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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乱世回音:在东周列国里胡乱穿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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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不加警惕的后果,便是孔府的家破人亡。幸好儿子为家臣所救,逃到鲁国成了圣人孔子的祖先;老婆魏氏呢,却被华督强抢上车,马上就要带回家去一享艳福;至于孔府的一应财物,就让那些傻瓜去争吧。华督嘴角露也一丝阴笑,自己手上的这个美人儿,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呢。

  这时,宋殇公听说自己的最高军事指挥官被宰相擅自干掉,勃然大怒,立马派人召华督问罪。华督心里非常害怕,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连殇公也一并杀了。然后从郑国迎回公子冯即位,是为庄公。

  关于此事的结果,《左传》与《史记》都有记载,说华督杀了孔父嘉后“取其妻”。这里的“取”字,如果作通假字解,那就说明华督是抢(娶)得美人归遂了心愿的;但如果作“夺取”解释,魏氏就未必从了华督。在《东周列国志》里,魏氏就没有让华督的色心得逞。我想,在这个踏青时遇到的呆男人带兵杀入孔府的时,她就隐约明白了点什么;后来见他什么东西都不要,拉起自己就往马车上塞,聪明的她已然弄清这个男人的全部心思。于是,她“在车中计施,暗解束带,自系于喉,比及到华氏之门,气已绝矣。”华督得意忘形,一时未防,美人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不得一夕之欢,只能叹息一声,吩咐下人将魏氏草草葬了,并禁止透露半点风声。如果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标准要求,可以给魏氏立个大大的贞节牌坊了。可是,这对刚才还活色生香,转眼就已香消玉殒的魏氏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她的死,可敬之处只在于既然为丈夫报不了仇,便也不让仇人玷污了清白。

  说实话,我倒宁愿看到魏氏是为华督所“取”(娶)了的。因为跟贞节相比,生命更加重要。生在乱世,“失节”也不是她的错。何况在那个时代,贞节的观念还不是后代那么强。就如我们后面要说到的另一个美女——稀里糊涂地嫁给了本应称为老爸的卫宣公的老婆宣姜——在卫宣公驾鹤西游后又嫁给了其庶子公子硕,而且还生了个大大有名的许穆夫人。

  故事到这里本来已经完了,但这中国历史上有史书记载的第一件杀夫夺妻案,还存在着一些疑点。我不太相信一个宰相竟然会为了一个美女而去干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何况对方是一个掌握枪杆子的最高司令官,而且事情竟然发生在宋殇公的眼皮子底下。唯一的解释,便是华督的行动得到了殇公的同意,至少是默许吧。造谣就用了一年时间,即使孔父嘉不追查,宋殇公也没有不追查的道理,首都岂容如此谣言肆行?《史记》里说,孔父嘉最初是不赞成宋穆公将王位传给殇公的,他拥护的,是那个后面到郑国避难的公子冯。虽然孔父嘉是一个忠臣,不会使赵高的手段;一旦穆公的主意已经不可逆转,他便也老老实实辅佐宋殇公。但我们有理由怀疑,宋殇公对他不一定感冒,只不过碍于先王面子,不好直接对孔父嘉下手罢了。如今有华督代劳,殇公乐都来不及,当然就不会制止。而孔父毕竟死于自己的辖区,不惩处罪犯说不过去,当然也就要召华督来问罪。只不过他没料到华督胆大包天,竟然连主子也敢杀。

  所以,说孔父嘉因为妻子美貌而身死,大多是后人的编造。华督先生的顺手牵美,竟然使这位可怜的魏氏也变成红颜祸水的例证。其实,对于被用来作伪证的美女来说,红颜薄命(命苦)才是事实。如果说都是美貌惹的祸,后世的巫臣谋夏姬,孙秀索绿珠,裴澄杀鱼玄机,高衙内戏林娘子,西门庆勾潘金莲等事件,也许才跟这靠得上边。

  不过,正如商家越来越喜欢拉美女做广告一样,在国人的习惯里,即使事实跟美女相差十万八千里,也总要想方设法让它和美女有一腿才行。分析起来,其心理期待值无非是:上者,产品美女相互映衬锦上添花;中者,为王麻子豆腐抢注个西施的商标;下者,让人饱餐秀色的同时捎带点假冒伪劣;等而下之,也可用美女转移视线,达到一美遮百丑的效果;最末者,却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一切罪过都推给美女才会满意。

  

第二十一章  我更爱的是谁
文姜站在城楼上,呆呆地望着尘土飞扬中渐行渐远的那匹白马。马背上那个没有回头的英俊少年的挺拔背影,也渐渐地模糊起来……

  忽,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吗?忽,我永远恨你!

  文姜接过侍女送上的丝巾,轻轻地擦了一下脸,慢慢转过头去,说:我们回宫。

  这出场景,发生在我们前边说过的郑太子忽辞婚回国之时。

  如果放到现在,这件事一定会是另一个结局吧。

  我们知道,太子忽的拒婚理由是“齐大非偶”。而在今人看来,这简直就是傻瓜才会相信的流言。就凭你一个臭小子,别说公主,就是XX长的千金看上了你,那也是祖坟冒青烟了才会有的好事。求之不得,哪里还会有什么辞婚之举?女人傍大款,男人傍富婆,多少人做梦都在想着呢。别看那么多人在冷嘲热讽诗人被包养事件,其实不难闻到话里充斥着的那股酸味。用现在的话说,郑忽竟然不识抬举拒绝了这种比“天上掉馅饼”还美的事儿,那不是脑袋里进水了么?

