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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小商河-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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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铸面色如铁,一毫也不以为意,轻轻放下手中茶杯,展开手中御札道:“岳鹏举,非是何铸与你为难,不过既奉圣旨,就大理寺置司根勘,圣命不可违,彼此皆为国事,鹏举勿罪才好!”

    岳飞拱手道:“岳某怎敢。”

    ※※※※※※※※※※※※※※※※※※※※※※※※※※※※※※※※※※※※※※

    临安大内,垂拱殿中,韩世忠枯坐品茗,一名内侍陪侍在侧,却久不见赵构现身,不由得心中焦燥,茶水也不知喝了多少,却仍然口中烦渴。

    福宁殿内,赵构却悠闲自得,一旁是秦桧侍坐,一言不发,静候赵构慢慢阅读手上的一份金国太保、右丞相、都元帅、领行台尚书省事兀术所发来的书函,其中大意道:“皇统元年十月十日具书,今月四日,刘光远等来书审承动静之详为慰,所请有可疑者,试为阁下言之。自割赐河南之後,背惠食言,自作兵端,前後非一,遂致今日鸣钟伐鼓,问罪江淮之上,故先遣莫将,具以此告,而殊不邮答,反有遽起大兵,直渡浊河之说,不知何故。虽行人面列之语,深切勤至,惟白阃外之命听其书词脱落,甚不类,如果能知前日之非而自讼,则当遣尊官右职,名望夙著者,持节而来,及所缄牍敷陈万一,庶几其可及也。惟阁下图之,薄寒窃冀对时保重,专奉书披答不宣。”

    赵构阅毕,掷于几上,嘴中喃喃咒骂,只是发作不得,遂问秦桧:“秦卿以为,此事如何?”

    秦桧恭谨起立,拱手答道:“陛下,此为兀术求和之书矣,辞虽不恭,却有惧怯之意,大约金国难有再战之力,才致遗书求我朝遣使以通消息。此事陛下自有圣断,臣不过愚鲁之见,伏望圣栽而已,此外,臣于去岁另得一书,本为小节,不堪御览,只是于此时却有些相妨处,一并请陛下圣断。”

    言罢,自袖中出一书函,已经略略泛黄,但赵构却悚然一惊:此书与适才所得兀术书函纸张一模一样!

    接过来看时,上面满页文字,赵构俱不曾在意,其中却有一行朱批文字:“尔朝夕以和请,而岳飞方为河北图,且杀吾婿,不可以不报。必杀岳飞,而后和可成也。”

    赵构一惊,几乎将这信函扔掉,递还给秦桧时,手也微颤,稍后才问道:“如此,岳飞一案——”

    秦桧见赵构不再说下去,忙以手指掌中函道:“十余日前,臣已告之矣。”

    赵构恍然,斜觑几上兀术书,又有了扑上去撕裂眼前这位谦谦君子的冲动,却不知应该先撕哪一个。

    快降夜幕时,韩世忠终于明白,今日是见不到赵构了,内侍讪讪一笑道:“韩相,明日大约不必来了罢。”

