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满京华-第4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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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坐下,嘴里就迸出了一句话来:“姐,老太太答应了,这次一定分家!不过,老太太想打听明白,三叔这一次回来献俘,究竟是会顺势调回来,还是只停留一阵子,仍要镇守肃州的?”
这却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陈澜踌躇了一会,终究看向了杨进周。后者沉吟了一会,就直截了当地摇摇头说:“除非你去问皇上,否则谁也说不准。天威莫测,此前阳宁侯乃是妄自揣摩上意。由是失了圣心,再加上想再试探挽回时自请前去肃州,皇上立刻准了,这就更失分不少。不过,阳宁侯终究是真有才能的,能那么快在肃州站稳脚跟,甚至还收服了赤斤蒙古,于皇上来说也是一件喜事。只要赤斤卫能够挡住土鲁番人,西北太平,朝廷就不至于这么吃紧。从这一点来说,阳宁侯调了回来,继任者又要选谁?”
杨进周这个深悉兵事的娓娓道来,陈衍顿时恍然大悟,连忙重重点了点头:“姐夫说的是,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回禀老太太,这事咱们就不打听也不纠结了!只是,襄阳伯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据我所知,那边因为正支已经没了,旁支为了袭爵闹得沸沸扬扬,连婚书都找不到了。要真是这样,五姐的婚事还大才可为,她虽年纪大了些,可总比苏婉儿强,这么一直耽误着实可惜了,而且,拖到三叔回来,不定怎么个结果!”
“得了闲就开始思量这事,好好,总算娘和韩先生没白教你!”陈澜心中大为欣悦,忙冲着杨进周也说道。“五妹的事情你也留心留心。军中年轻才为的军官想来也不少,我五妹就是年纪稍稍大了两岁,人品模样性子可是样样都好。”
杨进周是知道陈澜性情的,当耶就笑着点了点头。然而,却只见陈衍突然蹦了起来,东张西望之后就站起身凑到他们夫妻俩跟前,竟是又低声说道:“今早我从师傅那里练了武课才出来,正好见到以前晋王府的那位汤老先生。他现在是翰林待诏,我还想赶紧回府见老太太呢,他偏拉我去喝了一通茶,然后若有若无地对我说,晋王曾经感慨过,说是五姐姐红颜薄命,只可惜被耽误了云云。总之我听得心里发毛,他这话——是不是那意思?”
是不是那意思?
陈澜和杨进周交换了一个眼色,见其的表情中流露出少有的慎重,心里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从前晋王妃在”才时候顾虑到那一层关系,她考虑问题不能丢下这位在皇位继承序列中排名第一的皇子,可如呢……荆王眼看就要在冬至日被册封为皇太子了,晋王的折腾就实在是让人腻味反感了。
于是,她深深吸子一口气,就看着陈衍反问道:“你说呢!”
“天知道!继妃人选都已经差不多尘埃落定了,他还招惹咱们家算什么意思!”陈衍愤愤不平地用力一捶扶手,杀气腾腾地说,“再说皇上也不会由得他!”
“皇上……倒是未必不会由得他。”
杨进周的声音才些低沉。见陈澜面露沉吟,陈衍的脸色则是从愕然到倒吸一口凉气,他便也不解释,只微微笑道:“今天纪*回威国公府了,他父亲出发在耶,四弟不妨去见他一见,也许会另有收获。”
“啊,罗师兄回家了?”陈衍一下子高兴了起来,乐呵呵地说,“罗师兄上次见我还是两个月之拼了,对我抱怨说干得比牛还多,过得比狗还累,一个劲拖对我说日后千万不能去科举,考了科举之后也千万别进内阁学习机务。几位阁老一块砸下来的事情”足够把人压得背都弯了,更不要说其中还加了一位不想让人说他偏袒的岳父!”
这话说得有趣,陈澜听了扑哧一笑,杨进周也不禁莞尔:“哪里有纪曦说得那般可怕。不过能者多劳,纪曦随机应变天下无双”这重担他不挑起来,难道还让别人挑起来?文官升迁不比武官,三年而由传胪拔至五品,这别人才刚散馆呢,哪有他的机缘?”
