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孽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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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迷雾迷踪 第二章 滴血的棺材 第三章 盗尸者
长篇恐怖悬疑小说《杀手人生》目录:
上篇《1913:妖坟》。
第一章 迷雾迷踪
第二章 滴血的棺材
第三章 盗尸者
第四章 一个具像的鬼魅
第五章 激战大石桥
第六章 妖坟
下篇《1939:教堂谋杀》
第七章 失踪的骷髅
第八章 死者与死者的会面
第九章 地工作
第十章 炸断香铺
第十一章 独臂大盗
第十二章 危险从地面悄悄迫近
第十三章 暗道
第十四章 教堂谋杀
第十五章 并非结局
一座白塔,一处孤坟;一个美妇,一个厉鬼,一桩悬案;至今,它是长江南岸陡峭山坡上一道令人颤栗的凶煞的风景。
——《杀手人生》上篇《1913:妖坟》作者题记
第一章 迷雾迷踪
1
鸡冠石,是直线距离重庆朝天门不足二十华里的一个水码头,仅有一条蜿蜒于南岸陡峭山坡上,与江水平行不足一公里长的独街。一道山涧将独街切为两段,西头地势较高一段叫上街,东头地势较低一段则叫下街,由一座石拱桥勾连。上世纪初年以前,因这里有一条通达贵州、湖南的驿路,且是进重庆大城的捷径,多有从大竹、邻水、垫江、长寿等县来的小商小贩从这里起岸,于是,茶馆、饭铺、栈房就在上街林立起来,使上街成了码头上的经济、文化中心:下街则始终只有一根线似的窄街,夹街一排式样相同且紧紧相连的房子,住户也多为工匠者流。
公元1913年阳历4月初几的一个晚上,接近初更时分,住下街的打更匠夏麻子出来打更,撞见弹子石真一道观的道长张明贵直往下街方向走,不由心里犯疑,“这么晚了,这妖道还去洪家园子干啥?”夏麻子对张道士没有好感,部分原因出于职业相轻,还有一层原因呢,他自己也说不清。
打过三更,夏麻子往腰里别好更锣,“噗”地吹熄了灯笼,折身往住家的下街转走。独街上一片静寂,波浪拍击水岸礁石的声音清晰可闻。一股寒风冷不丁从河谷刮上来,夏麻子打了个寒噤。他以为这个季节河谷里从没起过这么砭骨的风,似乎在预示着要发生什么。要发生什么,夏麻子没往深处想,而是憋着嗓子唱起了川戏,是《渔父辞剑》里的一个段子:
孤舟夜泊水云乡,
此酒焉能解愁肠。
除世子无外人某同渔丈,
把吾含冤事剖诉一场。
夏麻子荒腔走板的唱腔多少有点滑稽凄凉。不过,别以为夏麻子是为了壮胆才来个虚张声势。夏麻子的胆大妄为是出了名的,在街上有不少传闻。一说,某天夏麻子去十里地外的弹子石吃酒,天快黑尽了才记起要打更。拎起铜酒壶,风急火燎下幺店子,上龙滩子往家里赶。过甘蔗滩时,一群黑影子围上来,捂脸的捂脸、拽衣的拽衣。夏麻子定定神,从腰间抽出铜烟杆,嘿嘿一声道,“闹啥闹,都五更了。”说时,将铜酒壶梆梆敲了五下。来缠的鬼魂真以为五更了,瞬间化为雾气飘散。传闻二,某年夏,河里发大水。那是极壮观的一个场面,总要吸引上百的人立在岸上观看。“啊,女尸!”随着众人惊呼,一具赤身裸体的女尸随波逐流而来。“啊,还戴着个镯子!”众人又惊呼。果然女尸腕子上套着一只玉镯,在阳光下折射出荧荧的绿光。叫声未停,众目睽睽下,夏麻子已赤条条下水,三扒两划到了女尸边,捋下镯子往回游。江岸上看热闹的又起哄:“老夏,看缠你来了!”夏麻子回头,果见女尸乘着浪紧随其后,仿佛追赶一样。换个人,早吓掉魂了。夏麻子偏停下来,等女尸漂至跟前,伸手去搂着摆姿势给众人看。其时,夏麻子上了石拱桥,走进一株老槐树阴影里,伫足下来。