  可郑忽不是现代人,所以他楞是不识相地用“齐大非偶”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拒绝做齐侯的女婿。

  也许,那时的附马热还没有如今这样厉害。也许,年少英雄的郑忽真的只想自立功业。反正在这件事上,文姜跟她老爸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如今,我们已无从得知忽的真实想法,但我们可以揣测,骄傲的忽一定在想:你大你的,我小我的,我郑忽难道一定要有你齐国做背景才行吗?“岂其娶妻,必齐之姜?”(《诗经&;#8226;陈风&;#8226;衡门》)难道我们娶妻子,不娶齐姜就不风光么?

  一个能够大败犬戎的少年英雄,产生这种年少气盛的想法,我们是可以理解的。而齐釐公(也就是齐僖公)可就生气了,大怒道:“小子真不识抬举,我有女如此,何患无夫?咱们走着瞧,你后悔的日子就在后头。”

  史书上没见着郑忽后悔的记载,不过,就他后来的轨迹来看,他也再没什么出色表现了。归国后,他按照祭仲的策划,遣使如陈求婚并亲至陈国迎回妫氏。郑庄公在位四十三年后去世,祭仲拥立太子忽继位,是为郑昭公。此后,他就成了一个玩具:上台一年,祭仲为宋国所迫,立他弟弟突为君(厉公),忽只好到卫国避难;厉公四年,祭仲又把他迎回郑国重新即位;可安稳的日子只过了一年,就在野外打猎时被大臣高渠弥所杀。不过,他绝对想不到,自己的仇,竟然是文姜让诸儿给报的。(鲁桓公十八年秋,齐人杀死子亹,车裂高渠弥。)

  其实,在那个婚姻跟爱情无关的时代里,为了政治,娶谁不是娶呢?那么,郑忽娶了文姜又如何?我们不妨试想一下,有了齐国这个强助,不说对郑国有多大的帮助,至少他可以免除失位丧身之忧吧。当然,也许他会活在大国的阴影下,也许他还得受大国公主的气,不过,正如今人所说,找一个你爱的不如找一个爱你的,文姜对自己看中的少年英雄白马王子,应该不会坏到哪儿去。

  那么,郑忽错了吗?没有。相反,他身上体现出来的精神,倒值得我们学习。老百姓有句话,叫做“穷得新鲜,饿得硬扎。”如果我们都能像忽那样自立,也许N多的钙广告就可以停播了。

  只是郑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辞婚之举,对文姜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那天,文姜跟侍女怏怏不乐地回到宫里,晚饭也没吃就躺下了。白马王子的决绝离开,让她的心“啪”的一声散成碎片。

  姜家的女儿,还从来没有受到如此不堪的待遇呢。

  “岂其娶妻,必齐之姜?”这种酸葡萄诗句,正说明了当时的男子是以娶姜家的女儿为荣的,何况文姜还是姜家女儿中的佼佼者啊!

  即使抛开公主的尊贵身份不论,文姜也绝对算得上一个优秀的女孩儿。容貌上,她“生得秋水为神,芙蓉如面,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真乃绝世佳人,古今国色。”文才上,她“通今博古,出口成文,因此号为文姜。”这样的女孩儿,岂是当今那些有脑无胸有胸(也许是赝品)无脑的花瓶可比?

  而且,这样的女孩儿必定有点心高气傲,一般的男子她还看不上哩。文姜就是做梦也想不到,郑忽凭着一点战功,竟然对送货上门的美女不屑一顾,她能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独自伤心吗?

  就在这种又爱又恨郁闷恍惚的煎熬中,文姜公主终于撑不住卧床不起了。

  这一病,便生出一段孽情,让一个本来冰清玉洁的女孩儿变成了荡妇淫娃的代名词。

  文姜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唤姜诸儿,只长文姜两岁,所以“自小在宫中同行同坐,觑耍顽皮。”如今,文姜“出落得如花似玉”,那诸儿也“生得长身伟干,粉面朱唇,天生的美男子,与文姜倒是一对人品。可惜产于一家,分为兄妹,不得配合成双。”

  我们知道,那时还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禁令,二人兄妹情深,平时在宫中也经常“并肩携手”,现在诸儿听得文姜生病,当然天天赶过来挨坐床头牵手问疾。

  终于有一天,在半睡半醒的状态里,文姜的眼前出现了郑忽的那张脸。她紧紧握住为自己拭泪的那双手,轻声说道:忽,你终于来了吗?!

  其间的具体情节如今已不得而知,但事实上,兄妹二人从此便有了男女私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终于也传到了齐釐公的耳朵里。此时,正好鲁桓公派公子翚前来求婚,于是许之。约定鲁桓公三年九月,公子翚到齐国迎接文姜。

  诸儿闻讯,大急,“使宫人假送花朵于文姜”,并写了一首诗:桃有华,灿灿其霞。当户不折,飘而为苴。吁嗟兮复吁嗟!(桃花般美丽的你就要嫁到鲁国去了,我只能反复叹息啊!)

  文姜得诗,明白哥哥的意思,于是回诗道:桃有英,烨烨其灵。今兹不折,讵无来春?叮咛兮复叮咛!(你一定要记住: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桃花美丽不长在,不快折取待何时?)

  如此强烈的激情,终于让二人在文姜出嫁前夕,上演了齐国宫廷里这出兄妹乱伦的丑闻。

  按司马迁的说法,二人乱伦的时间应在文姜出嫁之前;但在《左传》里,也许为鲁国讳,直到桓公十八年里才说齐侯跟文姜私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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