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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流年明媚·相思谋-第17部分

小说: 流年明媚·相思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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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拱手道:“多谢。”身体飞转,衣袂带飞,如一只大鸟飞翔在荷叶上,去势比来势更急。一副巴不得早点上岸,飞马去追心上人的架势。

  那身青衫在荷叶上迅急掠过,也像刀一样飞快掠过笑菲的心。他为了丁浅荷喝黄连粥,他为了她不惜讨好自己……沈笑菲站起身,一把扯下面纱骄傲地大喊:“我晒了太阳会起痱子发高烧是假的,是骗你的!你上当了!”

  杜昕言正提着内力飞奔,听到这句话,内力一泄,咚的掉进了江里。想起洛阳城的耍弄,相府后花园为她举着胳膊挡了一个时辰的太阳的情景。怒气终于重聚喷发,恨得一掌拍在水面上,激起水花一片。

  江面上笑声清脆,杜昕言提气喝道:“沈笑菲,你给我记好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还有,劝你也别追了。丁姑娘一出城就被我的人接应护送前往大名府了!你要追,我就传书下去杀了她!”笑菲语声一冷。

  杜昕言大怒:“你什么意思?”

  小舟上沈笑菲扯下了面纱,摘了张荷叶顶在头上,衬得一张脸清新可人。她扬着下巴得意的说:“你追上去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杜昕言愣了愣,就笑了,语气中充满了快意与欣赏:“沈笑菲,棋逢对手,实在痛快!战事一完,我就请皇上赐婚。”

  清脆的笑声也从远去的小舟上传来:“都说京城小杜风流多情,其实心中只有丁家浅荷小姐。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赐婚么?宝贝人人抢,轮得到你才行!”

  语带讥讽,刺得杜昕言一跃而起,而骄阳之下,那条白色身影已上了对岸,连头也没回。他内息不纯,“咚!”的又掉进江里。

  杜昕言干脆全身放松浮在了水面上。层层绿荷挡住了他的身影,阳光从荷叶间的空隙洒下,水面上现出斑驳的光纹,瞧得久了,眼就有些花了。就像眼下的局势,杂乱无章错综复杂,让人心烦意乱。

  他闭上眼睛再也不看这些跳跃的波光。清清甜甜的荷香瞬时盈满鼻端,暑气尽消。周围安静得只听到远处岸上的蝉鸣。杜昕言这才静下心来细细的回想与沈笑菲见面的每一个细节。

  他突然间发现,他猜到了沈笑菲的心思。猜到了丁奉年失踪再被高睿所救这一消息背后她用的心思。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沈笑菲放走耶律从飞的目的。

  这一次与江南贡米案不同。

  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棋局。

  沈笑菲让大皇子熙破了铁佛案以此交换他不追究耶律从飞脱逃一事。也让他忙于破这个案子,没有尽全力去缉捕耶律从飞。

  杜昕言有点后悔,他明明猜到是她放走的耶律从飞,明明知道肯定有交易,却还是疏忽了。

  在这场战争中,她让高睿成了丁奉年的救命恩人。让高熙不仅在军中有了威望,还有了丁奉年的军队支持。河北东西路大军有二十万人马,这是大齐国最强悍的一支军队。一个有了军功与军权的三皇子,将让大皇子高熙登上太子位的路变得更难。

  丁浅荷不知深浅的北上,沈笑菲着人护送她去军营。他几乎能想像那一幕父女重逢,对高睿感恩戴德的场面。

  她知道他担心丁浅荷与高睿走近,她却敢嚣张地让他知道,她就是在撮合高睿与丁浅荷。也许,从引他去洛阳城,算计着教唆着丁浅荷与他翻脸,就开始了布局。

  也许,这也能解释高睿为何会变得喜欢与浅荷一起赛马狩猎。

  杜昕言不得不佩服。

  可是,高睿娶了浅荷,她怎么办?为了高睿的大业,她什么都可以牺牲?

  这个女人,走一步算三步,绝不会对不起自己!

