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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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佑说道:“你这次可将白侍郎修理的很是狼狈。”
李佑眼看闲杂人等等已经出去,便不客气的坐在长公主身旁,信口道:“怎么?你心疼了?想为他们说情么?”
李佑料想,以白侍郎为代表的从龙派是天子亲信,归德千岁只怕也是支持他们的,今天八成就是要说情罢。但只要一日形势不稳,他就不可能答应与白侍郎媾和。
想起就头疼,又是个需要化解的矛盾,李佑想道。
然而归德长公主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话头又转进到别的地方,“那中城兵马司兵马指挥苟绯被你打过后,始终在家养伤,近日他准备复职回衙。看在他吃了大亏的份上,再看我的面子,你就不要与他计较了,我保证他今后不敢与你叫板。”
李佑断然拒绝道:“他要么辞职另谋高就,要么就在家中养伤,总而言之,别再出现在中城!”
“你这就霸道了,苟指挥还是朝廷命官,去衙门上衙天经地义,你凭什么不准他伤好复职?”归德长公主不满道。苟绯的父亲武安伯前几日求到了她,实在推辞不得,便也只好找李佑说项。
“就凭我是提督五城御史,本官下属官员中,不想有任何害群之马败坏风气!你担保得了他一时,担保不了他一世!”李佑坚决不退让道。
其实李大人多疑病发作了,他真不想下属中有苟绯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此人心里记仇不记仇,谁又说得清楚?说不定会闹出什么难堪事。
放在过去,归德长公主必然要针尖对麦芒的与李佑顶上,定要分辨清楚和是非不可,直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衣不蔽体,以肉搏分出高下。
但今天她却什么也不多说,又起了新话头,“你可知道,宫中有金贤妃的新消息,我也是刚刚得知的。”
李佑闻言关切的问道:“什么消息?”
“经诊断,金贤妃确实有孕在身。”千岁殿下没有卖关子,直接点了出来。
这可是大事!李佑呆住了。他与谁都可以撇开关系,但与金贤妃的关系却是撇不开的,知道点内情的,没人不认为他是金贤妃在外朝的助力。
有孕在身是大事,但如果这便宜小姨子生出了皇长子,那就更是大事!又如果日后中宫无子,那就是大事里的大事!
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李大人发现,又要求到归德长公主了,只有宫中势力深厚的她才能护得住金贤妃的周全,否则以皇宫里的黑幕,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
归德长公主静待李佑沉思,直到他的目光忽然闪了闪,麻利的转化为柔和模式,据说这就是近日名动京师的“情深似海之目”。
至此千岁殿下不动声色的在大袖里握了握粉拳。甚为可喜可贺!这滑不留手的情夫继小柳儿之后,又多了一个小把柄在她手里。'(m)無彈窗閱讀'
五百四十一章 找回点场子…
。。金贤妃在皇后之前怀孕这事,对李佑的冲击确实不小。。她至少有一半概率是生下皇长子,这天家之事,被牵扯进去就没底线没退路了。
其实放在别的朝代,偏妃生子也没什么,大多封个没实权的太平王爷,太子必然还是出自正宫。shuhaige。
但大明朝就邪门了,历数崇祯之前诸帝,除去惠帝、成祖、代宗、世宗、毅宗这些继位不太正常的之外,正经的父死子继中,由皇后所出嫡长子继承大宝的没有几个,真正如此的也就武宗皇帝一个。此外由嫡长子继承大宝的还有仁宗、宣宗,假冒嫡长子继承大宝的有英宗,这些基本都集中在国朝前期。
而事实上,英宗、宪宗、孝宗、穆宗、神宗、光宗、熹宗等皇帝都是以庶子继位,庶出的皇子特别是皇长子继承皇位的总概率高达七成!
特别是自从过了开国和靖难的初期,英宗之后一直到崇祯,居然只有正德皇帝是嫡子继位,庶子继位的概率几乎就是九成!
景和天子倒是根正苗红的中宫嫡长子,谁想到了如今,貌似萧皇后不给力,又是让偏妃先怀了孕,所有得知消息的大臣心里不能不犯几句嘀咕,运作金贤妃入宫的拐弯偏房亲戚李佑更得嘀咕。
万一这生下来的要是个皇长子,并平安养大,谁敢说将来他不会当皇帝?根据大明皇宫风水和现有样本统计,概率可是实打实的七成啊。
李大人当初运作金素娘入宫为妃,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抬举金百万,使金百万脱罪洗白作为自己的助力,并没有什么其它多余想法。
李佑觉得,以当今的形势,混好文官圈子,端着勋贵铁饭碗,或者在暗中交结几个有权太监,这就足够了。
想走后妃路线的。都是失心疯,最没有保障。但没想到金贤妃肚皮真够争气的,居然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在外朝风生水起的李大人对深宫之事还是很新鲜,猛然遭遇到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不由得多思量了一会儿。
最后他默默算道,五成生出皇长子的概率再乘以七成皇长子继位的概率,就是三分之一左右的概率,真不低了…
但归德长公主不一样。自十七岁起主管六宫、驱逐过皇子、杖毙过太监宫女、扶持过天子、在宫廷摸爬滚打多年的千岁殿下对皇妃怀孕并没有太大感触。此时她对情夫的表情兴趣更大。
看他那前倨后恭的神态,太土包子了,一定是被吓住了罢…冷眼旁观的千岁殿下暗暗撇嘴想道。心里开始盘算当情夫开始低声下气时。怎么打发他才好,每当这时候,总是一不留神就被占了便宜。
只见得李佑长叹一声。又变得愁眉苦脸,忧色甚重,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但唉声叹气的就是不说话。
归德长公主反而忍不住先开了口,“瞧你这胆量,这点小事就让你惊惶失措?不就可能是个皇子么?”
