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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朱门风流1-第13部分

小说: 朱门风流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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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痕此时只觉得说不出的欢喜,竟是没注意张越刚刚的举动已经形似轻薄。她只知道,少爷养病的时候她在身边,少爷读书的时候她也在身边,如今少爷身边又有了新的人,但她仍是特别的那一个。她原本有些空空落落的心刹那间被填得满满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光彩。
    虽说对秋痕作了这样的保证,但张越却在心里思量着那个琥珀。那是英国公送来的人,又常常被顾氏叫过去问话说话,可她从来没有露出什么骄矜之色,对其他丫头说话都是和和气气,对他和张倬孙氏也是恭敬守礼——甚至守礼到不往他跟前凑——做起事情更是滴水不漏。对于这样一个有分寸又能干的丫头,他实在是挑不出毛病。
    而正房之中,顾氏叫来问话的也不仅仅是一个琥珀,还有分派到其他三个孙子身边的紫霞、玉芬和碧芍。打量着这四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她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对儿子和孙子的期望不一样,儿子开枝散叶多些子嗣是好事,但如今她最大的孙子也不过十三岁出头,居然就有丫头勾搭着通了人事,这怎么了得?于是,看着粉面含春体态妖娆的紫霞,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很有些不快,愈发觉得不顺眼。
    沉吟片刻,她便沉声对身边的灵犀吩咐道:“待会你去见老二媳妇,就说是我的话,紫霞的月例供给全都比照你的份例,再多裁制两件衣裳。”
    听了这话,灵犀口中答应了一声,却忍不住瞥了一眼紫霞,见她喜不自胜地跪下拜谢,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的份例也就是家里一等大丫头的份例,而姨娘和通房都要另高一等,可见这紫霞是不讨老太太的欢喜。当下她又瞥了其他三人一眼,发觉玉芬和碧芍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羡慕,只有琥珀沉静地站在那里。
    就算出自英国公府,可那位国公岂会为了几个区区丫头撑腰?那些到了老爷跟前服侍的也就罢了,有个一儿半女也能傍身;可四个少爷都还小,都在心性不定的年纪,日后娶妻纳妾的时候,哪里还记得年少时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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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行 第十九章 喜新厌旧是要不得的
    张信回来的时候带着的是妻子儿女,离开的时候带的却是两个绮年玉貌的美娇娘。
    望着眼神中有一种郁郁之色的大伯父张信登上马车,再看看把手中帕子几乎揉得一团糟的大伯母冯氏,还有脸色郁闷的张晴张纠姊弟,张越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人生和仕途的莫测。
    按照杜先生的话来说,以工部右侍郎的身份到浙江去治理海塘,实在不是什么好差事,毕竟谁也不能禁绝下头人在这种事情上捞银子,稍有不慎自己也会被拖下水。而且,他自己也很有些想不明白,这下去公干不能带家眷却可以带侍妾,这究竟是哪门子规矩?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斜睨了一眼旁边的父亲张倬。和大伯父那边对待新宠的如胶似漆相比,他的老爹就有节制得多。
    按照半个月里他掐着手指头计算的结果,张倬总共只在那两个新姨娘的房中歇了四个晚上——而且不是五五分成而是此多彼少,很有些制造内部矛盾的意思——更多时候,他都是看到自己的父母在没外人的时候犹如少年夫妻似的打情骂俏,母亲娇嗔的风采固然很让人咂舌,但父亲的小意温存则更是让他叹为观止。
    张信走了,却留下了妻子和一对儿女,于是乎,张家大宅内一下子聚齐了三位媳妇。尽管以往都是二太太东方氏管家,但现如今作为长房长媳的大太太冯氏在,下人们中间便渐渐地议论开了。
    以往东方氏底下最得用的几个人固然是心中惴惴,成天往二房的北院里头钻,期望能打听到最可靠的消息。不得志的那一批却是往住着长房一家人的东院里跑,企盼着能巴结上这位极有可能管家的大太太。惟有西院照旧是清清静静,就连只串门的苍蝇都很少见。
    杜先生如今不再是族学的塾师,张越也不想和那些顽劣的学童再有什么交集,索性就由父亲为杜先生搬迁了新居,自己日日去那边上课,再也不曾去过族学。他清晨起床随来自英国公府的家将彭十三练习武艺强身健体,吃过早饭则是去杜先生那里上课,晚上回来则是背诵复习课业。闲暇时候教秋痕认字练字,陪着父母闲话聊天,日子过得紧张却惬意。
    这天晚上,他正在手把手地教秋痕写字,却听到门帘一阵响动,不由得转过了头。见是张晴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他连忙丢下笔迎了上去。
    “大姐怎么来了?”
    “刚刚在祖母那儿说话,我听说你自个在房里读书,所以就过来看看,却原来不是温故而知新,而是在红袖添香!”
    张晴一边说一边朝秋痕面上打量了一眼。见她臊得脸色通红。那眼睛连抬都不敢抬。一副讷讷不敢言地老实人模样。她心中不禁纳罕。走到书桌旁边。看见那上头赫然是好些字纸。她便一张张挪开来瞧了。这才发觉其中赫然是两种笔迹。
    “三弟是在教她写字?”
    张越笑着点了点头。见张晴露出了极其诧异地表情。他便挠了挠头道:“秋痕在我身边很多年了。我不奢求她能诗会画。我只是希望她能读会写。以后也能多帮帮我。再说了。把自己所学地东西教给别人。不是很大地乐趣么?”
    他这番话一说。秋痕固然是满面欢喜。张晴也是心中一动。但紧跟着便想起了今天在正房地时候遇见地琥珀。那赫然是一个性情品格极好地丫头。于是便又取笑道:“三弟果然是和别人不同。不过。我记得你房里头地琥珀原本就通文墨。你不好好费心调教她。却愿意从头教秋痕?”
