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雪筝笙寒文-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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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蝶将马放慢,他悲悯的面容,那难受的心情似冰寒透彻。
他从马身上跳下,无力的倚在一颗树身上,望着手中的蝶褐竹笛,放在唇齿间吹奏着曾与龙荣雪一起弹奏的情曲“蝶恋花”。笛声横奏万里,本是一首恋曲,乐中却夹杂悲愤、痛恨、香怜,他再也吹奏不下去,萧玉蝶忍辱恼怒,愤激的手重重敲打在树身上,片片落叶满天,簌簌而落。萧玉蝶再也忍不住的痛一时爆发,他痛斥一声,山林中乱鸟飞奔,山崩地裂一般,他的声音像无数哭诉的冤魂一片狼嚎。
萧玉蝶轻抬赤红的眼眸,泪水早已淋下,颤抖的唇齿张张合合,几乎痛不欲生,喃付道:“龙儿,如果你还活着该有多好,哪怕与你共赴生死,也有一线生机,也要与黑岭拼个你死我活。可如今,你这样悄悄的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未见。当初,我不该作那画墨。此时,你已远去,这画却成了黑岭的利用工具。如果画卷落入皇上手中,误认为你是柔妃,十几年前的禁令,再按一个辱凌贵妃的罪名,整个将军府,甚至整个‘荣迎国’,万万个无辜的生命被牵扯进去,我该怎么做才好呢,龙儿,你告诉我,龙儿……”
萧玉蝶声音渐渐弱弱,本来已受伤的身子还未痊愈,加上萧将军的杖责,一时的激愤,淤气心结,萧玉蝶再也支撑不住的身子昏迷了过去。
荣龙吟在简陋的屋内走来走去,焦急万分,便又跑到床榻边,急切问道:“蝶儿怎么样了,可有醒来过?”
荣诺摇摇头。
荣龙吟来回跺着脚,搓着双手,踌躇难定,自言自语:“这如何是好?怎么昏迷这么久,唉……”
荣诺抚声:“太子哥哥,不必担心。虽然萧公子昏迷不醒,但呼吸匀畅,应该无碍。”荣龙吟叹声:“这儿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大夫,只有蝶儿懂得医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该……”荣诺拦声:“哥哥,莫说不吉利的话,萧公子贵人吉相,定会……”
萧玉蝶似是梦呓:“龙儿龙儿,你要活着,龙儿龙儿,别走,别走。”
荣诺上前握住萧玉蝶的手,急声喊道:“萧公子,你醒醒,萧公子……”
荣龙吟坐在床边轻声呼唤:“蝶儿,你醒醒,蝶儿,蝶儿……”
萧玉蝶似是从万劫不复中逃离醒来,缓睁开眼睛,迷离的眼神,望着握着他的手,如此温和柔谧,柔声喊道:“龙儿……”
荣诺本是一脸的笑容与惊喜,恰与荣龙吟对视一笑,一声“龙儿”,顿时黯淡的目光落幕下来,抖落的泪珠儿滑入脸颊,她慢慢松开萧玉蝶的手。
萧玉蝶突然清醒坐起。
荣龙吟扶住:“蝶儿,好好休息。”
萧玉蝶苍白无力的唇,苦笑道:“我以为进入了鬼门关,却不曾想又回来了。”又看了一眼,一袭平民素纱衣的荣诺,无那高庸华丽的公主衣衫,发丝只用普通丝绳轻挽,见她拂袖轻抬泪水。萧玉蝶轻咳:“公主,刚才多有失礼,莫记挂在于心。”
荣诺背站着回答:“萧公子言重了,我现在是待罪之身,平民女子,岂有怪罪之理。”
萧玉蝶听荣诺话语如此酸楚,便笑笑,问:“如今你虽是待罪之身,你并未削发为妮,就代表那至高无尊的公主身份无可更改,不知你可否听我一句,可愿离开‘静慧庙’?”
荣诺见萧玉蝶带伤跑到国度边境,就为了劝她回宫,心下一暖,激动一个转身,迎上那日久思念的眸子。
萧玉蝶见那双柔情的目光探向他,苍白的脸微微泛红,轻咳抚袖:“公主,可想好了?”
