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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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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头十四来敬,双眼渴盼地望着自己,似乎他若不喝,是一桩极大的罪过,也推拒不了。
  几杯过后,头开始有点昏沉起来。
  胤禩心中警醒,却不敢再沾。
  旁人再劝酒,便拉了胤禛一起。
  胤禛心中好笑,却装作不懂,自己跟着别人一起灌他。
  等到酒席散尽之时,兄弟几人都有些醉意,连平日端着架子的胤祉,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各自被府中下人扶了回去。
  “四哥,天色晚了,太后那边筵席早就散了,四嫂也先回去了,不若你今晚就在我那头歇下吧。”胤禩看胤禛走路有些摇晃,似乎醉得比他还厉害的模样,伸手扶住他,一边道。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好多少,说这话时甚至都觉得舌头大了起来。
  胤禛扶着额头轻轻一点,胤禩便让高明去跟候在宫门外头的四阿哥府下人说一声,这边搀着他往阿哥所走去。
  秋风起,夜色凉,月透过斑驳树影倒映在两人互相依偎,一边往前走着的身体上,突然让胤禩想起当年佟皇后去世,胤禛在灵堂里守夜的情形来。
  上辈子,关于这个四哥小时候的记忆很少,少到现在回想起来,只能想起这辈子两人幼时的情景了。
  对方的呼吸之间带了些许酒意,喷在自己耳畔,连带着颈窝处也跟着醺热起来。
  两人进了阿哥所,伺候的人忙迎上来,端着热水热茶,要将两人各自搀扶开。
  忙活半晌,又重新被服侍着躺在一张床榻上。
  胤禩醉得不轻,刚才勉力支撑着几分清醒,此刻却是累极了。
  胤禛忽而睁开眼,目光灼灼地望着枕边人,眼神黝深邃,似乎之前的醉态都是错觉。
  “小八。”
  “嗯?”
  “你觉得四哥可好?”
  “自然,嗯,是好的……”胤禩微微拧着眉毛,像是认真思索了之后才回答,这副样子让胤禛觉得十分可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
  “那先前怎的还说与我在一起很累?”
  “……我出身不好,小时候没有兄弟愿意与我相处……除了四哥,后来就习惯了,怕失去你,愈发小心……”他说得断断续续,但胤禛总算是听明白了。
  之前在太子那里听到的话,终究是留了点疙瘩,之后任旁人如何开解,他如何安慰自己,也无法完全释怀。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他这一番话,却令自己最后那点不快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小心眼也罢,过于计较也罢,终是太过在乎这个人,才会患得患失。
  所以存心灌醉了他,想再听一次“真言”。
  手抚上那人唇瓣,胤禛俯下身,气息在他脸上浅浅掠过。
  “胤禩……”
  “唔……”那人含糊应了一声,翻身将他抱住,如同抱了个枕头一般,让胤禛哭笑不得,却也伸出手去轻轻拍着他的背。
  “幸好还有你。”
  养母早已走了,生母眼中只有十四,十四与自己是同母兄弟,却形同陌路,虽然有了福晋,能说的,终究有限。
  众兄弟中,五哥、七哥、和十三弟的心地都还算纯厚,但也仅止于此而已,毕竟生于天家,彼此都有太多顾忌。
  幸好还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仅着单衣的身体微弓起腰,露出锁骨下面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来。
  可胤禛确实也是累了,戏弄的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便被沉沉睡意覆盖住,眼睛也随之阖上。
  两人相拥而眠。
  片刻的静谧之后,胤禩睁开眼睛。
  这个四哥啊……
  他无奈地笑了。
  既是能哄得他心结全消,也不枉自己借酒装醉说了这一番话。
  后半夜,胤禛却是被噩梦惊醒的。
  身体陡然僵直,额头冷汗津津。
  连带着胤禩也醒了过来。
  “四哥?”
  “……我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你我坐在西暖阁里议事,”胤禛喃喃道,“说着说着,我们就吵了起来,你跪在地上……”
  他跪在地上,任自己骂着,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也看不清神情。
  自己骂完,气冲冲地让他滚出去,他起身,慢慢地,一步步退出去,退到门外,隔着厚重的门,隐约传来压抑的低咳声……
  然后,胤禛就醒了,
  梦中的情景如同一块石头,压得他沉甸甸喘不过起来,就算清醒过来,胸腔仿佛还残留着点抽痛。
  在那梦里,自己与他都有些苍老了,这人中年的模样跟现在也并没有相差很大,只是多了些眼角细纹,头上鬓角掺杂了些灰白的颜色,面容愈发儒雅沉凝。
  胤禩没有吭声,半晌,才道:“只是梦而已。”
  胤禛突然用力抱住对方,两个人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胤禩。”
  “嗯?”
