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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霜华-第17部分

小说: 霜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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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也是,不过云阳谢家与平朝皇室的关系一向密切。平朝立国始,谢家人便世代累任三公,居庙堂高位,如有包庇余孽之举,本官也不以为奇。元度,你说呢?” 

              从刚才起就一直不说话的少年官员,这时抬头。 
              “御史大夫,虽然您的职责是监察朝廷百僚,可这毕竟不是在朝堂之上,这是在谢令的家中,大人这样的说法,对谢令似乎不太尊重。” 
              中书令谢默君阳,民间出于对他的景仰,亲切地唤他“谢郎”,抑或称官名之别号“谢紫薇”,姓之别称“谢芝兰”,而朝中,人家出于对他的尊重,称呼他为“谢令”或者“谢相”。裴元度此时这样的说法,以朝官对朝官的身份,公式化的言语与他对话,显然是生气了,看来叔父的属僚对他忠心耿耿。而嗓门大如雷,听起来总好象在生气的吴御史,听了他的话,却仅仅只是,微笑而已。 

              临走之时,他又再度凝视龙劲半晌。这时我不由觉得,这人在我家,似乎有些危险。 
              即使是神算子骆和,也不常在我家中公开露面,龙劲这样敏感的人物,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呢? 
              ***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谢家人,云阳谢家所发生的事,我总办法可以打听的到。 
              很快的我知道,龙劲此行,是为了叔父而来。而叔父这次回乡的目的,我知道是为了认祖归宗。先前叔父在雪夜之中跪到昏迷,生了一场病也是因为这事。 

              我以为这事已是板上钉钉,家中之事父亲说了算,现在看来,却好象没有这般容易。 
              午夜梦回,一夜我无眠。睡不着的时候我喜欢到到庭院信步,看看晚空中粲然的星子,那夜也是如此。 
              只是没料到那晚在后园之中我会碰到同样睡不着的父亲。 
              父亲那时正在眺望着远处,冷湖之上的飘摇楼阁。日间灿烂的绿琉璃瓦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只有微微的光芒闪动,听雨榭的灯火已熄,里面的人想来也已经睡了。 

              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巡夜兵士手上明灭的提灯,若隐若现。 
              今夜月色很好,父亲严峻的脸色在月光下也显得柔和许多,让我对他的畏惧,也似乎减少了几分。 
              “父亲。” 
              父亲见我,眉头一皱。 
              “旭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去睡吧,天色很晚了。” 
              “我睡不着,父亲眉宇紧锁,可有烦心事?” 
              我以为父亲不会回答我,平时我问他这类问题,他总是含糊地岔开话题。只有今夜,父亲好象有些不同。 
              “也没什么,头一次觉得,那帮山东高门的面目,有点可憎。” 
              父亲话中的山东高门,指的是“山东五姓”之中,与我谢家有血缘关系的郑、卢两家。我谢家虽也是士族,最重士庶之别,宗的却是晋风,两晋风俗重洒脱,世俗之见于我家倒不甚介意。 

              与我家相反,宗唐士族之风的山东高门却是极重规矩与俗世之见。谢家人不爱这一套,但我的祖母却是山东高门的郑家人,我母亲是卢家女,父亲行事,多少要受他们两家的制约。 

              对此,以前父亲从来没有过抱怨,如今父亲如此说法,看来事情有些严重。 
              “是为了叔父的事吗?” 
              我低声问。 
              “是啊,阿奴归宗,说白了是我们谢家人自家的事,与他们何干。偏偏我要认我弟弟回家,他们两家东也阻挠西也阻挠……” 
              “父亲,既然您都说了,这是谢家的事,又何必为他们的言语而烦恼。谢家人的事,由我们自己做主。” 
              我实是不懂,父亲为何为这点小事烦恼地连觉都睡不着。 
              “旭儿,你不懂。我们谢家是江左士族的领袖,一举一动,自为他家表率,又岂可自行其事?虽然那两家的话实在听不得,也不能不听。” 
              我大惊,听父亲言下之意,难道-- 
              “父亲,您的意思该不是,不打算认叔父?天气那么冷,那夜叔父他跪了那么久,还为这个生病了,难道都是白费。” 
              想起风雪之中,虔诚的面容,对着他的儿子,小声的说着,这里才是家的叔父,我心里一阵不平。 
              “世事不由人,时机未到。阿爹虽然可以执意而为之,可是那样谢家的声誉会受损,阿爹可能会保不住宗族领袖的地位。阿奴还年轻,他还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不差这一年半载的,待我平息众议,就可以让他回家了。” 

              父亲对我微笑道,可此刻的他于我好陌生,我看着他,突然很失望。 
              虽然父亲待我并不好,可是以前,他在我眼里的形象很高大。我不明白现在的父亲为什么那样自私,就算声誉有损又如何。叔父是父亲的弟弟,不是外人,他身上流着的是云阳谢家人的血。聂先生所说的,父亲是为了保护叔父才用逐离家门威胁他,这并非父亲的本意,可我怀疑,我怀疑聂先生的话。 

