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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血证-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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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想你与青青的事……”

  这时,有人来报说开拓团的田虹来见杨天顺。

  黄汉国问:“天顺,你与她有交往?”

  杨天顺不置可否。

  黄汉国见杨天顺未回答,不好深问,传话请田虹,他借故出去。

  田虹喊着杨天顺的名字走进来,看得出她见到杨天顺是很高兴的。她未等杨天顺开口,便连珠炮似的问:

  “天顺,你来了怎么不去我哪儿,你把老朋友忘了吧?噢,是因为开拓团与你们屯闹磨擦,你不想搭理我?”

  杨天顺淡淡一笑,他来镇前不去想她,抵镇压后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什么感情迫切想见她。

  田虹说:“我们不是还没成为敌人吗?”

  杨天顺说:“我们干什么非要成为敌人呢?”

  田虹嗔怨说:“我始终把你作为朋友,是你心胸太狭小了。”

  杨天顺请田虹坐下,他发现田虹瘦了,眼睛也显得出奇的大,但光色还是那么火辣辣的。

  田虹近来很不舒心,其原因是工作不利,她上次去杨家大院,与杨仁德达成了互不侵扰的口头协定,不久却发生了水坝事件,险些酿成战祸,接着她去亮甲峰,试图拉拢“青山好”保护开拓团种植的罂粟,这事儿也办砸了,川岛对她极不满意,上级也责备了她,为此,她的情绪低落,想请假休息一段时间,但未得到批准。

  杨天顺问:“你还想在开拓团干下去?”

  田虹一怔,苦笑说:“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杨天顺想反问田虹不谈这个,还有什么好谈的,对他来说,田虹为开拓团做事,这极大的防碍了两人事情的发展,他时常想田虹若不是开拓团的人,那她就是他寻觅已久的最理想的姑娘。

  田虹若有所思地问:“天顺,看到你的朋友鸳鸯成双,你有什么感触?”

  杨天顺反唇相讥说:“我们不谈这个好吗?”

  “你不高兴我来看你?”

  杨天顺确实不高兴了,但很难说出不高兴的原因,爱情——他才承认自己已坠入情网,在书本里是那样绚丽美好,现实中却是这样的残酷。

  “天顺,我们到镇外走走好吗?你想骑马我回去牵两匹来。”

  “不,我没工夫。”

  这次相会不欢而散。

  杨天顺注视着田虹离去的背影,暗问自己对她是不是太冷淡,可是不这样强抑自己,就有深陷不能自拨的危险,他决定在黄汉国的婚事后,立即返回宝和屯,尽量避开田虹。

  黄汉国成婚的正日子,太平镇空前的热闹,从孙家大院到黄汉国新居的路两边,早早站满了人,镇上凡是与黄汉国有点交情或想结交的人,都带着礼品、礼钱来黄家。黄汉国手下的三个连长,营部的副官,里里外外忙着接待客人。

  黄青青负责挑选接亲人、接亲婆。洞房也是她亲自布置的,她还在褥子底下放了一把斧子,这是准备在哥哥迎亲回来后坐着,叫坐福。

  杨天顺俨然成了总指挥,他不大懂结婚礼节,旁边有个执客老爷指点。

  高鸿伦也来了,他的贺礼很重,有绸缎、布匹,还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他坐在客厅里,由人陪着喝茶。

  黄汉国在接亲婆的帮助下,穿上缎子长衫,外罩马褂,头戴礼帽,红绸子交叉披挂,胸前是一朵大红花。丑时,这也是吉时,迎亲队走出黄家,共二十七人,去单回双,两顶八抬大轿,轿是专门订做的,轿顶四梭挂红,轿门两边吊着红坠。第二个轿是留给新娘的。

  此轿去时坐个小男孩压轿,到女方家女方要给孩子赏钱。随轿还带去新娘子的大红袄,也叫拉草衣,铜镜两块,另称照妖镜,宝贝壶一对,里面装着高粮米,壶嘴用红纸蒙上绑出个尖,再用一根红绒绳拴在壶脖子。

