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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碎镜缘-第33部分

小说: 碎镜缘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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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怎样一句话很难说清,吴铁牛自也说不清,或是不忍说下去,只能又灌了几口酒,却是醉的更厉害了。

    “俺什么也做不了,连拼命的路都给俺绝了,那俺想着为了三娘的性命啥也都能忍,就这么着忍到了现在,可笑竟是这么个结果,俺以铸造为傲,如今却连胳膊都险些让人废了······”

    此时这黝黑的汉子竟好似自己都没察觉到已是满脸泪痕,只是继续的灌着酒,那烈酒顺着下颌流淌,有些是酒,也有些是眼泪,想来接下的话是不想说与石无心听的,吴铁牛捧着酒坛往屋内走去,只是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

    石无心没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或者是不需要说话,他能体会到吴铁牛的苦,虽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但仍能体会吴铁牛的无奈与不甘,还有那深深的恨意,所以只是目送他落寞的背影进屋,随后也自起身奔了铸造间,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得加把劲儿了,明日我这刀便可打好了。”

    三娘打从周槐走后便没出过屋,晚饭也未吃,直至酒楼关门夜少白二人回了柴房也没见三娘出现。

    翌日一早,夜少白刚进酒楼便见到三娘站在柜台后面,见其进来笑着打了招呼,这一夜过去竟似忘了昨天的事一般,和以往一般模样,如此夜少白更不知该如何询问了,只能把疑问放进了肚里。

    今儿个稀奇,清早便有送饭的差事,又被夜少白领了去,回程的途中恰好经过后门,这条巷子不宽,也就容一马车行走略有盈余,前方也偏巧停着一辆马车,这车上载的东西却不甚吉利,是一副棺木。

    夜少白不懂什么是吉利,却知晓棺木是用来装死人的,便斜目往里打量了一眼,可这一眼便似挨了一记闷棍,半天没转过头来。

    的姑娘们都站在后院石道两侧,有拿着手绢的,也有用那袖袍的,均都是在擦着眼泪,两个楼里的下人抬着一具尸首正往后门走来,尸首很轻,从下人们那腰都不需要弯的姿势就看的出来,直到出门二人欲把尸首装进棺木,尸首的脸才露了出来,也是此时夜少白抬眼看了过来。

    虽只见过两面,一次还是满身伤痕,但夜少白仍然记的那个女孩,那个虽然生活在青楼却与寻常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的青涩女孩,直待小桃红的尸体被装进棺木,姑娘们的哭声愈大,夜少白才艰难的抬脚继续前行。

    姑娘们的哭声很乱,夜少白的心也很乱,她为什么死了?是杨宇?还是因为昨日的各家的种种怪异,他有疑问,可他不会去问那些姑娘,三娘那里问不到,这里定然更是问不到,所以他心里更乱了。

    他想不问缘由的先去杀了那杨宇让自己静心,可理智告诉他这样很不对,且不说杨宇是不是冤枉的,若这小桃红是因为自己前番的作为才被害了性命,自己再次出手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把周槐等人全杀了?若是那么好杀他早便杀了,夜少白多次在心中衡量过,自己胜算很低,这还是早已把石无心算进去的结果。

    心中不快却也只能强行忍耐,这本该属于人类特有的痛苦夜少白如今品尝到了,他自然不知这种痛苦只要他还活着便会持续的陪伴着他,如今他只觉得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回了酒楼一切照旧,好在夜少白本就寡言,也没人看的出他有心事,三娘有些心不在焉,自然就更看不出来了,皇甫明今天没有练功,想来是练的闷了,需要去街上散散心情,一早便跑了出去,直到日近午时才愤愤的回了酒楼,到了二楼便一屁股坐下,拍着桌子说道:

    “太过分了。”

    夜少白心里有事未曾理他,皇甫明也不叫他,只是不时的拍下桌子重复着那句“太过分了”。

    待拍到第五下时,夜少白才无奈的看着他道:“说吧”

    皇甫明也不拿架子,开口仍是那句“太过分了”随后才说道:

    “这光天化日的真就没个王法了,适才我于街上看景儿以慰心境,本是信步游走,待走至当铺之时却见一群人在围观什么,于是我拨开人群入内一观,却见那掌柜的坐于当铺前堂的地面嚎哭,怀里抱着一娇小女娃儿。”

    “待我走至近前才看清那女娃的手指似是被什么利器斩断了,我见他唇色发白,身子疼的不停抖动,心中痛惜的紧,便上前询问掌柜缘由,可那掌柜的只管满嘴骂着“狗贼”之类的,全然不理我,直待来了郎中,几人进了后房我才回返,夜兄你来说说这·····”

    后面的话皇甫明却是说不下去了,只因此时夜少白早已面色大变站了起来,两人相识多日,皇甫明从未见夜少白有过如此富有人性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们通常叫它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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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雷现
    readx;    夜少白虽不懂,但他此时实打实的是在愤怒,昨日那群黑衣人临走前的一眼夜少白依然记得,但他当时不明白那一眼代表着什么,如今他明白了,但却晚了,可虽然愤怒却又回到了适才的艰难抉择,他出不得手,依然还要继续忍着。

    小环断了一根手指,但她还有九根手指可以断,所以自己要忍,他想去看看那小女孩,可又不敢,既不想看小环那副凄惨的样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他心情更差了,如果他是一座火山,那现在已处在爆发的边缘。

    心中憋闷,这楼里也就显得有些狭窄了,与三娘打了个招呼,夜少白决定出去转转,来了楼外深呼了一口气,觉得松快了些,随后便信步游走于大街之上,不知不觉的竟走到了大黄与徐怀才常住的胡同。

