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烽戎底定(第二部)-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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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桃并没显出太多的兴奋,只冲着寇准淡淡一笑,问道:
“大人还有心思带奴婢到御河边去玩儿吗?”
“顾不上了!”寇准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皇上让寇某即刻回朝,为臣者岂敢耽搁?”他满脸红光,见茜桃有些淡漠,惊奇地问了一句:“难道你不高兴?”
“大人高兴,茜桃就高兴。”茜桃温顺地望了望寇准。“不过,奴婢最感到高兴的是在大名府这几年。”
“为什么?是不是怕我一做宰相就没时间哄你了?这你不用操心,我不是对你说过好多遍吗,我寇准做人三大乐:做大官,饮美酒,哄茜桃!”
一句话把茜桃逗笑了,说道:“大人,如今大官儿到手了,茜桃就在你对面,此时此刻,大人有没有兴趣饮点美酒?茜桃陪大人饮酒,顺便说几句心里话。”
“好极好极!”寇准拍案而起,朝门外的侍婢喊道:“备酒!”
顷刻间,酒肉菜肴便摆上案子。寇准亲自斟上两盏,对茜桃说:
“寇某再次拨云见日,先自饮三盅,茜桃兄你请便!”说着举盏要饮,茜桃轻轻按住寇准的手,说道:
“大人慢饮,茜桃有几句话想说。大人听完,茜桃陪你同饮,如何?”
“呦,你平常不是挺随和吗?怎么今天倒正言厉色起来了?”寇准放下酒盏,说道:“请讲!”
“大人常说非大官不做,奴婢想问问大人:大名府知府、河北一路安抚大使算不算大官儿?”
“你怎会问这么可笑的问题?”寇准笑眯眯地说道。“若是与成安知县相比,大名府这官儿真是太大了。可要是和宰相比,这个官又小得不值一提,明白了?”
“可奴婢认为,凡事都该有个度。在奴婢看来,官儿大到大名知府恰到好处,再大就会有颠危之虞了。常言说树大招风,普天之下只有一个宰相,谁不虎视眈眈?当年王钦若把老爷赶到陕州,他自己做了宰相;如今又有人把王钦若赶走,那一定是人家自己想当宰相。皇上为什么要召大人去做这个官儿呢?肯定是因为皇上不想让掀掉王钦若的人做宰相。大人如果不去做这个宰相,在皇上面前显出个冲退淡泊的姿态,又不妨碍想当宰相之人的利益,还能在州府中颐养天年,岂不是三全其美!”
“我在大名府待了这么多年,烦透了!”寇准有些不高兴。
“那可以换一个地方嘛!”茜桃接口说道。“大人不是见黄莺南飞而生情吗?何不托病上书,请求知江南一郡,水草丰腴,湖光山色,岂不乐哉?”
寇准更不悦了,连茜桃递过的筷子都没接。茜桃也不急,坦然一笑,说道:
“奴婢明白大人的心思,只是心有所感,不说出来,就像负了大人对奴婢的一片深情。依奴婢浅见,老爷托病求郡为上策,受召回京做个无权无势的清望之官为中策,做宰相则为下策!晌间那位公公的话,奴婢都听见了。他为什么让大人接旨之后立即回京上任?显然是有人急于想当宰相,皇上压不住台了,让大人立即登台稳定局面,这不是把大人往风口浪尖上送吗?奴婢说句不吉利的话,大人看见的那两只黄莺一个劲儿地往南飞,谁能知道它们飞到汴京就能止住?说不定还要被驱赶到岭南海峤,死在蛮烟瘴雨之处呢!”
若是换了别人,按寇准的脾气,非大骂一顿不可。这话从茜桃嘴里说出来,他还真冷静地听完了。寇准很明白,茜桃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但憋了这么多年的气,好不容易盼来今天这样一个机会,能轻言放弃吗?不!决不能!他一把拽住茜桃的手,问道:
“茜桃,我想知道你最喜欢寇某的是哪一点?”
