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缱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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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东家似乎是在问天气一样,非常的不经意,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丝毫变化。
而附地寒,或许别的药女不知道,但是跟着黄药师的这组,估摸着都知道是什么东西,谁让黄药师这人是个大大的变态呢,于是阿容点了点头:“我知道附骨寒,是一味温吞讨厌的毒药,只是不知道姚东家问这东西做什么。我一没见过,二没有,姚东家可别打这主意。”
“这些阴狠毒辣的东西,我一个商人打什么主意,只是有位故友身中附骨寒的毒,眼下已经开始毒发了。”姚东家说中毒真的跟说今天晚上吃了什么,味道很好或者不好一样,让阿容有点毛骨悚然。
“毒发到身亡有十几年呢,不急,慢慢寻解药就是了。”附骨寒的这药的可怕就在这,十几年里可以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而且这药极为难以化解,所以黄药师讲解天下毒药时,就特地提了附骨寒,说这是最惹人生厌的一味毒药。
销人志,损人神,最后伤人命,毁人身,但在这过程中,却能让你的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好,让人更加敏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附骨之寒,剔骨之痛。这药确实像姚东家说的那样阴狠毒辣,没有比附骨寒更毒辣却又温润的药了。
或许是慢慢寻找这四个字戳到了姚东家的痛处,姚东家向来温厚的表情也露出了一丝凌厉:“是啊,慢慢寻解药也是有可能的,只是我这朋友却性急了些,而且他身份有些尴尬,这附骨寒不仅是毒,更可能让他身陷万劫不复之地,并连累他的家人。所以他必需快些想办法找到解药,或者缓解附骨寒发作时的痛苦。”
只是一味毒药,怎么还扯上这么多事儿了,阿容习惯性地挠着后脑勺,然后说:“解药我没有办法,那毕竟是传说中的东西,但是如果要缓解,我可能还有个小小的主意,只是不知道姚东家信不信我。”
这时姚东家侧脸看了阿容一言,而后说道:“且说无妨,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信与不信的,许我那位朋友愿意一试呢。”
“引龙香,附骨寒的主药与引龙香的主药是相生相克的,所以引龙香可以缓解附骨寒的药性,只不过引龙香药性太过刚烈,如果用了引龙香,只怕附骨寒毒发的过程会缩短好些年。这是个饮鸩止渴的事儿,姚东家还请三思而行,也怪我才疏学浅,不能帮到您那位朋友。”这时候的阿容,几乎能肯定一件事了,那就是姚东家嘴里的“朋友”就是他自己。
根据现代人的经验,当某人打着朋友的口号来打听事情的时候,八成那位朋友都是子虚乌有的,而事当然都是某人亲身经历着的事。
阿容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姚东家,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声:“怪不得有人说要怜取眼前人,莫待迟来恨。”
“什么?”姚东家问了一句。
“有美好的时光就要好好的去享受,不要等将来后悔自己没有享受过,那样会不甘心。”阿容心想,放松的心态,大概也是对抗毒药的一种办法。就跟癌症一样,宽和的心态,能让病症减轻,而过份的忧虑则会加重病情。
姚东家笑了笑说:“小姑娘,你可真是说道多。”
这时又是一阵船歌响起,不一会儿甲板上多了几个小姑娘,正在那傻愣愣地看着前方,有人推了推身边的姑娘说:“那不是盛药女吗,怎么和那搭顺风船的坐到一块儿了。”
“是啊,她不是和少南公子亲近着吗,现在和那胖子坐得可真近。”被推了的姑娘看着那头,似乎有些小小的咬牙切齿。
“哎呀,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请少南公子出来看看。”
这个提议很快被通过,等岳红她们出来的时候,徐少南已经在船舱口上了,只见徐少南摇了摇头说:“你们叫我来看什么,盛药女和姚二在一块有什么好看的,得了,没事别一惊一乍的,我回舱房里歇着了,你们也早些安置。”
当徐少南转身走后,不明就里的姑娘们相互看了一眼:“为什么,这都不在意吗?”
这时候岳红终于找到时机替阿容澄清了:“早就说了,互相不在乎,为什么要在意,是你们想歪了,都说是黄药师大人来了话要给阿容,你们偏是不信!”
好吧,现在大家伙都信了,于是姑娘们讨了个没趣儿,相互推搡着回舱房里去了。
而阿容这时候回头看了眼岳红,竖起大拇指灿烂地冲她一笑,其实当姚东家出来的时候,岳红就在姚东家身后,阿容这才计上心头,借着去拿披风的时候最终成了眼前这出。多么美好,隐祸解除,阿容心说:“姚东家,这就算是你的问诊费用了,咱们这会儿算是两清了。”
“挺热闹的。”姚东家看了后头的姑娘们一眼,带着些了然的神色,不过却还是笑得极宽和。这时候的姚东家倒不像是一个商人,而更像是一个温厚的长者,包容着阿容的这些小动作。
或是见得风雨多了吧,他竟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稚而弥真,纯粹而不着点染,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待。姚东家叹了一口气,当一个人被判了死刑后,还有什么值得去计较的。
不不不……姚东家摇了摇头,有些东西非得计较到最后一刻不可。
阿容不知道姚东家在想些什么,只是侧着脑袋看了看他,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姚东家,你那位中毒的朋友最好吃素,附骨寒最见不得荤腥了,尤其是附骨寒发作的那几天,最好连荤油也别沾嘴。所以啊,那附骨寒还有个名字叫‘和尚毒’。”
这也是阿容才想起来的,毕竟是黄药师玩笑一般的说的,幸好她还记得。
“我替他谢过阿容姑娘了。”
“不客气,还有,豆类都是发物,您吃没关系,您那位朋友最好还是别吃。”其实不是不能吃,而是阿容想确定一下,究竟是不是姚东家中了毒。
而姚东家听了她的话愣了愣又道了一声谢,阿容心里有点小心虚,今儿晚上就说这么一句假话,应该不会被看出来吧!