李佑摇摇头,“此言差矣,惊惶并非为我自己,而是为我儿忧虑也!”
明知他夸张其词,千岁殿下仍问道:“你说的哪个儿子?小柳儿?”
“是的。对于他的将来,我很是忧心忡忡。”
归德千岁最听不得别人说小柳儿的不好,柳眉一紧叱道:“胡说八道!你这当父亲的休要乱讲这些不吉利的话!小柳儿身子康健,富贵荣华又如探囊取物,怎会叫你忧心忡忡?”
李佑恨铁不成钢的叹道:“只因他母亲太蠢了!当然叫我忧心。”
“你。。。”长公主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被骂成“蠢”,她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脾气的。咬牙切齿道:“你今天就是故意气人来的?若说不出个一二三,今后便休想再见到小柳儿。”
“小柳儿将来的身份地位,估计和你差不多,又被赐予国姓,所以你们之间是有继承性的。你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
“我又是什么样子?我有何不好?”
李佑悲天悯人的说:“内忧外患,尚不自知。待到如梦初醒时,就悔之晚矣。”
天家之人,对这种话最敏感,归德长公主不由得挺直了身躯,以最骄傲的姿态面对情夫、最骄傲的目光藐视情夫,冷冷的说出三个字:“你继续。”
李大人虽然对长公主熟到她身上哪里最光滑都晓得,但是此时心里仍然打了个卷儿。
他似乎又见到了两人初次会面时的那个咄咄逼人、不可亲近的千岁殿下,仿佛前几句一言不合,下一句就是“赐酒!”
于是也正经起来,肃容重新见礼道:“殿下根植于宫中,蔓延于外朝,如今内忧外患,尚不自知乎?殿下执掌宫廷年,今年天子亲政,殿下便退出大内,但故旧仍在,影响犹存。那些后来者,能不疑忌乎?”
李佑所说的后来者,自然就指的是理论上的六宫之主和理论上的太监首脑们,更具体些就是萧皇后和司礼监第二把交椅秉笔太监段知恩。不用点明,长公主自然也听的出来。
萧皇后与段知恩结好在宫中不是秘密,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但天子对此是乐见其成的,天子当然希望自己的皇后与大伴关系融洽一些。
所以从不缺杀伐果断的归德千岁才对此容忍住了,再说天子身边有得力助手也是好事,她自己牺牲几分权势就不算什么了。反正她已经不在宫中,又专心于建立少府,也就没有理睬此事。
“金贤妃是你送进宫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你的人,这个变不了。若无事还好,一旦有事就要起风波。如今金贤妃有喜,他们心中作何感想?不是我非议人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金贤妃有你撑腰,只怕有些人要担心宣宗旧事重演了!”
所谓宣宗旧事,指的是宣宗皇帝强行废掉皇后并另立宠妃为后的事情,在大明宫闱史中独此一例。之后的著名宠妃如成化朝万贵妃、万历朝郑贵妃得宠归得宠,但都没有当成皇后。
“若想风平浪静,除非真心相信殿下从此罢手权柄、颐养天年、不成威胁。可连我都不信你会如此,还有谁会相信?”
归德长公主嗤声道:“本宫是为了圣君和皇家操持,以免圣上在财力上受制于臣下!那些夏蝉不可语冰也!”
“动机且不论,殿下口口声声退出大内,却另立少府并继续揽权,某些人能放心就见鬼了。如今殿下碍于天子情面、与人为善,但他们却未见得念及殿下苦心,更何况他们常伴于天子左右,殿下如今却退居宫外!”
在宫中威风了多年的归德长公主傲然道:“那又怎样?”
李佑淡淡的讽刺道:“不怎么样,西楚霸王也是这样看待那个刘姓汉王的。凤阳高墙之下,还有不少空屋虚位以待呢。”
宗室犯了过错,往往要送到凤阳囚禁,称之为“发高墙”。归德长公主暗暗觉得情夫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又被讽刺的脸面挂不住,恼羞成怒道:“难道你叫我放弃一切权柄,安心做富家女?说得大道理好听,但你自己就能舍得吗?”
“可别!你拿捏权柄,别人还忌惮你,放了权,只怕任人鱼肉了!”
归德长公主不知不觉有点焦躁,不耐烦的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要如何是好?”
李佑绕了七八个圈子,就等这一句,连忙道:“归根结底,出现这种左右为难的情境,全只因你行事想到的都是天子立场,为天子着想,而不是小柳儿的立场,为儿子着想!母以子贵,小柳儿是你的骨血,只有小柳儿才能继承你,你不为他想,那就丧失了自己的立场!”
听到情夫的话,长公主当即呆住,强大坚韧的心神动摇了。她与父皇感情极深,掐指一算,自从她秉持父皇遗诏,遵循父皇临终遗愿全心全意、尽职尽责的帮扶弟弟,到如今已经整整十年。
这样的思想,已经是她下意识的行为指导,充斥于她的生活中,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就是那女周公。
但现在李佑却点破了窗户纸告诉她,你不但是先皇的女儿、皇帝的长姐,更是一个小婴儿的母亲,只有这个小婴儿才是你当前最亲近的人!
恍恍惚惚间,千岁殿下忽然听到情夫又问道:“对了,殿下贵庚?”
好问题!归德长公主被激的醒过神来,大袖一扫,恼怒的就要发作,她绝对不想在李佑面前提到年龄问题,太羞耻了!
这也能生气?李佑瞧着情势不对,连忙继续自说自话,“如果我没记错,应当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