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冥-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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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策论千秋
通艺馆的晋业其实分为武论和文论，在上午举行的是武论，下午则是要命的文论。根据两场考核的成绩，评定弟子的晋业等级。
对弟子们来说，晋业大典不仅仅是代表着自己离开修行的场所步入青龙族各个职位的开始。也因为跟其他弟子们朝夕相对的分离而有了别的意义。平时通艺馆和因兰坊对男女弟子来往有诸多管束，但是在通艺馆晋业大典的时候因兰坊女弟子可以自由出入。（黛儿那种收买守卫打开门禁的行为不在此列）届时的场面当然是热闹非凡，男女弟子们齐聚一堂，自然有很多话题讨论。说告别的不一定会分别，想告白的可能会被人告白。决斗的不一定打得起来，相恋绝对可以制造浪漫。在这个仪式里没有看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而且由于弟子们的亲属也会来凑热闹，所以这天的人是足够踏平通艺馆的门槛的。
跟其他弟子的亲属前呼后拥、如影随形不同，延龙云的父母早逝（虽然是养父母），之后把他引进通艺馆的清楚神秘地失踪，他所有的亲人中只剩下黛儿。（长老们在延龙云出了问题要找亲属商量时，只能找比延龙云的年龄还小的黛儿——这也让主持需要亲属参加的年终结业报告会议的长老很困扰）由此黛儿来晋业大典不仅是以因兰坊弟子身份，更是以延龙云亲属的身份。延龙云倒不觉得黛儿像他妹妹，因为黛儿把通艺馆、因兰坊两边的年终会议都参加了。
黛儿把延龙云黄色的绶带拆下来，系在自己腰间的白玉吊坠上，“好了，哥哥，去看看龙胜哥还给你留下了多少糕点吧。我把你们的被子叠好。”（宿舍里只有关龙胜的床铺是狗窝，其他三人都异常自律——在黛儿领着一大群因兰坊的女弟子参观过他们宿舍后）延龙云看到食盒里还残存着可怜的几块糕点（其中还有几块是被咬过的），实在欲哭无泪。一旁的关龙胜正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一脸“人生如此美好，我真想再活五百年”的表情。延龙云也知道关龙胜一贯如此，要他改变这个吃起黛儿的糕点不要命的习惯比让他不打呼噜还要命。
延龙云正要品尝仅存的糕点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地很有节奏，（明显不可能是亮龙煜和逢龙赢）也很客气。“门没上门插，请进。”
“啊！还是被那个坏丫头抢先一步。”走进来的翠龙芬看见延龙云手上的糕点暗暗地碎碎念道。
延龙云真的觉得仇恨是相互的，明明两个女孩都差不多年纪，却都管对方叫丫头。不过被关龙胜弄得欲哭无泪的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纠正了，“小芬，早上好，有什么事吗？”
翠龙芬拿出了身后的食盒，“我做了一些吃的，给你送过来。”在她打开食盒的那一刻关龙胜投过一个眼光，然后意兴索然地撇过头继续睡觉。
延龙云慢慢地咀嚼着糕点（翠龙芬擅长于做有嚼劲的糕点，黛儿的糕点则是粉糕或者是柔软的蒸糕一般是入口即化，香甜绵软。），翠龙芬的手艺很不错，与黛儿的相比也是各有千秋。
“龙云哥，你的第二条绶带哪里去了？”翠龙芬突然指着延龙云少了一条绶带的的胸口叫起来。
延龙云还没有回答，黛儿从宿舍里走出来，“哥哥是谁来了？”说完手摸了一下那个系着黄色绶带的吊坠。
翠龙芬看着绶带，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道，“昙！龙！黛！”
黛儿的嘴角得意地露出一种狐狸般的笑容。
亮龙煜的父母因为要照顾家里的农活实在没有办法来参加这次晋业大典。关龙胜这个人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的父母据说是私奔出来的，生下他以后就送去了青龙神的庙宇，然后自己两个不知道继续私奔去哪里了。他也是被清楚抱回来的，不过心里对清楚没有任何救命恩人的自觉）延龙云、逢龙赢两人被亮龙煜拉来充当山门的迎宾执事（关龙胜现在还在睡觉——估计是吃饱了撑得），黛儿、翠龙芬也在延龙云旁边协助维持秩序。
半个时辰里接待了很多远道赶来的弟子的亲属，却没有几个是他们自己的。整个宿舍只有逢龙赢的父亲抽空赶了过来，正碰上在山门前负责迎接客人的执事。
“康叔叔，您来得好早啊！”一眼看见了他的黛儿招手喊道。
“爹，你怎么来了？”逢龙赢惊奇地问道，“不是说很忙吗？”
这个壮汉大约三四十岁，脸色黝黑，脸庞似铁板一块，眉宇凌厉，神情严肃，腰间配着一柄铁剑，身后还跟着四个不良司的缉捕。他向黛儿点了点头，“好久不见，黛儿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延龙云、亮龙煜、翠龙芬一一向安龙康问好，安龙康依次回应。他看着逢龙赢解释道，“本来是没有空的，兆上大人派我去龙泽城走一趟，临行前特意留下一天让我过来参加你的晋业大典。”
延龙云眉头一皱，“从藏鳞海赶过来正常的话要两天路程，康叔叔一天就到了，可是您只有一天时间。”
安龙康点头道，“是的，我不能久留。”
黛儿说道，“康叔叔，您不上去吗？”
安龙康摆手道，“龙泽城还有事，耽误不得。见到你们就行了。龙赢，好好参加策论。”他回头对四个缉捕说道，“我们该启程了。”
“爹。。。。。。”
安龙康看了逢龙赢一眼，“怎么了？人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等你加入了不良司，就是我手下的缉捕了，到时候受苦受累的可别不想见到我。”
