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痴皇后-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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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蔷薇之惑(7)
一旁的方浩腾出空手,飞快地解开烈焰明的腰带、衣衫。落入我们眼中的是——他的腰腹之上,整整缠了厚厚一层丝帛,那丝帛早已被血染透,触目惊心。他身上的伤如此严重,还奋不顾身,全无顾忌地来救我……伤怀不已,眼中不自觉地盈满了热泪,紧握住他凉意浸骨的双手,想以此给他些温暖,眼看方浩用刀尖挑破有些凝固的丝帛。
就在丝帛被割开的同时,我猛地倒吸了几口清冷之气,泪哗然而下……寸长的伤口鲜血淋漓,模糊一片的颜色迷了我的眼,泪掉得更猛了。那伤口必定是极深极深的,否则决不会涌出了那么多血!是谁,忍心向他这么近距离地痛下杀手?
脸色严峻的方浩吃惊之余,动作熟练从他身上撕下几片衣襟,简单地为不醒人事的烈焰明拭了拭血渍,然后掏出身上装着药粉的小瓷瓶,轻抖瓶身数次,将药粉均匀地撒落在伤口之上,准备从身上再扯下几片衣襟。
我看了看他那一身粗布衫,柔淡地说,“等等,用我的衣袖吧,丝织的,软一些!”然后伸出了我的手,示意他将我宽长的原本就被铁甲兵割出了口子的衣袖撕下做纱布。
方浩憨实的脸顿住,马上意会了过来,嘴角竟扯了个笑容,轻撕下我半截轻纱衣袖,赶忙为谨慎无比地为烈焰明包扎了伤口。完成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遍布在他额上的汗早顺着发际流得满面都是。“殿下伤得太重了!不知是何人所为!”
“一定是亲近之人近距离刺杀,否则以他的武学造诣,绝不可能伤重如此!”我不容否认地肯定道,心中泛起柔和之绪,暗想正值这多事之秋,烈焰明,你可不能死,快给我醒过来!这个国家未来大局尚未尘埃落定,你必须得活着,坚强地活着!“方浩,眼下时局乱不堪言,为皇上举行的国葬在即,我们必须将他送至安全之处,他必须以皇储的身份参加国葬!”
方浩面有难色:“可是,小姐,殿下的伤这么严重,身体虚弱,又气息不稳,如果再剧烈动作,血流不止,恐危及性命。”
“不行,身为东宫太子,他必须被送回皇宫。如果皇帝国葬他都不参加,那些奸侫之臣岂不是更加有借口废除他?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离都城还有多远?”我动脑略加思索,冷静问话,语气果断。
“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离最近的西城门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
知恩不报枉为人!烈焰明,今晚你救了我,我花点点在此立誓,就是用爬的,也要想办法把你平安送进皇宫。何况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的冬辰,甚至有可能是为了整个焰国!我看了看双腿之上美颜不再的烈焰明,下定决心,“方浩,你快去旁边树林,用树木和藤萝现制一副担架!既然不能骑马,那就我们二人合力,将他抬回去!”
方浩眼中闪烁着几分佩服之气,连声问:“可是,小姐,你吃得消吗?”
“吃不消也得抬!还不快去?”我不耐烦地轻吼起来。方浩见状,起身迈向树林!
不知为何,眼中的泪,竟又是串串珠琏一般,滴落下去,润湿了烈焰明纯净得没有任何骄傲的脸,躺在我麻木的双腿之上的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子?竟有着让我心疼的能力!“烈焰明,你别死!看在你的老师冬辰份上,看在你的国家臣民份上,你别死!”心中所想,化为轻喃呜咽之语。这个血色的月夜,为何我要为你落泪?扪心自问,浅浅的阴郁堵在了心尖。
当方浩手脚麻利地制好了担架,烈焰明仍未转醒,真是令人担忧极了!我与方浩通力合作将他抬上了担架!真不是普通的沉!我伸直有些麻痹的腿,伸手探了探烈焰明的鼻息,“还好,他的气息似乎比先前平稳一些了!”
