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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卿本风流 林家成-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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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他抬起了下巴。
  目头诱过她,他看向茫茫苍穹;低低说道:“我识刺子。”
  他闭上了双眼。
  见他不动不说,冯宛也没有动。她缓缓站起。
  便这般站着,衣带当风的冯宛,表情依然是宁静的,温柔的,那温柔的眸光,映衬着满天繁星,实实是说不出的平和,说不出的恬淡。
  不曾有怨,不曾有被强迫!
  不知不觉中,卫子扬转眸看向了她。
  好一会,他低而靡哑的声音响起,“阿宛。”
  “恩。”
  “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推开你,让你一个妇人孤寂无依地活着?”孤寂无依的活着?冯宛眨了眨眼,那不是很好吗?好似她活了两世,都不曾有过依靠。孤寂无依,不是世间常理吗?人本来就是孤独的来,孤独的去,只要能够不被伤害,不被践踏,孤寂算什么?
  卫子扬蹙起眉来。
  他看到冯宛的脸上是一派天真,或者说是纯洁。这牟妇人也不小了,她怎么如一个孩童一样,竟是无法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
  薄唇微抿,卫子扬低声说道:“丑女人,我让你发誓,你就发誓了。难道你都不会有什么要求?”
  他想,他说得很明了。她都承诺一生只有他了,那她自然也得要求他做些什么,或者,给她些什么。
  他想,他没有办法让她堂堂正正地入他的府门,可他能给她一个承诺,他也一定会实现那个承诺!
  冯宛抬眸看向他。她的眸光明澈中,又有光芒流转,仿佛是星辰在苍穹中闪烁。好一会,她低低地说道:“有的……子扬,不管你以后站在什么高度,拥有了什么身份,你能不能……”
  见她停顿,卫子扬竖起了双耳,他眼睛也不眨地倾听着。
  冯宛的声音继续飘来,“你能不能许我一个自在。”似乎怕卫子扬听不明白,她急急解释道:“便是几亩薄田,一个铺子,没有争斗的那种自在。”她还想说什么,见到卫子扬的脸色有点发黑,便收住了。
  怔怔地看着他,她垂下双眸,好一会又说道:“如果不行,那你得答应我,不管何时,不管因为何人,不得取了我的性命去!”她嘀咕道:“我怕死。”
  卫子扬的脸更黑了。
  他抿着唇瞪着她,想要冷笑一声,想要讥嘲几句,最后却只是沉沉说道:“丑女人,你还挺有志向的嘛!”语气颇为不快。
  冯宛呆了呆,又垂下双眸。今天晚上的卫子扬喜怒无常,她有点糊涂。
  卫子扬侧了侧头,让夜风吹去胸口的郁躁。
  这么美好的夜晚,这么安静的时刻,她都发誓了,她都答应了他那严苛的要求并立下誓言,…在家乡时,青年男女到了这个地步,都要以血为盟,用彻夜的欢爱来庆祝,从此形影不离,悲喜与共的。
  冯宛见到卫子扬站在那里,薄唇紧抿,俊美之极的脸拉得老长,当下更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卫子扬突然问道:“你是晋地出生的?”
  冯宛不知他怎么问起这个,当下摇了摇头,道:“不是。我爷爷是晋人,他很疼我,教了我很多。”
  卫子扬恩了一声,又问道:“晋人,对于誓言,都不在意么?”
  什么意思?
  冯宛腾地抬起头来:是他要她立的誓,是他对她有恩,有情,她又必须依附他,她才立这个誓的。怎么现在听他这语气,却是嫌自己的誓立得太轻浮了?