如果是白天,从他所在位置,可以看见桥下有个独门独户带篱笆的小院子。街上人习惯将这种小院子称园子。桥下那个园子的男主人姓洪,是个西医生,在上街翠微轩茶馆旁边赁屋开着一家诊所,以此就叫它洪家园子。不过此时洪家园子已完全给黑暗包裹了。
夏麻子记起,去年九月末梢一个礼拜天下午,他从家里往上街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迎头撞见洪家园子美貌颀颀的女主人凌惠平身着一件浅绿色短袖旗袍,因身怀六甲微微隆起的肚腹上,两只结实的乳房夸张地挺着,满脸春意,满眼笑意的走来。她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银十字架,细细的银链闪闪发亮。当时,他纳闷这位洪家园子的少奶奶,为啥每次从教堂返回,总是容光焕发,一脸喜滋滋模样呢?凌惠平平时蛰居园子,只礼拜天去三里地外观音山教堂望弥撒才在街上露一下脸,于是当然不肯放过这一饱春色的难得机会,立刻收住脚步。
一步三摇,奶头左右上下颤动的凌惠平,看见他,破天荒主动招呼:“老夏哎,去坐茶馆喔?”说着话,失手将轻摇着的泥金纸扇掉在桥板上了。他抢步上前拾起,拱手送上。他的殷勤,又赢得凌惠平嫣然一笑。
一向脸皮老厚的夏麻子,就为那一笑,就为那一声瓷瓷的叫,神魂颠倒,从此不能忘怀。当时,他只感觉凌惠平脖子肥白,两只露在外面戴着一双玉镯的手腕子肥白,不禁联想到她的奶子也一定肥白,大腿也一定肥白,周身立刻燥热起来。积久成习,他从此有了强烈的偷窥欲望,每夜打过三更,经过桥上,必然留步。也因此,他暗中摸清园子里哪一间房,哪一扇窗属于凌惠平,一次次想象着那间房里床的位置,想象着她宽衣上床的每一个细节,直至走火入魔。
夏麻子心猿意马一回,舔着唇正要挪步,不经意一瞥中,看见有一束昏黄的光从树叶间透过。而往次,这个时候,园子里早已一片静寂。莫非那妖道还在跟姓洪的神侃?这是跃上心来的头一个念头。姓洪的从不跟街上人深交,独独与张道士投契,张道士可以随意进出园子,也许,这才是他特别憎恶张道士的根本原因吧?夏麻子顺光寻去,捕捉到光源处隐约勾勒出一扇窗的轮廓,正是凌惠平的卧房!她此刻就在那扇窗的后面,这种意念令他精神一振,侧耳聆听,好象有聒碎的语声,有人影在窗边晃动,又闪开去。
倏然,冷不丁的风带上来一声尖细凌厉的惨叫,声音是从凌惠平的嗓子里发出的。紧接,他以为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婴儿的啼声。哦,原来是临盆了。夏麻子动了心念,正想象着凌惠平下身赤裸着生产的场景,“哗啦!”又是一下摔破瓶罐的声响。窗里的灯光熄了。一切归于寂静。
一定出啥事了。夏麻子肚皮里嘀咕着,用手抹了一把不知是汗还是雾滴弄得湿漉漉的麻脸。
2
上街的翠微轩茶馆,临街四个开间门面房,三间散座,东头特意隔出一间为雅间。
辰巳之交,河上起的水雾仍大得百步以外不辩牛马。有两个茶客带着一身雾气走进了翠微轩。打头一个面部轮廓粗犷,将黑缎长衫绷得紧紧的躯干魁梧而壮硕,这人叫石增福,是南岸仁字袍哥大爷石青阳手下红旗五哥。另一个西装笔挺,中等个子,明眸皓齿的叫关鸣川,是蜀军第五师师长熊克武的副官。跟大堂内一班茶客相较,这两人举止不凡,令人难忘。
两人从大堂中穿行,众茶客立刻麻雀闹林地争着跟石增福招呼:
“五爷,今天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啦?”
