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观察日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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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不知道算早饭还是午饭的进食终于有惊无险落下帷幕。
第四十九章
安晓洁以为阿赫和星期六吃完后会像平常一样继续睡,可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这两个还在活蹦乱跳的醒着。她再无法不向那个方向想——洪水要退了!
洪水要退了么?安晓洁狂喜,是了,希瑞他们假死后第一次保持长时间清醒也是气温第一次回温。她忍不住想大笑,偏又患得患失,怕事情没到预期,期望越高失望越大,她会落入地狱的。安晓洁努力控制脸部肌肉不让嘴角翘起,勉强不让狂喜冲昏理智。然而发自内心的喜悦岂是不够强大的理智能够控制的?于是安晓洁脸部,尤其是唇角附近部分的肌肉抖动的格外诡异。
这一个她从未有过的活动落在一直注意她的阿赫眼里,他努力牵动僵硬的嘴角,把手指戳上去,又随即放下,视线突然转向躲在被窝中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星期六。
推测洪水快要消退,有了信心的安晓洁,整个人都呈现一股积极向上的状态,像是大力水手突然吃到了菠菜,活力四射,总想做些什么发泄此刻乍然旺盛的精力。所幸为数不多的理智强压下了这股突来的冲动。
安晓洁喝了半口水,这是她今天一天的分量。一点点的水沾了沾嘴巴,顺着喉咙下去,跟倒进旱地里似的半点水花都看不见。这点子水和喉咙的干渴冲淡了她莫名的兴奋,她终于开始慢慢冷静下来。
她迫切等待着洪水消退那刻的来临,却变得安静等待。只是一旦有了希望,希望实现前的时间便如同挡在追寻真爱路上的障碍,心向往着真爱,挡在中间的障碍便怎么看怎么碍眼,哪怕一步,都显得等待煎熬而漫长。躺下去睡不着,神经兴奋着;想做事老出岔子效率低下,集中不了精神……干什么什么不对劲。安晓洁索性什么都不干,由着自己高兴高兴,反正碍不着谁。
阿赫和星期六吃完后简单休息了大约半个钟头或更长一点的时间,然后开始东动西跳,星期六不断试图爬上山壁,而阿赫则多动症般抓扑他所看见的一切小虫子。
这事放在星期六身上她不觉得古怪,放到阿赫身上,不免觉得有些违和。小奶狗玩泥巴、虫子之类的不奇怪,你能想象藏獒傻乎乎抓小虫子玩吗?有些生物只适合威风凛凛,阿赫就是,至少在安晓洁眼里不久前还是这样的存在。
但她现在相信:偶像是用来幻灭的,印象是用来打破的。
人活久了,果然什么都能看见。
安晓洁囧囧有神地看他们两个“表演”,尤其是阿赫的,打发时间。
阿赫抓了一会儿小虫子,逡巡扫视了一遍自己的领地后,大约是找不见其他可以玩弄的小虫子了,便蹦跶到了星期六边上。星期六正艰难挂在离被窝一米左右高的地方,因为找不到下一个落脚点的星期六此时正处于上不去下不来的窘境。
关于这点安晓洁自然是看不出的,她还以为星期六在积蓄力量找突破点,挂了有一会儿了。突然看见阿赫蹿过去把星期六抓下来,以为阿赫又要单方面殴打星期六,急的站起来。
结果阿赫确实不怎么轻柔的将星期六丢到了地上,不过离地才二三十公分的距离,怎么都不是会受伤的高度。
这像一个和解信号,总是躲着阿赫的星期六没再躲开,他坐在地上抬头往上看,阿赫不知处于炫耀还是教导后辈的心理,十指张开,利爪出鞘,就在原地往上爬。
山洞本身不大,高度却足有三米以上,阿赫站直在洞里差不多只一半多点。
他爬的不快,可以说慢,一步一个脚印,连安晓洁都能看清他大部分的动作,剩下所不能懂的则是属于野人间的交流。这话解释起来也简单,举个例子,小猫扑毛线球很多人都见过,可有几个人看得懂它发力角度、抓扑力度速度、身体协调度是怎样的呢?在安晓洁这样的外行眼中,扑就一个动作而已。
比如她此时看出来:一、阿赫爬得挺稳;二、没当时背她上来快。至于其他,她只能两手一摊,说声抱歉了。
渐渐的,安晓洁的眼睛越睁越大,嘴巴也惊讶地大张,她的头后仰九十度。
尼玛,阿赫挂!在!洞!顶!了!
