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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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苦,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吧。”
“李大人,你究竟想让卢某说什么?”
“卢大人这么精明的人,还不明白该说什么吗?”李昉冷笑了一声。“那好吧,本相可以提醒你一句,你在齐王面前怎么会有那么多话,与本相却不想多说一句?”
“李大人若是想听,卢某可以给你重复一遍。”卢多逊很快想好该怎么回答。“齐王是杜老太后遗命指定的储君,也是赵普在朝廷百官面前亲自宣读过的,想必李大人不会不清楚。这样一个人,偶尔说几句日后的想法,不能算是什么罪过吧?至于卢某与齐王之间,不过是随声附和而已,没有一句对皇上的不恭。皇上如此圣明,不该听信佞臣无中生有,陷害卢某!”
“卢大人大概还不知道吧?从昨天三鼓起,齐王已经不再是齐王了!”李昉也不动怒,但句句都在暗示卢多逊:所有的一切,都将从此时完全改变。
李昉越是这么说,卢多逊越是死死咬住。“这更是赵普栽赃陷害!”他把开宝年间赵普如何与赵廷美构怨、赵普之子如何削籍为民等事重提一遍,以证明赵普有复仇之心。李昉打断他的话,再次提醒他道:
“此事与赵丞相没有一点儿关系,赵丞相也不想参与对你的审判,你更用不着再绕着赵丞相说个没完。本相再说一遍:你们谋划起兵篡位的时候,赵丞相还在邠州呢!”
“起兵?谁说齐王要起兵?起谁的兵?”
不管李昉怎么问,卢多逊抵死不承认有与赵廷美通同篡位之事。审了近两个时辰,李昉站起身来说道:
“你辜负了本相最后的一点儿情分,本相只能陪你到此。晌午之后卢大人忍受拶指捶臂之苦,本相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疼了!”
“李昉!想不到你和赵普老贼串通一气坑害齐王和卢某,你良心何在?”卢多逊狂吼一声。
李昉也不理他,与柴禹锡、崔仁冀相继离开了大堂。与此同时,赵廷美活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家厅里转来转去,嘴里不住地念叨着:“赵光义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狗东西,敢对本王下黑手?”夫人潘氏、少夫人张氏和诸姬妾个个惊恐万状,围着赵廷美不知怎么办才好。赵廷美倏地推开厅门,怔了一下,大步走到后苑,气急败坏地东踢一脚西踢一脚,高声骂道:
“狗东西!狗东西!都怪本王手太软,早该寻个机会刺死你!”
潘氏、张氏等跟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骂有什么用?现在得赶快想办法呀!”
“王爷不能坐以待毙啊!”
赵廷美怒目望天,长叹一声道:“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哼哼!这个狗东西,杀了德昭,又杀了德芳,如今该轮到杀本王了!”
“王爷快别这么说,怪吓人的!”潘氏抹着泪说。“德昭和德芳都是自杀的……”
“本王不会自杀,你们放心。只要本王还有一口气,就有翻过身来的机会!”赵廷美咬牙切齿地说。
“要不然王爷还是去找皇上辩解辩解吧,总不能这么等着他宰割呀!”潘氏给赵廷美出主意。
“怎么辩解?”
“往赵普身上推!就说赵普陷害王爷!”
“这些话卢多逊会替本王说的!”赵廷美很有把握,随后又叹了口气,沮丧地说:“可惜卢多逊也是赵普的冤家对头,皇上不会相信卢多逊的话!”
“那就完了!”潘氏绝望地喊了一声,哭了起来。“还有我那老爹呢,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这一哭,引得张氏也止不住放出悲声:“好端端一个王爷府,就这么完了?”
赵廷美被她们哭闹得更加烦躁,一跺脚从苑中回到院子里。他明知王府已被围住,还是朝大门走去。
府门奇迹般地打开了,一个陌生的士卒朝赵廷美行礼:
“禀王爷,卫王来了!”
“卫王?”赵廷美惊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猜不透赵元佐此时来找他究竟是吉是凶,一种渴求与墙外人说话的欲望驱使他迫不及待地将元佐召进厅里。赵元佐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地走进厅,闷闷地往凳子上一坐。跟进门来的潘氏急赤白脸地哀求道:“卫王,你可要为齐王说句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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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姚将军真情难吐(5)
“出去出去!有你什么事!”赵廷美厉声呵斥潘氏。
“两位婶婶用不着回避,本王说话从来不避人!”赵元佐终于开口了。
“卫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是来趟浑水儿呢,还是替皇上来审我?”赵廷美的话很难听。
赵元佐扭头瞅着墙,半天才转过脸来:“皇叔,你如实告诉侄儿,你到底谋反了没有?”
“没有!”赵廷美大声叫道。
“皇叔不要急,现在不是急的时候!有人告发说,去年你陪着皇上在金明池船上,曾指使人行刺未遂,被皇上一眼看破,你就回家装病,皇上来看你,你都不见他,可有此事?”
“没有!绝对没有!”
“还有人说你鼓动皇上出征河北,想趁皇上不在京城掀了他的龙床,可有此事?”
“皇上出征是我陪他去的,怎么可能掀他的龙床?”
“还有人说你拉拢潘美和柴禹锡,还有卢多逊造反,可有此事?”
“没有没有没有!”赵廷美大声叫嚷。“全是给本王造谣!”
赵元佐等赵廷美情绪稍定,说道:“侄儿此来是搭救皇叔的,只要皇叔说的是实话,侄儿就一定要为皇叔讨回公道,侄儿就不相信一两个奸臣,能把咱赵家人都坑害了!”
赵廷美一听这话,就像在漆黑之夜见到了烛光,惊疑地问道:
“侄儿真有此心?”
