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骨头抚摸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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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我爸,他一向疼我,此刻却也没半分温色,看来是场硬仗,我得孤身作战。我咂吧口橘汁儿,不慌不忙,“好孩子该干什么事儿啊?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纹身的都是黑社会和小流氓啊?何况又不是纹在露出来的地方。”
“正经孩子哪个身上有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我妈直摇头,“我就知道,这种低层次的贫困家庭,一向就出不了什么好孩子!本来见过他的内次印象不糟,可做出来的事儿怎么就一件比一件没法儿让人恭维。”
“妈你怎么还越说越离谱了,他做什么了让你这么不待见?”一面而已,就这般臧否人物么。
她逐一啧啧起来,“带你彻夜不归,让你给交学费,现在竟然还怂恿你纹身——瞧瞧,什么素质这是!”
“上次内学费是人家自己交的,根本没用我。彻夜不归你就甭当回事儿拿来说了,我当初和沈东宁在一块儿的时候不也老跟外边儿刷夜,你内时候怎么就没意见?再说,身上纹个字就叫素质低啦?你也别抬举自己闺女了,实话告你,是我自己要纹的,这说明你闺女素质本来就低,配他正好。”
“还贫?你还敢跟我贫?”她激动起来,声色俱厉,“你……你给我说实话,你俩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我被她审视得烦了躁,“该干的都干了,”见她怒目,又故意丢大话,“不该干的也干了。”其实对我来说没有什么该干不该干,这种区别只存在于她的心里,我就故意这样说给她听。
我妈被我噎得没了话,痛心疾首的样子仿佛在抱恨怎么培养出这样一个我,其实我也挺替她惋惜的,要知道她可获得过她们教育部门先进工作者的殊荣,我这不是她的耻辱么我。半晌,她干脆昂头抱臂裁决道,“你俩的事儿我肯定不同意,你死了心吧。”
“为什么不同意?就因为他家穷?就因为他没钱?”
“门不当,户不对。千百年以来那多少先例告诉我们,这样的结合没好下场!”
“别说得好像咱家多高不可攀似的,不也就一普通家庭么?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人家?”
“我没说我们家富贵,可起码咱是正正经经的小康知识分子家庭吧?他家,连他的学费生活费都供不起,这属于特级贫困!尚尚,你要是真跟他在一块儿了,妈告诉你,往后那日子有你受的。嫁人不是嫁一个人,嫁的是一家子。咱不需要多有钱有权,像东宁或者张一律内样儿的家庭就成。可这个叫高什么的孩子,不行,坚决不行。”
“妈,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亏还在教委工作,这思想怎么这么不与时俱进呢?你内些电视剧里,不门当户对就不幸福了?门当户对就白头偕老?得,我也甭跟你争犟这些了,反正你劝不了我。”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我爸终于是开了口了,语重心长,可内容换汤不换药,“小陌,爸爸和你妈意见一致。我虽然没见过这人,可按你妈说的这个条件看呢,你俩确实不合适。爸爸妈妈的年纪毕竟比你大,看过的、经历过的事情比你多很多,我们完全是为你着想。且不说纹身是好是坏,就说这男孩子比你小,还没毕业,未来不定,家里也比较困难,我觉着就不合适。爸爸理解你现在很喜欢他,意乱情迷、神魂颠倒嘛,谁没年轻过?可组成家庭不是‘喜欢’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现在不小了,又离过,不能谈谈玩玩就算了,你谈就得认真考虑结婚。爸爸不希望女儿将来受苦,你明白么?”
“爸,你是不是被我妈洗脑了啊?难道你也觉得我应该跟张一律发展?我根本不喜欢他,你要是真为我着想,就不该考虑他。”
“爸爸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张一律我没见过,不予评论。就说……”他话没说完,被我妈抢过去,“我给你爸洗脑?尚尚,你不要以为爸爸妈妈老了就不懂什么情啊爱啊的,我们都是过来人!现在的问题是,他不是只有一方面不适合你,你俩的年龄、恋爱史、家庭背景、社会经历等等全都不合适,你明白不明白?他明年毕业二十二三对吧?他那个专业,将来不是工程师就是在研究所,都不是什么能赚钱的职业。更何况这小伙子还没谈过恋爱,等他将来攒够钱买房子的时候,你啊,哼,”她睨了我一眼,“早成小黄脸婆了,到时候他身边儿小丫头片子成堆,还要不要你都说不定。”
“他不可能不要我。”肋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简直就是昨天刚刻下的决心在跳出来支持我啊,我异常坚决地表态,“我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我妈准备下杀手锏了,“你要是非他不可,那我就……”
“就什么?”要上演电视剧经典情节么?“不认我这个女儿?”
“哪这么便宜你?!我就……我就上吊给你看!”晕,更雷。
我哧笑出来,“爸,你看着点我妈,免得她想不开。我去睡了。”
“你……你敢睡!给我回来,”我妈真怒了,“这事儿不说清楚,你今晚甭想睡!”
可我累,不想跟他们熬下去,得速战速决。我转身问她,调子平,口气硬,“妈,咱长话短说吧,怎么样您才罢休?”
“分手,你俩尽快分手。”
我看了她一会儿,她是一脸的宁折不弯,铁了心要拆散我们的样子。我转问另一位祖宗,“爸,你意思呢?”
