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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海盗-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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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发现他正躺在不远处堆满鹅卵石的海滩上。从他的位置和躺着的方式来看,他肯定是喝多了。
  汤普金斯先生停了下来,踩着露在浅水外面的鹅卵石上了岸,到了他的上司躺着的地方。这个征收员一只胳膊盖在眼睛上,好像是为了遮挡住阳光,但汤普金斯先生走近时,却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原来,征收员的嘴唇青紫,张了开来,露出了黄黄的牙齿,他那肥胖、多毛的双手呈蜡白色。事实上,从整个外表来看,他马上意识到征收员已经死了。
  一听到尖叫声,两个船员马上跑了过来。他们尽量保持冷静,把征收员翻了过来,发现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暴力的痕迹,突然,其中一个人发现他的脖子扭曲了。另外一个人认为他可能是从岩石上跌落下来,把脖子给扭断了。
  这两个水手检查了一下他的口袋,那个职员站在边上,由于惊吓过度而浑身发抖,脸看上去像生面团,他感到头皮发麻,手脚不停地颤抖着,好像瘫痪了一样。看到两个活人的手不停地掏一个死人的口袋,他的心中莫名地感到害怕,他想他宁愿不要一周的薪水,也不愿为长官进行这样一次冒险。
  在征收员的口袋里,他们发现了一卷烟草、一个色彩鲜艳的红色大手帕、一个装满了铜币和银币的钱包、一个仍在“嘀嗒嘀嗒”走个不停的银表,还有一根涂满了焦油的绳子和一把折叠式小刀。
  但是,那个一直被征收员当作巨大荣耀,作为他美德象征的金鼻烟盒却不见了。
  三
  弗雷德里克?敦伯恩是克兰德涅伯爵的二儿子,他和两个朋友——布莱森顿舰长和乔治?菲特州——一起在船上工作,在一个任期内就赚了大约600英镑。结束任期后,他们在伦敦一个遥远的地方狂饮了一夜,随后,他们在约克角登上船,开始了恶作剧。在船上,三个年轻的绅士大喊大叫,玩得十分开心,他们偶尔也会跑到船的一侧,向过往的船只和船上的人开开玩笑。
  一开始,一切进展得十分顺利,过往船只上的人要么报以哈哈大笑,要么生气地朝他们大喊大叫。后来,他们遇上了一只看上去像是荷兰人的快艇,装载着一些半醉的船员,在水流中缓慢地前行,进入了港口。那只船的船尾上有一个人,看上去是舰长,当然,因为灯光昏暗,加上薄雾笼罩,月光又很朦胧,顿伯恩也不太敢确定。那个人脸盘很大,皮肤被晒得发红,尖脑袋上戴着一顶污秽不堪的皮帽子。面对年轻绅士们的挑衅,每当两只船有一两分钟的时间离得足够近时,他就向他们说脏话,让他们安静下来。看得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肯定会向敦伯恩头上扔布丁,如果有一分钟两船能在一臂距离内的话,他肯定会把锚冠扔到三个人那里。
  布莱森顿舰长发誓,他能够马上解决这个问题,于是,他向水手下达了一个命令,当敦伯恩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两只船已经在并肩前行了,船舷上缘相距只有一英尺。敦伯恩命令自己船上的水手用船桨击打另一只船上的船员,他自己也抓住了那个戴皮帽子的人的衣领。敦伯恩死命地打了那张脸两下子。在月光下,他看到血已经从那个被打的人的鼻子里流了出来,他的这一击没有得到任何回击,只是耳朵里传来了最可怕的诅咒声。紧接着,这只船快速地漂移,年轻的绅士被挂在了船舷上缘,在冰冷的河水中摇晃着。后来,有一个人用系索栓或木棍击打他的头,这一击让他眼前一黑,眼冒金星,马上失去了知觉。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他到底昏睡了多长时间,但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马上意识到周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被关在了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的墙上到处是黄色的脏油污,他自己躺在了一张脏兮兮的、发出异味的床上,他很后悔自己恢复了知觉。