  杜昕言反反复复咀嚼着沈笑菲的话,双眼莹莹生华,唇边笑意越来越深。

  上了岸,他拍了拍包袱,拉转马头回了城,穿着一身湿衣直奔大皇子府。

  皇城分内外城,大皇子府与三皇子府正好一东一西。

  东边大皇子府中高熙正在画画。见杜昕言进来,也没停笔。

  杜昕言身上的湿衣在太阳下已经干了,青衫上道道水迹,甚是狼狈。他与高熙是堂兄弟,自幼玩到大的,也没什么顾忌,也不管失不失礼,大大咧咧往椅子上坐了,倒了杯茶一气灌下。

  高熙放下笔,目光往他身上一瞟笑道:“怎么弄成这样?阴沟里滚了一圈?”

  杜昕言没好气的道:“是阴沟里翻了船。”说着把丁浅荷的留书放在几上。

  高熙看了眼,只是笑:“小杜你担心浅荷在乱军之中会有危险?我去信请三弟在大名府截住她护送她回来,包管一根头发也不会掉。”

  杜昕言敲了敲头道:“还有一个消息,丁奉年被高睿救了。”

  高熙的脸色就变得凝重了。丁浅荷留书北上寻父让杜昕言担心,他还猜着是小儿女心思。可是加上丁奉年被救,他马上明白杜昕言为何衣裳都不换就急着来了。

  正想着,书房外有侍从拿了封信送进来,高熙看了看叹道:“果然是三弟救了丁奉年,此时正整治收编溃兵,准备反攻。他让丁奉年戴罪立功。”

  杜昕言喝了口茶,想了会儿说:“请德妃娘娘去求皇上赐婚吧!”

  高熙笑道:“这办法好。你与浅荷青梅竹马本来感情就好,你娶了她,还能来个釜底抽薪。就算三弟笼络丁奉年,一边是女婿,一边是救命恩人,他会为难。不过,只需他中立谁也不相帮就成了。就算丁奉年想嫁女,三弟想娶,不经过父皇也作不得数。我这就进宫请母妃找父皇说去,先下手为强。”

  渠芙江上沈笑菲的话才说多久?果然成了宝贝人人抢。轮得到他吗?这等敏感时候,丁奉年会在投靠高睿之后把女儿嫁给大皇子一派的自己?高睿甘心在战场用命博回来的支持因为一场亲事受到破坏?

  杜昕言轻笑道:“皇上不会下旨的。大殿下还不明白?请旨赐婚不过是搅局罢了。”

  高熙注视他半晌,轻叹了口气道:“小杜,我今日才真正明白。原来你是把浅荷当妹妹。你向来风流成性,难道就没有对谁动过心?”

  “动心么?”杜昕言喃喃道,“事关我杜氏一族的性命,容不得我儿女情长。”

  高熙与他对望,两人眼中都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相府后花园中,笑菲搬出了琴来。

  她轻轻抚过,手指悬空从琴弦上空按地,心底一首琴曲流畅响起。自从被父亲拘在府中,她再不抚琴。就算想,也是这样虚空弹出,不发出半点乐音。

  笑菲憎恶的回想起沈相的目光。她一次抚琴时,他看她的眼神竟有种占有的狂热。从此她再也不想碰琴。除了那一次,落枫山枫红似火,竹林青翠,那曲箫音空灵得让她下意识想以琴声相和。

  “小姐,老爷来啦!”嫣然大声的站在园门口提醒。

  现在收起琴来晚了。笑菲瞪着面前的琴,手指按上去,平平和和抚出一曲。

  脚步声渐渐近了,沈相在她背后站定。

  笑菲吸口气,转过身已满脸笑容:“父亲!”

  沈相呵呵笑道:“许久没听菲儿抚琴,今天怎么有兴致?”

  “去渠芙江玩了,荷花开得好,心情也大好。”笑菲乖巧的回答,见沈相目中似有两团火在燃烧,赶紧站起身来唤嫣然,“沏茶到凉亭来。”

  沈相已执了她的手带她走向凉亭,他的手很凉,握住笑菲时有点用力,笑菲顿时觉得汗毛直竖,恨不得几步走到凉亭甩脱开来。

  沈相却不紧不慢的走着,嘴里轻声问道:“陈之善送了大批礼物来,江南一案你助他,他甚感激。”

  笑菲轻笑着说道:“女儿是借了父亲威名,不过是去江南养病,顺便将父亲意思告诉了陈大人。”

  沈相停住了脚步,目光往身后一瞥问道:“无双在何处?”