“所以说,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啦?”
陈衍笑嘻嘻地在背地里打趣罗旭,随即就眯缝着眼睛笑道:“那好,我在姐姐姐夫这儿蹭了中饭,就去宜园……对了,索性姐姐姐夫和我一块去到那儿蹭饭?师嫂上回还送过我云南的普洱茶,只是还有不少古古怪怪的草叶子,我总不敢冲茶喝,师傅倒是最最喜欢的!”
听说罗旭回了宜园,陈澜倒是起意顺道和陈衍一起去看看张冰云,当下就看着杨进周。果然,杨进周几乎想也没想,便笑着点点头道:“也好,我们一块去宜园打扰纪曦夫妻一顿吧!”
第四百三十四章 儿女亲家
按照陈衍的性子,那是说走就走,陈澜终究惦记着威国公罗明远出发在即,先对江氏言语了,然后派云姑姑先去宜园送信,那边张冰云打发人回话说宜园今天正好没有旁的客人,她这才让人备车。出门之际,陈衍也不骑马,看也不看杨进周那无可奈何的表情,笑嘻嘻地硬是挤到了她的车里。
“都多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姐,等我娶了媳妇,以后想和你同车也难能了,您就包容我一些吧!”
看陈衍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陈澜终究心软,嗔了一句也只能由得她。一路上听陈衍在那掰着手指头说在宫中那些天结识的人,又说这两日就要请人在酒楼聚一聚,她便忍不住吩咐道:“他们在宫里对你多有照应,请这一顿是应该的。可你也注意一些,千万别太招摇。”
这一回,陈衍再没说什么你放心之类的话,只重重点了点头。姐弟俩在车里也不提那些朝里朝外的大事,只是闲话家常,这时间自然是一晃而过。当马车停下外头车夫报说宜园已到的时候,陈澜只觉才过了一瞬功夫。当她弯腰下了马车时,就看见二门口张冰云正笑吟吟地等着自己,回头再一看,那边下了马的杨进周已经和罗旭说起了话。
“你们今天真是来对了,爹在中军都督府,娘进宫去探望贵妃娘娘了,我还难得回来,你们怎么这么会挑日子?”罗旭瞥见陈澜和张冰云正在那拉着手见礼,就和杨进周一同走了上来,又冲上前行礼的陈衍点了点头,随即打趣道,“而且一来就是三个人,还凑在午饭前,这是成心到我家来蹭饭吃?”
这区区戏谑陈澜自然不会发怵:“叔全都说了,就是要来打扰你们夫妻一顿!”
“那敢情好,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
眼看张冰云卷起袖子说要露一手,陈衍顿时吓得不轻,赶紧阻拦道:“好师嫂,你就饶过了我吧!上一回那花花绿绿的菜就已经看得我浑身发毛了,这一回好歹我姐姐姐夫一块来,您可千万别再让我出丑了!”
陈澜之前听陈衍说起张冰云那心有余悸的样子就觉得有趣,此时见小家伙讨饶不禁更是笑了起来。谁知张冰云就这么斜睨了陈衍一眼,继而便似笑非笑地说:“难得你姐姐姐夫一块来,我怎么能怠慢了贵客?你给我乖乖地陪着你罗师兄还有你姐夫,你姐姐我带走了。要是再出点什么幺蛾子,我可唯你是问!”
陈澜被张冰云那一拽,只得无可奈何朝杨进周丢了个眼色,随即就被人拉走了。她本以为张冰云是真要拉她去厨房,谁知道到了大厨房门口只略站了一站,一个管厨房的媳妇出来垂手行了礼,张冰云只吩咐了两句,就拉着她进了前头一座小院的小抱厦。
“好啊,敢情你就是嘴上说说!以前都说你酿酒、和药、做菜……样样都能耐,我还想有空和你学两手呢!”