他看了一下自己,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脱去了,现在套着一件只有一只袖子的衬衫,穿着一条破烂不堪、几乎无法掩羞的裤子。他躺在那里,非常沮丧,好像自己被扔进了一个腌菜缸里,他确定自己听到了一阵骚动和叫喊声,还有玻璃杯丁丁当当碰撞的声音,好像从下面的酒吧中传出来。在这些嘈杂的吵闹声中还不时地夹杂着诅咒声和跑调的歌曲声。受伤的头部一阵巨痛,好像要裂开一样。他感到非常口渴,便大叫起来,一个肥胖的独眼女人应声进来,递给了他一杯东西,他贪婪地喝了下去(这些饮料可能是一些麻药),便再次陷入了昏睡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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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新希望镇的魔鬼(8)
后来,当他第二次醒来的时候,他开始思考。他发现自己在一个双桅船“先知丹尼尔”上,从名字上推断,他觉得这艘船一定是美国的,看到船尾向西,应该是驶向巴尔的摩的。风很大,船正迅速地驶向了遥远的、未知的国度。他能看到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可怕的大海。敦伯恩发现自己仍然穿着一只袖子的衬衫、破烂的马裤,仍然待在他第一次醒来时那个脏兮兮的房间里。不过,现在他的头上戴了一顶只有部分帽沿的破旧的帽子。他发现,自己忧愁混乱的外观发生了一点变化,胡子和头发都长起来了,头上原本像核桃一样大的肿块上被贴上了一块脏兮兮的橡皮膏。他知道,他现在看上去肯定和那些每天都从大城市的贫民窟和街巷里赶出来,被船运送到美国的不幸的人一样可怜。没过多久,他发现他的旅行结束了,马上就要被卖到马里兰种植园,成为契约佣工中的一员了。
  现在我们的年轻绅士终于能够出动走走了,尽管身体虚弱、步履蹒跚,他还是坚持着爬起来,立刻去找船长,尽力向他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事件。他告诉船长他是克兰德涅伯爵的二儿子,如果船长让“先知丹尼尔”再次返回到英国的某个港口,为了高贵的二儿子,他的父亲肯定会补偿他为此所花费的时间。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后,船长觉着他可能是喝多了,要不就是脑子出问题了,并没有理睬,而是再次把他打倒在甲板上,并让他回到该去的地方。
  之后,可怜的敦伯恩就获得了“疯子”的称号,他们把英瑞格伯爵的名字送给他。那些和他一样有着不幸遭遇的同伴为了给自己找点娱乐,不停地取笑他们认为倒霉透顶的同伴,老是逗弄他讲一讲他的冒险经历。
  我们很难想象那些可怜、猥亵、不幸的人所施加给他的所有折磨。在这些恶意的取笑的刺激下,敦伯恩曾经承认,他可能会因为成为杀人犯而感到极大的满足。然而,他还是保持着自我克制,在理智和原则的限制下,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幸运的是,他熟练地掌握法语和意大利语,因此,当他极度愤怒、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就会用外语怒骂来惩罚自己,释放倍受压抑的精神。因为只要他的同伴听明白他说的一个单词,就会暴打他一顿,有时几乎要了他的命。当然,他们一直把这些都当作一个疯子失去理智时的呱呱乱叫。
  在航行途中,“先知丹尼尔号”遭遇了巨大的暴风雨,这场风暴完全超出了船长的预料。8月下旬,在一个暴风雨的天气里,他们终于看到了陆地。在新苏格兰贸易中从业多年的第一助手向船长建议,可以进入新希望港口,等到东南风平息下去再出海。船长接受了这个建议,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停泊在了相对安静的港口中。
  敦伯恩是一个游泳高手,经验丰富。那天晚上,当夜幕降临时,他从船上跳了下来,从双桅船底下潜水,慢慢游到了船的左舷处,而船上的人此时都在“先知丹尼尔号”的右舷处寻找他或他的尸体。他向陆地游了大约有一英里远。当黑暗笼罩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古老的木制建筑,好像是一座教堂,在不远处的陆地上,还有一幢高大的、烟囱倾斜的砖瓦房。
