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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部分

奋斗在新明朝4.8M-第4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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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情夫不在家,让兴冲冲的千岁殿下很是不爽,怀疑李佑故意躲着她。按说要正式上门拜访,都是要提前下帖子约定好,但长公主就是不屑于为之。

    把门的张三跪见长公主,为自家主人辩解道:“我家老爷真没有故意躲着殿下,确实是不巧。”

    从鸾驾幔帐中透出冷冷的声音:“那他去了哪里?就我所闻,挂冠辞官之人无不是杜门谢客,老老实实守在家里,偏生你家老爷就坐不住?听说教坊司在城西新开了西院,距离此地不远,只怕去快活了罢。”

    张三大呼小叫道:“千岁冤枉我家老爷了!全因家中缺炭,近日京师里又是薪炭紧张,我家老爷唯恐家奴不力,所以今日亲自带着四五人去了煤市抢购。”

    归德长公主闻言对随从吩咐道:“王彦女,速速遣人回去,从宫中运一万斤上好炭火到李府!”

    又对张三喝道:“你开门!李大人总得回家,本宫就进去等着!再说你家的夫人们总是在的罢,先见见夫人们也可。还有,贵府炭火有本宫赠与,不必另买,你去将李大人叫回来。”

    张三爬起来,指挥着打开中门,放长公主进去。从头到尾,张三一直很纳闷千岁的口气,这是外人来拜访呢,还是姑奶奶回府?

    李佑尚不知自家之事,优哉游哉的带着家奴,重新来到阜成门外煤市里。转了一圈,发觉现在煤情依然紧张,大大小小的煤铺还是有恃无恐的囤积居奇。

    前几天,他来到煤市时,虽然没将所有煤铺囤积居奇的形势打压下去,但一口气发卖了行业龙头泰盛煤铺的所有存煤,惠及数千家。这动静不小,煤市中很多人都是见过他的。

    今天李大人再次来到煤市,没多久便被人认出来了。见他身穿便服,左右没有仪从护卫,很是平易近人,便有老者壮着胆子上前问道:“大老爷今日所为何来?仍欲处置奸商,发卖煤炭乎?”

    李佑叹道:“老人家有所不知,我上次坏了阉宦与奸商的好事,如今已经免官为民,所以有心无力了。今日前来此处,只为自家买煤过冬,可惜也不大好买。”

    半个时辰内,关于李佑的流言传遍了整个煤市——前几天查处奸商的那位李大人被朝廷罢官了!

    一时间,铺里铺外两重天。惴惴了数日、唯恐李大人杀回来的煤商弹冠相庆,而对青天光临满怀期待的百姓如丧考妣,今日前来算是扑空了

    奸商时时有,青天难再得!在煤市就见到这么一个,还被坏人轻易干掉了,和评书里不一样啊。'(m)無彈窗閱讀'

五百五十八章 是否还要与你合作?

    以李佑的相貌、“才华”、功力、言辞,只要他想拉风的时候,总是很容易被找到的,无论是在民众官员还是名士美人里,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衙署庙堂里。

    就像这次,一名李家家奴和一名十王府太监奉了归德长公主之命,到阜成门煤市里寻找李佑。两人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结果轻轻松松就找到了,颇有“不用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shuhaige。

    此时李佑正与几个穷苦读书人亲切闲谈,周围有百十人面带敬畏的围观。他见到自家人,听说了长公主驾到,稍稍吃惊。又看到那名太监,知道长公主唯恐他故意在外面躲避,派来盯梢他的。

    不过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他自然不必再久留于此,便起身回家。李佑确实也是想来买煤的,计划先采购三千斤支撑到正月十五。不过没法子,现在有价无市的没地方买,又不想拉下脸皮去求各大煤商开后门,盘算着回头先找些熟人家借上几百斤。

    长公主派来请人的太监略带讨好的说:“李大人不必担忧薪炭之事,千岁殿下已经差人从宫中运一万斤到贵府。”

    那就却之不恭了,李佑彻底放下心来。不到半个时辰,李佑进了自家所在巷子,目光所见冷冷清清,大惊失色道:“今日为何门前冷落鞍马稀也?”

    实话,这两天来拜访他的人真是不少。让他感到这世道正气还是主流,他还是获得了人心!好罢,不能不承认,也存在一点阉党实力不成气候、威慑力很差的原因。但今天为何没人了?难道形势出现了新的凤向?

    不明白老爷没来由的紧张什么,家人答道:“千岁殿下派人在贵府外把门,声称李大人今日一概不见客。”原来如此,李佑悄悄地松口气。

    李家养着崔、周两位先生充当清客,遇客上门时帮着接待叙话。但今日归德长公主是女流辈,便不必烦扰两位先生了。她就像串门子的女眷一般,径自去了后院与夫人们见面。

    在后院堂屋,炭火烧很旺,归德长公主与李佑妻妾围坐一团说话,此时除程姨娘回了娘家,其余各房都在。千岁特意点了人。要二房三房将儿女们抱出来给她看看。

    那大姐儿坐在母亲怀里,便被长公主发髻上那精美的皇家御制飞凤钗吸引住了目光。小女娃不怯场。很胆大的伸手去抓。但小胳膊太短,伸来伸去的只是抓不着,惹得一片笑声。

    长公主信手将纯金嵌红玛瑙打造的飞凤钗拔下来,折去尖头后送到大姐儿的小手掌里。虽然很贵重,但金宝儿也没有太在意,以她那等身世,对物件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概念。只是哄着女儿说了几句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道谢句子。

    故而送的随意,受的从容。仿佛只是个路旁几分银子的小玩意。长公主在这边逗弄了几下大姐儿,可是主要注意力还是悄悄放在二郎身上的。

    无他。比较心思作祟而已。眼前的小二郎是个男丁,她的小柳儿也是个男丁,而且都是一个父亲的种子,见了面总想比一比的。

    这二郎差一个月才两周岁,此时如同小大人似的,端坐沉静有板有眼,长公主赞一声道:“读书君子,必成大器。”关绣绣连忙代为谦逊谢过。

    众女又说了会子话,却见李佑掀开门帘,进了屋子。李家妻妾便纷纷知趣的起身,各自回屋,单独留了老爷与长公主。

    李佑先饮了几口热茶,偷偷瞧了几眼,发现她居然心情不错,没有半点内疚负罪神色,真是令人不爽。于是板着脸问道:“你来有何贵干?”