“小姐,你走后面吧,殿下腿部会略轻一点。我走前面,也好带路!”
真是心思细密呀!看着面前这个外表健实的汉子,我点头同意,步至担架后步,作好了准备。若不是大将军失踪,想必他应该是一身富贵,锦衣玉食,现在却和我这个不小心穿越到古代的女子一起并肩作战,扶助这个身份尊贵的病员。我有一种预感,躺在担架之上的烈焰明一定会成为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君主,眼下这条艰辛的路不过是他所需经历的磨难之一。
趁着月色,我们双手用力将担架抬起,脚下步伐尽可能地平稳,尽可能地迅速。只是一阵,细嫩如花蕊的手便被粗糙的担架扶手磨破了皮,渗出的血与汗在手心里融合,疼痛一阵一阵,我使终咬着牙,没哼出半声,紧紧攥住扶手,不容有半点闪失。时间紧迫,夜路难走,时而脚下磕绊,时而身形歪倒,双手仍用力地一个劲儿地死死保持着担架平稳,直到我们都走得汗流浃背,仍是不发一言,在渐浓的晨露中坚实地走动着每一步。然而,安躺在担架上的烈焰明晕迷如初,生气全无,连半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看在我心里万分焦急,眼泪忍不住又要掉出来!
烈焰明,你这个死小子,快点给我醒过来!你要是不醒,我花点点就是下地府也要找你算账……
可是,他根本不会听我的话,说醒来就醒来!期待他醒来的心情随着脚下步伐的走远,从自信变成了无可奈何,最后竟不得不默默地向苍天诚挚地祈祷:你快醒来吧,我不想欠你……
夜色里,他安详地静躺在担架之上,我每走一步,身上的重负就加重一分,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不爱惜自己,就为了来保护我?
第九章 蔷薇之惑(8)
西城门上的灯火已经远远在闪烁,引导着我们一步步靠近。那灯火之下的城门,偏又黑洞洞地,与这清爽的月色组成一种奥妙的诡异。
我们抬着昏厥的他,走得极为艰难,尤其是我,连吃奶的劲儿都快使光了,双腿不住地打颤。越是接近西城门,就越是感到不妥,明天的这个时候,皇族子孙,满朝文武、普通百姓就该为皇帝举行国葬,若是被那些有异心的权臣知晓他身有重伤,该如何是好?“方浩,我们不能这样送他进城!一旦他受伤的消息走露半点,国葬之上他焉有命在!”
“小姐有何妙计?”
“我听说靖王与宇文少傅志同道合,皆对太子殿下百般支持,你速速进城,看能否请他相助,前来接应,再想办法将太子送回皇宫,明日顺利为天子送葬。你看可行吗?”那卫健称冬辰不知去向,如今京师浩大,一时半刻,哪里来得及找他?这个时候,我实在是想不到好办法了!曾听江州四少提及靖王也是维新派人物,只能碰碰运气了!他伤得这么重,决不能让施相知晓,否则更加肆无忌惮,变本加厉。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知少傅大人身在何处?明天的这个时候……”方浩边叹着气,边与我配合着将他抬到了一旁的灌木从中,安置在地上。“那我去了!”
“快去快回,他的伤得马上治疗!”我嘱咐着,目光穿过树从,望向那高悬在城门鼓楼之上的点点柔光,心中念头翻转,这个美如蔷薇的男子,此时安静得多么不真实,只要他一旦醒来,那种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的傲气就会将他烘托得耀眼不凡。这样的耀眼光环的后面,可有他真实的自我?
冬辰说,他不受皇后的宠爱……闭上眼,为他悲叹一声,又怜了自己,苦笑出声,自己不过是个穿越到古代的魂灵,原本只想在万花山庄与花草相伴,清静地过日子,老天却莫名地将冬辰带到了我身边,又将我搅入了烈焰明的皇权之争……明天这场国葬,究竟会葬下多少人?
