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小楼传说 Ⅲ(共4卷)-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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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时,将来一旦我们分坛表明身份。天下又有谁猜不出与我们近在同城的明月楼之事是与我们有关。官府这边才表示扶持我们,那边就看到我们嚣张跋扈,公然灭人满门,只怕就算是发出来诏告天下地公文也要找个理由收回了。” 卓云鹏打个寒战,颤声道:“若官府真能扶持本教,则属下对明月楼的作为,地确有害而无益,若非教主及时扭转,便聚九洲之铁亦难挽此错。” 傅汉卿知他仍觉难信,所以只轻轻笑笑:“你不必着急,只安心等着,一个月之内,万事都见分晓了。” 卓云鹏低头连连应是。想来这位坛主的脑袋都给傅汉卿这一颗凭空扔下来的炸弹给轰晕了,估计在这一个月之内,想睡个安生好觉怕都不可能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狄九至此才冷冷一哼。傅汉卿一番话,可以说把明月楼所有人将来的性命隐患都除去了。卓云鹏听了这样的话,想是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只可惜,他却不喜欢叫傅汉卿太过称心如意:“你身为堂堂神教之主,向左明月一帮人又跪又拜,此事传扬出去,我教弟子岂有半点颜面可存?” 卓云鹏亦是凛然一惊,失声道:“天王说的是,教主行卑微之礼,此事断不可外传,左家诸人……” 傅汉卿淡淡道:“我下跪是因为我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之事,他们无辜遭受的伤害,我做为修罗教地首领,理当负责,理当致歉。”云鹏急道:“若是属下行错,教主便是杀了属下向左 就罢了,岂可如此自污身份?” 傅汉卿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我不会为了这件事处惩你们任何人?” “为什么,这不是你一直以来,坚决反对的所谓不对的事吗?”狄九冷笑。 “因为,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你们任何一个,这是不对的。”傅汉卿轻轻道“已经七百年了,修罗教弟子的行事,一直肆无忌惮,从不受任何道德的约束,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对你们说过,这是不对的。我没有权力一成为教主,就立刻以我的观念来强行要求你们。” 他看看狄九不以为然的神色,笑一笑方道:“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要告诉你们这样不可以,不能再肆意以个人的喜恶,以眼前的利害来杀戮伤害其他人。武力可以用来保护自己,可以用来振兴修罗教,但却不可以用来随意凌辱其他人。这不只是对你这一处分坛的要求,而是我对所有修罗弟子的要求。“ 他抬眸看向狄九:“我知道你有办法能尽快把命令通传天下,我希望所有本教弟子,都能接到这样的信息,明白身为教主我有什么样的期望?” 狄九冷冷抬眉:“教主有这样的吩咐我自然遵命,但教主真的以为,这一道命令就可以改变我教弟子几百年来的行事方式?” “我不知道能不能改变。但我知道,这是我该做地事。”傅汉卿声音极轻,神色亦极平淡,仿若这惊天的变革于他来说,只是极平常之事“七百年了,总该有一个人,告诉修罗教所有的人,那些事都是不对的。不能因为名门正派并不都是道德君子。不能因为所谓的武林侠客,并不真正光明磊落,我们那些残忍恶毒的行为,就可以算做正当。” 狄九语声漠然地问:“如果有人还是不听你的命令,依然任性地去做所谓伤天害理之事呢?” “我会处罚他?” “处罚?”狄九眼神微动,倒是有些兴奋了。这个听到杀人就象见鬼的家伙,也会处罚人吗? “我会把他绑起来,送到犯案地点地官府,让他受律法公正的处罚。而我自己也会为我的领导不力而负责任。如果他们伤人一刀,我就当着苦主的面自伤两刀,如果他们欺人辱人,我就给苦主磕头赔礼,而且……”他目光淡淡转向卓云鹏“而且和这一次不同,我会主动邀约武林中人来旁观,当众赔罪。” 卓云鹏打个寒战。失声道:“万万不可!” 敢情这一次教主赔罪,竟是有意而为。看似冲动胡来,其实暗中早就注意到了分寸。一来让自己与副坛主亲眼看到他的行为。因而感到深深的屈辱,就此留下极深刻地印象,以后再不敢犯。二来除了左明月等人,也只有他们二人看到这一切,只要当事人的嘴封住了,此事就不致外泄。 卓云鹏想起刚才亲眼见到自己视如神圣一般的教主,居然向自己轻视不屑之人下跪磕头时,心中所受的煎熬。一时竟是头皮发麻。如果傅汉卿真的说到做到,万一属下弟子真做出什么恶事。逼得傅汉卿果然当众这么做,让天下人都知道修罗教之主给人磕头陪罪,那所有修罗教的弟子们都该去撞墙自尽了。 傅汉卿看他神色激动,轻声道:“卓坛主,你和我并没有感情,你对我的关心,只是纯出于对教主的尊重,以及身为教中弟子,与教主荣辱与共的感受。仅仅如此,你在看到我下跪时,尚且会感到这样难过,这样屈辱。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别的人眼睁睁看着家人至亲受辱受伤时又该是什么样地心情。你不愿看我受辱,又何忍对别人太过狠辣。” 卓云鹏只是垂首无言。身为修罗教弟子,多年来的行事观念断不可能立时扭转,但被傅汉卿这么一说,想想刚才满心地难堪与激愤,要说完全没有触动,却也是假的了。 狄九又惊又怒,他万万想不到,傅汉卿不肯杀人伤人,却懂得利用自己身为教主地身份,以自己的屈辱来要胁满教弟子。任何对神教忠心的弟子,在听了这番话之后,都不会再敢冒让整个神教就此蒙羞受辱之险去行为非作歹之事。 