              名誉、地位、势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连陛下都不觉得他爱上一个男人可耻,为什么在父亲的眼中,纯良的叔父竟也有罪。我不知道父亲是否这样评价叔父,或许他对外人都会说,叔父无过,可是在他内心深处,是否也曾认为过这是不可饶恕的罪。 

              叔父已经回来了,大家都知道他为什么而来,父亲不认他,不要他回来,这是多大的难堪,连兄长都不肯包容他,连自己的家都不肯包容他,那叔父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回去。 

              当繁华落尽之后,我的叔父,会不会变得很可怜。那样灿烂的笑脸,温暖的湛蓝双瞳,会不会在人世的冰霜中失色? 
              我对父亲真的很失望。 
              回头的时候,我看到同样的失望的眼睛,那双眼睛与我相同,与父亲也相同。 
              来人是我的大哥--谢奇。 
              父亲的长子,与叔父一样在族谱之上消失的人物。 
              “你还是一样的自私。阿默这么辛苦的活着,努力的保护家族,为什么你就不能多为他想想?”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只说了这一句他就走了,而在他说话的时候,父亲的眼里浮起过一层淡而薄的,飘渺的思绪。 
              而我又想起那夜,叔父对小婶婶所说的话,因为云阳是他的家,所以他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为了家人能够活得好,他一定会努力。 
              可叔父这么辛苦的活着,如大哥所言,这么辛苦的活着,值得吗?而父亲却认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我没有,我是为了这个家好。阿劲,你说对吗?” 
              “谢公说的自然对,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时我才发现,在远远的黑暗的背景里,有一个人影。那个人正是前几天我所见到的人,龙劲。他的脸上无笑也无嗔,在暗夜的背景里,他如玉的脸就象木雕。 

              这人对父亲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他究竟是谁呢?当真只是,如历代的神算子骆氏一族一样,仅仅只是,为我家人卜卦的人而已吗? 
              也许他看出了我的想法,如那日,微微地冲我一笑,无害又真诚。可是我却不如那日一样,可以相信他。 
              “我是龙劲。” 
              淡然的话语余音未落,父亲已抓着我的手。 
              “旭儿,父亲是真的为这个家好啊!阿默会体谅我的,他会知道我的苦衷,他从小开始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我做的对!” 
              父亲喃喃地,自语。他看我的眼神象抓住浮木,可是父亲你如果不心虚,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这样的父亲,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而最可恨的是,叔父不能回家的消息,竟要我传递给他。 
              *** 
              “是吗?” 
              出乎我的意料,第二日午后,我吞吞吐吐对叔父说出父亲意思的时候。他只是淡淡的一句,面上的神情如他的言语,云淡而风轻。 
              可是那我分明见他如水的双瞳里,飘起一层同样淡淡的忧伤。 
              那时我真有些恨父亲,昨夜当父亲嘴中透出那样残酷话语的时候,我真的有些恨父亲。 
              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叔父与我,在父亲眼中都不算什么。 
              这么轻易得就能够被舍弃的亲情,即使表象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叔父与我,或许还有大哥,都是牺牲品。 
              或许看出了我的想法,叔父突然摸摸我的头。 
              “不要怪阿兄,他也难做,毕竟云阳谢家的担子太大,而他要考虑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了。也是啊,我还年轻,有时间可以等。家里的事,有我在朝上,总能起点作用。” 

              依然是微笑的面容,只是里面除了忧伤,我看不出别的东西。 
              例如,我心中时常涌起的不平与激愤,嫉妒与反抗,叔父的眼里都没有。他的眼眸就如同灿烂的晴空,蓝得那样清澈而纯净,里面有的,只有悠然与温暖。 

              即使忧伤着,看去也能觉出其中温暖的眼睛。 
              “叔父不怪父亲吗?” 
              我问。 
              “原先也曾怪过,可是后来,不怪了。” 
              “为什么?” 
              “阿兄每年都派人,千里迢迢的,给我送墨荷香。” 
              我讶然地抬头,见他温柔的眼睛,融融如春水。 
              叔父身上,总有着淡雅而芬芳的香气,那是墨荷花的味道。而将墨荷花香提炼成香料的技术,只有谢家的造香坊才有。我们谢家嫡裔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代表自己的一种香剂,人如香,香如人,据说在先帝至德四十二年,谢家造香坊的师傅郭大和郭三才提炼成功。 

              谢家造香坊所炼之香,只供谢家人自用。而在造香坊的众香之中,又以墨荷香为最,世称独步天下。祖父把这独一无二的香剂给了叔父,只给了叔父一个人使用,墨荷,便代表叔父。 

              时年,叔父十四岁。 
              这些是我从家中的老仆役身上挖出来的消息,但我不曾想过,在叔父被父亲逐离家门之后,父亲年年都派人送墨荷香给他。 
              其实我不觉得这有什么,父亲的送香之举,也许是出于祖父的遗愿。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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