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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天下苍生-第68部分

小说: 天下苍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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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秦萍刚要说“起来吧”,秦萍扑倒在他的怀里并紧紧地抱住了他。任勿思调整了一下姿势,把秦萍揽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别难过了,一切都已过去,要善于忘记。”秦萍说:“我也想忘记痛苦可是忘不了,它已刻在心上了。心上的伤痕要携带一生。”任勿思说:“我也是。总劝自己忘记过去总也忘不了,还反而强化了这种记忆。”秦萍说:“我刚才冒犯了你……”任勿思说:“我理解,因为你的父母不知道你已经叫秦萍了。”秦萍更紧地抱住任勿思,把头几乎拱进了他的怀里痴痴迷迷地说:“勿思哥,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对你就有兄长的感觉老师的感觉,还有,还有父亲的感觉,当然最多的时候还是丈夫的感觉。那次贴领袖像你偷看我我知道,心想想看就看吧,丈夫还有不看妻子的,终有一天浑身要让他看个遍、摸个遍的。”任勿思听秦萍这么说,浑身潮热起来,他双手捧着秦萍的脸蛋慢慢地吻过去,黑暗中秦萍的双唇正热切地迎接着。
  他们往回走了。任勿思见秦萍情绪渐渐好起来,开玩笑说:“真没想到你秦萍还是迷信专家!”秦萍说:“你才是迷信专家哩!”任勿思说:“你不是迷信专家,什么十字路口划带口的圆圈儿,给鬼烧钱跟鬼说话这一套咋这么熟悉这么内行?”秦萍说:“那不是奶奶现教的吗?奶奶说圆圈儿留的那个口是让自家的亲人进来拾钱的,那个圈儿是阻止野鬼进来抢钱的。”任勿思说:“咱们人间乱糟糟的,你抢权我夺权,看样子那边的治安情况也不怎么好,还得咱们大活人帮助死去的亲人提防抢钱的鬼。”秦萍说:“有一个先人曾经说过,不论什么神都是人类恐惧心理的产物。鬼也一样,也是人类用自己的恐惧制造出来的。”任勿思说:“你既然知道世界上没有神鬼,咋还治这事儿?”秦萍说:“这都不懂?你当我是给父母烧的纸钱?不对,那是给我自己烧的。”任勿思大吃一惊道:“此话怎讲?”秦萍说:“烧纸之前,心里疙疙瘩瘩的,觉得有许多话要向父母倾诉,骨鲠在喉不吐不快。纸钱一烧心里的话一说,心里畅快了浑身舒服了。死去方知万事空,父母得到啥啦?啥也没得到,我自己反得到一身轻松。你说这纸钱是不是为自己烧的!”任勿思听了秦萍一番话兴奋得用他的那句老话叫起来:“高!高家庄的高!有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意思了。”又说:“看不出你这小妮子哲学、心理学都摸着些门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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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二十章(9)
第二天魏天霖没有敲钟,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过个革命化的春节”,大年初一他也是敲钟的。今儿不敲钟魏天霖有他的用意。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生产队的哪匹驴挣断缰绳跑了都能让全村老老少少兴奋半天。婚丧嫁娶更是全村人的节日。大家挖塘泥直干了一个多月,黑汗白汗彻天地流,也该让大伙儿趁任老太家的喜事玩一玩。生产队停工一天也是看在任老太的脸面。闹喜闹喜,不闹不喜,人少了怎么能闹起来?让她冷冷清清办喜事他觉得对不住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婆。再说任勿思和秦萍结婚是自己硬“逼”着任王氏母子同意的,自己不出场咋行?还有一条就不好讲了:自己来参加任家的喜事,不在坑塘里坐镇,极善偷懒磨滑的社员是一筐塘泥也不会抬的,停工跟不停工是一个效果,为啥不做顺水人情?
  吃过早饭,三户庄的庄稼人除了二狗子被憨媳妇缠着没来,剩下的几乎倾巢而出,满屋满院人头攒动轰轰烈烈。柳叶儿和樱桃热心地忙着为秦萍上头,点胭脂搽粉,把个俊俊巴巴的秦萍抹画得花脸狼似的。秦萍也不吭声尽着她们摆弄。可是一屋子小青年不依了,有人大声地乱叫起来:“你看把秦萍姐摆弄成啥样了!秦萍姐,你要是原本就长得这个样子,俺第一个拱着勿思哥跟你散摊子!”有的说:“人家越打扮越俊,你们越打扮越丑了!”柳叶儿、何樱桃恼了说:“你们说话舌头不在嘴里,你们过来试试!”一屋子小青年都哑了。不过柳叶儿、何樱桃也不是油盐不进,自己也觉得胭脂、粉太浓了些,决定拿温水给她洗掉重新化妆,刚刚洗净一屋子男女青年一齐嚎叫起来:“还是这样好看!”“不打扮比打扮更漂亮!”