  鼓乐班子走在迎亲队前,一出门吹奏起来,乐曲欢快流畅。

  路两边聚满了看热闹的人,不少孩子在人群中穿梭着,跟随着。

  黄汉国新居在镇西,孙家大院的镇南,相距约有一里地。临近孙家大院门前,一阵鞭炮响后,大院里走出一群人,都是孙家的老亲少友,白树坤在先,将迎亲队接进去,安排在前楼客厅。欲进客厅时,门关闭着,黄汉国上前,从门缝塞一个红纸包,里面是钱,门开了,满院子人哄笑起来。

  孙家也雇了个鼓乐班子,坐在喜棚里吹奏,迎亲队的乐手被安排在另个喜棚,两个班子你吹一曲,我奏一曲,争相献技。

  客厅正中摆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四个吃碟,四盘果品糕点,四碗红糖水,四双筷子。新郎被礼让上座,执客老爷俯在黄汉国耳边说不能动筷,要等女方家给开口钱再吃。

  孙贵发穿戴一新,从外间走来,向迎亲者拱手,相互道喜。

  执客老爷捅了下黄汉国,黄汉国脸绯红站起来,冲孙贵发深鞠一躬,开口叫了声:

  “爹,我给您老施礼了。”

  孙贵发满脸皱纹笑展开,连忙答应,从怀里掏出红包,塞到黄汉国手里,这是开口钱。

  小桃红站孙贵发身边,摆出丈母娘的样子,等待着。

  黄汉国也给小桃红鞠礼,叫了声太太,这是他来前与杨天顺商量好的称呼。

  小桃红不高兴,但不好表现出来,也掏出个红包,递给黄汉国。

  此刻,后院孙玉环房里,忙得不可开交,孙玉环象个木偶似的,任送亲婆和几个女人摆布,头发梳成两个抓鬏,扎着红绳,鬓角处插朵红花,耳垂戴着金钳子,脸上擦了一遍粉后,两个前颊拍上红胭脂,一身的红衣裤,又穿上男方带来的拉草衣。孙玉环嫌热,不肯穿,送亲婆不让,随后把铜镜前胸后背各一块,两腋下夹着宝贝壶,壶嘴冲前,临走前头上罩蒙红盖布。姑娘出嫁有说不出的喜悦,但上轿前要哭几声,表示留恋娘家,孙主环却没掉泪,送亲婆说:

  “玉环,你就要离开娘家了,以后回来不是孙家的人,哭两声吧。”

  孙玉环有满腹哭的理由,可是对谁哭呢?母亲早已逝去,听不到女儿的哭声,若说舍不得父亲……

  昨晚,孙贵发来女儿房里,父女四目相对,沉默半晌,孙贵发开口了。

  “你还恨爹?”

  孙玉环心里真有一种恨,没说出口。

  孙贵发又说:“你恨吧,爹不怪你,我对不起你和你妈,你妈要是还活着,我也不用操这份心了。”

  孙玉环听父亲提起母亲,泪水溢流下来。

  孙贵发叹声说:“玉环,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小时候,有你妈在,爹不用疼你,你妈死后,爹对你咋样儿,你心里不会没个数吧?你想想,爹啥事儿不由你的性子,爹打过你一巴掌吗?爹舍不得呀。”

  孙玉环承认父亲说的是实话,除了她的婚姻,父亲从不干涉她的事,是的,父亲对她管得严,但现在看来,那不能不说是一种慈爱。

  孙贵发心里酸楚难过,他也是左思右想,才对女儿说这些话的,他平日对女儿总是板着脸,今天他是如何也板不住了,因为女儿即将出嫁,他觉得有许多话想对女儿说。

  “玉环啊,爹知道你不满意这个婚事,我早看出你对颜平有意,不是爹硬要折散你们,那颜平实在不争气,爹经的事儿比你多,颜平心太野,守不住家业,你嫁给他遭罪受苦,爹的心能好受吗?”