    韩世忠悻悻而出,才惊见岳飞案已经榜示在中枢及大理寺外。

    韩府门前,杨峻翘首以望。

    今日送韩相进了大内门口,杨峻被挡下后,就直扑殿前司军杨存中处,却不见人影,府中也找不到人,只得到韩府静候消息了。

    “韩某有负杨兄弟所托,亦有负岳兄,实在愧为人矣!”韩世忠下轿,面色黯然,杨峻知道不妙,这话也几乎不用说了。

    杨峻咬咬牙,附手在韩世忠耳边轻轻数语,韩世忠略略点头。

    次日,韩府一名家中护卫快马出城,直赴鄂州而去。



………【第一百零六章 无故戮将帅?此是上意!】………

    绍兴十一年十月十六日,大宋使臣王公亮赴河北。

    王公亮身上带着秦桧亲拟,赵构用押的国书:“某启,孟冬渐寒,伏惟太保丞相侍中都元帅领省国公钧候起居万福,军国任重,悉勤筹画,刘光远、曹勋等回时,承惠示收翰,不胜忻感,窃自念昨蒙上国皇帝割赐河南之地,德厚恩深莫可伦拟,而愚识浅虑,处事乖错,自贻罪戾,虽悔何及,今日太保左丞相侍中都元帅领省国公,奉命征讨敝邑,恐惧不知所图,乃蒙仁慈先遣莫将韩恕明以见告,今又按甲顿兵,发回刘光远、曹勋惠书之外,将以币帛仰谂宽贷,未忍弃绝之意,益深惭荷,今再遣左参议大夫尚书侯食邑一千户魏良臣、保信军承宣使知阖门事兼客省四方馆事武功县开国伯食邑七百户王公亮,充禀议使副,伏蒙训谕,令敷陈画,窃惟上令下从,乃命之常,岂敢有指迷重竭以答再造,仰乞钧慈,特赐敷奏,乞先敛士兵,许敝邑遣使拜表阙下,恭听圣训,向寒伏冀倍保钧重,所有少礼具於别封,窃冀容纳不宣。”

    虽然仍是下国语气,只是与上一封有了些不同,不再是一副全*兀术的模样,而是提出要求,要到北京去“拜表阙下,恭听圣训”,去向已经改元“皇统”的金国之主直接和谈了,相比之下,赵构的态度也勉强可算略略强硬了些。

    秦桧亲自送王公亮出了余杭门,却叫人招呼王公亮到轿前,挥退旁人,在王公亮耳边低声数句,王公亮左右四顾,方才点头:“某必不负秦相所托。”

    秦桧微微点头,坐入轿中,返回中枢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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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内,审讯终日,岳飞大略将一应罪名下的所谓“案情”驳得七零八落。

    岳云与张宪早已经没有“对证”的必要,押入牢中不提,岳飞却没有了初入狱时的急火攻心,而是静下心来,风光霁月,坦荡之至,所有问及之事,随口答出,毫无牵强回忆之态。堂上何铸、周三畏越审越是惊心,岳家父子忠义之情已经满纸,而所有诬陷罪名却一无所证,岳飞每提一事,必有军中人员,家中札子可证,甚至可以从张俊、韩世忠、杨存中等辈所上奏章中得以佐验。

    岳飞被审至昔年上庐为母守孝事,不觉眼眶一红,谈及家慈庭训,自行剥下上衣,以背上“精忠报国”四字示堂上诸人,何铸掌灯上前,以手抚之,其字深入肌理,当是多年前所刺,已随岳帅南征北战二十余年矣。何铸至此,不得不动容,令狱卒掌灯,亲自为岳飞穿上衣服。

    夜深时,堂上堂下,俱已累得不行,岳飞在军中时,倒也受过这等罪,数日不得歇息乃是常事,何铸、周三畏常讯问犯臣,却少有如此辛苦,终于让人收押岳飞。狱中卒子有听过今日堂审者,对岳飞礼敬有加,不复起初之恶。

    堂中数烛晕暗,何铸与周三畏面面相觑,都是一叹。

    “周大人,何某在临安多年,如今方长了见识,岳鹏举如此忠直,也入此间,非大宋朝之福矣!”何铸喟叹道。

    过去两月中,受秦桧授意,何铸也颇同意削却诸帅兵权,以诸军收于御前之策,故曾上奏罢岳飞相职,以消除其在朝中及军中影响,以稳定罢兵权的成效,却不料所参奏的竟然是如此一位岳飞!

    周三畏默然半晌,才道:“何大人为主,周某为辅,一切便听何大人之意!周某在此间多年,历来所见朝臣,未有如岳鹏举者,此事成败殊难预料,大人不必如此。”

    何铸听了,注目周三畏片刻,后者低眉垂首,不动声色,何铸缓缓点头:“如此便好!”