“若是没有此心,侄儿能在这人仰马翻的时候跑到这里来吗?”赵元佐侃侃说道。“换了别人,躲还躲不及呢!”
看着赵元佐含着怒气的眼睛,联想到赵元佐一直与他过往融洽,再加上他也一贯对赵普等人十分鄙视,赵廷美突然间觉得自己有救了!元佐刚才说的“一两个奸臣”,明摆着就是指赵普。这么一寻思,他相信元佐的确是善意而来。这可真是绝处逢生啊,有元佐替自己说话,想必事情不至于糟糕到不可收拾,只要能闯过这一关,下面的事情便有的可做了。不知怎么,他竟一头跪在赵元佐面前,涕泣说道:
“苍天有眼,总算有卫王能为我洗雪冤屈了!”
“皇叔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皇上为什么总是怀疑自家人?”赵廷美万般委屈地说道。
“我看他是疯了!”赵元佐愤愤地说。“皇叔还记得几年前我母亲的死吗?母亲死得冤啊!她不过是劝了父皇几句,就惹得他天大的不快,人都快死了,他都不来看上一眼!如今德昭死了,德芳死了,又想把刀往皇叔脖子上架了!侄儿的心真是寒透了!咱赵家能有多少人够他杀呀!”大概是情绪激动,说着说着,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卫王说得真好!”潘氏连忙掏出帕子递给赵元佐。“齐王的命要是保不住,下一个可就轮到卫王了!”
“胡说!”赵廷美立即呵斥。可他心里却觉得这句话才真正戳到了赵元佐心口上,说得太好了!
“侄儿相信皇叔是冤枉的,明摆着没有人和皇叔争夺皇位,用得着谋反吗?这全然不合情理!皇叔放心,侄儿会尽全力保全皇叔!”
赵廷美对元佐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他是个直肠子人,为了薅紧元佐,他又跪下来,泪流满面地说道:
“卫王啊,叔叔一家全靠你了!叔叔求你:千万千万还要过府上来呀,哪怕是皇上真要杀我,也提前给叔叔报个信儿!”
“皇叔用不着说这等丧气话,侄儿不会不管皇叔,一有消息,侄儿就来告诉你!”赵元佐信誓旦旦。说罢,与赵廷美施礼告辞。
潘氏目送赵元佐出了府门,又望望赵廷美,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有救了!”
赵廷美转了转眼珠子,自信地说:“不但本王有救,你父亲也死不了了!”再说姚桦哥在邓州陪伴母亲,其母的病情很快恶化,开春之后,已经不能说话了。头疼起来,痛苦哀哭之声令人不忍听闻。桦哥的眼泪不知流了多少,张永德也时常陪在她身边。邓州一地的郎中都请遍了,谁也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这个苦命的女人被疾病折磨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葬了,奠了,尽孝了,尽哀了,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张永德也不再提与姚桦哥成婚的事了。
同在一个屋檐下,姚桦哥与张永德却很少说话。桦哥母亲没死之前,没少催促两个人的婚事,桦哥却始终没有吐口。面对此状,张永德不可能不琢磨此事:是嫌自己年纪大?不像,因为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并没有改变,当初赵匡胤指婚时她没嫌这一点啊!是嫌自己窝在邓州没出息?也不像,因为自己封为邓国公,不久便要到河北前线州郡去做官,这些都如实地告诉了她,再说桦哥也不是那等追慕荣华的人。是还在记恨自己###年前的愚鲁?更不像,桦哥是个爽快性格,有话从来不藏着掖着。当年把自己捆起来那种事她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话不敢说?还有什么情绪不敢表露?这几个月里,她对自己的态度很温和,很客气,感谢的话说了十八箩筐,她不会记恨自己的。这些都不是,那究竟又是为什么呢?反正如今她母亲过世了,按礼法还是不能成婚,纵然破例,也总得等小祥过后吧。与其这样熬着,还不如做个好人,索性让她再回河北去带她的姚家军,自己大概不久就会到河北去,一来二去也就过了孝期,那时在河北成婚也不迟。想到这里,他来找姚桦哥。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桦哥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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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姚将军真情难吐(6)
“从今天以后,桦哥再也不会离开张将军一步!”
“这是为什么?还在生我的气?”张永德猜想她在说气话。
“将军从认识桦哥的第一天起,一直对桦哥以礼相待,是桦哥年幼不懂事,拂了将军的美意,让将军生气了,难堪了。桦哥今天才如梦初醒,真心地向将军悔过!”姚桦哥说得非常动情,声音有些发抖。
张永德越听越糊涂,在他印象里,姚桦哥可不是个轻易能给人认错的人,更何况是悔过!或许是长了几岁年纪懂事了?如果她真心认识到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甚妥当,那她母亲提到办理婚事时,她为什么又屡屡推托呢?不管怎么样,难得她表示出这番心意,于是说道:
“什么悔过不悔过的,以后随张某做夫人就行了,张某又没记恨你。”
“将军,桦哥也正要说这件事。在将军府上,桦哥做什么都可以,单单不能给将军做夫人!”
“为什么?”张永德听罢大吃一惊。
“将军也不必多问了,桦哥希望将军能另娶一房夫人,两房夫人,桦哥心甘情愿伺候将军一生!绝无怨言!”
张永德更加不解,又有些生气,说道:
“你把我张永德看成什么人了?我是个好色之徒吗?你既然不想做我的夫人,我也不勉强你,也用不着你来伺候我!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什么?”
姚桦哥默默地走出屋,两滴眼泪要往下淌,她抬起头,望了望天。京城里的审讯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这一天赵光义正在偏殿和赵普商议朝政,柴禹锡求见。赵普要走,被赵光义留住。
“丞相一起听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