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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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道:“前夜见天官,他曾道,天子当居于九重,垂拱而治。”
九为至尊,九重便是皇宫大内;垂拱而治,轻轻松松治得天下太平。两个词都是用来形容天子的,别人不敢乱套。
但老知府细细品味过,却品出了几分意思。这些词确实是天子专用,确实也有敬意,但整句话串起来让王知府感觉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妙感。
王老大人抬头与李佑对视一眼,没继续讨论这句话。
这含义能宣之以口么?难道要明着说,天子就该老老实实学那庙里的神像,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端庄俨然坐在九重大内受着朝拜香火,至于其他什么也别管了。这样才能不添乱,做到“垂拱而治”。
“难道朝臣都如此想法?”王知府又问道。
李佑叹道:“在下也不清楚,但应该相当多。”
“怎的会变成如此?”王知府嘀咕道。
李佑叹道:“本该是主幼国疑,现在是国疑主幼。”
话说李佑的运气真是…他初见许尚书的那晚,许尚书随口问他大政归属问题,这可是个高难度测试。
李佑懵懵懂懂不明内情,既不知道怎么回答,又觉得太敏感不好直接回答。便灵机一动,并不正面议论是非,隐隐晦晦的谈起正统、正德、万历、天启四朝旧事,反正史书上铁板钉钉写着的,谁也不能批他说错了。
不料这正切合了许尚书心理,到了他这个层次,又处在这个敏感时期,看人当然主要看政见。路线一致,政治可靠,出身“清白”,机敏灵巧的人,理当重用。最终许尚书下了决心换掉先前人选,将李佑楔入内阁。
当然,这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好,谁也不会挂在嘴上的。
王知府又坐着想了想,京城这潭水太浑了,朝廷中哪是坊间里巷传言的太后和天子争权?亲母子有什么好争的?
八成就是一帮对天子不放心的大臣们架着太后去压制天子。至于太后秉政,没有祖宗法度和先例,先天不足的好对付。
想至此,王知府起身道:“本官还是速速办完事回苏州了。”京城不易,他王老大人怎么说也是供应朝廷十分之一赋税的天下第三府的知府,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关注上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这种配角可没有李佑的机缘。
此时天sè渐黑,李佑达到了目的也不留客了。心中想道,已经拖到这个时间了,归德长公主总该不好意思非要见他了罢。
晚间将年轻英俊的外臣叫到府上密会…这种舆论压力千岁怕是也担不起啊。。
二百一十七章 长公主的条件
李佑送走王知府,很没诚意的对那两位在院中苦挨一下午的内监使者道:“不想今日老上官来访,多谈了些时间。”
两个内监不约而同看了看天sè,一时纠结为难。归德千岁严令务必他们要将李大人请到,为表看重才派了两人前来,并说过不许得罪李大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shuhaige。'
可现在都这个时间了,将年轻力壮的李大人连夜领入十王府中长公主宅第,万一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担待不起啊。
正于此时,又来了两人,对李估见礼道:“林驸马有请李大人过府一叙。”
李估当然明白为每变成了林驸马长公主反应也很灵敏哪,立刻就换了个方式,地点也改成驸马宅第了。
从这迹象看,归德千岁是铁了心要见他,今晚不去,估计明天后天还得派人来请。再将礼节规格抬高点,遣上四个、六个、八个使者,还不去就显得他倨傲无礼了。何况张扬起来,不免要惹人怀疑。
那就走一趟罢,对于死心眼又强势的女人,不彻底打消子她的念头,她绝对会纠缠你不放。
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上次在驸马府,他李估是孤hun野鬼一只,今天则不同了,有靠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旧地重游,半个时辰后李估又到了驸马府。穿过仪门,被领进前堂。
大厅里点着一排粗如儿臂的明烛,堂内光白如昼,有三四个宫女立于两侧shi候着。中间横着几扇估价千金的大理石屏风,将堂内隔为两个世界。
李估微微有些失望,他倒是有兴趣想看看这尊贵仅次于太后的女人是个什么模样,结果要隔着屏风说话。
七品见公主是什么礼节?不碰面也好省的犹豫拜不拜李估正乱想时,屏风后面响起依旧清冽的声音“驸马前夜多有得罪,还望李大人大度海涵。”
“不敢不敢。”李估只微微躬身揖拜道。
沉默片刻,季估还以为长公主下面要提一提那晚他听了驸马真心话却不推心置腹的不厚道事情。
熟料归德千岁却开口与李才子说起了文学“我昨夜读书,读到诗经小雅中的北山这篇,有些不明处,闻李大人博学多才,是有名的诗词大家可为我释疑?”
李估闻言无语他上辈子专业是明清文学诗词,不是先秦文学。
诗经里就知道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寤寐求之辗转反侧,这北山是什么玩意?
只得如实答道:“下官不读诗经,不知去千岁指的什么”
便听见屏风后面连连冷笑几声,显然不相信李才子真不知道诗经这一首,大概以为李估是故意装傻。“北山有词句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一句李大人也不知道?”
