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第36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徐首辅环视屋内,实在懒得多说什么,只开口道:“圣母命我兼听两方,你们各自陈词,我也好据实上奏。”
徐世子上前道:“前夜在下与诸友在锦绣楼会聚,散时偶遇李佥宪。苟贤弟因与李佥宪有过误解,遂上前分说,孰料李佥宪暴起动粗,殴打苟贤弟,我等一时救护不及。此事我等皆可作证。苟贤弟伤势也可为证。”
李佑瞥了徐世子一眼,当时姓苟的是来说话么?他动手动脚和辱骂之语都被漂没了?
听完徐世子陈词§首辅便对苟绯问道:“是如此么?”
苟指挥点点头,“确如是。”
徐首辅又转向李佑:“你又如何说?”他想只要李佑再说几句,就可以结束了,随后将两方陈词交与太后,就让太后去斟酌罢。
李佑上前,神情苦恼,“为尊者讳,为贵者隐,武安伯乃国之勋臣,所以这事内幕不便细说哪。”
徐首辅嗤之以鼻。高声道:“圣母垂询此事。有话但讲,不须吞吞吐吐!”
李佑正色答道:“像徐世子那般自说自话,不免偏私,为本官所不取也!本官愿以无关旁人之言代表,以示公正!前夜之事有民众围观。可访求民众得之!”
又补充道:“棋盘街至此不过二里多路程,此时天色尚早,遣人去寻访来得及!”
杨阁老对首辅建议道:“李佥宪言之有理,可据此得实情。”
徐首辅不耐烦的对随身中书舍人吩咐道:“你去登闻鼓那里,叫当班的官军、御史去棋盘街查访,并速速回报!”
他又站起身向外走去,“老夫暂回阁中办事,尔等在此等候!查探有了结果再继续!”
李佑与徐世子等人大眼瞪小眼的在朝房中等待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窗外日头偏西。方才见徐首辅与杨阁老重新回到朝房。
前去打探情况的中书舍人禀报道:“附近百姓众说纷纭,宛如亲见,有说武安伯家当街强抢民女的,有说武安伯家对外地客商强买强卖的,有说武安伯家强取豪夺霸占锦绣楼的。但也众口一词说李佥宪路见不平,才与苟指挥过不去。”
当即勋戚子弟齐齐哗然。没想到一天半时间冒出如此多胡编的谣言。
李佑对此了然于胸,虽然那晚他灵机一动,与围观民众进行了良好互动。但还是担忧围观民众不能领会意图,或者传谣效率太慢,所以昨天他没少派家奴去棋盘街散布流言,看起来效果不错。
也是勋戚世代久居京城,又多是倚仗富贵疏于管教而劣迹斑斑,借机传他们的谣太简单了。
不过李大人仍旧闭口不言,只拿双眼望向徐首辅,一切尽在不言中…旁边书吏也不问对错,只管埋头记录。
中城兵马司指挥苟绯今日脸面还在疼痛,本不愿张口说话,但听了这番所谓“民意”,登时怒发冲冠。他本来就是个冲动的人,不然那晚别人都看热闹,只有他强自出头逞能去羞辱李佑。
他站出来对首辅道:“皆是谣言,不可采信!请首揆老大人明察!”
李佑上前大喝:“谣言可以倒逼真相,请问苟大人,你说真相是什么?”
苟绯暴怒道:“哪有什么真相!”
“没有真相?那么你们的意思是,前夜你们在场十几人,本官只是独身一人,但本官却敢以寡敌众,从你们当中抓出一个痛殴,而你们其他人懦弱胆小,坐视不理?”
李佑又转头义正词严道:“天日昭昭,众目睽睽,前夜之事,只有那些心虚之人才急于为自己辩解!本官问心无愧,不会就此事发一言!不会为自己辩一字!世间自有公道在,但这公道绝不在于尔等花言巧语!”