同时,傅汉卿更借着一番话,说得卓云鹏也略有动摇。今天傅汉卿的表现,实在让狄九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如此说来,教中若有人心怀二志,想要陷害教主倒也简单,只要暗中授意别人,去公开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教主你就要当众赔礼受辱,以后,这教主位子你自然也就坐不稳了。” 傅汉卿闻言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抬眼望他,轻轻问:“有人会这样做吗?” 他问的是“有人会这样做吗?”但是,那眼神如此清清明明地看过来,分分明明说的,却是另一句话“你会这样做吗?” 狄九被他这凝眸一问,竟问得怔在当场,只觉全身都被他那清明澄澈的目光定住,再也动弹不得。 “你会这样做吗?”他地目光清净明定,不含半点杂质。 “我会这样做吗?”他茫然自问,却惊觉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明白,其实却根本一点也没有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会这样做吗?”他无声地问,神色安定平和,仿佛问地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会这样做吗?”他无法回答他自己。 傅汉卿说的话一定会做到,傅汉卿从来不说谎,傅汉卿从来不会骗人,傅汉卿从来不会说话不算数。 那么,要害傅汉卿,真的太容易了。要逼他当众给别人磕头行礼也太容易了。 修罗教绝不会让一个在所有人面前出尽了丑使神教蒙羞的人继续当教主。 但是,我会这样做吗? 在电光火石之间,狄九分分明明听到心深处,有一个如惊雷激涛般的声音吼叫着问了自己千百句,然而,他一直一直,答不出一个字。
第七十一章 惨烈真相
傅汉卿耐心地等了很久,一直等不到狄九的回答,这才轻轻说:“已经七百年了,修罗教屡创辉煌又屡受打压。无论曾经有过怎样的伟业,最后总会因各方围剿而遭受重创。你们尽可说,天下人都是伪君子,尽可讲所有势力都想要染指修罗教传说中的宝藏,但是难道七百年来,就从来没有人去想一想,你们自己的行事,也同样有错误有不妥吗?难道所有的问题,都只于别人,修罗教本身并无责任吗?七百年了,你们还想把掘起再被打压,辉煌然后黯淡的故事,反复多少次?” 狄九动容而无言,七百年了,也许不是没有人去深思过,只是太漫长的岁月,太漫长的争斗,所有的一切都积得太深太深,没有人会有足够的勇气去变革。 七百年了,修罗教主换了一代又一代,所有人的在武林史中的记载都一样,始于名动天下,威压各方,终于一次次围杀清剿,一场场残烈战役。 即使是以当年狄靖那样恐怖强横的力量,最后也难免死于敌手。 换了他自己又如何呢。如果他象无数前辈那样成为教主又如何呢。他地故事,又会有多少新鲜可言。 “你觉得你的做法是对的?” “我的想法也许并不完全正确,但至少我们在试着变革,试着去找一条路出来。我同各国交换条件,以换取官方扶持,正是希望用一定的妥协把我们最大的敌人变成朋友。修罗教并不一定非要和全世界为敌,修罗教的武功也并不一定只能在黑暗里杀人,我们也可以行走在光明之下。可以无所愧疚,无所顾忌地展示着自己的力量。我们行事,也不一定处处要防着他人知道,时时想着杀人灭口,如果我们转换行事方针,也许有地事。我们反而唯恐世人不知道,不传颂。” 傅汉卿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恳切过,他的眼神里也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期待:“不肆意杀人,不违法乱纪,不是为了向官府献媚,而是为了可以让我们的根扎得更深,让我们的力量在各国站得更稳,让我们地敌人再也找不到更多的理由来对付我们。让各国朝廷真切地知道,与我们为友远远比为敌对他们更有好处。至少,请让我尝试一下。看我们可以不可以一点一滴慢慢改变修罗教所有人的命运。为此,我不得不利用弟子们对教主的尊重来威胁他们服从我的命令。而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我这样做,是错吗。我这样做,真的会激起很多人为了反对我而刻意为恶吗?” 狄九尚未开言,卓云鹏已抑制不住心中激动叫了起来:“教主……” 傅汉卿微笑望着他:“卓坛主,如果可以选择,你会愿意一身神教独门武功,却不敢在外人面前施展吗?你会愿意时时刻刻防着别人查觉自己的的秘密,动则要忙于为杀人灭口调兵遣将吗?明明是击败强盗贼匪,光明正大之事。正好可以宣之天下,让老百姓传诵。为什么还要提心吊胆,怕前怕后?” 卓云鹏神色激动而呐呐不能言。做为神教的外围弟子,多年来苦心隐藏身份,发展势力,处处小心防范,唯恐泄露,这其中地苦楚,的确想想都叫人心酸。 “只要收敛一点我们地行为,就可以换来另一种光明正大的生活,这样不好吗?至于武林中人地寻仇,倒也不必太担心,他们找上门来,我们自可放手自卫,谁也不能说我们有什么错,而有了官府的公开支持,武林人也无法再结成联盟对付我们。而只要他们不联合起来,就是一团散沙,我教应付任何一派的挑衅,想来都不在话下……” 卓云鹏振奋地道:“教主放心,我对付明月楼就是怕他们宣扬出去,引来官府和各派的围杀,只要他们不能结盟,我们又有何惧,象明月楼,也算是齐国武林中有数的门派了,还不是让属下在一夜之间一网打尽了。” 狄九微微一皱眉,知道卓云鹏已经完全被傅汉卿说动,才会这样兴奋起来,最糟糕的是,连他自己也隐约心动,无法不对傅汉卿所说的另一种未来有所期待。 事已至此,倒也无谓自欺了,他淡淡一笑便道:“好,我会把教主的令谕传递天下,再加上天王令以警示任何敢于不遵之人。同时写信回总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