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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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爬到椅子上了。有一次客人來,當時椅子是橫放的。只有那次,我才能爬到椅子上。」
「妳說的是辭典嗎?」父親詫異地睜大雙眼。「為什麼?」
「您是不是想要問我為什麼知道那本辭典放在那裡?」她打斷了她父親的話。「我認為書房裡一定會有那種書,不在書架上應該另有原因。」
「嗯!」他以驚訝的神情點點頭。「原……原來是這樣。那麼,妳想看的書……不!不論是什麼樣的書,妳都可以自己拿。還有其他想看的書嗎?有需要的話都可以說。」
「謝謝爸爸。」她馬上改變口氣,甜甜地笑著。
後來,她對我這麼說。
「如果是百科全書,我每一頁都細讀過了。但是,那上面只有物體的名稱。舉例來說,它們不會記載著漂亮、開朗、早安等詞彙,我覺得應該會有解釋這些詞彙的意義與範圍,以及在哪些場合可以用在哪些人身上的書籍才對。如果洠в羞@種書籍,對於初次見面的人,應該要使用哪些詞彙比較恰當,就無從得知了,這樣很不方便吧?」
幾個月後,她已經精通英文與德文。她只要讀過一遍字典,便能過目不忘,甚至知道每個單字的頁碼。學習語言對她來說,不過是一種打發時間的休閒活動,她真正感興趣的是物理跟數學:學習語言對她而言,也只是為了進一步閱讀物理與數學原文書的手段。因為物理與數學書籍的日文說明,有時過於唤y,經常必須進一步查證原文書籍的說明。
與她同齡的小孩都不認識她。她洠线^幼稚園,也幾乎洠в刑こ黾议T玩耍的機會。唯一的例外,是在親戚帶著孩子登門拜訪的時候。但即便是有血緣關係的小孩,她也不會刻意去接樱詮奈匆黄鹜嫠_^。不!她根本就不想玩耍,從不曾正眼瞧玩具一眼,對於音樂跟邉樱餐耆桓信d趣。
在四季五歲的時候,她的父親帶著她到他任教的大學,四季心裡十分高興。她和負責照顧她的年輕女性,幾乎整天都待在圖書館裡。很多人聽到關於她的傳聞,都特地跑過來看她。她一開始還會和他們熱絡地聊起來。但是,大約經過五分鐘後,她便開始沉默不語,即使對方話洠еv完,她仍然自顧自地低頭閱讀原本閱讀的書籍。這代表對話已經結束了,她絕不可能再開口說半個字。如果第二次見到相同的人前來,她最多只瞧一眼。換句話說,一個人只有和她說一次話的機會,時間限定只有幾分鐘。認識她的人都十分清楚。即使如此,也洠в腥藭X得她是個任性的小孩,反而給予很高的評價。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小女孩?能力究竟高到什麼程度?又能哂玫胶畏N境界?洠в腥酥来鸢福徽撌钦l都答不出來。
某個專家學者預測她的能力應該只是暫時性的。根據他的說法,過去也曾出現過類似特殊腦部發育的案例。他所說的暫時性,在意義上可以區分為二,一是指在她長大之後,會轉變成平凡的成人;一是指她的壽命可能不長。雖然她的父母不採信這種統計上的預測,但還是決定讓她去作相關的醫學檢查,檢驗報告的結果正常,但是在報告上,醫生一再強眨恰脯F在的狀況」。
在她六歲的時候,她開始進行各式各樣的創作發明。雖然洠в杏H口說出「很有趣」,但是由她廢寢忘食的情況,就能窺知她沉浸在創造發明的樂趣裡。
在頭腦方面,她稱得上是一流工程師,但身體畢竟還是幼小的孩童。她的父母深怕她因此受傷,所以嚴禁她從事需要電子機械,或必須在高溫環境中從事的工作。因此,照顧四季的女性,就必須代替四季做這些事,像是使用電鑽以及電銲進行焊接工作等等。那名女性一開始還覺得有趣,但隨著四季的指示越來越精細,因為畢竟不是專家,一直無法達到四季的要求。在經歷幾次重大的挫折之後,那名女性終於再也無法忍受了,而向四季的父母親遞出辭呈。父親詢問四季對這件事情的意見。
「嗯,不論是誰都好,請找別人照顧我吧!」她立即回答。「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找個理工背景強一點的人。」
她的父母認為屨用男性不太恰當,雖然要找尋理工背景強的女性非常不易,但他們還是找到了四季父親學校裡的年輕女碩士生——森川須磨。森川很清楚有關四季的傳聞,在洽談時,森川還反過來懇求他們給她這個工作機會。
森川來了之後,四季又開始熱中於電子機械設計。四季說,雖然森川的專業領域是化學而不是電子,而且她只是按照四季的指示組裝電子零件,但比起以前那位女性,還是有著天壤之別。
「森川小姐做得怎樣?」我問她。
「對我來說方便許多!」她回答。
「是喔……」這個回答很有趣,我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有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嗎?」
「一點點。」
她低著頭讀書。即使是拾起頭的時候,也都好像在讀著什麼似地進行「輸入」的工作。她不必利用書寫文字來幫助記憶。對她來說,無論是什麼書籍,只消讀過一遍,就能過目不忘。即使不抄寫筆記,腦中也能瞬間浮現出數學算式與幾何圖形。
「妳說一點點,是指哪方面?」我繼續追問。
「她專業領域的一部分,一些書上洠в袑懙氖隆槭颤N你那麼在意她的事?」
「啊?我?」
「對啊!你很在意,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大概是因為她很可愛吧!」我笑著回答。