  冯宛咬着唇,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睛。她眨去眼中的涩意,低低地回道:“鬼神看着,祖宗盯着,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哪能对誓言不在意?”她胸口有点闷,当下转过身去,胡乱朝他福了福,低声说道:“时辰不早了,将军歇息吧,妾告退了。”
  说罢,她裙套一提,便急急忙忙地向外跑去。
  转眼冯宛便冲出了院落。这般被夜风一吹,她才发现自己冲动了。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冯宛连忙缓下脚步,如以往一样,腰背挺直,端庄雍容地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院落门口。
  看到她出现,众婢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行了一礼。
  一老妈子则是上前一步,陪笑道:“夫人怎么就回来了?奴婢们都准备好了舆轿,想要迎回夫人的。”
  准备好了典轿?难不成她们还以为自己承欢之后,身娇无力,需要她们抬着回来?
  冯宛的脸腾地涨得通红。她想瞪她们几眼,转眼想到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卫子扬抱起,便是傻子也会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这还真怪不得她们。
  当下她臊着脸低声命令道:“今天晚岳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的话,体怪我手下狠辣了!”
  众婢一凛,齐刷刷应道:“是。”
  冯宛这才冲向自己的寝房。
  第126章 谣言
  这一晚上,冯宛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
  直到天刚蒙蒙亮,她才起塌。
  一大早冯宛得知,卫子扬凌晨就离开卫府,到军营探视去了。现在,她的工作还是熟悉军务。前一世,她掌管赵府里外多年,军务诸事虽然不曾做过,却也上手极快。到得第三天时,她已开始帮助卫子扬核对粮钱兵器等数据。把核对了一小部份的资料整齐地放在卫子扬的书案前,忙碌了一天的冯宛突然记起,陛下的人现在既然不在身边,何不去看看曾叔,自己这么久不曾与他说过话,通过消息,想来他也是不安的。
  想做就做,当下冯宛坐上马车,踩着渐渐西斜的阳光,向西郊周庄驶去。
  街道中繁华依旧,也许是因为鲜卑使看来了的缘故,冯宛看到了一连几波的异族面孔。
  西郊周庄很安静,冯宛敲门不久,曾老叔便冲了过来,他一见是冯宛,眼眶便是一红,哽咽道:“女郎,老奴终于看到你了。”
  跟在曾老叔身后,是个十三四岁的黑壮少年,那少年好奇地打量着冯宛,在一侧说道:“你就是老叔的女郎?老叔这眸子天天等你,听到有人来访便亲自开门。”
  语气中颇有埋怨。
  见曾老叔回头要打少年,冯宛抿唇一笑,她轻轻抓着曾老叔的衣袖,低声说道:“前阵子陛下给我在赵府建了座北院,有人看着,我实是不便。”
  “我知我知。”
  曾老叔忙不迭地说道:“前眸子,老奴悄悄地到赵府外看过,只是不敢与女郎见面。”说到这里,他声音又有点涩,“女郎,听说你到了卫将军府了?”他看向冯宛,讷讷问道:“将军他,可有许你名份?”
  冯宛一怔转眼她扬唇笑道:“老叔就不用为我担忧了。”
  见曾老叔还是担心地看着自己,冯宛岔开话题,“曾秀呢?”
