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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明冥-第11部分

小说: 明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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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多年的争斗,三个机构鼎立之势已经稳定。三方达成了不成文的规定,维持着青龙族表面的平和,守着自己的地界,井水不犯河水。至少在普通的百姓看来,三方都认真地履行着自己原本的职责—长老会教业授课,管理边防卫戍,宣正院统筹税赋,广布农桑,不良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抓人。三方行使职权时会有一定的交叉,为了共同的利益,只有相互妥协。

    总之,这三方的关系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仇牙狱是青龙族历史最悠久的监狱,它在藏鳞海边,位于青黛峰入海处。这样介绍可能并不够清楚,它的位置准确地说,在一条龙的牙齿下。青龙族认为横亘千里的青黛峰是一条龙,仇牙狱就建造在这座山峰中龙的牙齿所在的位置。最初设立的原因是关押瀚莱族的俘虏,后来瀚莱族被青龙族所灭,仇牙狱继续发挥它的作用,不过囚禁的对象换成了青龙族自己人。关进监狱的一切囚犯就如同是被龙牙紧紧咬住,谁都插翅难逃,只有忍受漫漫无期的囚禁生活,直到生命的尽头。

    囚犯们日复一日地仇恨着这座修建在龙牙之下的监狱。

    仇牙狱,这也是这座监狱名字的由来。

    藏鳞海的潮水拍打着岸礁,不断地涌上来的海水被突兀嶙峋的岸礁切割成碎末般的水流而退去,周而复始,激起阵阵破碎的流离之声,宛然是瀚莱族最后反抗的嘶吼,又像是残存的瀚莱族人在夜里对部落不幸命运的哀叹呜咽。

    仇牙狱的囚犯每晚听到的也是这样的声音。

    在岸礁之上的山崖,一个人已经站了很久,不经意看去,俨然是海边的石像。如果不是晚上的海风吹动他灰色的披风,恐怕不会有人怀疑他存在生命。

    海风里带着熟悉的腥气和咸涩的味道,让他想起太阳下晒着的鱼干,滴着残余水分的鱼干闪烁着阳光,恍惚间还以为是挂上了姐姐从深海采来的珍珠。

    “喂,瀚沧,你在发什么呆?快过来帮忙,天气那么好,赶紧把鱼晒出去。”那个女人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打扰童年的他看着鱼干发呆的时光。

    “别催了,瀚澜姐。我再躺一会。”

    那个女人一定会毫不见外地走过来揪住自己的耳朵,“别想偷懒,你这个懒鬼,快帮忙!”

    “好,好,好,瀚澜姐,很疼的,快放手!”无论找何种借口逃脱,自己都会被她以简单粗暴的手段—揪耳朵,抓衣领像一只小猫似的被主人拎回来干活。

    还真是一个野蛮的女人呢!

    他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里泛着海洋似的明净的光芒,又像海洋般湛蓝,深邃,他韶华已逝,却还未步入晚年,语气中充满了在中年时强盛的生命张力。应该是历经世间浮沉,整个人在表现出生命的强盛的同时又在眉间看出淡淡的压抑的哀伤,“你来晚了。”

    “我已经提前出发了,是你来的太早了。”身后走出一个跟他同样披着灰色披风的人,听声音来人的年纪不小了,被风吹起发丝可以说是霜染似的白色,这人乱糟糟的胡子长垂及腹想必是许久没有打理,“因为知道你习惯早到,为了赶路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真是拿你没办法,清兆。”

    先到的那个人看了一眼这个老头子,转头又看海了。不错,他正是让青龙族凶恶之徒闻风丧胆的不良司统帅——清兆。

    来人的身份也不容小觑,他是宣正院的首司,名副其实的青龙族三巨头之一,清牧。(没能如毛龙武所愿,清牧不但没死没失踪还活得很滋润。对毛龙武最重要的一点,他还可能是青龙族最有钱的一个老头—至少比毛龙武有钱,这个老头伸手拿出十几二十个蟠龙币像洒洒水似的。)宣正院管理南方广大的龙泽河地区,这里平原面积广大,土壤肥沃,气候温热,降水充足,还有青龙族民众大量的聚居地。种植耕作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这里东临大海,北邻青黛峰,南与朱雀族隔丽水相望,西同百泽部落接壤,物产丰富,贸易发达,百姓民众富足乐业,商贾行驿来往不绝。同时也是青龙族咽喉所在。(延龙云分析过,要灭亡青龙族从青黛峰打过来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是从南边打过来。控制龙泽河流域这个重要的战略位置,夺取的众多战略资源,这样无论是从军事上,还是经济上都威胁到了青龙族的命脉。再击败东边藏鳞海的援军,抵挡住来自北面青黛峰方面军队的攻击。之后跟他们进行战略对峙,在拖垮青龙族经济的同时作好战略部署,修整军队,养精蓄锐。最后一鼓作气攻陷青黛峰的‘龙庭’,如此一来青龙族就完了—不要问延龙云为什么会有这种计划,他只是在做战略分析陈述事实而已。)所以,龙泽河流域是青龙族重要的战略地区。而青龙族的财政来源,很大程度上依靠龙泽河流域收缴的赋税。

    “最近过得很闹心吗,清牧?”清兆的问题总是让人猝不及防,说是凭空出现的雨点也不过分。(根据问题的严重性雨点会招来雷电)“你怎么知道?”清牧很惊奇地问道,“难道说不良司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简单的推断而已。”清兆的语气平和宁静,不啻一缕清风,轻轻拂过面颊,让人拥有听下去的动力。“你的胡子至少一个月没理了。若是平时半个月就要打理一次你的宝贝胡子。”(雷电来了。)清牧低头看了一眼不成样子的胡子,尴尬地说,“好了,我们不谈这个。”

