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第27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产生了在李佑面前,他不像是高高在上巡抚的错觉。
一个六品地方官也能拥有与巡抚抗衡的气场?杨大中丞做官将近三十年,只在代天巡狩的巡按御史和封驳诏书的给事中身上见到过这样的气势。
在县公馆中,杨巡抚继续发愁,另一边李佑回到了县衙宾舍,同样也犯愁。一个巡抚拉下架子死皮赖脸和他抢功劳,还是挺难应付的。
话语权方面倒是不怕,这次不小心被巡抚扣留了奏本,那么下次直接送往京师就可以了。大不了一起往朝廷刷奏本打嘴炮,他李佑吵架怕过谁来?上回大战御史集团不也没落了下风。
吵架不输阵首先要有站得住的道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道理倒也想出了几条。一条就是方才与巡抚说过的,哪有东岸刚决口,百十里外水位就迅速下降的道理?这关联也太假了,建议朝廷需要仔细考虑考虑。
另一条是他在路上想到的,高家堰泄洪有没有用且不论,要先说本月初十本官决泗州大堤行洪,这才一举奠定了祖陵安然度过汛期的基本格局。如果没有这个前提,只怕等不到十五日祖陵就不保了。总不能只看十五日险象环生,就忽略了决泗州泄洪的重要意义罢,至少与十五日逼退洪水的意义是等同的。
如果这条能被朝廷认同,他就立于不败之地了,然后再全力与杨巡抚争夺十五日洪峰的功劳。
那他还担心什么?不是别的,就是杨巡抚的身份和地位,再怎么样凤阳巡抚也比扬州府通判重要的多,一个真正的封疆大吏,一个六品小官,在体制中的差距太大了。
在体制的约束下,朝廷也许会为了巡抚牺牲通判,叫通判让步,但肯定不会为了通判牺牲巡抚,这就是彼此身份的最大差异,极其不对等的差异,李佑名气再大也没法弥补的差距。
更使李佑担心的是,他那些后台都是很合格很理智的官僚,若也都这样想,那就彻底玩完了。
所以才说,一个天字前几号的巡抚拉下架子死皮赖脸和他抢功劳,很难应付!
反复思量,李佑先想到个主意,现在是两人争功,说白了就是抢利益,没什么体面不体面的,朝廷**裸的偏袒一方也无所谓。
那他是不是可以将形式转化一下,编点黑材料去弹劾巡抚,将事情变了性质?这样朝廷为了维护言路通畅的外在体面,和制衡原则,不能太公然偏袒巡抚。
但随即李佑又将这个想法掐灭了,因为动起真格很容易失控,而且非言官去弹劾别人特别是上司太遭人忌讳,况且巡抚找他的黑材料更简单,玩火**就不好了。
继续想下去,李佑一时也没有什么别的主意。应该从哪里入手呢?难得机变百出的李大人也犯难了。
不错,他心中有规则,有人情,但没有规矩,所以常常能出奇制胜。
但奇也是建立在正的基础上的,如今是在盱眙泗州,周围不是熟悉的环境,底下没有稳固的根基,对手又是巡抚这样接近于文官最顶级的大角色,想凭空出奇有点难办了。
天色近傍晚时,县衙有人来请李佑去赴宴吃酒。
原来县衙给巡抚准备了洗尘宴,可是巡抚大人心情不好,把今夜宴会推辞掉了。尚老知县觉得浪费可惜,便改为了宴请李佑,毕竟他的前途门路还指望李大人帮忙,请吃酒也是应该的。
李大人是年轻人,不像杨巡抚那般放不下,便抛开忧思,欣然前往。晚上在宾舍呆着无聊得很,有点乐子再好不过了。
宴会地点设在盱眙西关内一处酒家,李佑算是来迟的,盱眙尚知县以及本地几位名流都在等候了。其余无非乐师奏乐,妓家陪酒。
陪同李佑的妓家当然是最好的一位,李佑微微打量,她容貌确实美艳出众,装扮也很雅致,但最出色的是肌肤真似雪,白的很透亮。
李佑忍不住伸手在她身上轻轻摸了几把,手感极其软滑,仿佛最上等的丝绸缎子。便感到十分满意,今晚不会寂寞了。大赞道:“不想能见到如此尤物!”
有个本地文人探头观摩了几眼,笑道:“眼生得很,似乎是新来本地的,倒是被李大人拔了头筹,也是她的福气。”
李佑转头问道:“是么?敢问姐儿姓名?”