  柳叶儿、何樱桃觉得秦萍是位增一分嫌高,低一分嫌矮,增一分颜色嫌艳,减一分颜色嫌淡的女子,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犹豫起来。秦萍说:“两位嫂子,俺这是乌龟吃大麦白糟蹋粮食,俺这脸再怎么也是弄不好看的,只要勿思不嫌俺丑就行了。”柳叶儿说:“勿思兄弟要嫌你丑,俺用耳刮子劈脸扇他!”又扒在秦萍的耳朵上悄悄说:“像你这样的小俊媳妇连俺看着都眼热!”由于满屋子男女青年都反对给秦萍化妆,柳叶儿、何樱桃自知手段有限也不再坚持,秦萍只穿了一身上轿红便由一大群女青年簇拥着素面朝天向庄北走去。她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喜欢安静坐在外围静观的老头儿老太们,羡慕地望着这群风华正茂的青年,默默地追思悼念着自己逝去的永不复返的青春。中原风俗:借娶不借嫁。任王氏决定就在秦萍给她的父母烧钱报喜的那个十字路口发嫁。新人被拥走了,魏天霖继续行使着生产队长的权威,组织指挥迎亲的队伍。几十个男青年每人牵着一辆自行车在村街上排成一路长蛇阵,每辆车上都插着一面红色三角旗。魏天霖是个很有心也很用心的人,专门给第一辆也就是打头的自行车上固定了一个支架,上边挂了一张伟大领袖的画像。这是那个时代必须的,同时,他也怕有人拿任勿思的右派身份说事。一个右派大张旗鼓风风火火地办婚事,是不是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示威?这样一幅领袖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护佑他们。魏天霖悄悄问排在最前头的黄豆:“路线记住啦?”黄豆说:“记住了。”魏天霖听了把右手一扬喊了声“出发!”娶亲的男青年的自行车大都是从四面八方亲戚朋友处借来的,又有一半的后座上坐着本庄娶亲的漂亮姑娘,他们早想露一手,听了“出发”二字,一辆辆都像箭头似的射了出去。欢送娶亲的鞭炮还没响完车队的尾巴早在烟尘里望不清了。他们来到那个被假想为秦萍的家的十字路口,秦萍蒙上红绸头盖跳上黄豆自行车的后座,扮作给秦萍送亲的姑娘跳上娶亲车队另一半空着的车座,由黄豆打头浩浩荡荡行动起来。
  中原娶亲的规矩是车子不能从原路回去,叫做“不走回头路”。于是车队按照魏天霖预先规定好的路线,围着三户庄大大的绕了一圈儿,回到任王氏的大门口,由新郎倌出门迎着把秦萍扶下车来——于是乎,中原大地每一个姑娘都要经过的此生中最难熬又最幸福的时刻到来了:闹喜。三天里头没大小,人人皆可入而闹之。人们冲锋陷阵般呼叫着欢笑着把新郎、新娘推来拥去,整个大院沸反盈天。秦萍按照奶奶的吩咐把预先准备好的喜钱(硬币)和糖块从口袋里掏出满天乱撒以分散闹喜者的“兵力”。果然人们拥挤着捡拾喜钱喜糖,给任勿思和秦萍留下了喘息之机。不一会儿人们又一齐拥上来,秦萍已无钱糖可撒,只好听天由命由着闹喜者摆布。冲在最前头的闹喜者都是男女青年,他们力气大劲头足又啥款儿都玩得出,把两位新人抱在一起让他们亲嘴,惹得满院人发出阵阵哗笑。又闹了好大一阵子魏天霖才慢慢从任家堂屋踱了出来站在摆在门口的八仙桌子旁边,突然大吼一声:“任勿思秦萍结婚典礼正式开始!”他这一声吼像使了定身法,闹喜者立时停住了手脚,下边就是并肩站立的任勿思和秦萍遵照司仪黄豆的一声声呼喊,向伟大领袖、任王氏、勿思的大行鞠躬礼,最后又互相鞠了一躬。进入洞房之后,闹喜者的残余势力又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混乱。