“花——儿——”月光从浓密的树从里弯弯曲曲地照下来,原本就可怜的光线被树木枝叶挡去了大半,躺在担架上的男子,努力地凝起涣散的目光,朝我费力地唇语,伸起修长惨白的手指,按在我的手上,传来凉意一阵。
讶异于他看我的眼神,我悄然回避地问候道:“你醒了?”
他眨了眨眼,算是答了我的话,也许是一个姿势躺得太久了,他想试着挪动一下姿势,被我适时控制住:“你失血过多,要是再动作,好不容易才止血的伤口恐怕又该血流不止了!”
他双眼里像多了团小小火焰般,目光湛然,定定地凝视着我,缓慢地开口而言:“只要你在身边,流光又如何?”他勾起的唇,分明是种不可抗拒的自信。
“血流光了,拿什么来夺回你的皇位?”我不已为然道,眼角之处,竟发现他的脸隐隐有了种难言的情状。我说错了什么话吗?只得淡淡一转话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色接连变化,阴晴不定,卷翘的墨色睫毛微敛,掩饰了他的内心。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勉强地来救我,就不怕送死吗?”
“为你,值得!”
我以为我故作轻松的话,会将眼下的沉闷打破,可他这次开口说的,竟是简单之极却又让我不得不沉默的话。
不满我的沉默,他重复着再次强调:“为你,值得!”
“还是好好想想明天的国葬吧?有几分胜算?”我只得绕开话题,拣了个我自认为最应该谈的内容。明天,太阳还会不会为我们而升起?我不知道。
“没有胜算!”他的手更用力了,语气却是轻轻淡淡,似乎天下与他毫无干系。
没有胜算?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这话是从平民老百姓的嘴里说出,我或可不信,可是这话出自他——堂堂的焰国太子之口,我有理由不信吗?我的冬辰,你在哪里?
天亮前黑暗之极的时刻,我们谁也不再多说话。
方浩不辱使命,终于在天大亮之前带着靖王及时赶到。
打了个照面,我豁然发现靖王正是进烈日营时所遇之人!他一身儒衣,袍带轻轻,隐透着一种优雅贵气,只是看我的眼光依然光怪陆离。
“花点点见过靖王!”
“花小姐不必客气了,先上马车吧,城门处本王已安排好了!”
我正要走,手却被烈焰明固执地拉扯住了,“花儿,坐在我身边。”
一时间,方浩、靖王以及正抬着担架的三名近身侍卫,全都看向我。不知该如何表情的我感觉太不自在了,说话像口吃似的,“好,好吧!”
如此,我们相安无事地进了西城门,直接进驻了靖王府。一进王府,靖王既安排了医术精湛的太医为烈焰明诊治,又为我安排了香汤沐浴。换了身衣衫,我身上那股腻人的血气味儿再无迹可寻,累得四肢无力,倚倒在花园里,眯着眼,感受着晨光在芭蕉叶上一点点亮起来的散漫姿态,摊开双手,冰莹的掌上全是被粗糙的树皮刮出来的血痕,不时地传来钻心之痛,心里一点也不后悔,毕竟他出手救了我一命,这么做实属应该。
声后传来了脚步声,一定是方浩。
“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我很好!”
随声而望,烈焰明靠在旁边的花墙处,眉眼透露出无尽的暗淡与不妥协。那花墙之上,满是攀附成各种形态的红蔷薇,青枝缭绕,荆刺密布,花儿却开得艳冠群芳,仙姿玉貌。这画面,怎么看也不相称。
怎么可能?那么虚弱的一个人会如此坚强地站在眼前?古代的医术是不是也太发达了点儿?我站起身,用力睁大疲惫的双眼,惊得张大嘴,一时无语。
“花儿,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