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飘三国-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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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离别酒,是个例外。”他浅笑,那风姿,竟然是极度的优雅。我不由有些迷惑,这个人,竟然能够长时间地充作农夫而不被人发觉?
“离别酒?”我惑然,“不曾相聚,何谓离别?”
“或者错了,这不叫离别酒,这叫——断交酒。”风飘絮迷离的眼睛突然变地锐利无比,“我知道,你已经投靠了新的主公。”
手一震,几滴酒洒了出来:“你因为这个不能原谅我?”
他摇头,手中的杯子放下,我注意到,那手晶莹而白皙,手指甲修剪地极其干净,看不出是一双农夫的手。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你既然效忠孙家,没有了孙策,就必须效忠他的继承者。这是你的原则,我不会因此而责怪你。”
“那么你为什么要与我断交?”我紧紧地盯住他,“何况,我的主公与你虽然有冲突,但是他还是放过了你。依照你的本性,你们绝对不应该成为敌人。”
“你很了解我。”他轻叹,“所以,我也很愿意保留你这样的朋友——尽管你有时也要算计我,为了你的主公。”
我手中的酒杯已经倾斜,但是我浑然不觉:“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渐渐怀疑你你向我揭露我身世问题的真实目的了。根据那时的情报,如果你单纯只是我的朋友,即使确实发现了问题,你也不会怂恿我立时去寻找关羽。你那么做,只有一个解释——那时,你还没有把我当作朋友,而只是单纯地将我当作可以利用的对象。”
我默然,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的风度的确很令我痴迷——所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由自主刻意模仿。”他轻笑,“与美周郎交,如饮醇酒,不觉自醉。”
我没有说话,气氛沉重而凝滞。
“你说过,你的主公与我有了冲突。你应该知道,我们之间有了怎样的冲突。”他却似乎没有注意到气氛的问题,娓娓陈述起来。我的思绪也被牵引了回来,微笑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他突然粗暴地打断我的话,声音急促而严厉,“第一次冲突我可以原谅他,毕竟我要带走刺杀他兄长的凶手。不管他当时真实想法如何,站在他当时的立场上,留下我,那确实是他应该有的决断。风飘絮不是蛮不讲理之徒。”
我松了口气,道:“第二次冲突更加好理解,你这样闯进侯府,又适逢主公遇刺,他当然要怀疑你是凶手,当然要将你留下来。”
“不对。”他尖利地冷笑起来,“首先,你要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地夜闯侯府?”
我站了起来:“你知道了什么?”
他斜睨着我,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我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听小妹陈述了野狼坳被屠时候的情况。小妹他们活了下来,侥幸地令人意外——绝对不可能有的意外。所以我们分析,屠杀野狼坳的不会是孙策,而是另有其人,目的就是为了嫁祸给孙策。究竟是谁想嫁祸给孙策,而且还能够动用这么大的手笔?我们想到了一个非常不可能的可能,为了万一,我连夜跑回了孙府,目的是为了提醒孙策!可是,当我来到的时候,孙策已经遇刺,我与刺杀他的几个凶手打了个照面。”
“你见过凶手?”
“没有见过,但是,我感受到了他们的剑气——你应该知道,大凡练习武艺的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气息。每个人的气息都是不同的。”
我张口要说话,他伸手阻止了我:“你与我听着,我有两个问题要请你思考:第一,当时孙策身边为什么竟然没有高手防护?照理说,刚刚经历了一次刺杀,身边的守护应该备加严密才对!孙权为什么要将孙策身边的人全部调走?第二,为什么我要离开孙府的时候,孙权派出的高手身上有着与刺客一模一样的剑气?我实在不明白,请你告诉我!”
“当时主公(孙策)身边有足够的高手,不过他们都已经殉职——”我冷笑地看着他,他那自以为是的咄咄架势终于让我感觉到不耐烦,甚至——有一丝怀疑——“不是如你所说,主公(孙权)故意将所有高手调走,以便行刺。你不了解情况,就不要胡说。还有,你所谓的剑气,谁知道是不是你感受有误?到底,那只是你自以为是的感觉!”
他终于站了起来:“周公瑾,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也会胡说八道?”
我也冷笑地看着他:“你以为主公是怎样的人?这样的事情,岂能是他所为?没有把握看准他的为人,我岂会轻易投效?”
他放下杯子:“谁知道?”
我终于站了起来,看着他:“有几件事情,也请你解释一下。第一,主公第三次遇刺,距离你大闹孙府之后不足三天,而且你居然再次来到了孙府。时间上好生凑巧。主公说此事与你无关,果真如此么?”
他微微冷笑:“清者自清,你怀疑也罢。”
我继续冷笑:“第二,你要避开主公,可以隐居的地方很多。就是江东,也有许多主公顾及不到的区域。你为什么要住到刘表的地盘上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么?而且,据说刘表夫人得了不少新巧的小玩意,都是出自你的手笔,是也不是?一个孤高的剑客,如何竟然做了阿谀奉承的小人?或者,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
很显然,我的话触到了关键,他半晌无语,好久才苦笑道:“你要怀疑,就怀疑吧。”
“你不能够给我解释,我就会相信,你是我的敌人,而主公却是受了你的蒙蔽。”我没有放手,“我答应过主公,就他遇刺的那一件事情放过你——但是,我需要解释,而不是掩饰!”