    接下来的两天内,审讯继续,却是在案卷中将事先写好的罪名一一抹去,再将实情逐一更改上去,最后终卷。

    同一天,金军自京东渡淮,攻取濠州,兀术主力却没有来,只有郦琼、孔彦舟所部的汉签军。但张俊本来就只在濠中安排少量兵马观察,见金军一到,跑得比金军前锋轻骑还快,城中十室九空,民众早已经闻讯出城,往横山涧许家寨避兵锋去了,此寨有原招信县主薄吕浩主持,山峻谷险,金人大军难入,倒也可保得平安。

    郦、孔在城中驻军十日,两番前往横山涧许家寨打探,却并未纵兵上攻,只带六七随行者,偶见路边老弱宋人,也不相欺,反而勒马避让,以免踩踏。

    只是他们也不曾知道,其中一位老人便是亲自下山打探的吕浩本人。

    ※※※※※※※※※※※※※※※※※※※※※※※※※※※※※※※※※※※※※

    三日审讯结束,何铸携卷入中枢,面呈秦桧。

    秦桧略一翻看,怃然不悦:“何大人辛苦半月,竟只得如此么?”

    何铸一拱手,毫不动容:“下官至大理寺内,虽加拷掠,所得实情如此,若不加诬枉,岳氏父子之罪实无佐验,难入我大宋律中,相公还须细细审阅,看得无疏漏否,如有一字不实,是何某之罪过矣。若强将岳飞入罪,此是相公之意乎?”

    秦桧尴尬难言,迟疑半晌方道:“本相安得为此事,此为上意矣。”

    何铸面色一改,肃容道:“铸岂区区为一岳飞者,强敌未灭,无故戮一大将,失士卒心,非社稷之长计。”

    说罢拂袖而去,秦桧呆立堂中,竟不知是喜是怒,这何铸毕竟是秦府常客,算标准的秦系人马,否则也不可能参加对岳飞的弹劾,却不料竟然审出这么个结果来。

    次日,秦桧上奏,以万俟卨升职为御史中丞,与周三畏共同审讯岳飞。万中丞在担任荆湖北路转运判官和提点刑狱时,官衙即在鄂州,岳飞对其为人刻毒之处多有所闻,虽然万某人当时的官阶比岳飞略高,但岳飞也是眼高于顶的人,手下统军数万,哪里瞧得起这等地方文官,偶在官场中相遇,颇不给面子,万俟卨早有不满,此前也曾在赵构前有所进言,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当真喜出望外。

    “下官必不负相公所托!”出中枢前,万俟卨对秦桧信誓旦旦道。



………【第一百零七章 精忠报国,能奈奸人何?】………

    万俟卨上任伊始,便会同周三畏审讯,他将王俊的诬告状等摆在岳飞面前,喝问道:“国家有何亏负,你等三人却要反背?”

    岳飞负手抬头,正眼也不觑万俟卨一下,自上了堂,知道何彦已经被换掉,自然心知不妙,然后再看到主审官竟然是万俟卨,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万俟卨喝问,小人得志之意溢然于表,心中更加不齿,只是形势却不容不答,否则便是默认了:“对天盟誓,我等无负于国家。你等既掌正法,且不可损陷忠臣。便是到了冥府,须与你等面对不休!”

    万俟卨冷笑,移步至岳飞侧,轻声说:“岳相公既不反,记得游天竺日,壁上留题曰,‘寒门何载富贵’乎?”

    岳飞转头怒视万俟卨,后者不能直对,狼狈退回座上。

    堂上胥吏喝道:“既出此题,岂不是要反也!”

    岳飞移目四顾,威风者皆是新面孔,周三畏目光躲躲闪闪,垂首以避,旧时狱卒皆不忍直视,喟然长叹:“岳某方知既落秦桧国贼之手,使某为国忠心,一旦都休!”

    遂负手而立,任对方如何喝问,如何拷掠,不发一言,也不呻吟号叫。

    数日之间,岳飞遍体无完肤,竟不画押,也不求饶,声也不出。万俟卨酣战终日,疲累不堪,一无所获,怒气冲天,一时间连周三畏也退避三舍,将大理寺正堂让与他坐。

    岳飞早已经体力难支,数名狱卒扶他强站,却撑不住要倒,竟然以膝着地如跪状,**的上身伤口遍布,只是在二十余年的战阵上受的伤,已经完全被拷掠所致的新伤覆盖。万俟卨略有些快意,转到背后,却看到岳飞背上“精忠报国”四个大字,越看越是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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