这等直白的暗示听不出来的可以回家卖红薯了。
对方拽文,李估也不好示弱搜肠刮肚想起几名言应对,便道:“兵圣有云,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近代又有大儒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近代还有大儒云,以天下为主……”
李估尚未说完,耳中传进几声哗啦巨响,抬头便见一扇屏风倒下碎了满地。lu出的缺口映着烛光明火,猛然lu出个闪耀无比的人物。
匆忙间入眼见得她一身大红凤玟广袖对襟罗衣肩上金丝云霞帔,内里深衣裙裾。头梳高髻,珠翠环鬓,额头一小方晶莹剔透的圆形白玉,其眉、眼、脸、chun无一不美,神光潋滟,姿容炫目。
这打扮换成别人那叫暴发户,敢梳高髻满头首饰的,没有几个专门的随从根本就维持不住。但放在眼前这位千岁殿下身上,则叫作高贵华美,连推倒屏风都这么帅气此刻归德长公主杏眼怒睁,柳叶倒竖”甩开宫女扶持走到李估面前,冷声斥道:“什么叫天下人?毅宗皇爷煤山殉国,身旁只有王承恩一个内监,天下人在哪里?大儒在哪里?”
是哪句话没说对,搞得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李估正为这千岁殿下的举动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回话。
“若非我高宗皇爷克绍夹统,奋祖宗之余烈,二十年间再复家国社稷。否则神州陆沉,尽méng胡尘,你等有何机会在此叫嚣天下人之天下!”
听到高宗两字,李估又走神了《国朝史略》是他穿越来第一天就买了的,高宗皇帝便是那个挽狂澜于既倒,击败了“我大清”再造大明的英雄人物。
李估谨慎怀疑这位上辈子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明高宗是个穿越界的前辈看了高宗皇帝的几大政绩,更是有此感,夹开海禁、推行摊丁入亩、废卫所实施募兵制、重视火钝火炮无以复加……,
《国朝史略》还是太简略,李估心里盘算着入了宫后,想办法去翻一翻《高宗实录》,仔细研究研究这位疑似前辈的事迹。
“你为何不言不语?”不知何时长公主结束了一时兴起的演讲,平静下来后责问沉默半晌的李估道。
你是皇统派,我是文官派,屁股坐的地方已经决定了立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气场又压不过对方,更没法说话。所以李估继续沉默,心里继续走神,这回是同情起驸马爷,娶了这等妻子,夫为妻纲怎么纲的起来……
归德长公主的亮眸灼灼注视李估,李大人不敢无礼的对眼,又低了头。
“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踮上游。这是李大人尚未出仕之时所写的罢?”
她一提这句,李估便懂了意思。心中无可奈何唏嘘道,唉又是一个深深误解小爷我愤世嫉俗无处施展才华的,有谁知道我当时只是为了骗一二十两银子才拿出这首遮羞。
“百无一用非清流这等愤世之言也是李大人所写的罢?还有前几日的不逢大匠材难用,笑看他人成栋粱。”
归德长公主接过宫女递上的茶水浅饮几口,又示意给李估上茶,继续道:“腐儒极讲究功名出身,以李大人的出身只怕终生不能入台省,即便做了中书又怎样?一辈子文吏有什么意思?”
台是科道,省是六部,正常情况下,李估基本是终生无望的。他借此回绝道:“在下能到七品,已经是朝廷大恩,心满意足焉有他想。千岁但有美意,在下心领了。分票中书之事,确实容不得商榷,也并非在下能做主,还请千岁谅解为是。”
归德长公主连忙接话道:“大丈夫不为子别计乎?中书舍人有何可恋,我补你一个世袭罔替的五品锦衣卫干户!天子近卫,世代共富贵,不比一世之泽好?”
李估顿时被长公主的承诺震到发懵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youhuo力很强的筹码。
乎乎孙孙、世世代代袭替的五品勋职,傣禄还很高想闲了就白吃傣禄,想找事做就给皇家当差,文官集团也管不到你。
怎能不动心?。
二百一十八章 货比货
如果在大明朝穿越者中评选最热门职业,锦衣卫的人气绝对位居前三。
景和朝的锦衣卫,虽然依旧是标志xing的飞鱼服、绣春刀,仍然是天子亲卫。但声名赫赫的南、北镇抚司早都成了历史遗迹,没有镇抚司和诏狱的锦衣卫已经不再是凌驾于三法司之上的皇家执法机构了。'shuhaige。'
其实当前的锦衣卫某些方面类似于词林官。翰林、詹事、中书科这些是文臣中最清贵的官职,名份上是天子近shi内臣,那锦衣卫就可比拟为武臣中的翰林。
从朝会的班位便可以窥得一二。在天子御座跟前,左右shi班文臣是翰林、中书科,周边shi班护驾的武臣就是锦衣卫。所谓“天颜咫尺”之处,就是这么一些人。
皇亲国戚勋贵子弟,读书不成的都想方设法要补入锦衣卫,不但傣禄优厚,天子亲卫的名头说出去也体面。愿意办事奋斗就登记当差,懒散的就吃傣禄混日子。因而锦衣卫的勋官名额很吃香,不知道归德长公主是从哪里抠出来的一个正五品千户位置。
另,文武勋贵异路殊途,文官里即便做到阁老大学士,恩荫到儿子一般也就是尚宝司、光禄寺这些内廷部门的六七品闲官,并且还不能世袭。
所以说,五品锋衣卫千户这个youhuo相当有分量,使得李估心笙摇动,真的动摇了。
李大人日常里虽蜒文官自诩,其实从心理上就是个伪文官。他这穿越者没有经历过十年寒窗的彻底洗脑,层层科考的千锤百炼,以及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世风熏陶,哪有什么真正的坚定立场。
若说有立场也就是实用主义为先文官这个噱头好用就拿来用了。
如果限于出身,文官道路前方看起来障碍重重,而武官能一跃至五品,那么……,
虽然武官不如文官值钱,朝政上话语权也不大,但一口气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