    “秋痕跟了我那么多年。我总不能因为琥珀好就把她丢在一边。”张越一面说一面指着椅子上半旧不新地青缎靠背坐褥。笑嘻嘻地说。“就好比这坐褥。看着固然是旧了不显眼。却胜在舒适。人总是有感情地。这新地即便再华丽再漂亮。也不能喜新厌旧对不对?”
    “你呀。又会说话。而且又念情。跟你地丫头真是有福气!”
    张晴摆出姐姐的架势在张越的脑袋上轻轻一拍,随即冲秋痕又瞅了一眼,不觉摇了摇头:“真希望我家小四有三弟你那么好的性子……他就是一味喜新厌旧,小小年纪身边的大丫头也不知道换了几拨,只知道挑最好的,容不得别人的错处。这一次新来的芳草和药香一到,他就把早先的两个都丢到了旁边,就是我也替那两个丫头可惜,唉!”
    那个自小就被惯坏的小家伙怎会懂得珍惜?
    张越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忽然瞥见那门帘下头露出了一双绣鞋,仿佛是有人站在那里。他眉头微皱,旋即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又和张晴闲话了几句,他冷不丁掀开了那帘子,结果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影。
    “娘?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孙氏狠狠瞪了张越一眼,这才跨进门来。见张晴上来见礼,她连忙拦了,又拉着她的手笑道:“我就是在你后头出的正房,原想瞧瞧你三弟是不是在家里头偷懒,没料想你居然来看你三弟了。晴儿,告诉三婶,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三弟在干什么?”
    张晴得意地瞥了瞥张越,见他用无辜的眼神拼命给自己打眼色,这才笑道:“三弟素来都是最用功的,当然不会偷懒,三婶可不要错怪他了。三婶,不是我夸他,兄弟几个里头,就属三弟最用功,脾气性格又好,三婶真是好福气。”
    本就是随口一说,却得了这样的赞语,孙氏自是高兴得很,愈发觉得这个侄女讨人喜欢。又说了一会话,她便亲自将张晴送出了门去。等回过身进房之后,她却看到张越正在那里规规矩矩地读书写字。明知道那其中有装样子的成分,可一想到丈夫说上次见到杜先生时,那一位对儿子的评价很不错,她仅有的一丁点恼火也烟消云散了。
    就在她打量着老老实实伺候在一边的秋痕时,忽然听见外头一阵响动,转头去瞧时,却只见丈夫张倬风风火火地进了门,那脸上满是油汗灰尘,外头的衣服也脏得不成了样子。
    “老爷,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摔着了?”
    此时此刻,张越也站起身来乖巧地行礼。瞧见父亲这仿佛是从泥堆里头滚了一圈的光景,他也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别提了,我刚刚打黄河边上回来!”张倬见一个小丫头端着水进来,便先洗了洗手,又接过热毛巾匆匆忙忙擦了一把脸,这才气急败坏地说,“前头连下了十几天雨,虽然这两日天阴着,但这上游却一直在下雨。我刚刚去见了老太太,说是提早往城外地势高的田庄挪一挪,结果她竟唠叨什么大相国寺的高僧,说是今年决计不会发大水!”
    说到这里,张倬愤愤然地一拳打在门框上,却把那正忙着给他脱衣服的丫头给唬了一跳。
    “老太太也不想一想,要是佛祖真的有用,大相国寺又怎么会三番四次地被水淹了!”
    眼看母亲拉着父亲到了外间商议,张越顿时再也没了看书写字的兴致。他虽然并不是全知全能的穿越人士,但仍是隐约记得黄河每次发大水都是泽国千里的可怕情形。这开封城就在黄河边上,万一出事,那结局真是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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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行 第二十章 小孩子的悲哀
    “娘,开封水患由来已久,再加上入夏以来下了那么多场雨,万一有决口则开封危矣。”
    “去年你大哥和宋尚书奉旨亲自前来治理,复黄河旧道,回朝奏事时还曾经受过封赏,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又有水患!再说,这黄河年年都会小小闹腾一下,若是为了下大雨就要搬家避往城外,这得搬多少回?”
    “可是,有备无患,哪怕是咱们迁居了以后无事也好。若是有个万一……”
    “你不用说了,我这个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没你们这几个小的这般怕死!”
    这天下午,正房之中的顾氏再次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驳回了张倬的建议。见下头的冯氏和东方氏都是面带犹豫,她不由冷笑了一声,这才沉声说道:“你们若是怕什么黄河决口,那就都收拾东西往地势高的地方搬,不用顾忌我这个半截身子就要入土的老婆子!我就不信朝廷在这么一条黄河上头砸了那么多钱,又用了那么多民夫,还会任由得黄河水淹过来!”
    此时此刻,张信已经全然明白了嫡母不肯搬迁的理由——这与其说是什么大相国寺高僧,还不如说是因为之前张信曾经奉旨查看过开封黄河决口,参与过治理事宜——可与其说这是母亲对嫡亲儿子盲目的信心,还不如说是老人家以身作则,给开封城的权贵们吃定心丸!
    冯氏并不是没见过一连十几天大雨倾盆,但小叔子早上来劝说的那番话还是把她吓得不轻,因此分外盼望婆婆能够听从劝阻搬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顾氏竟然将张信撂了出来,一时间,她这个长媳什么话都不好说,只能狠狠揉搓着手绢生闷气。
    东方氏却乖觉得紧,眼看婆婆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连忙赔笑道:“媳妇嫁入张家门也已经十几年了,虽说黄河也有过几次险情,但哪怕是上回决口那次,最后还不是化险为夷?老太太您年岁这么大都能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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