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再吹-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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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再吹》之 园为大观
这是一个慵懒的午后,已经两点多了,东晟时装公司的那群白领,仍旧是一片焉蒍的气象。世界经济不景气的现状、黯淡的前景、全写在这群人的脸上了。她们好像刚给抽过血似的,无精打采的做着早已养成习惯的工作,缓慢而有序。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你一定要误会这是一家供人修养生息的敬老院,因为只有敬老院的氛围,才会低靡得如此从容。这里唯一的一方年轻的生气,又给几个闲情聊天的人占去了。她们也许是世上唯一没给金融危机影响的几个人。
四五个女孩正坐在一张写字台前,围着一男子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在这片了无生气的天地里,无形地划出了一片自己的势力范围,绽放着她们喧闹的青春。
不难看出这男子过于要好的女人缘,估计大观园里的贾宝玉,在女人那里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当然,这决不是什么新鲜的社会现象。自古以来财子多*,有钱的男人都不免强要有几个闲情娱乐的红颜知己。
这男子约摸二十五六岁,鼻子上装模作样地架了副黑边眼镜。其实即使把眼镜摘去,他的样子也说不上玩世不恭。但他的嘴角、眼睛里、总浮现着一丝略带邪恶的笑意,这让人觉得——即使他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或者打瞌睡,别人也要怀疑他在动什么歪脑筋。他常向身边的那些女孩子们解释说,他的样子生得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通常那些女孩子,都把他的话当成笑话去听。
“伟同,你送人玫瑰花,干嘛总送三枝两样颜色的?这是否表示送花的人三心二意?”
“三心二意,还不是落到了一个人的花瓶里!”这女子的话中颇有几分醋酸之意。
“真没想到方伟同也会吊死在一颗树上?”
“这是因为他只有一条命,只能够死一次。假如他是只有九条活命的猫,他一定会挨个把九棵树吊过来。”
“谁说伟同只有一条命?他有九条命呢,所以才到处去偷腥。伟同,你说是不是?咱们的伟同就是只神通广大的猫!”
方伟同只是心不在焉地坐在花丛中,并不回应这几个女子的抑揄之词。
“伟同的心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该不会跑到你身上了吧,伟同的心今晚上要在卓萍身上过夜了。”
“臭丫头,你找死呀!”卓萍笑中带怒地说。”
这时的方伟同也魂魄归位。把目光投落到这女子身上,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嘿嘿地笑。
她身着的那件薄薄的绒线毛衣,领口开的有些低,很容易让男人去幻想那暗藏的一江春水。
“看着我干吗?流氓!”卓萍紧张地把两手抱在胸前,惹得大家一阵欢笑。
“打扰一下,我找人事部的陈小姐。”一陌生男子,在公司的玻璃门上敲了两下,瞬间一片倏然的寂静。几个 女孩子仿佛给吸附住了似的,像是月光下的昆虫一样,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男子一尘不染的样子,像平面广告里走出来的人似的,通身透着种逼人的秀气。也许每个未婚的女子,都肯承认他样子长的好,稍有些同性恋的男人也愿意承认。只是在这种众人瞩目的情况下,他表情有些僵木紧张。
“我找人事部的陈小姐,请问我该找谁?”
仍然没有人理他,不过那几个女孩都笑了起来,还有个女孩学着一本正经的语气,重复着他的病句:“我找人事部的陈小姐,请问我该找谁?你找陈小姐去呀!”
真是有鸡鸭的地方粪多,有女人的地方笑多!这男子心里诅咒着。幸好这时,一个像乌鸦一样,一身黑衣服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向他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这才使他从这种尴尬的局面中解脱出来。
“我叫陈佳明,昨天跟您有过电话预约的。”他自我介绍说。
“我记得,只是有些出人意料,没想到你这么年轻。”陈小姐笑着说,并示意他坐下。 “陈先生喝咖啡还是红茶?”
“要咖啡吧。谢谢了。”
陈小姐拉开抽屉,拿出几个硬币转身去冲咖啡。
凡是接待他的只要是个女人,对陈佳明的态度都格外地好,不过没有一家公司聘用他。他那张过于清秀、略带着些女性美的脸,把他的年龄衬得比实际小了一些。还有人怀疑他谎造证件、虚报年龄呢。
这些日子陈佳明四处找工作,处处碰壁,弄得他那双女人一样明澈柔美的眼睛,也有几分暗淡的忧郁了。不过这种轻烟一样的忧郁,一定不会在他的眼中停留太久,风一吹就会很快散去了。这并非因为他有着过好的抗击打能力,而是因为他口袋里的钱还十分的充足,可以让他慢慢的寻找机会。
“这小伙子长的真漂亮,估计去电视台客串女人,肯定能够以假乱真。”
“是呀,说不准能够比李玉刚更红火呢?”
那几个女孩子又开始嘁嘁喳喳了,听得佳明有些毛骨悚然。
“伟同,那小伙子比你漂亮多了。”
“我的品质是内在的。”
“内在的?那是什么品质?”
“恐怕是一副花花肠子吧,整天就知道花言巧语,去骗那些无知女孩子的开心。紫玲,你说是不是?”
“我可不是你们说的那种无知的女孩子。”花紫玲反抗说。她像个梦中人似的,迷迷糊糊的,对于她们的谈话也不感兴趣,但是不难看出,她对桌子上的那只水晶玻璃花瓶和那几枝玫瑰花的喜欢。
她抽出那枝蓝色的玫瑰,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啊,好香的花呀!伟同,你什么时候也送我一枝?”
