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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部分

朱门风流1-第169部分

小说: 朱门风流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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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不好?哈哈哈,若是你知道我治不好,还来找我作甚?就算是别人都治不好的病,到我手中总还能延命几天,你若是不信就滚,老子正好去睡觉!”
    “越哥哥,让我去试一试!”一直一言不发的孟敏敏锐地察觉到张越仿佛按捺不住火气,忙低声道,“我带着娘下车去看看。你在车上等我。”
    由于上次带琥珀来求医的那番遭遇,张越情知自己下车恐怕对方会翻脸。遂招来胡七吩咐了几句。见几个护卫拿来了绑在马上带来的圈椅,小心翼翼地将仍昏迷着的吴夫人抬下了马车又盖好了被褥,张越这才让孟敏和红袖下车。却仍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一遍。
    小小的医馆当中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人,顿时显得很有些拥挤。不知道是为了省钱抑或是根本没钱,屋子当中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孟敏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大夫。见对方斑白的头发上戴着高头巾子,身上穿一件褐色地大棉袄。甚至还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她顿时感到原本就渺茫地希望更少了三分。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那冯大夫疾步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口水缸前,拿起瓢舀了一瓢水。竟是低下头直接浇在了脑袋上。瞧见这一幕,她顿时对这位行事古怪的大夫生出了一股深深地惧意。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那冯大夫却根本没注意满屋子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一瓢之后又是一瓢。接连浇了三大瓢水,他方才随手拿起旁边一条软巾擦了擦湿漉漉的脑袋和脸,旋即直起了腰。见一帮人都用奇怪地目光盯着自己,他便冷哼了一声。
    “我又不知道晚上会有人过来敲门看病,若不用冷水醒了酒,如何诊脉?”
    他说完便径直走上前来,弯下腰看了看圈椅上的吴夫人,旋即便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那右手腕脉上,细细诊了许久方才直起了腰,面无表情地说:“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此时此刻,别说红袖面色煞白,就连那胡七也觉得这个大夫可恶至极。他向后一招手,正要吩咐其他三人将圈椅抬出去,却不料孟敏忽然上前深深行了一礼:“冯大夫,您既然说无药可治,而不是无药可救,之前又提过有延命之法,还请你想想办法。”
    冯大夫细细端详了一眼面前地少女,见她身穿玫瑰紫潞绸小袄,外头罩一件石青一路荣华纹样的半袖披风,头戴翠水祥云金钗,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出身,他便哂然笑道:“想不到竟能听出我地言外之意,倒是一位聪明的姑娘。无药可治不假,但确实有法子可救可延命。若是我袖手不管,你娘只怕再也难能醒来,三五日之内必定西去。若是你想拖延一段时间,那么一口价,六百两银子。”
    六百两!
    一听这个价钱,红袖登时再也忍不住心头惊怒,三两步冲上来拽住了孟敏:“小姐,您可别犯糊涂,千万别听这江湖骗子狮子大开口!三少爷和四少爷进京几乎搬空了整个账房地钱,剩下那些都用来遣散了人,咱们家已经没钱了,到哪儿寻六百两给他?小姐,奴婢说一句该死的话,就是太太如今醒着,必然也是要拦着您地!”
    “住口!”孟敏一口打断了红袖的话,面上露出了挣扎不定地表情,紧跟着就喃喃自语道,“娘如今只惦记着爹爹,倘若她就这么心中不安地走了,我怎么对得起爹爹,还有不在这儿的三弟和四弟?六百两……就算变卖了所有的头面衣裳……”
    听到主仆俩这般对话,冯大夫却依旧端着那幅刻薄的表情,直到看见外头又有一个人进来,他方才勃然色变。他这医馆难得有人光顾,来过的人他几乎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认得那个晚上自己和史权争执时进来的少年,更记得一向矜持自傲的史权二话不说就答应此人去诊治。盯着那张脸死死瞧了一阵,他便嘿嘿笑了起来。“这位公子不是认得太医院的那位史大太医么?怎么也会带人光顾我的小地方?”