  “……没什么,睡觉吧。”
  没过几天,康熙下旨巡幸塞北。
  这一次,不仅大阿哥、三阿哥随侍圣驾,便连太子、四阿哥、五阿哥、八阿哥也赫然在列。
  四阿哥闭门思过,并不是失宠了。
  太子在众兄弟前受训斥,也不过是康熙爱之深,责之切。
  帝王心术,难以揣度,康熙每一次举动,总能将之前所有人的揣测都粉碎。
  八月十八,御驾自京城出发,一路经过小汤山、密云、古北口,最后驻跸于端静公主府。
  端静公主,说起来还是胤禩他们的姐姐,早在康熙三十一年就下嫁蒙古喀喇沁部杜陵郡王的次子噶尔臧。
  她出生时,康熙才二十出头,同年既是三藩之乱,又有太子诞生,作为一个额娘不受宠的公主,是很难得到什么关注的,便连胤禩对这位姐姐的记忆也极为淡薄。
  况且,如无意外,这位五姐会在三年后死于暴病。
  清朝皇家的公主,多是远嫁蒙古,命运多舛,能够善始善终的实在少之又少,像端静公主这样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御驾的到来让向来有些冷清的公主府骤然热闹起来。
  公主及额驸早早就候在门口迎接,康熙将她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又扫过额驸噶尔臧,笑道:“柔柔,你瘦了。”
  柔柔是端静公主的乳名,从她嫁来蒙古之后,已经有很多年没听过这个称呼,此刻身体一震,却强捺下激动,只是眼眶微红道:“这府里布置简单,不知道皇阿玛住得习惯否,儿臣不孝,这么多年来都未能在您跟前孝顺……”
  “你已经很孝顺了。”康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与她相携走了进去。
  噶尔臧落在后头,却不敢越过太子,只能与胤禩他们并肩而行。
  因与他不甚熟络,胤禩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有胤祺自小在太后跟前长大,熟谙蒙古风俗,与他聊了两句。
  各自坐下,康熙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儿臣很好。”端静公主垂下眼睑,没朝噶尔臧那边看上一眼。
  不好又能如何,难道康熙能让她和离然后回京?左右不过是一句问询。
  康熙点点头。“若你有何委屈,随时可与朕说,朕的女儿,天家公主,是绝不能将就随便的。”
  这话既是抚慰,也是警告。
  噶尔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僵硬。
  端静公主柔声应了,顺势转移话题,介绍起这附近的一些风光景物来。
  康熙驻跸此地是临时起意的,并没有通知其他人,但既是来了,消息自然会立即传出去,不多一会,杜陵郡王及其长子都赶过来请安。
  “都起来吧。”康熙对杜陵郡王道,“你见老了。”
  杜陵郡王叹道:“当年在京城得瞻天颜,仿佛还是昨天,这一转眼,就这么多年了。”
  康熙笑道:“你对朝廷忠心耿耿,女儿嫁给你儿子,朕很放心。”
  杜陵郡王忙又弯下腰行礼。
  那头康熙留着人说话,胤禩他们退了出来。
  端静公主出嫁多年,对这些兄弟早就生疏了,此时与他们寒暄几句,便回去歇息。
  噶尔臧摸摸鼻子,也走了。
  俗话说貌合神离,这对夫妻却连表面的和谐都做不到,可见疏离到了什么程度,也莫怪后来噶尔臧会在公主丧事期间做出霸占人妻这种荒诞之事。
  远处传来热闹的喧哗声,那是蒙古勇士与大清侍卫在举行布库,互相较量。
  众阿哥都被吸引过去了,就连平日不喜骑射摔跤的胤祉也去看热闹。
  “去看看热闹?”旁边胤禛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出声问道。
  胤禩摇摇头道:“我去走走,四哥自去看吧。”
  说罢往反方向走去。
  他的脚步放得很缓,胤禛没几步便追上来,两人并肩而行。
  其实并没有什么,胤禩只是无来由地有点烦躁。
  他自问并不善心到随处泛滥的地步,但端静公主是他的姐姐,不是他的敌人,对他构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她甚至像一株兰草一样的存在,无依无靠。
  明知她的结局,却无能为力。
  胤禛突然抓住他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怔愣之间,两人已经来到马匹前。
  这是公主府养的马,旁边还有人在喂养草料,见了两人身上的打扮也能猜出他们身份,忙下跪行礼。
  胤禛与他们说了几句,让人牵了两匹马出来。
  “上来!”他也不赘言,一跃上马,对胤禩道。
  待胤禩也上了马,他已一马当先往前驰去。
  自从不需要在上书房读书之后,胤禩每日除了从吏部到宫里这段路程之外,已经很少骑马了,更别说纵马狂奔。
  此时跟在胤禛后头,风从四面八方涌来,连带着头发衣服也都随风狂舞,入目草原葱葱,天阔云低,水洼清澈,仿佛胸中烦闷都随着这阵奔驰而被风吹荡开去。
  前面马匹的速度越来越快,胤禩不得不握紧缰绳缀住他,以至于狂奔一阵之后,手已经被缰绳磨得生疼。
  “四哥!”大喊的声音淹没在风声之中,前头充耳不闻,依旧奔得飞快。
  不知过了多久,胤禛才渐渐慢下来,胤禩忙加快速度跟上,两人在一片地势平坦的草地上勒绳停住。
  彼此都累得难受,翻身下马便随处找了块地方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没有说话。
  胤禛忽然伸手过来握住他。
  胤禩心中一动,想要挣开,却终究没有动作。
  回过头,却见对方正定定地望住他。
  “四哥……”
  未竟的话消失在唇舌间,那人倏然翻身将他紧紧压在身下,俯身便亲了下来。

  暴雨

  一切都发生在猝不及防之间,胤禩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牙关已被撬开,对方的舌头长驱直入,激烈而粗鲁。
  彼此的身体紧紧相叠,压得胤禩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初的惊讶与震愕过后,自然是挣扎,无奈胤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死死按住他的双手,加上身体年龄上的优势,令胤禩一时也挣脱不开。
  这一失利,随即又被卷入另一场疯狂之中。
  如果有人上辈子对胤禩说,有朝一日他会坐下来与胤禛握手言和,他只会一笑置之。
  这一世,绝不可能相信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没想过,此时此刻,两人至于如此情境。
  当年大婚之时,他将自己按在府中梁柱上的情景,犹可理解为这位四哥在醉酒之下加上心情激荡的失礼。
  两人平阳赈灾时,胤禛将自己紧紧抱在怀里时说,他是在教弟弟行人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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