安龙康翻身上马，对逢龙赢说道，“兆上大人会从通艺馆这一批晋业的弟子里选拔优异的一类作为不良司新一代的缉捕。记住，别以为通过冬历考核就能得意了，你可不是唯一入选的。”
“我记住了，爹。”
安龙康欲言又止，终于纵马远去。五个人消失在阴沉的天色下。
延龙云拍拍逢龙赢的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康叔叔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我们也有。”
逢龙赢看着山上的通艺馆，沉默了一会儿，“你说得对，延龙云。”
策论的内容是依照弟子们平时所选修的课业所决定的，延龙云所主修的课业有骑术、弓术、枪术，所以需要参加考核的项目只有这三项。不同的弟子，选修的课业不同，所要参加考核的项目也不同。悲催的是那些选择了三个以上课业的弟子，他们要满场跑地参加考核项目，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延龙云把枪横在头顶挡住当头劈下的一击，而后转身双手旋转长枪逼开对手，最后一枪横扫而出，作为对手的弟子措手不及，兵器竟然被延龙云击飞。
“师兄，承让了。”延龙云收枪作持械礼向考核的师兄道谢。
那位师兄向延龙云回礼，“龙云师弟哪里话，分明是我技不如人。恭喜你本次枪术考核通过了，请！”
延龙云把枪插回兵器架，走下了考核台。黛儿迎了过来，“真是的，哥哥你明明是力压考核弟子的，还说什么承让！”
延龙云摇摇头，“这是比武切磋的规矩，又不是生死相搏的法则，两人交手是为了交流武艺，相互之间自然要客气。”
黛儿不以为然地说道，“哥哥，枪术上通艺馆就找不出能在你手下走十回合的对手。十二年来，你一直都是年终考核枪术第一，我没记错吧？”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过是区区的通艺馆考核第一，你当哥哥我有多厉害。这个世界上武功修为深不可测的前辈不知有多少，我还差得远呢。”延龙云拍着黛儿的头教导说。
“虚伪！”黛儿嘀咕道。
“龙煜，你的考核结束了吗？”延龙云问在一旁的亮龙煜，“我参加考核那会，黛儿这小丫头没少给你添乱吧？”延龙云因为要准备考核，所以将一直黏着他的黛儿交给亮龙煜带着，亮龙煜是属于文派，选修的课业多数是理论，上午只有一门剑术是要参加考核的。所以相比其他人更闲些。
“哥，我已经不小了了！”黛儿抗议道。
“没有的事，黛儿她很好，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亮龙煜终于如释重负地把这句话说完了。
延龙云对这句话的真实性保持怀疑，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对了，小芬呢？她刚才好像一直是站在这里的？”
亮龙煜答道：“她的母亲好像把她叫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黛儿撇开话题，“哥哥，你还有两项考核要参加，要不要喝些茶？”
骑术和弓术延龙云考核之后已经将近中午了，天色还是没有转晴的兆头，天空聚集了大片的乌云，阴沉沉的气压充满了晦暗的天地。
延龙云抬头望了望天空，对黛儿不无担忧地说道，“天色阴沉，看起来是要下雨了。黛儿，下午的文论没什么可看的，你又没带雨具，还是先回因兰坊去，免得回去时雨势汹汹，淋了一身，着凉了可不行。”
黛儿思考了一会，同意了这个建议，“不过，晚上雨一定会停，你们可一定要过来吃饭，我们约好的。”
“好，我会通知龙赢的，至于龙胜，吃你做的饭，他是一定不会忘记的。”延龙云对亮龙煜道，“龙煜，你有空吗？可以送黛儿回去。”
亮龙煜为难的回答，“我中午还要安排弟子的亲属就餐，恐怕抽不开身。”
延龙云叹了口气，“好吧，我送黛儿回去。”
“哥哥，你晋业以后打算去哪里？”走在回因兰坊的路上，黛儿问延龙云。
“这个走一步看一步吧。”延龙云自己的确没有想好具体要去哪里，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又能去哪里。
“留在通艺馆当执事的话哥哥一定不喜欢整天对着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黛儿望着难辨方向的天空说道，“虽然我倒是喜欢因兰坊刚刚来的小孩子。”
“藏鳞海的不良司很威风，就是太危险了，哥哥武功好，但是指不定会遭到那些坏人的偷袭暗算。龙泽城是最富有的地方，学做生意的话，哥哥也能自力更生吧？只是哥哥也不习惯跟别人算计来算计去的。
“要不然哥哥去当将军吧！凭着哥哥你学到的兵法，打仗一定很厉害。可是战场上刀枪无眼，不行，还是太危险。嗯，让我想想，哥哥还能干什么。。。。。。啊，哥哥，你要是什么都不想做的话，黛儿也会养你的。”
延龙云拍了下黛儿的脑袋，“傻丫头，就算是回青黛峰打猎种田，我也能终老一世，哪里需要你来养，别想那么多了，人生际遇无常，下一刻发生什么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做什么等它来了也不迟。”
“哥哥，你可以背我吗？”黛儿问道。
延龙云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我背？”
黛儿一言不发，站着直盯着延龙云。无奈的延龙云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也只有顺从黛儿，背起她走向因兰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