    张越知道自己这一出现必定要坏事,但着实被刚刚这个老家伙的狮子大开口给气炸了肺。他大步走到孟敏前头,看也不看那冯大夫,却是对孟敏说:“都是秋痕那丫头信口开河闹的,之前你也让史太医给你娘看过,她的病由来已久,只能慢慢调养。这次应该是正好发作,咱们回去找其他大夫设法试一试,总比在这儿任人讹诈好。”
    “小子,你说谁讹诈?”那冯大夫一下子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更是隐隐暴出了青筋,“难道史权没有手段医不好,这天下就没有能治她的人?小姑娘,你给我听着,六百两银子,只要照我的法子,我保你娘至少能再活一年,若是少了一天,我这脑袋就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一年!
    孟敏顿时心生希望,只要有一年,说不定父亲就能放出来,说不定孟家就有转机,说不定母亲的病能在那一年之后奇迹般地好转。想起吴夫人说过在北京还存有一笔银子,毕竟北京那儿还有二叔二婶可以求助,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的她忙说道:“只要真能有一年工夫,我愿意出这六百两银子,不过这钱是否能宽限几日,我……”
    “小姑娘,你想想你母亲的病可能宽限?”冯大夫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孟敏的话,旋即瞅了一眼张越,又阴恻恻地说,“这位公子既然能请动史大太医,料想六百两银子不在话下。怎么,要讨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佳人,就连六百两银子都不肯出?我可丑话说在前头,那银子今晚便要备齐,否则我可过时不候!”
    张越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大夫,心中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死要钱的居然是史权的师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才平复了心情,上前一步再次问了一遍:“六百两银子,一年寿命,倘若不成你就抵命,此话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冯大夫面带倨傲,哪里还有刚刚那种糟老头子的模样,“这病虽然棘手难治,但只是延命一年又有何难!史权束手无策的病,我偏能治!”
    张越一把从腰中掏出刘忠那五百两银的凭据,又拿出杜绾塞给自己的两个金镯,重重地放在面前的那张八仙桌上,随即从腰间解下了钱囊。转头看了一眼孟敏。见她默默取下手中的玉镯和金钗项圈耳环递了过来,他便接过一股脑儿都丢在了桌子上,旋即咬牙切齿地道:
    “这五百两是直接到金银铺兑取的凭证,剩余的这些至少也值一百两。若是你认,那就写下字据,若是你不认,我也可以让人回去取现银!但有一条,你得跟着我们回去,否则谁知道你之后是否会拿了钱远走高飞!”
    冯大夫却仿佛没听到张越这冷嘲热讽,竟是伸出手拿起那金镯轻轻弹了弹,随即便弃若敝履似的丢在了桌子上,疯狂地笑了起来。好一阵子,他方才自顾自地说:“史师弟,你不是说从此之后再无人信我么?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说完这话,他却根本不理会张越等人,转身快步进了里间,不多时就提了一个医箱出来。抖开另一手拿着的一块包袱皮,他三下五除二将那张票子和金银首饰全都卷了起来,又抬起头看着面前几个人。
    “还是那句话,要是这位夫人……”他指了指圈椅上的吴夫人,斩钉截铁地说,“一年之内有任何闪失,我便谢罪!”