柳叶儿和何樱桃合伙捧着一只笆斗给新房新床“撒帐”。那只笆斗里是麦麸、红枣、花生。麸者福也,是祝新人一生幸福;红枣花生各取一字是祝福一双夫妇早生贵子的意思。可这些东西除麦麸之外都是吃物,柳叶儿一把把撒出便引起一阵阵哄抢。不过抢红枣花生者都是老少妇孺,这与刚才波涛汹涌的闹喜相比已是强弩之末了。黄昏时分,柳叶儿的婆婆端着一盏剔明锃亮的玻璃罩子煤油灯,带领着几个老妈妈进了新房,一齐大声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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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二十章(10)
进新房,亮荧荧,
  婶子大娘来送灯;
  金灯配银灯,
  瓦屋配楼层,
  十八的大姐配学生;
  ……
  此灯为长明灯,要亮一夜的。任勿思和秦萍新婚之夜自然是如糖似蜜如胶似漆。第二天中午酬谢大媒人魏天霖,秦萍端了一盆炖得稀烂的肥鸡放在魏队长面前说:“你个坏老头子,你咋不早喊那一声让俺和勿思出了那么多洋相!”任王氏和魏天霖一齐笑了。魏天霖说:“俺特意晚喊一会儿叫你受受罪。谁叫你光孝顺你奶奶、你大,不孝顺你大叔哩?”秦萍笑嘻嘻拿筷子挟起一块肥肥的鸡腿放进魏天霖的嘴里说:“俺这会儿就孝顺大叔一回行了吧!”任王氏也笑着说:“俺看着有这么多人闹你们的喜,俺打心眼里眼热。俺和你爷爷那会儿,两人合伙搭了一个草庵子悄没声地睡到里头就算结婚了。”
  黄豆两口儿拉着胶皮轱辘板车把范巧巧接回了家。车子还没进大门范巧巧就向堂屋门跑去,边跑边喊:“黑豆,俺回来啦!”她一头撞进堂屋见黑豆床上空荡荡的就直着嗓子喊:“黄豆,你哥呢?”范巧巧听到的不是黑豆在哪里的回答,却是黄豆和樱桃的哭声。她出门一看两口子正低着头蹲在地上呜呜地哭,知道事情不好赶紧问:“咋啦?黑豆咋啦?”事已至此他们无法再作隐瞒。黄豆拉着哭音说:“俺哥,死啦!”说罢低头又哭。哭了一阵没听到嫂子吱声觉得奇怪,抬头一看范巧巧已经出溜在地上背过气去了。黄豆和樱桃慌了手脚,何樱桃坐在地上把巧巧揽在怀里,由黄豆给她掐人中,樱桃说:“使劲掐越疼越好!”黄豆就比原先更使劲地掐嫂子的人中。在大田里干活的社员们见黄豆和何樱桃拉着巧巧进庄,知道巧巧还没听到黑豆的死信,怕乍猛听说会出乱子都自动罢了工,扛着干活的家伙往庄里跑。跑到黑豆家一看黄豆两口子正逮住巧巧抢救,有在行的就赶紧去帮忙,一院子人都急得干搓手没法子想,机灵的丢下手中的家伙就往三省庄去喊医生。
  黄豆和何樱桃预料到会出这种局面,在范巧巧住满月期间黄豆派何樱桃去看望她几回,两口子的意思是说几句哥哥的“坏话”以淡化他们之间的感情,到时候不至于让嫂子接受不了黑豆不在了的现实。范巧巧每回一见何樱桃就问黑豆咋吃的、咋喝的晚上睡得冷不冷。樱桃见巧巧对黑豆一往深情,不好意思再说哥哥的“坏话”,可心里很是着急。最后一次去看她,算算快到一月了,不打预防针不行了,待敷衍过巧巧一连串的询问之后,她坐在巧巧的床沿上装作开玩笑的样子说:“巧巧,你想俺哥的啥?他连个觉都不能跟你睡!”巧巧笑着说:“骚妮子,光想着跟男人睡!”黄豆管巧巧规规矩矩叫嫂子,何樱桃不叫嫂子都是直呼其名,这是她们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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