18.暗室里的男与女
(我终于想清楚一件事,本文其实就是一个自己天天招悲催的娃,哭着喊着折腾自己的过程……咳,我果然越来越恶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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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船去京城共要在水上行七日,加上有时候需要靠岸补给和修整,以及有些姑娘不适应坐船,行程被大大的延期了。好在徐少南对日期有了把握,也就不急着催促,而是悠着速度慢慢来。
这日里停靠在了一个名为寒音台的地方,据传这是一位大琴师的故乡,如今还留有一把绝世名琴,但谁也弹不出当年的龙吟凤鸣之声,所以一直被搁置在寒音台里一间名为寒音馆的地方,而寒音台也是在那时候被命名的。
寒音台也是船第二个靠岸的港口,相比上个港口的简陋来说,寒音台的干净华美无疑让小姑娘们很开心。姑娘们三五成群的上街去,为免出什么意外各队都有几名侍从相随,所以姑娘们也逛得毫无顾忌。
这时候阿容正和岳红、小申她们几个在街上看布料,除了阿容之外,小姑娘们的手工都是极好的,裁布做衣那是绝对不在话下的。寒音馆同时也是著名的桑蚕之乡,丝绸是极富盛名的,所以小姑娘们都选得有些眼花缭乱了。
阿容看了一会儿就不感兴趣了,就一个人往旁边的摊走过去,旁边的摊儿上卖的是绢花,摊主正在摊边上埋头仔细地制绢花,对这个阿容感兴趣。毕竟千百年后的现代,是很少有机会看到传统古法的绢花,更别提现场制作了。
正在阿容入迷地看绢花时,有人在她旁边说:“觉得哪朵好看,我买朵花送给阿容姑娘戴如何?”
“啊?”买花送她戴,这人也太发散性思维了,她却没意识到自己看得这么入迷,人当然说送她绢花了:“姚东家,你也下船来了?”
“是啊,听说这里有把叫寒音的琴,不动则已,一动清绝天下,只是少有人能把它再弹出来。我虽然是个钻在孔方兄眼里的俗人,可也想去试上一试,说不定这寒音也好铜臭味呢。”姚东家看了眼摊上的绢花,心道远不及京里的细致,没想到这姑娘看得这么入神,到底是小姑娘啊!
于是莫明其妙地,阿容就跟着姚东家去寒音馆了,当然了她跟岳红她们说了一声,但是大家伙都不感兴趣,就像她布啊衣服不感兴趣一样。其实她也未必多感兴趣,就是觉得这姓姚的可怜,她就牺牲一下自个儿,陪他去寒音馆看看那把叫寒音的琴吧。
她可不承认,她对姚东家感兴趣了,这么一个胖胖的饭馆东家,能出入连云山,能坐上专门为药女为回京叫来的船,而且似乎还很有故事。
“到了。”
进了寒音馆后,交了二两银子,姚东家就坐到了寒音面前,这把名叫寒音的琴半点儿也不起眼,没有任何装饰,显得很陈旧了,上面还积了些灰尘。
阿容心想,说不定就是因为太旧了才弹不出声音了,倒是那位大乐师的后人很会挣银子,碰一次就二两银子咧。
正在阿容胡思乱想的时候,“琤琤”的琴声响起,起初还有些生涩,到后来竟如行云流水一般,有山岚之气,有松风之姿,有皎洁纯净之感。琴声落下后,寒音馆的琴堂里已经站满了人,大家都痴痴地看着姚东家。
最后,人群中有一个人喊了出来:“有人用寒音弹出曲子来了,唉呀,那不是说这寒音以后就要跟着这人走了。”
这话过后,阿容才知道,原来谁弹得动寒音,谁就可以拿走它,怪不得要收二两银子了。
“那以后咱们寒音台就冷清了,只怕那些试琴的雅士们再也不会来了。”
这时候姚东家站了起来,笑了笑说:“不足当年先生万一,这琴我不能取走,此生能得抚一曲,足矣。”
好不容易挣脱开围观的人群,却已经到了回船上的时间,阿容摇了摇头,心说这人大概是觉得自己快死了,拿了琴也没意思,不如留在琴台算了。
晚上用过饭后,阿容早早地睡了,实在是今天逛得有些累了,从人群里挤出来可费了老大劲儿了。睡到半夜迷迷糊糊被饿醒了,怪她吃了些零嘴儿,晚上就没吃东西,能不饿嘛。
趁着月光摸黑起来,溜到船舱里放食物的地方,在顺手的地方摸了两个菜包子,一边咬着一边回屋里去。正在要开门进屋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很尖锐的声音,像是指甲刮在铁皮子上一样,让人身上的汗毛全要竖起来的声音。
阿容抖了抖身体,然后把包子往嘴里一扔,一只手塞着耳朵,另一只手继续摸门在哪里,结果门还没摸到就听到一声像是很痛很痛的闷哼,再然后就是重物倒下的声音。阿容心一惊,难道有水匪,这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劫水路总府的船。
悄悄地溜到船舱尽头看了眼,刀光没有剑影没有,她也不用赶紧跳河逃跑,疑惑着往回走的路上,一阵很小声的闷哼让她停了下来,阿容皱了皱眉,发现旁边有月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往里一看就见一个人趴在地上。
“是姚东家?”这是他的舱房,在起手第二间,所以阿容才记得清楚。
想了想阿容觉得这麻烦不惹比较好,但是走出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好吧,她也不能看见了不管,反正这大黑夜的也不会有谁知道。
“姚东家,姚东家……你没事吧?”其实阿容更想问的是,你还活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