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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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旒彮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何青是肯定出了问题的。说是今晚睡在蟠龙殿的,大半夜回来,还冻成这样,八成跟韩邵晟脱不了关系,说不定是韩邵晟赶人了。想到这儿,旒彮十分无奈,他也就只好跟上去看看何青的情况先。
带何青进了屋,何青屁股一粘上床边就像抖了个激灵一样,又站起来:“我想洗澡。”
“洗澡?”秀儿重复一遍,像安抚小孩子一样将就着,“大晚上的,宫女都睡了,哪有人去烧洗澡水,而且也会着凉的,要不等明天吧,明天早上。”
“那我去洗冷水澡。”说着,何青就准备出门。
“哎!你这是做什么!”旒彮站在一旁,将人拦住,“大晚上的,没事躺着睡觉,谁爱搭理你。”
“我不用人搭理。”何青淡淡道,就像是被旒彮的话伤到了一样,然后,他便自顾自地离开留下旒彮与秀儿两人在原地。
“他怎么了?”旒彮十分不解。
秀儿的表情有些无奈和为难:“皇上怀疑我是奸细,要把我软禁起来,阿青帮我说话,结果皇上让他也待在桃园,还会派人看着。”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皇上其实是很着急阿青,旁观者清阿,他也是怕我会对阿青带来伤害,但阿青不知道。”
“这样……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好了起来。”
“因为我去了蟠龙殿。”秀儿回忆道,“我就是在那里被人绑走的,我记得那时候蟠龙殿里有火势……”
“行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阿青之前就在别扭咱皇帝了,难得愿意去蟠龙殿睡还被赶出来,我看他们是要玩完了。”
桃园本身就是个小院子,它的前主人不在后,秀儿用的地方就更少了。秀儿马上带旒彮去了厨房,只有那里有蓄水用的水缸。
旒彮与秀儿到厨房外,里面没光,但有哗哗的水声,一盆一盆浇出来落地的声音。知道是何青在冲水,旒彮马不停蹄地往厨房虚掩的门奔去。就要在推开门的霎那,厨房里传来一个闷声,接着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旒彮随即停下脚步,“发生了什么事?”听到声音,旒彮心里一块大石头就压了下来。何青支持不住倒了?那之前的闷声是什么?
“快去看看!阿青可能出事了!”秀儿跑在旒彮前面,催促听声音停下来的旒彮。
旒彮赶紧跟在秀儿身后,秀儿推开厨房的门,“啊!”的一声,便往后退过来。旒彮还没看清,将站不住脚的秀儿托住,猛然间,便从厨房里出来好几个黑衣人,统统都蒙着面,他们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一看到这个场景,旒彮便马上联想到之前何青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候他被人装在麻袋里吊在乱石推的一棵树上。
“快追!”旒彮神色紧张地去叫秀儿,“阿青被他们捉走了!”
“不,不行!”秀儿的神色比旒彮还紧张几分,她缓慢地坐在地上,伸手去摸脚踝,“……我的,我的脚扭了。”秀儿抬头去看旒彮,“你帮我找个人来背我吧,你本来就受伤,我的脚也扭了,追不过的。”
“你去喊人,我去追!”旒彮反应迅速,给秀儿道,何青这次待宫里要再被弄走,还真就不一定回得来!
“不行!”旒彮正要追出去,秀儿再一次阻止,旒彮的视线落在秀儿牢牢抓住他的手上,秀儿一双眼睛盯着他,“根本不用追,追了也没用。”
☆、第 50 章
护城河上,泛着点点画船。在夜里,与天幕的星子交相辉映,与岸上的繁华似锦异曲同工。
在两国通婚的日子越发接近的时候,护城河上的风光也越发绚丽。
在一艘三层画船上,里头的灯火映透了窗上绘着的鸟兽虫鱼,本就是细致的笔触,更显得跃跃欲飞,要从那画中跳出来。
但,整艘船的氛围却不如河上其他船只那般歌舞升平。
内中,酒席的圆桌被撤去,留下的座椅安放成左右,中间一条过道,座椅上坐的都是朝廷里,权位相当的大官。而周围,包括整条船上,没有任何一个下人乃至船夫。
韩邵文从中间走过,威严极了。韩邵文走到最前面的红木座椅前,一个转身,衣摆飘动,面对群臣,淡定自若地坐下:“感谢各位大人的厚爱,待明日大事一成,各位都将是我大庆的肱骨大臣!”
此言一出,面前的众臣无不投来赞许的目光。
韩邵文拱手作揖:“其实,也是多谢大人们看的起我,不然,我也只有在我那整日贪恋男色的皇兄面前低三下四。”韩邵文握拳,眼睛定视于此,“我也曾一度发誓,若有一日给我机会,我韩邵文定要让大庆改头换面,更正不良之气!”
下面,群臣中,一个面宽体胖的男人道:“不知您召集我们来是为何事?毕竟我们这样聚集一堂,可不是件安全的事。”
“您说的对,”韩邵文的声音很响亮,如同新帝登基的讲话一样,“这一次麻烦诸位,主要,一,让在下有个机会一表决心!诸位的身家性命可谓都投注在了我身上,我也毕将为诸位负责!这二……”
下面坐着的各个大臣都随着韩邵文的动作,认真地不移动视线。
皇宫内,某处小院。
阿亚蜷缩在床上,没有动弹。
她毫发无损,却在不停地流泪。为韩邵文,这个为了两人的将来不顾一切的男人。
“这第二!”韩邵文的视线扫过所有人的面孔,“这第二,就是希望各位大人也表明你们的决心!”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一片哗然。
在不断的争讨议论中,韩邵文的眉头有些紧蹙,“诸位可曾想过,大婚之日在即,我们没多少时日可以耗费,我们必须团结一心,但大人们自然同我一样有些顾虑,怕有人会有二心!”韩邵文的话很有力道地让群臣安静了下来,“既然如此,为了在起事前抹消我们之间的猜忌,我想必须由我出面,这样,我们才能完全互相信任地去做一番大事!”