  “在房中。父亲不喜欢无双,只要父亲来看菲儿,菲儿都令她留在房中。”

  两年前笑菲结识高睿,高睿便缠上了沈相。之后他便安排无双进了相府。

  沈相知道无双会武,他只静静的对笑菲说:“如果你不是相府千金,你觉得三殿下还会借重于你?”

  笑菲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十锦策的事情传出去,沈相会身败名裂。她对高睿也只是说她能写出比十锦策更好的文章,不敢直说十锦策是自己所写。不是相府千金,她对高睿还会有多少价值?

  “无双是三殿下送给菲儿的护卫。菲儿也无他要求,不过能自由出府罢了。我习惯了相府千金的锦衣玉食,让我去做村姑,菲儿也吃不了那个苦。”

  沈相于是退一步允笑菲能随意出府。却坚持不得对外透露她与高睿相识之事。高睿平时也不纠缠,只在重要的时候要沈相出手相助。江南案发,高睿便又找到了沈相。轻描谈写就让沈相给陈之善写了书信让笑菲带去。

  想到此事,沈相眼中露出恨意,他压低了声音道:“别说爹没提醒过你,过早偏倒向一方,押不中宝后患无穷。大殿下那里也得敷衍着。”

  笑菲浅笑:“父亲的教导菲儿不敢忘,大殿下能破耶律从飞的铁佛案,便是菲儿从中成全。”

  沈相回头看了看,笑菲心中一惊,慢慢移开脚步。沈相哼了声用力将笑菲拖入怀中,抬着她的下巴,逼她仰望着他:“想离开我?别做梦了!”

  箍在腰间的手臂让笑菲觉得缠上了一条蛇,而这条蛇却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眼中泛起点点泪影,小心的说:“嫣然快送茶来了,放开我!”

  沈相没有理会,手指轻轻抚弄着她的面颊,指尖传来滑嫩如丝缎的感觉。他啧啧两声道:“外人都道嫣然与无双美貌甚你。只有我才会欣赏,菲儿的绝代风华。”说着低头在她面颊上落下一吻。

  笑菲如被电击,浑身颤粟,恶心得几欲吐出来。

  “小姐!茶来了!”嫣然的声音惊醒了这场梦魇。

  沈相轻笑了声松开笑菲,负手悠然走上了凉亭。

  嫣然提着茶盒快步走行,口中笑道:“知道老爷爱喝瓜片,嫣然赶紧泡了送来。老爷您尝尝?”

  她捧着茶似天真的望着沈相,巴巴的看着他品了一口赞了声。

  笑菲淡淡的说:“嫣然,你下去吧。我和老爷有事要谈。”

  “是!嫣然不走远,小姐有什么吩咐唤我一声就是。”嫣然行了一礼就退下。隔了树林还能看到她的衣衫。

  沈相喝了口茶讥讽的笑道:“好一个机灵的丫头,到了出嫁的年纪,该替她订门亲事了。”

  笑菲咬着牙说:“你敢嫁嫣然,我便自尽。”

  沈相慢条斯理的看了眼站着的笑菲。风吹起笑菲的白纱裙,太阳已经偏西,她安静的站着,沐浴在阳光下,像只像要翩翩飞走的白蝴蝶。夕阳如金,洒在笑菲脸上,映得她眉眼越发清秀,柳叶般狭长的薄薄单凤眼露出的神情让他一阵恍惚。他仿佛又看到了妻子的影子,忍不住伸手拉笑菲入怀,在她挣扎时附耳说:“你想让嫣然瞧到?”

  笑菲的指甲已陷入肉中,她不停地对自己说,忍不了多久了。

  沈相搂着笑菲喃喃道:“爹不愿你出府,也是想保护于你。世间男人多薄情,三皇子野心勃勃,府中侍妾无数,菲儿莫要被他骗了去。”

  纵然他是她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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