「可愛?」四季抬起頭,皺起眉頭。「哪裡可愛?」
「洠в欣玻【褪亲置嫔系囊馑及。
「她的年紀比你大,而且我也不覺得她稱得上令人驚豔的美女。這樣哪裡可愛了?」
「她的做事態度吧!」
「怎樣的做事態度?」
「好了啦!別再問了!」我苦笑著說。
「不要!繼續聊。」她一副認真的表情。
「像是妳要求她做一些困難的事的時候,森川會輕輕嘆氣。」
「是喔?那時她會用右手推推眼鏡,或者瀏海,或者是耳朵喔!她的嘴唇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模仿森川的樣子給我看。
「就是那樣!」我暗自浮Γ盒难e佩服四季模仿的功力。
「那樣會很可愛?為什麼?」她似乎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覺得她可愛。」
「真不可思議!」
「哇!從妳的口中說出『不可思議』這四個字,我覺得這才真的是不可思議吧!」
「嗯!這世上還有我不知道的現象存在著。」她點點頭,又開始看書。
「不聊了嗎?」
「嗯,不聊了!你好好加油喔!」
「什麼事需要加油?」
就這樣,她那一天就洠г匍_口和我說話了。
4
她第二次來我房間的時候,剛好阪元護士也在裡面。我覺得這不是巧合,她應該是抓準時機進來的。
我回應敲門聲之後,她進來了。
「啊!四季小姐。」站在病床旁邊的阪元小姐,一臉驚訝地轉過身去看著她。「妳怎麼會來這裡?」
「想聊天。」她簡短地回答。
「和我嗎?」阪元小姐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轉過頭來看著我。「還是……」
「和我。」我說。
「原來是這樣啊!」在那一瞬間,阪元小姐急忙擠出笑臉。「你們感情不錯嘛!」
「我不太了解,感情不錯h這句話的意義。」少女在說話的同時,一邊走近阪元小姐對面的床邊。「要不要去外面寫生?」
「嗯。」我點點頭。「阪元小姐也要一起去嗎?」
「是啊!如果是在醫院中庭的話……今天天氣不錯,風也不大。不過,去太久並不好。在你還不累的時候就回來吧!」
阪元量完我的體溫之後,就走出病房了。四季站在我的床邊,一直窺視著我。
「妳也要去嗎?」
我從病床上下來。
「不是。」她搖搖頭。
「咦?什麼不是?」
「我們的約定。」
我回想起來了,卻覺得心情有點低落。
洠уe!我與她約好取下繃帶,讓她看我的真面目。當時在她的強烈要求之下,我的確難以拒絕.,另一方面是,我覺得如果是她的話,或許能包容我也說不定,她應該不會單懀獗碓u判一個人的價值,而且能了解什麼才是最珍貴的。不!或許那純粹只是我主觀上的期待。
心裡閃過這些念頭之後,望著她湛耍耐祝业纳眢w竟然開始顫抖。
「你覺得害怕嗎?」她問,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
「嗯……」我諏嵉攸c點頭。「我心裡所害怕的,是妳再也不會來見我了,這讓我覺得很恐懼。」
「不用擔心這個,如果你肯讓我看你的真面目,我會越來越喜歡你喔!就好像看了你的畫作之後,會想知道更多有關你的事一樣。」
「好吧。」我頓時下定決心。「但是,能不能讓我說說唯一的願望?」
「嗯,請說!」
「我們先一起去畫畫吧!」我可以邊微笑邊說話了。「這樣,我心裡也不會有遺憾了。」
「你下了一個很好的判斷!」她高興地點點頭。「那就走吧!」
我們一起前往中庭。
醫院的平面呈現「日」字型,它擁有南北兩個中庭,我們來的地方,是北邊那個比較耄艿闹型ァK^比較耄埽侵笡'有任何普通病房朝向這邊。面向這裡的只有手術室、辕熓遥约搬t院職員的寢室等處的窗戶,所以不會有往中庭窺視的外來者。除了院長和他身邊的醫護人員之外,這裡不會有其他人進出。當然,這是我從客觀的立場觀察而來的心得。其實,我早已習慣與外界隔離,而且,我也不討厭這種情況。換個角度想,能單獨佔據某個場所,不也是件很奢侈的事嗎?
這裡因為被四周高聳的建築物團團包圍住,所以日照並不充足,卻也不讓人覺得寒冷。再過不久,櫻花季即將到來,庭院裡那棵茂密的櫻花樹,枝芽上早已迸出數不清的小花蕾,正摩拳擦掌地等待尽拧
我將圖畫紙夾在畫板上,畫具則攤放在長凳上。她洠ё拢驹谖腋浇
「如果世界只有這麼小的話,很多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這麼小?像這個庭院這麼小嗎?」
「我的說法是不是有點牽強?」
「在這麼狹小的空間,人們要在這裡過活,應該會很勉強吧?」
「那麼,再稍微寬廣一點好了!人類的數量,最多只要一兩百個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對什麼來說是足夠的?」
「對什麼來說啊?」我一邊繪畫,一邊思索。「到底是什麼呢?或許是以能和平共存的最低人數來說吧!」
「目的是什麼?」
「目的啊?」我歪著頭。「嗯,是什麼呢?」
兩人突然靜默下來。
我專注在作畫上,洠Т虿莞澹痛竽懙刂苯又
波濤洶湧的草原,綿延至遠處的丘陵。
草原上飄浮著一葉黑色扁舟。
蒼穹就是宇宙本身,闇黑一片。
夜裡,到處還原為渾沌狀態。
月亮厭惡引力,因而決定遠離。
一名男子佇立在草原的扁舟上,單手握著一把利刃。
在他的身邊,倒臥著一名女子。
我在那女子的背上,畫上一抹腥紅。
「是他殺的?」站在身旁的少女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