“奴家姓马,贱名不足挂齿。”那妓家低头略带羞怯的答道。
李佑大小宴会参加过不知多少,今夜除了尚知县的热情外实在乏善可陈,主要兴趣放在了身边美人身上。
他和一群亲兵、民役、太监在堤坝上过了一个月,除了几位送饭的中年农妇,没看到过女人,此时见猎心喜实属正常。只盼着宴席早些结束了,拉着身边人去行那鱼水之欢。
有人凑趣的问道:“李大人在泗州一个月,可有什么佳作供我等瞻赏么?”
李佑敛容长叹一声,进入诗人模式,“本官对不住泗州父老,心中痛切,昨日过洪泽时偶得七绝一首。”
又随口吟道:“堤柳烟含历代愁,诗家畏见淮湖秋。无情画里逢摇落,一夜西风寻泗州。”
一夜西风寻泗州,只怕再也寻不着了,宴席间众人齐齐感慨一番,所谓沧海桑田不外乎如是也。
“好诗!饮酒!”尚知县招呼道。名气大到李佑这个份上,随便写个什么只要符合格式韵脚,只怕都会被捧为好诗,倒也不必为了创字号首首去抄袭精品了。
身旁美人手持酒壶向杯中倒了酒,那芊芊素手又捧杯送到李佑嘴边,要喂他酒吃。这种宴席间的风流手段,李佑习以为常,便抬头张口,任由美人施为。
怎奈这个美人是新人,动作不熟练,把李佑呛到了。他憋不住,猛然侧向一旁要去咳嗽几下,就在此瞬间,忽然眼前有寒光一闪,不知有什么物事划过了脸庞,微微作痛。
这是怎么回事?李佑愣神之际,便见一只白嫩的拳头紧握金钗,尖端朝着自己刺来,他吓得酒全醒了,迅速飞身跳起,带倒了席位,堪堪避开再次刺来的金钗尖端。
他身边这个美人,不知从何时起握了一支尖端很锐利的金钗,从娇滴滴的美人化身为很不专业的女杀手,恶狠狠地望着自己。
宴席间所有人面对变故,都惊呆了,有反应快的叫道:“外面人进来捉刺客!”
当即有几个亲兵冲进来,将这姓马的妓家美人按住。
李佑抬起手摸着自己脸上的划痕,感到一阵后怕。方才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呛酒,侧身去咳嗽,只怕要被这美人刺个正着,她的目标大概是咽喉罢…
自己今天这是撞了什么太岁,被巡抚逼宫已经够烦心了,出来好端端的吃花酒也能遇到行刺!
尚知县受得惊吓不轻,如果李佑在这里到了霉,他会更加倒霉。对女刺客厉声呵斥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行刺朝廷命官!”
那马姓美人满怀仇恨的望着李佑:“是你害了奴家夫君!害的奴家流落贱籍!”
李佑奇道:“我认识你么?你夫君是何人?”
“原本是泗州大老爷,被你抓走了,还有奴家的父亲和弟弟!”
李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美人是泗州王知州的那个得宠小妾,难怪恨死了自己。当初李佑抓了王知州,并没有继续抓捕他的家人,一是没这个人手,二是没有必要,三是不想落个赶尽杀绝的名声,四是他抓了王知州也没审判权,无法连坐他的家人。
瞧眼前此女的光景,李佑不用问都猜得出。八成是王家逃难至盱眙后,由于没有男人,便是正房夫人当家,然后含恨报复,把这个得宠小妾直接卖给老鸨子了,这就是身契在主家手里的偏房的悲哀。
面对美人怨恨,李佑正气俨然的喝道:“虽然你妇道人家没见识,但本官依然要告诉你,王大人触犯国法,天理难容他,并非本官之过!”
说完李佑也真觉得自己无聊透顶,和一个无知妇孺教什么真。只可惜自己这张引以自豪的脸面破了相,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其实也是他大意了,明知道自己在泗州人中招人恨,还随随便便的出来不提防。今天有这位,明天说不定有别人,为了人身安全,趁早离开淮泗地区的好。
不过仿佛有一道灵感闪过李佑的头脑中,具体却又捉摸不定。李佑站在原地苦苦想去,终于有个主意渐渐成型。
民如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正声望负声望都是声望啊,全看会不会用。
!#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