徐首辅冷眼旁观,这李佑分明是避重就轻,说得好听,什么不为自己置辩一句?其实就是对自己行为避而不谈,既不承认动手也不否认动手。
徐世子和勋戚子弟也纷纷站出来对首辅道:“谣言必是有心人散布,万万不可作为实情!”
李佑嘲笑道,“世子看事只见皮毛而不及腠理,如果这是谣言,那为何谣言没有对本官不利?你去造谣本官寻隙滋事殴打勋戚,能造的起来么?为何谣言皆将矛头指向勋戚家?”
他又痛心疾首的说:“勋戚多是功臣之后,所以世代尊荣,本该为人敬仰。为何传出前夜的消息后,无不称颂叫好,争相传诵?
我大明勋戚这是怎么了,为何令京师百姓如此厌恶,难道不能令诸公深思么!反而斤斤计较是否谣言,真乃舍本逐末!殊不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谣言无罪闻者足戒!”
在场的勋戚子弟被李佑教训的按捺不住,这不是造谣有理、辟谣不对么?纷纷出言叫嚷,一时间朝房内乱哄哄如市场。
徐首辅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这帮勋戚子弟全被李佑带得歪到没边了。他断然道:“今日天色已晚,到此为止,所有陈词如实具奏!”
徐世子傲然对李佑道:“谣言止于智者!既然首辅老大人不肯断出是非,那在下要进宫面见圣母,定为苟贤弟讨一个公道!不信天下没有说理之处!”
徐首辅闻言暗怒,这徐世子以为自己是谁,他是大学士首辅,行事用得着区区一个国公世子来品评?不过懒得计较,他相信李佑自有主意去收拾他。
不过房中勋戚子弟才不管这些,齐齐喝彩一声,不愧是当今第一国公家的继承人!有派头!
李佑不以为意,嘲弄国公世子道:“此时宫中快落锁了,世子欲宿于宫中?”
“今日不行,也有明日,李大人一日不肯服罪,此事一日不算了结!”徐世子斩钉截铁的说,他有太后支持,自然有此把握。
又引起了勋戚子弟的喝彩声,他们虽是恩荫了文臣职位,身份是有了,但都不属于主流文官圈子,说话很少有这般硬气时候。
李佑叹口气,“只怕明日也不行了。”
说着话,他从袖中掏出一纸文书,外包牛皮封面,递给徐世子道:“拿好!”
“此乃何物?”
李佑面孔变得更加傲然道:“都察院的传贴!请你明日去都察院检校右佥都御使衙中接受质询!”
众人谁不晓得,检校右佥都御使就是李佑本人了。此时徐首辅已经率先走到门口,听到这句,汀脚步猛然回首。
徐世子将文书捏住,轻蔑道:“我乃世袭国公世子,你这有什么资格传我问话!”
李大人官威四放,“本官在都察院负责受理两淮余盐案!魏国公涉嫌其中,但如今人不在京师,便传你代父到本院问话!大明律法在上,你胆敢不从吗!”
徐世子始料未及,当场愣住,怎么这个案子又落到了李佑手里?他不是彻底失势了吗?
李佑冷笑几句,点点国公世子道:“我法司传你,你有胆就逃避!有胆就向慈圣宫奏请罢免本官!天子脚下,轮不到你徐家操纵朝纲!”(,。'(m)無彈窗閱讀'
四百七十七章 挑衅(求月票!)