  “秀儿?”曾老叔叹道:“他那般弟兄,成天好狠斗勇估莫又到哪个地方去做中划地盘了。”
  这倒是曾秀会做的事。
  冯宛点了点头她与曾老叔几月没见,当下陪着他里里外外转一圈,听着他诉说了别后发生的诸事感觉着这絮絮叨叨中的平静。
  眼看太阳有一半沉入地平线了,冯宛才向曾老叔叮咛几句,转身坐上了马车。
  刚才她查了一下帐,得知那个金子做成的石凳,已被曾老叔溶化成了金叶子。算一算,她现在拥有的金叶子,足有近四百枚了。
  四百枚啊,要是有个变故也足够她带着曾老叔等人,从都城迁到建康去的费用了。
  想到迁离一事,冯宛不由苦笑,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建康都是她的一个梦。可惜,这个梦离她太远太远了。从都城到建康,少说也有二千余里。途中胡人建立的政权多达五六个。至于一波波的大小盗匪,那是数不胜数。除非有大量护卫保护她还真不知此生有没有机会前去看上一眼。
  坐在马车中,冯宛寻思一会后,感觉到着急累了,便闭上双眼假寐起来。也不知走了多久,马车晃了晃,只听得驭夫在外面低唤道:“夫人?”他的叫声有点兴奋。
  冯宛一怔,睁开眼问道:“恩?”驭夫声音微提,“夫人你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驭夫一怔,他呵呵笑道:“夫人原来没有听到啊?刚才那些人在说大公主呢。”提到大公主,冯宛到有了点兴致,她微笑着问道:“说她什么?”驭夫忍着激动,兴奋地说道:“也是一些妇人,在说什么大公主一直是个放荡之人,还说什么她私下养了什么面首的。至于她与郎君之间,那些人传得神乎其神的,说是什么半年前大公主便与赵家郎君私通了。要不是有那么一回事,陛下也不至于给夫人你另立别院,把你好好一个赵夫人变成冯夫人。还说卫将军实是气不过,这才强行把夫人你带走的”
  “什么?”
  冯宛蹙起了眉头,她微微坐直,低声道:“是这样传的?”
  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一个中年妇人有点、雄壮的声音压着传来,“这算什么?咱们这位大公主可厉害着呢。听说今天她就找了人牙子,说要发卖赵家郎君的两个妾室……可怜啊,那两个妾室哭得肠都断了,当时我都要掉泪了。你们不知道当时那大公主说什么,她说啊,要不是赵家郎主的原夫人有卫将军护着,她连她也一并发卖掉!”
  这话可真是石破天惊,盘古开天以来,还不曾明媒正娶的原配被没过门的后妻发卖的!几乎是那中年妇人一说出,四下便是叽叽喳喳一片。惊呼声,感叹声,嫌恶声中,冯宛蹙起了眉头。
  大公主有没有说这些话,她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一点,大公主便是最蠢,也不会在这个时候, 在她刚刚得罪了皇后,令得陛下也大为失望的时候,把这些话当着外人叫嚣出来!
  而且,看这中年妇人的模样,浑然一市井泼妇,凭她的身份,也没有资格靠近赵府百步以内!她怎么可能听得到大公主的叫嚣?
  想到这里,冯宛命令道:“走快一点,从第四个侧门入卫府。”这个侧门是府中下人出入的,建在偏静所在。
  驭夫正听得津津有味,他自从决定跟随冯宛后,便对数番欺凌冯宛的大公主很没有好感。现下听到有关大公主的坏话,正高兴着呢。见夫人好似不怎么开心,驭夫有点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他也不敢问。当下爽快地应了一声,驱着马车朝卫府急急驶去。
  马车颠覆中,冯宛伸手揉搓着眉心。
  外面的人怎么笑话大公主,这她不想管。可问题是,大公主也罢,赵俊也罢,都是在她的手底下吃过亏的人,只怕那两人想都不想,就认定这些传言是自己弄出来的!
  只怕,现在那两人已堵在卫府外面了。以他们的能耐,本堵不住卫府,可架不住陛下的赞同啊。冯宛刚刚令得陛下失了颜面,这次的事情理都在大公主那一头,丢的虽说是大公主自己的颜面。可那颜面。更是皇室的。只怕陛下会允许她彻查此事。
  第四个侧门处,看起来清净得很,马车无声无息地驶入后。便载着冯宛朝东院驶去。
  就在这时,冯宛又命令道:“到主院。”
  “是。”
  马车驶到了主院。
  这时,太阳刚刚沉入地平线,只剩数缕艳红抹杂在鸟云之间,点缀着地平线。
  马车一停下,冯宛便急急朝主院走去。刚刚跨入院门,她对上了大步走来的卫子扬。
  一见到他,冯宛不由自主地吁了一口气,本来有点悬的心,总算踏实了下来。仿佛只要他在,她就可以放松了——冯宛没有发现,此刻她对卫子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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