非一连串的惊叹号无以表达她此刻一群草泥马奔过来跑过去的心情。
阿赫还在有条不紊地行进,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深深的爪印。
那就是说,阿赫的指甲直接承担了他自身全部,至少得是一部分的体重。
……这么牛叉,让她这种平凡人怎么活?
此刻安晓洁对野人这个种族的印象和观念,从“和她长得有点像,可以跟着混段日子,至于后面是不是继续看情况”的临时性对象,实现了“这么牛叉必须跟紧抱大腿”的转变。
原因很简单,如果会假死休眠、上树爬山不在话下、熟知各种恶劣环境和生物的野人也必须抱团生存的话,她必须重新考虑她所以为的退路和所处环境的危险度。毕竟在星期六没长成前,她反倒得提供足够他成长的食物和庇护,她现在所给的,不过是借了阿赫的花献佛。星期六对她亲近是因为阿赫的难以亲近。等出去了,难道再找草山药吃吗?找不找得到另说,失去所有庇护和同伴的情况下,她和星期六应该很容易被出来狩猎的动物当狩猎对象吧,像那次一样。所以就算阿赫会发下神经,她必须找出原因,克服困难,迎难而上!
安晓洁斗志昂扬,第一次真正把阿赫当做必须攻略的目标,不再一直偷想着后路。
即使被阿赫发现自己不是同族,也必须让他无法抛弃、杀害自己。以前新闻上动物界里那么多跨地界、跨种族的友情和爱情,只要抓住其中一个就好了。
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必须抓住其中一个!
安晓洁仰望着阿赫的背影,握拳,坚定了信念。
第五十章
知道洪水应该在几天内退去,安晓洁在这一天傍晚又去了平台。那棵一直坚挺不倒被她当做标志,同时也是被活物攀过的大树,仍被洪水淹得只剩下小半截尖尖的顶露在外头。
当晚,安晓洁依稀做着大口喝水的美梦,喝到一半被突来的巨大轰鸣声惊醒。
轰隆隆轰隆隆——
地震了!
安晓洁第一时间跳起来,身下传来剧烈震动,残存的睡意在意识到此刻可能发生的事退得一干二净。
跑!快跑!
她向前跑了几步,又茫然停下。
跑?能跑到哪里去?洪水里食肉的水生物?那还不如被砸死死的利落痛快!