荣诺清泪顺滑,问道:“你可是只为我被贬还身而来?”
萧玉蝶见那坚定痴目的双眼盼着他的回答,缓咳一声:“回公主,是……皇命。”
荣诺深吸一口气,抖大的泪珠急急进进,颤声:“父皇让你来传口谕,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龙姑娘有你这般痴情的男子真幸福。”便服身行礼:“谢父皇开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起身离去。
萧玉蝶望着离去的荣诺,深有同感,因为他们爱着不同的人,同样痛彻心扉,痛苦难隐。
一旁的荣龙吟感同身受,笑笑道:“蝶儿,多日不见,看你这病殃子,瘪瘪的鸭子,嘎嘎的叫不起来了。”
萧玉蝶依靠在床栏边,笑笑道:“你呀,不正经的话又来了。”便松了一口气接着说:“还好不辱皇命,公主总算答应,不然回去不知如何交差?”
荣龙吟偷偷一乐:“到头来还不是看你这迷人小脸的面子,唉,可怜的公主妹妹,注定跳入情海火中,出不来了。”萧玉蝶目光深远,叹声说:“人的心只有一个,又怎能切给另一个人,即便切了,却是不完整的,又何必强其所难呢?”荣龙吟心有同感点点头。
萧玉蝶见荣龙吟又是一派正色,便逗趣道:“吟儿,你也真是荒唐,选妃的事不是你能做的主,凭空一闹倒不错,来了边境,这地方简陋湿闷,万一有个意外,皇后娘娘疼你胜过关心自己,她可是你的生身母亲,你不担心吗?”
荣龙吟耸耸肩,一副玩世不恭,无所谓:“随意吧,先享受这太平的自由生活,不说别的,顾及一时,却顾不得一世。”
萧玉蝶笑骂道:“好个登徒浪子,无良心的,皇后娘娘为你付出一生,从未有过你父皇的宠爱,他们之间更没有情感,是以权力交衡,一生保佑你,你倒好,无牵无挂,逍遥自在,你可怜的母后怎生这样大逆不道的儿子?”
荣龙吟再无嬉笑的一面,微红了眼眶:“我何尝不想念母后,又怎不明白她的苦衷,她一生为我操碎了心,又敬重爱恋父皇,可最终换来父皇的冷淡,漠不关心。父皇从未正眼看过我和母后一眼,我虽贵为太子,却是个傀儡,是母后保护我才活到了今日。那样的深宫如笼中的鸟儿被关着,又有何意义?”
萧玉蝶见一脸愁容的荣龙吟,从未见他如此痛苦过,安抚道:“吟儿,就算不为一切,也要为你的母后想想。”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荣龙吟再也忍不住的泪水如箭雨划落,痛喊道:“母后,母后……”
☆、第四十五章 协手作战说疑真相子懂父
萧玉蝶逗笑着荣龙吟,点点提醒,这其中的要害,一一为荣龙吟分析透顶。
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只要彼此之间有了信任、尊敬,暗自点亮,而不是将其诽谤,心存恶意。
萧玉蝶慢慢下床,走到门槛,本来热燥的天气,现在却被埋进乌云迷雾中。萧玉蝶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怅然若失:“天有不测风云,来了便是,恐怕一场恶战难免了。”
荣龙吟望着萧玉蝶有些萧条的背影,迷失说:“我也知道其中的要害,就连老天爷似乎也想看一场好戏,暴风骤雨既要喷涌,也只好奉陪演一场美戏。玉蝶,你可愿祝我一臂之力?”