    “听说贵府缺少薪炭,特意给你雪中送炭。”长公主边答边察言观色,见情夫没有摆出清高样子拒绝接受,她也放下心来,看来没有因为她坐视友军蒙难不动如山而真生气。又开口问道:“如今你有何打算?”

    李佑一本正经的答道:“虽然无官一身轻,但也要别求生计。本官…在下计划先去经营生意,将京城银号开张起来。等过几个月这边步入正轨后,便举家南下回苏州府去,然后在那边开分号,如此便形成京城、扬州、苏州三地联号。此后便安守家业养儿育女,做富家翁逍遥度过余生,顺便为我大明的文化艺术事业做出自己的应有贡献。”

    归德千岁听到情夫的“人生规划”,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真真是满口胡言!我不信你这官迷舍得抛弃官身去当富家翁,你怎么不提将三品世职和金书铁券还给我朱家?不然这算什么富家翁?”

    “怎奈朝中无人宦海险恶,不好做官。”

    “说来说起,你还是埋怨我不肯助你么?我可是照着你的话做的,你又不满意了。”

    李佑没听懂,抬起眼皮问道:“我说过什么?”

    归德长公主很无辜道:“前阵子,你劝我今后多为自己着想,我这不就听了你的话?因而今次就为自己着想了,小小自私了一次,结果又招了你抱怨。你们男人心思真是善变。”

    你才心思善变!被倒打一耙的李佑气得牙痒痒,但仔细想过,发现情妇这话有点道理。

    随着天子亲政,围绕天子的内宫、内廷、外朝的各种架构便也逐渐成型,摆脱了太后秉政时期的非常规状态。

    但在常规的传统模式里,没有公主插手的地方,现在长公主也就凭着过去十年积攒的个人威望发挥一些影响力,但积蓄总有花光的一天。她新创少府,也算是一种未雨绸缪、另辟蹊径的做法。

    如果内外有序。各行其是,或者一方独大超级稳定,那她这个长公主就只能远远地看热闹,没什么借口。可内外纷争、僵持不下,情况便不一样了,她便有机会浑水摸鱼。

    因为放眼整个京城,只有她具备同时插手外朝和内宫、并对天子直接施加影响的能力,还有皇族成员这个天然身份。运作好了。自然可以充当不可缺少的调节器作用,并从中攫取自己的权力。

    难怪她心情这么好,现在这种状况,只怕天子也头大,没准还得请她出马摆平事情。

    想至此,李佑做出嗤之以鼻样子,讽刺道:“你的想法很好。但你有那个本事么,小心玩火自焚!而且还得看对方是什么人。以我看来。那段知恩深得天子信任,意欲在宫中扩权,对你早就不友好了。你故意放纵他到现在,羽翼渐成尾大不掉,到如今能将他怎么办?”

    归德千岁不屑一顾的轻蔑道:“此乃土鸡瓦犬、冢中枯骨尔!也就你们才将他当个人物。”

    ……

    李佑无语,如果诅咒就能将段知恩灭杀,他早死了一万遍了。眼前这女人。最近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麻痹大意,简直不知死活。她真以为大明公主没有送到凤阳囚禁在高墙里的么?

    李佑决定挑明了说。免得害人害己,这次的教训难道不够深刻么?他语气严肃地质疑道:“你再这样没个正经,以后是否还要与你合作,我心里须得仔细掂量了。”

    情夫那复杂目光里的含意,归德长公主怎能不清楚?她今天鸾驾主动到此,也是为了解开心结,毕竟还是要做长远的露水夫妻。

    不过千岁殿下没有多说什么,从胸前内袄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卷黄绫,放置在桌案上,又轻轻地将这卷黄绫展开平铺,露出一小段。

    这种东西李佑见过不少,当即认出是一封诏书。瞧长公主那视若珍宝的模样,李佑心里猜道,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先皇遗诏?

    众所周知,先皇驾崩前很是做了一番身后事的安排。据李佑耳闻的情况是,因太子年幼,所以先皇首先下诏由钱皇后垂帘听政,并指定了张若愚、彭春时、袁立德等大学士为辅政大臣。

    最后先皇当着钱皇后、太子、大学士的面,口谕由归德公主在天子大婚前负责打理内宫事务、管教内监宫女,驻端本宫昭凤殿,并赐予归德公主密诏一封作为凭证。

    这是很有历史意义的东西啊,也是长公主行事最大的法理依据。没等千岁殿下说什么,李佑便主动凑上前去,贴近了黄绫凝目细看。

    一股特有的清香沁入鼻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它方才藏身之处,李佑心神荡了一下,又连忙收起,正事要紧。

    露出的这段中,前面倒没什么,无非是一些授权和勉励的套话,但是最后却有几句不同寻常——

    “太子亲政后,首位劝天子罢免大臣的内监中官,可请祖宗家法诛之。如违此诏,不得为朱家子孙!”

    暖和的屋子内,李佑脑门冒出两滴冷汗。段知恩向天子进谗言,迫使自己丢官,这是天子亲口暴露过的。岂不就应了“首位劝天子罢免大臣的内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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