  美国这个地方的水冰冷刺骨,尽管敦伯恩过去习惯于游泳,但是当他游到了到处都是鹅卵石的海滩上时,他像一个死人一样躺了好长时间。寒气浸到了骨头里,他的四肢僵硬,几乎没有什么力气了。过了好久,他才慢慢地恢复了知觉,但双腿仍然不时地抽搐和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浑身都在发抖。最后,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唤醒了自己,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感到很沮丧。尽管已经恢复了知觉,但无休止的潮水拍打海岸的声音让他心神不安。风很大,浪头很高,迅速地从港口撞击着海岸,泛起白色的泡沫。在巨大的风浪上方,是潮湿、阴沉的夜空,黑暗中,只看到又斜又密的雨线,让人感觉到阵阵的寒意。
  透过薄雾和阴暗的覆盖,在黑夜的雨中,敦伯恩看到了很远处微弱的灯光。因为看到了附近有人类的存在,年轻的绅士显得十分高兴,马上集聚起全身的力量,站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开始慢慢地爬上了海岸之间的石山,向那丝微弱但却振奋人心的亮处走去。
  

第八章  新希望镇的魔鬼(9)
经过与暴风雨的艰苦搏斗,他最终到达了这个黑暗的、四方形的、闪耀着灯光的建筑处。他看到的这个建筑是一个两层楼的小木制教堂,第一层的百叶窗紧闭着,好像是从里面拧上了螺钉。上面的窗户开着,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光亮指引着他,从海滩上走到了这里。木制的台阶很高,在雨中十分湿滑,他到了一个很小的、附加的走廊或者是前厅上,来到了教堂的第二层,那里有一扇门,紧紧地关着。
  站在那里的时候,敦伯恩似乎能够分辨出一个无趣的男人的声音,他觉着这可能是一个传教士。年轻的绅士,就像大家想象的那样,处于了危险的境地当中。此时,他脸没有洗,胡子没有刮,惟一的衣服就是在整个旅途中他一直穿着的那件破烂的衬衫和仅能蔽体的马裤。这些破旧肮脏的衣服因为湿了,紧紧地贴在了皮肤上,令人感到很不舒服。但他承认自己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去忍受来自陌生人鄙夷的眼神所带来的巨大痛苦。因此,他在教堂前厅里找到一个地方,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裹紧了破旧的衣服,决定在那里寻找一点暖意,驱逐寒冷和冷风的侵袭。当他蜷缩在角落时,听到了那个巨大建筑里传出来许多呆滞、叹息的声音,然后,不时地传来许多铁链子的叮当声。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附近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人打着灯笼走了上来,一束微弱的红光照亮了通道,另一个人影紧跟着他走了上来。敦伯恩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伙没有得到保护的悲痛的裸体的人。当他们出来的时候,从身后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大体的轮廓。这些不幸的人可怜地叹息着、呻吟着,发出单调的哀号声,他们的手腕全都被锁住了,每两个人锁在一起。当他们从敦伯恩附近经过时,从房间里、从那些经过他身边的不幸的人身上传来浓郁的恶臭,几乎要把他熏倒了。
  当最后一个可怜的人从那个可怕的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突然传出了巨大的喊声,离敦伯恩很近,把他耳朵震得嗡嗡响,这个声音大叫道:“一共26个!”即刻,从里面射出的灯光就熄灭了。
  紧接着周围又暗了下来,恢复了寂静,这时,除了窗外唰唰的雨声、雨点打在屋顶上的啪啪声、雨水沿着屋檐流到地下水坑的声音外,敦伯恩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然后,他站了起来,对于自己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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