    “这次没到约定的时间就来找我是出了什么事?”清兆问,“宣正院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你遇到麻烦了。”清牧神气起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元帅的血脉在丽水出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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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窃钩者诛 下
    和清言,清黯的意气相投不同,清兆、清牧是既相互合作又相互攀比拆台的一对搭档。(所以清兆揶揄清牧的胡子,而清牧向清兆炫耀他的情报)虽然年纪相差不小,他们的关系却是莫逆之交,活活是打不散,拆不开的一对。(不得不说,他们的确是青衣卫里最令人费解的组合。)关于他们为什么成为青衣卫里奇特的一对搭档的个中缘由,说来话长,还需要追溯到大概二十年前。其实事情最开始是为了一条鱼干。

    “瀚澜姐,为什么我们的鱼干只卖五铢?”

    “往常不都是卖这个价吗?”瀚澜用手轻轻拢了拢头发,汗水微微浸透了额头的灰白色裹巾,经过太阳曝晒的咸味和她身上的一种莫名的香气混合成类似藏鳞海边的山峰上生长的伶萦花散发的香气,是让人安心的气息。

    “今天我们往贵了卖。一条十铢!”

    “你发烧了吗?”瀚澜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兴奋莫名的少年。

    “这次瀚澜姐你就听我的,我保证能把鱼干一条不剩地全部卖出去。”少年的瀚沧胜券在握盯着不远处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中两个是青年男女,另一个是老头。看老头对青年恭敬有加,瀚沧把他定位成一个管家之类的角色。至于那对男女中,男子神态从容潇洒,步履稳健有力,面容俊朗,目光平和,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种超出凡尘的高贵气质,(瀚沧可以确定这不是仙气,起初他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去表达)整个人宛若矫龙。

    至于女子?瀚沧盯着人家的时候被瀚澜揪住耳朵,“你这个小色鬼,看什么呢!”所以没来得及仔细看。不过匆匆一眼澜沧就认定她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综合以上的信息,瀚沧得出一个结论:这一行人身份非富即贵。总之,他们不差钱。

    男子也感觉到了瀚沧打量的目光,跟女子说了什么,于是带着她径直走了过来。

    瀚澜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会是瀚沧刚才冒犯了他们,过来来刁难我们的?”她责怪地看了一眼瀚沧,但眼神里带着坚定的保护,假若情况如此,她也一定会保护瀚沧的。

    “打扰了,”男子开了口,“请问鱼干售价。。。。。不是,这鱼干这么卖?”男子话要说到‘几何’时旁边的女子不露痕迹地轻轻用手指按了按男子的掌心,受到提醒的男子也想到自己是跟普通的下层民众打交道,不适合用文绉绉的词语,于是中途改了口,换成通俗的用语。女子脸上浮出一闪而逝的笑意,想来是因为男子那中途突然改口产生的窘迫而笑,跟她刚才的提醒一般,这笑意同样不露痕迹,好似天际飘过的白云,明明美得令人心怡神往,眨眼之间便已杳然无踪。

    这两人还真心有灵犀。这一切自然被观察细致入微的瀚沧看在眼里。

    瀚澜听罢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买鱼干的。

    “一条十铢!”瀚沧抢白道,同时向瀚澜示意就按他说的办。瀚澜叹了一口气,由着他去了。

    “为什么你的价钱比别的摊位要贵上不少?”男子和颜悦色地问,并没有表现出一般顾客听到高价后的吃惊。

    “就是,为什么你的鱼干卖那么贵?”旁边的随行的老头也走了过来,听到价格后表情简直可以用义愤填膺来形容。

    “我们的鱼干都是上等的货色,怎么能与别的商贩摆出来的鱼干一概而论?”瀚沧义正言辞,“看你们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连这点也看不出来?”

    “弟弟给我们讲讲吧?”女子的声音若玉盘落珠,清脆圆润,语气也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亲切。

    瀚沧一愣,脱口而出,“姐姐,你的声音可真好听。”(瀚澜在后面捏了一下他的腰,这次的力道可是比以前严重的多,把澜沧疼的龇牙咧嘴。他一回头,就看到瀚澜怒火中烧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刚才说什么!”)三个人都笑了,这对摊主的确有趣。(反应过来的瀚澜自觉失态,惭愧的低下了头,脸上发烫像火烧似的。)“快给我们讲讲你的鱼干有什么不同之处吧?”女子巧妙打破了尴尬,把话题转回到鱼干上来。

    瀚沧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的鱼干用的是新鲜的活鱼做的,很多卖鱼干的人都会用死鱼以次充好,可是这样的鱼干都是不够上等的了。做鱼干需要清理鱼的内脏,鱼鳃,你们刚才也逛了其它的摊子,他们的鱼干里内脏是没清理干净的,有的甚至连鱼鳃都没有拔。还有啊,普通的鱼干腌制时放粗盐就行了,我们的鱼干腌制时加了祖传的秘料,吃起来更美更鲜。它还有一种独特的香气,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检查一下。”

    老头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一张脸上全是“你说的话,我连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男子取出一条鱼干,用眼光扫了一遍,侧过头询问女子的意见,“鸾儿?”“我可以闻闻吗?”女子问。瀚沧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随意。

    女子凑近鱼干,并不是直接去闻,而是伸出手轻轻地往她鼻子里扇,仔细地嗅着传过来的气味。她的姿势与其说是在鉴定鱼干是否含有瀚沧所言的香气,不如说是高贵优雅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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