萧玉蝶转过身,一身白衣,回眸一笑,那娇媚的容颜,若似桃花粉妆,一点也不像那个昏迷无力较弱的男子,手握蝶褐竹笛,潇洒一个姿势,作揖道:“恭敬不如从命。”
荣龙吟见那潇洒的模样一时看的呆了,后又傻笑:“蝶儿以前从未要伴我与左右,怎么一时想通了,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萧玉蝶懒散的倚着门栏边,像是叙说着长久的故事,轻启唇齿淡淡道:“我确实从未想过要成为你的左膀右臂,现在助你,实乃情势所迫。”
荣龙吟疑惑,挑挑眉:“哦?”像是在等萧玉蝶的下文。
萧玉蝶继续说:“为了我的生身父母,还有将军府,再说句诳话,为的是整个‘荣迎国’。”
荣龙吟笑岑岑:“不止这些,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佳人,龙荣雪。”
萧玉蝶身子一颤,他已久不敢提起那挂在心中的名字,那是他对她刻骨铭心的记忆,深入骨髓的倾心,如今佳人仙逝,更是不敢提及。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深望远处,似是回忆以往的种种,濛濛雾水似乎遮住了双眼。
荣龙吟见那痴情的种子,偷笑而后又止,想起了萧钥,自那次“眷思庙”一别,再也未逢上一面,那种想念又何止一个苦字道的尽。
萧玉蝶的声音似从远处飘来:“是,全为龙儿。”
荣龙吟从思念中悟过,爽身一笑:“好兄弟,不愧是个情种,恐怕世间无人能及上你。”
萧玉蝶摇头笑答:“吟儿说的远了,我只不过是个无志的公子哥。为情,只是困于迷林中,也许有一天想透了,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荣龙吟叹声:“蝶儿,莫说的如此悲情,那龙姑娘也是性情之人,如果第一次她见的是你,说不定会倾心于你,缘分啊,雾化误人。”萧玉蝶头歪向一侧:“吟儿,别再宽慰我了,你不也是吗?”
荣龙吟尴尬一笑,羞红的脸。
萧玉蝶见他那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荣龙吟更是羞愧不已,吐吐舌头:“你知道。”
萧玉蝶咳声:“当然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我的妹妹,可她爱慕的人却是策韵兄,你娶龙儿为妃,是有谋算的,而且为的是当年的柔妃。如果证据确凿,可将丞相黑岭的罪行一一昭告天下,即为残害的柔妃翻了案,又将黑岭千刀万剐,解除一大患。你看似浑面戏耍,却是个明镜的主,不知太子殿下,我说的对否?”
荣龙吟用惊异的目光审视萧玉蝶,惊叹道:“啧啧啧,没想到我玩世不恭的态度,你竟然看的如此透彻,就连同我心中的想法,你也知个净彻,有你这样的人物在我身边,我就高枕无忧了,你说呢?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萧玉蝶无奈一笑:“又来了,跟你说正经的,总是顽皮的一张脸。”
荣龙吟诧异问:“蝶儿,你怎么知道龙荣雪的身份可疑,我所想的计划,还有黑岭的阴谋?”
萧玉蝶思绪眉头,皱皱道:“去年的冬天,皇上召见我见一幅《对雪》图,有题无诗。如不细看,以为是一幅雪景美亭图,若是细琢,那亭下站着一位女子,一袭白衣,潇洒仙逸,侧侧的面庞,也足矣让人一见奢望,一顾倾人城,再顾倾国。当今皇上虽与我说的是谈话叙诗,属实为的画中的女子之谜,后来江公公上前探视,吓的面容失色,魂不守舍,他却说是你的母后,而皇上口中却说,皇后娘娘虽长的天姿国色,却及不上画中女子的几分,何况从面容上也可看出他们的年纪相差相远,又怎会是皇后娘娘呢?”
荣龙吟似乎明白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父皇、母后从未想过与我选太子妃。那日,是我想错了,不想意境却用于此。”萧玉蝶分析道:“不错,皇上不正是为了柔妃的事吗,不巧的是,皇上又不让再查,当时我很诧异,直到遇见了龙儿。”荣龙吟接着萧玉蝶的话说:“所以,你惊醒明白,画中的女子像极了龙姑娘,然后你进宫又假装错走‘景依苑’,要看看龙姑娘与母后长的是否相像,结果你却撞见了一桩艳遇,后来还挨了鞭子,哈哈哈。”
萧玉蝶见荣龙吟那挑眉谐趣,调笑他,便笑骂道:“去你的,没有一点君主德礼。”
荣龙吟兴趣极高,问道:“那后来呢?一见钟情,不过钟情的不是千诺公主,却是江湖那个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