及与青城公主的暧昧关系,一一和盘托出。这就显得青城公主为情所惑,对朝廷存有二心,而他本人则从未动过此等邪念。这自然是危急之时的心态使然,但这却是不能原谅的。总不能说,一个人为了自己活命,就可以陷构于一个曾经帮助过他也为他所深爱着的人。假如一个人,连自己深爱着的人也可以出卖,那这个人的人品就可想而知了。这招供和上呈的系书立即被快马送到咸阳。
青城公主并没有被真正的幽禁,只是不再上朝。只有在始皇帝偶尔想起她时,宣她进宫,她才进宫。始皇帝只要一见到她,就有一种心安神定的感觉,所以说,人和人是不同的。他本想赦免了她的一切过错,还是想让她呆在自己的身边,他怀念那样的日子。这一段日子,青城公主无非是日日驱马走狗,打猎优游,以掩饰自己内心的苦闷。这一日,她获知依梅庭在钱唐被捕的消息,不由得有如狂风倒树于眼前般地惊住了。这是她心中的至爱,这爱在她心中是那么神圣,少女的情感又是那么真挚,而眼前的处境又使她感到这至情的可贵。现在,她的人生正处在这样的低潮,她感到和依梅庭的感情就是她现在的唯一,遂不顾一切地去见父皇。
宫门外,她被宫廷卫士挡住,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权力。
她只有要求通报。
内侍代为禀奏,这时始皇帝正好接到会稽郡的系书和依梅庭的供辞,看后大怒。他没想到依梅庭的人品如此低劣,正为自己和青城的受辱而愤怒。恰在这时内侍禀奏:“青城公主求见皇上。
“着她进来!”他把系书“啪”地一下打在案几上。
青城此刻满门心思都在依梅庭身上,没注意到父皇的盛怒。见到始皇帝,什么都不顾及,“扑嗵”一下跪在始皇帝面前。
“好大一个礼啊,你有何事?”始皇帝颜面抽动了一下,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大声喝问道。
“女儿听说依梅庭被捕了,特来询问……”
“问什么?这与你何干?你想干什么?”
“女儿来求父皇看在女儿的份上,饶他一死。”
“你是来求情的吗?”
“求父皇开恩。”
“开恩个屁!你,你……”始皇帝想起刚才看到的依梅庭的供辞,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抓住那供辞,“啪”地一下打在青城身上,“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依梅庭是个什么东西?真真气死我了!”
青城惊骇地抬起头来,慌乱中拾起那供辞,急切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只见那供辞上写着:“……罪臣并不知晓,自己已在御史府的监控之中,是公主告诉了罪臣。且告知罪臣,凡被御史府盯上的,不会有好下场。罪臣处在这样的险境之中,不得不为自己着想,实在是不敢背叛朝廷,更不敢有负圣恩,只是被逼无奈而已。到于公主为什么要告知罪臣?且帮助罪臣出走?罪臣实在是不知其情。罪臣只是一个小小郎官,哪里敢来猜度公主?更不存在人言亦言的所谓之事。那都是好事者之言,意在砥毁罪臣。帝王之家,高不可仰,这一点罪臣还是明白的,因此,罪臣从未存此非分之想,更不敢有辱皇家……”看到这里,青城公主不由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她不相信这是依梅庭的真话,即使是,也是依梅庭不得不这样说。但这些话却深深地伤害了她,这种只顾自己,不惜出卖他人的话深深地伤害了她,也伤害了一个青春少女对圣洁无瑕的情感的珍惜。使得青城感到自己的情感被玷污了,自己心中的爱被愚弄了。这些日子唯一能支撑住她的生命支柱一下子倾覆了,整个世界对她也就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她叫道。
“难道还是为父的在欺骗你不成。”
“女儿岂敢这样想?”但对情感的执著使青城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少女的情怀使她仍抱有幻想,而爱的盲目,使她不顾一切。如果这个世界上,依梅庭真的不存在了,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现在主宰着她的,就是要救出依梅庭,即使是以她的生命。只要能救出依梅庭,叫她放弃一切,放弃爱,她都愿意。“只求父皇饶他一死。”
看到青城仍这样冥顽不化,始皇帝感到自己都象是受到了侮辱。如果不是青城,他早已将她拿下治罪了。正是因为她是自己的爱女,他下不了这个决断,他开始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