他没有回答,掉头而去,却又终于回头:“你告诉我一件事情——你向孙权推荐了鲁肃?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看着他:“大约有一年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轻轻叹气:“从今之后,我们不再是朋友。你要对付我,就放马过来吧。我如果要对付你,手下也不会留情。”
他转身而去,没有再回头。我站着没动,也没有再出声挽留。
夕阳将他孤独的影子拉地老长老长。
夕阳也将我孤独的影子拉地老长老长。
也许只要开一下口,我也许就能够多留下一个朋友……我张口,无声苦笑。
我什么时候将他当作朋友?正如他所说,我们一开始交往,我就不怀好意。我将他当作降伏的对象,而不是将他当作一个可以交往的朋友。但是与他的交往的确令人心醉……也许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吧。
但是,如今,我们不可能再是朋友。他不能洗脱刺杀主公的嫌疑;在荆州居留的经历让我无法容忍,即使我已经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停留在荆州。
而他,也因为各种各样的所谓原因,决定与我绝交……而那冰冷的话语还是先出自他的口……那么,不要怪我!
我回头笑对侍从:“请子敬今晚过我处一趟。”
子敬来时,我正自弈。子敬进来时带起一阵风,烛光摇曳不定。我没有起身,只做一了一个手势:“坐。”
子敬也没有见怪,他已经对我有足够的了解:“公瑾,今日你在路上遇到了风飘絮?”
我放下一颗棋子:“所以,我要请你商议。”
“你只带了三四个从人,而他守侯在必经的道路上,但是你却平安无恙地归来。”子敬也掂起一枚棋子,放下:“这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风飘絮绝对不是刺杀主公的凶手。”
我落子:“何以见得?”
“第一,很显然,风飘絮来这里已经有一阵时日,已经熟知了你的生活习惯。他如果怀有恶意,那么刺杀对于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第二,他来见你的目的既然不为了杀你,那么一定是为了孙将军遇刺一事,来向你解释。第三,他既然无意刺杀你,那么也一定没有刺杀孙将军的意思。要知道,孙将军与他交情,尚在与你交情之上。”
我叹息,子敬见事何其明白,他一个陌生人,尚能够对这件事情条分缕析。而我,却终于与风飘絮分手。我推秤而起:“他来与我绝交。”
子敬没有动:“为何?”既而释然:“因为主公?”皱眉道:“难道风飘絮如此不通人情?因为主公曾经令他几乎丧命,他就要求你改换门庭?”
我轻笑:“风飘絮的理由非常荒唐,他说,他怀疑孙将军之死与主公有关。”
子敬皱眉:“他这么说,有什么理由?”
“理由是他的感觉——他说,他感觉到刺杀孙将军的刺客就在后来围剿他的士兵之中。”
“感觉……”子敬失笑,“这也太孩子气了一些。”
“孩子气?子敬是说,风飘絮不是有意编造谎言,意图离间?”
“风飘絮是骄傲之人,他还不至于用离间之策对付主公。他会用剑。”子敬叹息,“可惜这样一个人,却长了一颗出世之心。否则加以笼络,就是一员无敌上将。”转回话题,道:“他这样说,必然是有所误会。本来我们可以与他分析解释的,但是他也不见得会听。”
我低头,道:“不知为什么,我与他说话越来越不留余地,最后几乎撕破了脸面——我从来没有与人这般说话过。”
子敬看着我:“你也用不着自责。任何人都会如你一般做的,没有任何人能够忍受别人对主公如此诋毁。”
我看着子敬:“我请你来,就是要与你商议一个万全之策——毁掉风飘絮。”
子敬站了起来,显然是大吃一惊:“毁掉风飘絮?”
“因为他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是我们的朋友。他会与我们为敌。”我看着他,目光坚定:“我不能够容许主公大业进行过程中存在这样一个变数,一个非常危险的变数。即使他与主公之间是有误会,但是正如你所说,即使我们与他分析,他也不见得会听。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索性就毁掉他。”
子敬默然,好久才指着手中的棋局说道:“你刚才推秤而起,根本没有注意吧——我只落了一子,你就已经输了。因为这局棋是你自己与你自己下成的,你将自己当作了对手;你所有的设计都是根据自己的思路做出的,你根本没有考虑过,假如换了一个对手,而且是洞察你所有弱点的对手,你就输了。”
我看着子敬:“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绕弯子。”
子敬叹息:“你是懂得的。现在风飘絮虽然与你断交,但是到底还没有与你作对。你急着要对付他,于是自己摆了一局棋,假想的对手是风飘絮。你所做的设计都是针对风飘絮的。你根本没有想过,你的对手说不定是另外一个人。如果有这么一个人,熟知你的所有弱点,那么,你就输定了。”
我懂得了:“你是说,这一切,都有可能出自另外一个人的设计?我们的对手,不是风飘絮?”
“不,风飘絮是我们的对手。”子敬招手叫过从人来收走棋局,“我们必须考虑,假如风飘絮背后还有一只黑手,他会如何应对我们的设计?我们绝对不能够给别人机会!”
“对于风飘絮这样的人,任何诸侯都只有两个选择:或者毁灭,或者利用。”
“不,曹操是个例外。”
“我是听说过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