茜桃未加思索,率性答道:“是老爷痛快淋漓的性子!”
“对呀!”寇准拍了拍案子说。“我寇准一辈子不愿做低头俯首的事,只想活他个痛快淋漓!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怕出丑,我告诉你:至今为止我干过两件丢人事,一件是皇后刘采苹立妃之前,皇上问我同意不同意,同意了就让我当宰相,不同意就滚得远远的。我那回低了头。到现在一想起这事,脸都发热!还有一件是审理王钦若监试舞弊的事,皇上想抬举王钦若,我又低了一回头,很可能把无辜的监试官洪湛屈死了。寇某一直想寻机会把这两件错事补救回来,可要想补救,不在宰相之位就绝无可能,你明白吗?”
“老爷想怎么补救?”
“皇上既然召我为相,一定是感到除了寇某谁也压不住台了,那他就得把权力统统交到我手里。一旦大权在握,我先把皇后刘采苹废了,再把王钦若蛊惑皇上东封西祠的阴谋揭出来,让这个恶鬼死无葬身之地!”寇准说得咬牙切齿,顿了顿又道:“还有几个小人,也得教训教训他们,一个是丁谓,这个王八蛋,寇某磨破嘴皮把他一步步提到高位,不承想关键时刻,他一屁股坐在王钦若一边,助纣为虐,把我扔到了陕州!还有杨崇勋,仗着后宫裙带,也敢在寇某背后下刀子,当年我从汴京贬到青州,就是他出的黑拳!”
茜桃默默听完,知道寇准是想把积怨夙仇都来个了断,劝也劝不住了。可寇准越是这么想,她就越感到事情的后果会比她设想的更为严重,怆然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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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寇准复相返枢台(3)
“老爷树敌如此之多,单凭一个相位就能一一了断吗?”
“还有那么多朝臣呢!”
“老爷离开朝廷这么久,朝廷情况如何,你摸得清楚吗?”
“我又没说三天两早晨就收拾利落!凡事总有个起始,不先回朝坐在宰相府里,一切都无从说起!”
茜桃沉默片刻,突然端起酒盏高举齐眉,凝视寇准,说道:“既然大人决心已定,茜桃不再相劝,但凭大人做主。大人,茜桃先敬你一杯,祝大人威风重振!”说罢一饮而尽。寇准见状,说了句:“这就对了!”也仰头饮干。
茜桃拿起酒壶,将两盏重新斟满,又举起来:
“第二盏,茜桃祝大人刚正立朝,万民拥戴!”
寇准高高兴兴饮完第二杯,笑问道:“莫非还有第三杯?我来斟!”
茜桃两腮红晕,果然又举起酒来,意味深长地说道:
“奴婢总感到人世凶险,古今无异。万一大人再遭委屈,奴婢愿以身相随,永不分离!”
寇准把酒盏放在案上,皱了皱眉,说道:
“这话不大吉利。”
“都说是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吉凶天定,还管他什么吉利不吉利!”茜桃显得很无奈,话音落后,也不管寇准怎么样,一大口将酒灌下。大概是饮得太猛,酒刚进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寇准连忙抚她后背,嗔道:
“小心些,小心些!”
茜桃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涨红着脸站起来,拉着寇准的手说道:
“奴婢和大人都小心些才是!”两天之后,寇准携茜桃回到汴京,稍稍安顿之后,便来到宫中谒见赵恒。数年没见,寇准感到赵恒衰老了许多,头发也白了。不仅如此,他还隐隐觉出赵恒心绪不佳。按理说君臣相见,臣下尽礼之后,为君者理当问候,可赵恒见了寇准,只淡淡地招呼了一声:
“爱卿,坐下说话吧!”
“龙颜何以不悦?”寇准心中掠过一丝不祥,不由想起了茜桃对他说过的话:皇上为什么急于让老爷接旨后立即回京上任?显然是皇上压不住台,让老爷立即登台稳定局面。难道皇上真是由于压不住台才把自己召回来的?掣肘皇上的又会是谁呢?