“五爷,茶钱一会儿记在小弟账上。”
石增福一律不用言语,只昂着头双手抱拳左右相揖,算是回礼。不过分别对生着一颗健硕和尚头的中年人以及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儿将头点了两点,而后,礼让关鸣川进入雅间。
“关副官,你到过这小码头没有?”落座后,石增福问。
“到过一次。”关鸣川答,也问,“就在这里等?”
“就在这里,我已打了招呼,有消息了就赶快送到这里来……”
石增福话还没有说完,大堂里响起和尚头粗犷的噪门:
“那天,一个跟两江总督端方过从甚密姓大田的日本浪人,在南京夫子庙集市上看到一卷黄黑色的纸卷,是一件草书纸本书帖,引起了注意……”
“五哥,这人是谁?”关鸣川问。
“哦,这人杨和尚,本是湖北新军的一个兵弁,辛亥那年,随督办粤汉、川汉铁路大臣端方入川,不知为啥脱离了军队,就跑到这码头来了,新近才嗨了袍哥,这人惯于吹牛皮。”石增福口气里满是不屑。
关鸣川又侧耳去听大堂内的龙门阵。
“大田仔细读帖,辩读出如下一些文字:‘足下各如常。昨还殊顿。胸中淡闷,干呕转剧,食不可强,疾高难下治,乃甚忧之。力不具。王羲之。’”
“如此,定是王右军《干呕帖》矣。”是山羊胡子的声音。
“这人是谁?”关鸣川又问。
“哦,这人叫高松柏,是前清举人。进来时,你没注意,他后脑勺上还留着一根猪尾巴呢。”石增福见关鸣川侧耳向大堂听得十分专注,也就不多说话。
“大田虽然看到了王曦之三字,并不敢轻信。这个日本人也读过一些中国古书,知道王羲之真迹早已失传,传世的王羲之书法墨迹都是后世的临摹本,真迹都给李世民带到昭陵里去了。”
关鸣川听出杨和尚讲的大概是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叫大田的日本浪人在南京夫子庙偶然发现了一件我国晋代大书家王曦之《干呕帖》的真迹,盘问文物贩子,供出是盗墓者从唐太宗李世民墓昭陵里盗出。大田以极低的价买到手后,找鉴赏字画的行家端方给鉴定。端方果然有一套,展开那卷黄黑色的纸卷,先看了上面的文字,次逐一去看上面历代收藏者的印章、题跋,见从晋到唐,各个朝代收藏家都收藏过,遂初步推定这个东西是晋代的。而后,又从笔墨、纸张、字体变化方面进行推敲,最后断定这件《干呕帖》定属真迹无疑。大田听端方如此一说,大喜若狂,连连声言要带回去献给日本天皇。然后,他听见杨和尚提高了音量:
“由于纸卷长埋地下,历经千年,已受潮腐朽,大田听端方建议,遂将那件书帖送到南京城内最好一家苏裱店去裱褙。”
杨和尚埋下包袱,慢慢品茶,留下足够时间让茶客去议论。
果然,大堂内立刻七嘴八舌议论开来。
“啥叫《干呕贴》?”有茶客疑问。
“《干呕帖》,又名《如常帖。。。。。。
“如果真是真品,那就是国宝了,就这么轻易让日本人弄走,唉,叫人扼腕呀!”有人叹惋。
“老杨,到底给日本人弄走没?”有人迫不及待。
“话分两头,”杨和尚美滋滋喝了一气茶,不紧不慢开口,“凑巧,有号称‘三剑客’的三个革命党人当时潜踪到了南京。这三个人,一人号一枪必杀,一人号一刀夺命,一人号一掌追魂,都是中山先生同盟会的成员。三人到南京,本是为了策动一次起义,在客栈下榻时,意外听到了这个消息,书帖在苏裱店里已经下了绷子,裱褙好了正在打磨,第二天就要取货走人了。三人一片爱国热忱,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