安晓洁目带茫然顺着被拉扯的力道往后看,阿赫此时的拥抱来得及时而温暖。她全身颤栗着趴在阿赫怀里,鸵鸟式藏住头,企图把自己埋得深些再深些,仿佛借此就能躲过灾难,汲取勇气。
阿赫吭吭巴巴说了几遍“好”字,随后意识到词汇的局限性,换了希瑞语,发出婉转而低柔的安慰声。
安晓洁依旧没听懂,满耳巨大的轰鸣也让她只能模糊抓到几个字,不过她大概明白阿赫的话意,不外是“不要害怕”、“没事的”之类的。
阿赫很镇定,抱着她席地而坐,不再说能让舌头打结,打着花腔似的希瑞语,而是单纯的“唔唔”声。这比希瑞语更让安晓洁难听懂,却更直接让她明白阿赫此时的心情——安慰。他在安慰她。阿赫的这份镇定渐渐感染了安晓洁。
山体依旧晃动,轰轰的震动轰鸣原声与回声交织回荡,充斥整个山洞。
能躲着阿赫就躲着的白团子出自本能的害怕,克服对阿赫的畏惧冲进帐篷撞到安晓洁腿上,摔了个屁股墩儿,弹起来扒住她的腿,然后是星期六。两个同样没见识的小的,比安晓洁还要惊慌失措和害怕。白团子叽叽刺耳地尖叫,四肢紧紧扒拉在安晓洁腿上不肯放开。星期六比白团子的表现好了不少,至少没尖叫,只是也害怕的发抖,不管不顾跳进安晓洁怀里缩着。
阿赫没有阻止,也没有将星期六甩出去。他在此刻表现出了强大、坚强、镇定而宽容一面。
白团子得寸进尺“嗖嗖嗖”顺着安晓洁的腿往上爬,寻找到自认最安全的位置,挤在三人中间。
细碎的灰尘、碎石扑簌簌往下掉,砸在地上、帐篷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外头不曾固定的石器与地面相击,啪啪啪——
轰轰——轰隆隆——
所有的声音都那么响那么大,交织在一起成为灾难的配乐。而灾难面前,人的力量那么渺小,渺小到自救不能。安晓洁更加抱紧了怀里抖索索的星期六和、白团子,和他们抖成一团。
一阵更为强烈的地动山摇后,以柴木和石块架起的石板重重砸在燃烧着的火堆上,火大部分被压灭,其他剩余的却从石板往外呈溅射状四溅飞开,滚落在地,顽强的继续燃烧。
光线一下暗了。
不,不行!
安晓洁摇摇晃晃站起来,察觉到她的动作,星期六和白团子跟着挪动了下,从左侧腰腹处往上爬到了怀里,依旧紧紧贴挂在她身上。
阿赫不明所以,随着她站起来。
脚下虚软无力,犹如踩在棉花上,安晓洁脸色苍白的抱紧星期六他们,没向阿赫解释,坚定地朝外走。
必须把火踩灭!一旦烧着兽皮、柴木,引起火灾,情况会更糟糕!
火堆被压灭后,视线变得很糟糕,就算安晓洁现在的夜视力比以前好,那也只是从看不见到模糊有个轮廓而已,乍然失去光明,突然间还是难以适应。幸好只要踩灭火苗就可以了,火本身发光,在黑暗中找起来再容易不过。
安晓洁粗略扫了一圈,细细琐琐差不多得有三四十之众。石板边上最多,溅得远的不多,装柴的洞目测没有。倒是帐篷这边,因为火堆本身离帐篷近的缘故,小小的火苗窜着,足有七处,帐篷门帘边离得最近的那簇火苗尖几乎就要烧到兽皮!
幸亏出来的及时!再迟一点,柴火滚动一点点一准烧到兽皮。
安晓洁忙过去一脚一个踩灭火苗,把仍冒着红色火星的柴捡起来找了个盆丢进去。
阿赫马上看懂安晓洁要做的事,他的动作比安晓洁快得多。她才踩完帐篷边上的,山洞突然整个暗下来,只有属于星期六他们眼睛的幽幽绿光,在黑暗中成为唯一的光亮。
轰隆轰隆轰隆隆——
噼啪噼啪哒——
巨大的声响中几人抱成一团,谁都没有睡着。
良久,声响渐消,而漫长的一夜,也终于过去,晨曦照进一片狼藉的山洞。
可喜可贺,帐篷坚挺的树立住了,躲在帐篷里的他们除了精神不太好,谁都没有受伤。
安晓洁活动了下瑟缩僵硬了一夜的手脚,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稍稍活动几下就踉跄着前冲几步,单手扶着山壁朝外走。
外面平台上积落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石块,小的拳头大小,大的却比洗脸盆还大,加速度掉下的情况下砸到不死绝对是幸运。安晓洁庆幸夜里没让火烧着,不然跑到外面,不知比呆在山洞里危险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