韩邵文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他撕下衣服下摆的一块布料,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落下自己的名字。布料上的纹理将血染开,却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韩邵文”这三个血红的字迹。
韩邵文看一眼自己的名字,落在这块布上的名字都代表了谋反,这名字,太刺眼了。
紧接着,韩邵文将布料举起:“今天,在这上面写下名字的,就是对我的信任!将来,都是我韩邵文的兄弟!”
韩邵文讲得很激昂,瞬时,安静的画船里,除了河面上的歌声便再无其他。
“您的决心我们能见。”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所以,我们也为您准备了一样礼物。”说话的人,正是相伴柳世圭左右的大臣。
韩邵文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样的人,是很难驯服的。
“拿上来。”
“哦?”韩邵文饶有兴趣。但很快,他的表情就没那么自然了。
放在那里的,居然是一件龙袍!
“大人,您太客气了。”
“哪里的话,此次起事您加入的时间稍晚,我猜想您应该还没准备好,这不,正好的,您就试试,不合身便再去改改。”说着,将那龙袍提起,一抖,一条五爪金龙盘旋其上。
韩邵文拿着布料的手有些紧:“好!既然如此,起事当日,我,朕必穿着这龙袍坐上金銮殿的宝座!”语必,便当真将龙袍批在身上,耀眼不得。
那位大人见韩邵文真将这龙袍穿上了身,便对众臣道:“皇上的决心日月可见!我愿意成为追随皇上的第一人!”语罢,便也咬破手指,将自己的名字落下韩邵文扯下的布料上。
旒彮紧盯着秀儿抓着自己的手:“你在干什么?”
秀儿一双眼睛在晚上特别明亮,她对旒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指屋顶,接着,带有恐吓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根本就没有疯过,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抓住何青,对皇上造成威胁!”
旒彮抽回自己的手:“威胁?你被人收买了?阿青一向当你是朋友,见你出了事,还找我给你治好来,你到好,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秀儿往身后退了一步,闪身进了厨房,从门边摸了把斧头就往旒彮脑袋劈过去,旒彮一闪,斧头劈中了门框,秀儿拔不出来。
旒彮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之人,他抄起灶台上一摞碗,可惜只有一只手臂能用力,但他受伤的手抱着碗,健全的手像扔飞盘一样一只只往秀儿身上砸,瓷碗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秀儿刚开始还能躲开几个,后来就被砸中了。最后旒彮干脆又抄起一叠,整一个砸过去。
“哐——”的一声巨响,很快就将原本守门的护卫引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快!这个女人!快抓起来!”旒彮太激动了,连秀儿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一只手指着秀儿的脸就在发抖。
秀儿也道:“他是接近何青来谋害皇上的!还不快绑起来!”
很明显,“谋害皇上”比“这个女人”的分量大很多,旒彮一个残疾人为了不当场身首异处,只要缴械投降。
谁知,两个护卫问及是不是要将旒彮押给皇帝的时候,秀儿摸出块御赐金牌:“不,皇上说了,直接打入死牢。”
☆、第 51 章
护城河上,最后一个大臣与韩邵文告别,跳上了驶来的小舟离开。
画舫上只剩韩邵文一人,他走上船桨的方向,准备自己摇船离开。韩邵文很利索地脱□上的龙袍扔在地上,在他吹灭船上所有灯后,他还是经不住,在桌上点起一盏昏黄的光,取出刚才签下的那块布料。上面写满了所到的所有大臣的名字,他接着光一个个看过去,像要把这些人的名字都记住一样。但很快,在他的反复寻找中,却有一个名字始终没有出现。
韩邵文慌张地四处观望,一艘艘小舟已经两着灯走远,难道……被发现了不成?
不敢多想,韩邵文赶紧将东西收拾好,包括那件龙袍在内,放进一个布包里。当韩邵文准备赶快摇船离开时,船尾响起来木头敲打的声音。
事情暴露一般,韩邵文慌张地吹了灯,搬凳子准备将包裹藏在船顶的暗格里,但他自己能藏到哪里去?韩邵文正踩着凳子踮着脚塞包裹的时候,船尾敲击的声音停了下来,接着,便是“咚”的一声,在漆黑的夜里,韩邵文的心原本就已经跳到心口里,现在,他浑身是汗,动作都要僵在那里。
但韩邵文还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要是在这里出了事,阿亚就没有未来了,她会在冰冷的后宫度过余生,也或者到时候反叛队一上来,大庆都要遭殃,何况是阿亚?
韩邵文这样想着,将包裹放入暗格,跳下凳子站在原地,在黑暗中,挺直背脊,一双炯炯的眼睛闪着光,等待着那个由船尾而来的声响一步步接近自己。
死牢在旒彮的印象里该是阴森恐怖,充斥着腐尸臭味的地方,里头的狱卒也应该是凶神恶煞,应该死牢里都是毕死之人,所以里头的狱卒一个不高兴就会拎出个不顺眼的打一打,没打死是你幸运,打死了是你命运。
所以在听到秀儿说打入死牢的时候,旒彮一瞬间整个人就傻掉了。
但当旒彮的的确确被送进去的时候,旒彮发现,自己的想法才叫不现实。
“这是死牢?”旒彮穿着囚衣往里望望;回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