    张越此时忍不住眼皮子一跳——虽说这位的意思就是一年之后概不负责,但这赌咒发誓似的话还真是敢说!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关外的皮件素来比北京要便宜许多,山东靠近辽东驿路,到了冬天,殷实人家总有几件御寒的羊皮袄子。~~~~毕竟,比起少则十两多则几十两银子一匹的兰州姑绒,这现成的皮件却是要便宜一些。顶尖富贵人家多用狐皮、猞猁、貂鼠、银鼠之类的大皮件,而对于知府衙门的官员来说则是不用出钱买,年礼的时候有不少专走北方的皮件商人便是孝敬的这些。
    年前张越收进的各色皮件袍袄足有十几件,因往北京送实在太过显眼,不过是捎带了两件到南京给张倬孙氏罢了,其他的则是分了赏了,还有几件则是自己穿的。如今转眼间已经是三月底,眼看这些衣裳都要收进箱子,因灵犀秋痕时常要照应孟家人,大病初愈的琥珀就再也不肯成日憋在屋子里静养,便和崔家和李家两个媳妇一同晾晒。
    崔家的一面从架子上收一件猞猁皮袄子,一面觑着琥珀的脸色笑道:“姑娘病了那么久,结果过年的时候少爷也常常紧绷着脸,饮食也特意吩咐灶下另做,药方每回都亲自看。就是年后分皮件的时候,少爷还特意提过,说是姑娘体弱,拿一件细毛的银鼠皮去穿。”
    李家的也在旁边帮衬道:“都说好人有好报,琥珀姑娘如今总算是大好了。说起来如今可怜的却是孟家,好好的侯府之后,竟是成了这样的光景。那天灵犀姑娘带我去送各色菜蔬,我瞧着那位孟小姐竟是俭省得……唉,那可是贵千金,作孽啊!”
    两个媳妇说得热闹,琥珀却素来是话不多的,只是嗯了一声而已。虽说张越说她病还没好不许她出门,但孟家那情形她又怎么会想象不出来?
    她家迁徙海南的时候,虽说祖父丘福死了,但多年国公当下来,总还有些积蓄。家中奴婢也不少。可甚至不用抄家就乱了。有刁奴偷了东西跑的,有投靠的家人悄悄溜走的。再加上朝廷收回了赐给的庄子,这树倒猢狲散就成了定局。若不是趁着那乱的时候,她又怎么能李代桃僵寄养在了乳母家中?
    如今孟家还只不过是败了一支。保定侯本家还在,可若不是张越一肩担待了下来,孟家未必就比她当初经历的那一遭好到哪儿去。
    到屋里将两件羊羔皮和猞猁皮袄子收进了樟木箱。琥珀便又从箱子中翻找了张越的几件春装,抱着出去要晾晒。因脑袋里还在想着孟家地事情。她难免有些心不在焉,一出门就和人撞了个满怀。抬头看清是张越。她正要后退,却不料背后就是门槛。吃那一绊,她顿时站不稳身子。整个人就往后头倒去。说时迟那时快,她只觉手腕子被人一抓一拉。随即肩头就被稳稳扶住了。
    “什么时候你也和秋痕这样莽莽撞撞了?”
    琥珀脸上一红,忙解释道:“少爷恕罪,刚刚走得急,没留
    张越见琥珀手里拿着一件佛头青盘领右衽纱罗衫子、一件柳黄杭绢窄袖束腰袍子和一件槐蓝半长袖对襟衫,便一股脑儿都接了过来。因见廊下崔家的李家地正等在那儿,他便交给她们去晾晒,旋即转身打起帘子把琥珀拉进了门。他这是平常举动,但崔家的李家的瞧着却都是满脸笑意,心想那猜测真是一点没错。
    琥珀病倒地这些日子却是见识了张越执拗的一面,因此进屋之后不等他开口就抢着说道:“少爷,我的病如今都好了,总不能一直闷在屋子里。这晾晒不过是轻活,左右不要紧。”
    听到琥珀一开口就说这个,张越顿时明白她是会错了意,便笑道:“你如今既然大病初愈,干这些也是应当地,总不能坐着等筋骨都生了锈,我是有其他事情和你商量。灵犀去孟家帮忙那些天,这家中的事务开销都是你记地帐,如今咱们家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年前庄子上送来了年例银子,老太太也打发人送过银子来,因为要送年礼,还有其他各样开销,又往孟家送去了五百两,如今还剩七百两,零头大约就是几十贯钱罢了。”听说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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