  孙玉环哭着说:“爹,你别说了,事到如今,我认命了。”

  “好,我不说了,爹的话你从来听不进去呀。”

  孙贵发转身往外走。

  孙玉环心中涌上无限地惜别之感,咽声地说:

  “爹……”

  孙贵发回过头,脸上挂着两颗亮晶的东西。

  孙玉环看出父亲的流泪,她再也抑制不住,跪下来,说:

  “爹,女儿走了,你多保重,爹,请受女儿一拜。”

  孙贵发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执客老爷拖着长腔喊说:

  “良辰吉时已到,新人上轿。”

  黄汉国在杨天顺和黄青青陪伴下,来到孙玉环房中,先将压炕钱塞入褥下。

  孙玉环穿戴整齐,蒙着红盖布,坐在炕上,等着由新娘的哥哥来抱轿,这是非白树坤莫属了。

  白树坤用嘴叼起一个被角,两手握住其余的被角,与新娘面对面,他抱得又轻又稳,有人拉开房门,他随着新郎往外走,经过前厅楼门时,在孙贵发面前停下。孙贵发强笑着说:

  “玉环,到了黄家要好好过日子,三天回门,爹去车接你和汉国。”

  孙玉环恨不得扯下盖布,再看父亲一眼,此刻,她对父亲的积怨已消失殆尽,她只叫声爹嗓子便梗住了。

  孙贵发眼里含着泪,摆摆手。

  白树坤抱孙玉环到轿前,黄青青掀开轿帘,白树坤把孙玉环放下,微微气喘,抱轿有讲究,中途不许休息。

  两拨鼓乐班子在轿前列队一起吹奏。

  “哥哥。”孙玉环轻声呼唤。

  白树坤忙探过身,说:“玉环,我在这儿。”

  “哥哥,我以前有不对的地方,你多原谅,妹妹走了,你照顾爹呀。”孙玉环现在一颗心都转放到父亲身上。

  “玉环,你放心。”白树坤内心激动,他虽从未对孙玉环表过心迹,孙玉环也根本没对他有那份情思,但他与她在一起生活近十年,不能不说没有一种感情。

  执客老爷喊:“起轿……走。”

  鼓乐手在前,接下是黄汉国乘的轿子,杨天顺走在轿旁,第二个是新娘的轿,黄青青伴在轿旁,迎送亲的人都跟在后面,也有的坐在孙家陪嫁东西的大车上。大队从十字街口折向镇西,福春院、福泰楼、福盛园都放燃鞭炮,全生堂遵杨天顺之嘱也放鞭助兴,一时间鼓乐与鞭炮交融一起,震耳欲聋。两边围观人挤得水泄不通,万立中不得不带兵在前面吆喝着。一里路程走了一个时辰才抵达黄汉国的新居。

  黄家大门暂关上,鼓乐手吹打两遍,门缓缓拉开,新人轿抬入院中,送亲婆撩开轿帘,地上已铺上红毡,这叫倒红毡。有两人端来一盆炭火,孙玉环伸出手烤了烤,意思是以后日子过得红火,而后送亲婆与黄青青搀扶孙玉环顺着红毡走近已供好的天地桌前,桌上有香斗,斗里装着高粮,插三支箭,一张弓,用红纸蒙上,迎送亲的人分左右站在两边,形成人廊,按说应由新郎的父亲先上三柱香,但黄汉国无父母,便请高鸿伦代为上香。

  黄汉国与孙玉环并肩而立。

  执客老爷高喊:“一拜天地。”

  黄汉国跪下磕了三个头,孙玉环不必跪,只鞠了三躬。

  执客老爷又喊:“二谢亲朋。”

  黄汉国与孙玉环向周围人施礼。

  执客老爷喊:“三入洞房。”

  黄汉国在前,手扯着一条红绸,另一端孙玉环握着,向房里走去,房门口放着一个马鞍子,黄汉国跨过去,马上拿起来,新娘不用跨,进洞房后,新郎新娘都上炕,男左女右,黄汉国正好坐在斧子上。

  执客老爷喊揭盖布。

  黄汉国把孙玉环头上的红盖布轻轻拉下来。

  孙玉环很细心,她怕脸腮有泪痕,在轿里偷偷地扯下盖布,照镜子擦净泪,拍上粉,所以脸还是那样鲜艳,弯弯的眉,红红的脸,微翘的下颏,十分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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