“诗诗知道了一定不让我活命,她可是只吃人的老虎。”方伟同惶恐地说,但很快又释然笑道:“不过她不会知道的,只要你们几个不出卖我。”
“没有人会出卖你,你也卖不出个好价钱。”花紫玲像米老鼠一样,细声细气地笑说。大家也跟她着笑。
佳明好奇地向这边看过来,觉得这女孩子的声音异常动听,只是她一副填房丫头的小模样,让人的他审美标准大打折扣。
这女子没留意他,倒是置身在花丛中的方伟同,微微向他这边点头示意。佳明也微微向他点了点头。
“伟同,你们两个先开始就认识?”
“前世今生,遇到了就是情敌。”方伟同点上一枝香烟,表情有些漠然。
“我更希望是情敌中的天敌。”韦萍幸灾乐祸地说:“爱情之酒甜又苦,两个人喝是甘露,三个人喝是酸醋,太多人喝就是毒。”然而,他的样子却像是喝了一肚皮的酸醋似的。
既然是情敌,那么情人在哪儿呢?佳明正待想,陈小姐已经端着咖啡过来了。佳明再次为咖啡向她道谢,并把自己的简历和设计样图递给她。
陈小姐翻了翻他的简历,不由的自言自语道:“陈佳明,陈佳。。。。。。。。”眼神悠远,仿佛在追忆风的影子似的,让佳明有点迷惑了。
“怎么,有什么奇怪吗?”佳明不解地问。
“呃,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陈小姐转而笑说:“你姓陈,我也姓陈,或许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五百年后兴许又是一家。”
佳明苦笑说:“假如能够在拉家常中,应聘到一份工作,我是很愿意就这种话题聊下去的。”
“是啊,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找工作,是挺不容易的。”陈小姐潦潦一句,又惊讶道:“你才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生日已经过去了。”
“即使这样你也只有二十三岁呀!”我们公司要求设计师的最低年龄是二十八岁。”
这些要求佳明在网上都看到了。而且还要求对方大专以上学历,五年以上工作经验,这些条件他一样也够不上。可是招聘信息最后几条要求说,专业技术优越者,可适度放宽其他条件。佳明就是冲着这点来的,心想这该是一家有远见的公司。
“不是说专业技术优越,可以适度放宽其他条件吗?”
“是可以适度的放宽要求,可也不是无限度的放宽呀?”
佳明没心思跟她玩儿这种文字游戏,觉得自己给这女人戏弄了,怒着声音说:“皮尔&;#8226;卡丹二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开始为巴黎的明星模特,量体设计礼服了。估计他来到这里,也未必符合贵公司的要求!”
“皮尔&;#8226;卡丹是个天才。”陈小姐并不恼,依然态度良好。当她发现这样的话稍可能伤及到这小青年的傲气时,忙解释说:“我并不是说你不可以跟皮尔&;#8226;卡丹相提并论,只是,我们公司里的规定死板得很。”
这无疑是在明确地宣告,他又多了一次求职失败的经历。佳明刚要起身,陈小姐又示意他坐下。
只要有一丝希望,佳明还是愿意再看看情形的。
“你的咖啡还没喝完呢。”
佳明苦笑说:“我不是来喝咖啡的。我兜里有喝咖啡的钱。我更愿意换个有情调的地方请你喝咖啡。”
“噢,是真的吗?你说在哪里?什么时间?我一定不爽约。”
这女人看样子要有四十岁了,身体也已经微微发福,想来该是个有家室的女人,然而竟然老黄瓜装嫩地向他一个毛小子绽放她早已经开败了的年轻矫情!
大概他从佳明的表情看得出来,那不是真的,逐而又说:“喝咖啡的事可以先放一下,不过陈先生是否可以考虑应聘个别的职务?比如像业务员,设计助理之类的。只是薪水相较而言要低很多。”
佳明正想要不要为五斗米折腰,因为他不缺粮食,就给一个得像是水晶落到水泥地上的清脆声音惊断了思绪。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儿打情骂俏!都是你们这么几个不思上进的人,拖累得祖国落后!方伟同,又是你这匹害群之马!我们公司多两个你这样人才非破产不可。”
几个女孩像是给枪声惊飞的鸟,惊魂未定地回到自己的写字桌上去。公司里的气氛也刹时为之一震。只有方伟同依然气定神闲地抽着黄鹤楼牌的香烟,坐在那里像龙吐蜃气一样的喷云吐雾,就差吐出一个他情人梦境中的海市蜃楼了。
“花紫玲,不是说不准你动我的玫瑰花吗?你怎么老是不长记性?”
“我就闻了闻花香。”
“闻闻也不行!我说我的玫瑰花怎么不香了呢?感情香气全给你吸走了。下次要是在动它,我就罚你两百块钱的工资。”
花紫玲像挨训的的丫头,讨好尊夫人似的笑着脸说:“诗诗,我们公司来了个漂亮小伙。”
“噢?是吗?”诗诗一扫适才的盛气凌人,放低了声音说,“在哪儿呢?我还没见过漂亮小伙呢。有伟同帅吗?”
“假如人家是上帝身边的天使,伟同只够得上上帝养的一只家禽。”
诗诗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脸带笑影地说:“我想上帝肯定是一个女人。”自鸣得意的样子,仿佛她就是上帝似的。
方伟同像尊石雕似的坐在那里,有点漠然,仿佛是在等待一场狂风暴雨。
诗诗跑到人事部,借口说:“云姐姐,借我两枚硬币。”
佳明知道这女孩子是来看他是否如人传说的漂亮的。这倒让他有些羞窘,不敢抬眼睛了,只是端着咖啡在嘴边,装着在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