他叹口气,“小陌,他真的不合适你。”
“好,我知道了,”我点点头,“行,你们说什么就什么吧。”
他俩面面相觑了一下,显然不敢相信我转变得如此之快。我没给他们再进一步问话的机会,边往房间走边打招呼,“我睡了啊。”
。
话说二老的惊愕与疑惑是绝对明智的,我怎么可能这样就被说服了呢。我短信高铮,问得直接,“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他回得神速,“求之不得。”
预料中的答案,我不意外,喜眉笑眼会周公。
没有最雷只有更雷。我妈自然不会上吊相逼,那就我离家出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缪大赠予“好英俊啊”的使用权。
解释下“天当房,地当床,野菜野果当干粮,不怕苦,不怕累,红军战斗在高岗上”,这是俺这辈当年跳皮筋的顺口溜。
二三
“叔叔阿姨同意你搬出来么?”高铮边把行李箱往屋里推,边问我。高飞蹦蹦跳跳出来凑热闹,非常欢迎我。
其实这并不是我第一次上演离家出走。高中时我妈很不满意我听音乐的时间多过做作业,勒令我罢听未果,竟没收我的Disc…Man,我当时经济上是依赖于她的,她拿走我就没钱再买,气得二话没说就夺门而出,跑一同学家呆了几天。接连几日照常上学,猜想我妈肯定会来学校找我,结果人家淡定得很,不闻不问。我拼不过她,四五天以后就山穷水尽了,要吃饭啊,没办法自己颜面尽失地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她一脸料事如神的得意。当日我暗暗发誓,等将来独立了,要是再被逼得离家出走一次,说什么都不再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不同的却是,那时我爸还是心疼我的,见我回了家,什么都不批评,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可现在,他也跟我妈一战线上了。所以我这次出这幺蛾子,已做好了个把月、甚至更长时间不回去的准备。这是长期抗战,我要坚持到底。
我并没把房间清空,只拿了我的苹果本、工具书、银行卡和过冬的衣服——照现在这事态,不是没可能跟我妈斗到冬天。车也没开来,那是当初爸妈资助的,决裂时自然不该据为己有。
我看看高铮,不知道该不该把真相告诉他,半晌没答话。
“怎么了?”他看出我异样,把门关了问我。
我想了想,走过去把他按到椅子里,自己再坐到他身上去,压住了问,“高铮,如果你爸妈不许你跟我在一起,你……会怎么样?”
这问题他显然没考虑过,失了措地愣愣看着我,仿佛要从我脸上找出这莫名一问的根源。我于是换了个问法,“你愿不愿意只和我在一起?”
“我当然只和你在一起……”还是满眼疑惑。
“我意思是……没有……家里支持。”
他静静瞧了我一会儿,琢磨明白了,“你这是离家出走?叔叔阿姨不同意你……跟我在一起?”
我点头,紧紧看着他,又摇摇头骄傲地表示,“可我没动摇过。”
他没再多问,仿佛了然一切,只抱紧了赖在他身上的我,“我明白他们的顾虑,有机会我会跟他们谈。他们不知道,如果你过得不好,我比他们心疼一百倍。桑,我没把握许你荣华富贵,也许我们将来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可我能保证你不会受冻挨饿,保证你会过得比我好,”他调整了一下我在他怀里的姿势,嘴巴贴着我耳畔问,“你相不相信我?”
“信,相信。”我敷衍着,手不老实地乱动。
“桑桑你认真点……我不是说着玩呢……”虽然声音已变了调,眯着眼的样子迷死人不偿命,可他还试图着正经,“同样,如果我爸妈不同意我们的事,我也会……”
“我知道,我知道……”我打住他吻上去,顺手解开他裤子。
藤椅不太舒服,硬邦邦的线条直和他的骨架媲美。这姿势需要我主动,无奈小SOHO从不运动,肌肉持久性差极,没多久我就不行了,余下的得靠他完成。我双手掐搂住他脖子,双臂伸直了和他拉开上半身的距离,双腿抬高架在他身后的窗台上——这体位使得我面前这位兴奋异常,爱得无比热烈,椅子吱吱作响,猛然间隐隐一声尖锐,我俩停下动作对视了一眼,共同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他反应得快,随即就抱着我起了身。
果然同一刹,一个咔嚓——藤椅彻底断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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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高铮这里快乐地住下来。他去上课的时候我就作图,他回来以后我们就在家里吃喝、电影、洗澡、讨论、嬉闹、缠绵,或干脆傻傻相看两不厌,仿佛看一眼就天荒地老,看多几眼就生生世世。
期间接到我爹来电无数次,劝我有话好好说,其实就是想先把我哄回家再说;我妈只跟我通过一次话,她摆明毫无商量余地的继续否定立场,我表明反对无效我对此毫不妥协的坚决态度,谁都不让步,继续僵持;张帆倒是常电话表示慰问,多次提出要来看看我,我说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我妈的探子,他叫屈否认,三番四次下来未果,便也不再叫唤了。
我像与他们隔绝了一样,跟着高铮安静过日子,这个秋天浪漫得不真实。
十月大假,我想去香山看红叶,他说再等等,霜降时最美,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他撇嘴不答。
听他的话果然不假。此时的香山,满坡枫栌红艳似火,远望去,挂枝飘凌的红瓣把整片山渲染成火海,参杂着流动的黑烟——那是人头一片。我爬得累了,看着喘都不喘的高铮,说,“我得坐着歇会儿。”
“我背你。”他示意我上去。
“别,这么多人呢。”个个都在一步步登,我哪好意思在众人间高高在上地穿过。
“上来。”他坚持,“咱们走小路,我带你去后边儿内片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