“哪里还有那闲工夫,你说的这些我都丢了好久了。唔,也就是按照时令还酿些桂花酒菊花酒茱萸酒。那菊花酒还有几瓶呢,回头给你捎带两瓶回去!”说到这里,张冰云就拉着陈澜更坐近了些,又轻声说道,“是你给你家叔全出的主意,让我家婆婆随公公一块去云南?”
此话一出,陈澜愣了一愣,随即就笑道:“怎么,事情是成了?”
“成了。”张冰云狡黠地一笑,随即竟是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婆婆这些天是拉着我左问右问云南的地理人情,箱笼险些就要十几大车,还是公公看不下去,这才删减了一些。说起来他们也真是不容易,少年夫妻老来伴,这一回总算是能在一块儿了,就是二弟得留在京城,为了这个,婆婆犹犹豫豫好一阵子,终究是信了旭哥。”
“那不就行了?”陈澜也为张冰云觉得高兴,当即就笑着揽了她的肩膀,“他们少年夫妻老来伴,你也不用发愁了。”
“人家和你说正经话,你还偏来取笑我!”张冰云没好气地冲着陈澜皱了皱鼻子,随即才轻声说道,“婆婆待我不能说不好,哪怕是再尊贵人家的女儿,除了公主,嫁了之后总免不了这样那样的规矩,就是管家,那也要看婆婆给不给你权。可我过门之后就是主持家务,后来就连内账房也一块都是我管……只是,这都快三年了,婆婆嘴上不说,心里总难免惦记,更何况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有人就说过三年无出的话,旭哥又常常不在家里……”
见张冰云明艳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惘然,陈澜暗叹这威国公世子夫人当得并不容易,少不得又安慰了几句,随即又渐渐岔开了话题。待到陈澜把话说到陈衍身上,张冰云就嗤笑了一声:“他这小家伙,鬼着呢!你不在京,他除了阳宁侯府、长公主府还有韩家,就属来宜园来得多,偏生馋嘴,厨房里的口味老要拿镜园的比。一次我恼将上来,就给他做了一次五彩斑斓的蛇羹,里头多多地添了各种佐料,他嚷嚷着鲜美,可回头我一和他数落里头有多少毒蛇,他就吓倒了。”
“他胆子这么小?”陈澜只觉得自己那弟弟天不怕地不怕,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不就是蛇羹么?我听说蛇羹最是鲜美,一直都想尝一尝的。”
“真的?”张冰云眼睛一亮,竟是一下子拉紧了陈澜的手,“别说是陈小弟,就是我家旭哥,也从来碰都不碰那东西。我是在云南吃了几回喜欢得不得了,公公也爱,可每次做了就只有我们俩吃,未免浪费,所以也很久不做了。你既然喜欢,我待会就吩咐下去!”
陈澜还是前世里吃过蛇羹,眼下见张冰云起身要去吩咐,连忙拉住了她:“还得现买去,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亏得你来才能做一回,公公回来要是知道了,也一定高兴!”张冰云说着就立时出去吩咐了一声,不多时才回转了来,“这东西就不能靠厨房了,让那边卖蛇的杀好了送来,还得我亲自下去炮制,其他媳妇妈妈见着就怕……说起来就因为我和公公这好的同一口,家里头也有人在背后嚼舌头,毕竟这喜好听着吓人。”
陈澜见张冰云虽说轻哼了一声,面上却不见多少恼怒,就知道这位宜园的当家媳妇从没有真去追究那些胡言乱语的人,不禁莞尔一笑。既然刚刚说到了陈衍,陈澜少不得就说起了杜筝,言语之间对这未来的弟妇不无欢喜。张冰云自然也见过同是阁老千金的杜筝,只威国公府的庶子庶女年纪小,又和罗旭不甚亲近,她更没有弟弟妹妹,当即对陈澜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挠着咯吱窝威逼利诱,最后终于让陈澜答应陈衍娶亲后带着弟妇来拜见她这师嫂。
两人笑闹了好一阵子,这才想起三个大男人还被她们撂在外头,于是唤来丫头收拾了一下就一同出去。等到了罗旭书房后头那道门,张冰云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