“爱卿,朕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不介意吧?”
“陛下,臣重有过犯,理当窜责!陛下优容,臣实感激不尽!”
“那就好!”赵恒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今天起,朕把大权交付给你,你要替朕安顿朝纲,弹压百官,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陛下放心,臣愿为陛下、为大宋江山社稷肝脑涂地!”寇准深拱谢恩。
“朕就想听你这气壮山河的话!爱卿大概不知道,你这个宰相来得不容易啊,要不是朕力排众议,你这辈子不可能再有今天了!朕老了,还有件心事也一并对你说:万一朕有所不讳,你要悉心辅佐太子继承大业!”
“陛下说哪里话,臣见陛下龙体康强,精神矍铄……”
“别光拣好听的说,朕的身体如何,自己最清楚!”赵恒苦笑一声,打断了寇准的话,又提起新话题说道:“如今中书省只有丁谓一个参政,朕想再给你配个帮手,就是被朕闲置了数年的王曾。有他替你张罗着,朝政会更有秩序。”
“遵旨!”寇准又谢道。
“王曾已先你一步到任了,你也快去宰相府就任吧。记住,朕不想再枕戈待旦,只想高枕无忧!”赵恒话里有话地说。寇准听出,他肯定是和某些人僵持住,有些厌倦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须留心观察,再做处置。
他出宫后直接来到中书省,参知政事丁谓、王曾,枢密院的曹利用、钱惟演、杨崇勋,还有翰林院的杨亿等人早已恭候在宰相府前,一见寇准,同声而拜。寇准还礼说道:
“列位大人不必拘礼,本相受皇上之托打理朝政,日后还要列位同寅协力,以成大宋康强之业!”
“丞相放心,下官等惟丞相驱使!”丁谓接口说道。
寇准没答话,暗道:“说人话不做人事的狗东西,看我寇准如何驱使你!”袖子一拂,进了宰相厅。众人鱼贯而进,各自报了诚意,都散去了。
一连数日,寇准并不惊动谁,他只是命诸司把近年来的重要文案呈上来细细查看,比如三司诸案的财货收纳、吏部对百官的任免、刑部对狱囚的审理、礼部封祠的档案、工部修造的项目等等。各方面情况大都了然,他才开始与官吏们交接,想弄清当今朝政的主要障碍究竟在何处。
这日公余,他先把翰林学士杨亿唤到府里。
“寇丞相,数年不见,丞相越活越年轻了,想必是红袖佐酒,其乐融融吧!”杨亿和寇准关系一直很好,本身又是个放荡不羁的性格,所以刚见面就和寇准开起了玩笑。
“呸,狗才!”寇准笑着骂道。“你真是个狗鼻子,本相在陕州拽了个美人,你都闻见味儿了?本相一直金屋藏娇,少有人知,你是怎么知道的?”
“嗨嗨!”杨亿朗笑两声。“你那陕州通判夏竦夏大人说的呗!这位夏大人,可有点儿缺少德行。大人离开陕州调任大名府以后,他巴结王钦若十分卖力,靠王钦若之力来到御史台。丁谓想整垮王钦若,让夏竦收集王钦若罪状,夏大人还真卖力,没几个月就把王钦若整跑了!”说罢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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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寇准复相返枢台(4)
“这么说来,丁大人很有人缘?”寇准心思不在夏竦身上,但闻知丁谓能把王钦若的人控制到自己一边,自然想打听打听丁谓的近况。
“丁谓人缘儿不错。”杨亿肯定地答道。“不过下官最见不得他这种人。不怕寇大人笑话,下官也曾有过一个很好的机会讨丁大人欢心,可惜一使性子,把丁大人得罪了。”
“什么机会?”
“前年丁大人荣升参政,皇上让下官起草诏命。下官心想:为这等奸徒写诏命,岂不污了一世清名?弄不好还落个遗臭万年,所以装病,把这个美差让给了钱惟演。嘿,如今钱惟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