以徐世子在南京这个闲官养老地方练出的二流政治阅历,一时间实在想不明白其中奥妙,只能手持传贴懵立,不知如何反应。《》
一群为徐世子数次喝彩的勋贵子弟也顿时哑口无言,太后权力虽大,但仍不是可以彻底覆盖到一个角落的。今日算是亲眼目睹,一个得势文官收拾勋贵是如何简单容易。shuhaige。
李佑宛如下最后通牒一般,继续说道:“本官有言在先,京师不是南京,世子好自为之,明日清晨记得到都察院面见本官。”
他走到房门处,又对徐首辅道:“下官追查魏国公,并非有意为丁某人开脱,阁老休要为此说情。”
有时正话反听,有时反话正听,以徐首辅的智商,自然知道这是反话正听。意思其实就是,若下官咬住魏国公,丁前运使自然减轻了责任。
徐首辅面无表情,只当没听见,径自走开了。李佑毫不在意,也向南出皇城回家。
出了长安右门,李佑发现朱放鹤立在道旁等候,便上前见礼。
“情况如何?”朱部郎急忙问道。
李佑简略将情况说了说,朱放鹤叹道:“这两日风传圣母要将你彻底罢官,你接手两淮盐案,并揪住魏国公世子,这是为了让太后投鼠忌器?毕竟如今人人皆知,圣母意欲重用魏国公,已经下诏让魏国公进京。”
“在下人微言轻,不得不借势自保,让太后知难而退。”
朱部郎微微忧虑,“圣母乃妇道人家,器量未必大了,你这虚张声势管用不管用很难说。她若情急,事态更难说。”
李佑咬牙道:“自入京以来,屡生事端,至今坐不安席,睡不安枕。官位不稳。在下已经忍无可忍,这次必须要破局!再不济便只有托付放鹤先生向天子美言几句了。”
朱部郎告辞后,李佑正要前行,忽然又从长安右门里闪出个中年妇人拦住他,定睛看去却是归德长公主的亲信管家婆王彦女。
王彦女也不寒暄,直接开口道:“归德主千岁命我传话,李大人你故意挑衅圣母,当心玩火。”
李佑暗暗苦笑。归德长公主充当旁观者时。总是如此精明而犀利,居然只凭几句耳闻便判断出他的目的。
八月二十五日,一大早徐世子便来到都察院过。如果他今天不来。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后果,李佑行事太令他难以猜度,并隐隐感到了几丝害怕。
当然。徐世子去都察院也有自己的把握。他身份尊贵,并非人犯,所以一不能用刑,二不能擅自囚禁,只能采取传唤询问的办法。只要他不言不语,审理官员又能奈他何?
嘭!李佑用力拍案,对着立在门内的世子大喝道:“先前人犯已有供认,魏国公贩运余盐甚至更早于他,实乃主谋。你可知晓此事?”
徐世子只拱手道“父子相隐”,此外便如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他算是悟到了,对付李佑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承认和否认都是话柄。
李佑又问了几句,徐世子始终不答。这其实也在李大人预料之中,他将差役叫来。吩咐道:“暂且领世子去厢房休息静思,什么时候世子想明白了,再来见本官。”
徐世子便被带到旁边屋子,只见得里面除了太师椅一座,其余空空荡荡。什么什用也无。
坐在屋中,极其枯燥乏味。徐世子强自平心静气,闭目养神。好不容易熬到午时,他坐不住了,抬脚要出门,却见把门的差役拦住问道:“小公爷要去哪里?”
徐世子瞪着差役骂道:“贼杀才胆敢禁闭我?”
那差役吓得缩了缩脖子,惴惴答道:“李佥宪有言在先,今次质询尚未结束,如果小公爷走了,便是无故躲避脱逃,形同案犯。”
徐世子考量片刻,一咬牙又回到房中坐下。这一熬,又是半晌过去,眼见日头向西。
却有差役开了门叫唤道:“我院要封门落锁了,小公爷走罢!”
徐世子确实不是天牢囚犯,和其他闲杂人等一样,落锁前必须赶出都察院,当然不能留着过夜。
饥肠辘辘的徐世子露出几丝胜利者的轻蔑笑容,正要出门而去,那差役却又递给他一封文书,“这是李佥宪今日签发的传贴,请小公爷明早辰时,继续到都察院听讯。”
混账东西!徐世子心中连连大骂,李佑打算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