    自己如今也算是半个此城的人了,也不知那些人若是见了自己与大黄他们一起会不会害了他们,虽是没想出个答案,但脚步还是没控制住的走了过去,火山便如此的洒出了一丝火焰。

    清晨留着徐怀才在胡同等候,大黄自己四处去讨些吃食,今儿个想来运气不错,大黄碰到了一个外来的姑娘,姑娘见大黄可怜便买了三个裹肉大饼送它,大黄欢天喜地的叼着大饼回来送与主人吃,自己也分到一张,正自吃的香甜,便看到一群黑衣人一路说笑的往此走来。

    正是这群黑衣人适才潜入当铺断了小环的手指,事后几人又去了茶楼听了段书这才出来,这些人本就不是良善之辈,如今似是觉得大事将成,心头骚动,骨子里的畸形因素更是不安起来。

    几人想起适才切断女孩手指一事仍自不时的猖狂大笑,领头之人却是杨宇负伤第二日领头的王六,正自遗憾的说道:“你看那小姑娘葱白似的手指,那切下去的感觉,再看着他那痛苦的小模样,若不是怕过头了他老爹拼命,真想再切一根玩玩儿啊。”

    身后众人皆跟着哄笑称是,也有人言语道:“不急了王哥,等着灭城之日还不随便你玩儿。”

    王六此人性子残暴,身为凡俗整日的跟着些修行者身边点头哈腰,那种畸形的自尊心导致他心里扭曲,或者说变态,此时想着灭城之日的场面却是有些兴奋的把持不住了,不做些什么着实心痒难耐,便领着一票人去寻徐怀才的晦气了。

    待来到胡同口却正见那一人一狗吃着肉饼,看不得别人好过一丝便是这厮的最大特点,于是上前一脚便踢开了大黄,随即踩在掉落的肉饼上狠狠的碾成了碎沫,他却没有踢徐怀才,这伙人一向如此,他们都知晓这大黄任你打骂也不会反抗,但只有一点,打不得他主人。

    大黄只咬过一次人,那是这伙人初来此城之时,一人抬脚踢了徐怀才,被大黄咬住了脚踝死不松嘴,待大黄终于被打的奄奄一息松了嘴,那人的脚踝却早被咬碎,整只脚都只能截了下去。

    平日若要教训这厮,需得先把他这黄狗用套索绑至一边才行,这狗还杀不得,上头的人要徐怀才活着,可没了这狗他根本活不下去,所以这伙人才换了套路,以踢打大黄取乐。

    许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王六才踢了两脚,就觉得身后有风袭脑而来,还未来得及转头,只是眼角瞥见自己的那些跟班被一根藤条状的东西抽飞了出去,便被人捏住后颈,狠狠的撞上了墙壁,随后才被来人扯着肩膀转了过来。

    这人王六是识得的,上边的人几次叮嘱不要招惹此人,也有那小道消息说连杨宇都被此人打成重伤。大凡是王六这般心理畸形之人实则都是欺软怕硬之辈,王六更是如此,此时鼻梁已塌,额头也破了好大一片,却顾不上满脸的血迹,只管没命的求饶。

    夜少白的心情一直很不好,直至刚才见此场景未经思索便出手了,但或许是下意识里晓得不能杀人,晶藤用抽而非刺穿,捏住此人的后颈之时只需稍一用力便可扭断他的脖子,可最后仍只是出气式的将其砸入墙中,此时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挣扎,却是完全没听进此人的求饶之言,只是兀自思索了许久才缓缓的松开了手,道了一声:“滚”

    王六听言忙连滚带爬的跑出了胡同,连一众被抽晕的手下都无心理会了。

    既然已经出手自是不用再怕旁人看见些什么,夜少白回了酒楼又取了些饭菜来送与徐怀才和大黄,此时那些黑衣人早已不知何时醒转跑的不知去向了。

    徐怀才道了声谢谢便不再言语,这三年他一向沉默如此,许是因说多了害人也害己,大黄却只顾与夜少白亲昵也不吃食,费了一番力气让大黄吃了东西夜少白才又向酒楼回返。

    一路上,小桃红被打的遍体鳞伤以及那冰冷的尸首,小环与其玩耍时那可爱模样与如今那断指的凄惨之相,三娘那失去相公的泪水与昨日那失魂落魄之相,大黄与徐怀才一个不会说,一个不敢说的心酸模样。

    以及那往事种种,还有这半月以来那些黑衣人的种种,一番番画面在夜少白的脑中不断的穿插,不断的拨动着他那颗本该冰冷的心,此时心不冷,是热的,热的夜少白浑身都觉燥热。

    此时已至正午,本该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辰,可夜少白回来之时酒楼却是挂着停业的牌子,待进了楼才见三娘兀自往一大桌上摆着酒菜,见其回来,三娘招呼道:“你回来得正好,今日不做生意了,你去隔壁叫那二人过来,大伙一起吃顿好的。”

    夜少白如今心中奇怪的事颇多,到也不差这一件,三娘让去叫他便去叫了,石无心仍自捶打着他的大刀,这刀想必已快要功成,如今还是与早前一般大小,可模样却大有不同,以前那只是一块铁状的方板,如今这刀背棱角分明,刀身虽是乌黑可却光滑的黑里透亮。

    刀锋却是特意的没有开的多锋利,若是抹手而过想必都不会破皮,应当还是以砸为主,石无心粗略的挥舞两下之时,那声音虽还是一如既往的厚重,但厚重之中却带出了一丝尖锐,似在叫嚣着它的凶器之名。

    吴铁牛在院中静坐,听的夜少白唤二人过去喝酒,却是自嘲的笑了笑道:“是该喝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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