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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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闷。”
包拯迟疑:“那姑娘与展护卫……会吗?”
公孙策微笑道:“莫捕快虽然活泼些,却也有她的可取之处,她若去了辽国能成为展护卫的得力帮手也不一定。”
包拯仍在犹豫……
“又或者不妨如此,此事让展护卫自己来决定,大人以为如何?”
思量片刻,包拯方点头:“如此也好。”
待用过晚饭,展昭前来,包拯将辽国间人海东青之事详详细细地说与他听,并且告之他所负重任。
辽国南院大王耶律重光历来对大宋每年仅与辽国三十万两颇有微词,在耶律隆绪耳边多次提议修订澶渊之盟,与西夏联姻亦是他一手促成。这些展昭都略有耳闻,但却始终不知海东青一直潜伏在耶律重光身边。
“海东青曾送回消息,耶律重光曾向耶律隆绪进言发兵大宋,且拿出大宋北面边境兵力布防图。大宋境内一定有人叛国私通耶律重光,只是此人究竟是谁,海东青一直未能查出。你此次随公主远嫁辽国,名义上是公主护卫,但希望你能助海东青一臂之力,查出叛国之人,灭除大宋隐患。”
“你往辽国之事,我自会告之海东青。但为海东青的安危着想,一点点意外疏忽就可能使他这十几年来的忍辱负重前功尽弃,所以眼下我还不能告诉你他究竟是谁,到了需要之时,他自会向你表露身份。”
展昭恭敬领命:“大人放心,展昭明白。”
包拯看了他半晌,又道:“此去艰险,你可还有其他需要?或是有牵挂之事,尽说无妨。”
展昭微笑着摇摇头。
“或是,”早知道展昭的性格是不会提任何要求,包拯无奈地笑着看他,“你会需要帮手,说出来亦无妨。我瞧那位莫姑娘很想与你同去,你以为如何?”
莫研、莫研……
——“你有我,我也有你,我们都不会闷,不好么?”
她的声音犹在耳边,快快活活的。
烛光摇曳,映得展昭的面色忽明忽暗,过了良久,他才深吸口气,硬自忍住心中不舍,仍是摇了摇头。
“那般苦寒之地,且前途凶险未卜,她还是不去的好。”他缓缓道。
包拯瞧他模样,心中终于明白公孙策所言之意,展昭在自己身旁追随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位南侠面上出现这般表情。
“莫姑娘聪明细心,她若随你同去,能帮上你的忙也不一定。”包拯忍不住道。
展昭艰难笑道:“我希望她平平安安地就好。”
明白展昭心中顾虑,包拯亦不再相劝,只能道:“距离公主出塞还有些日子,两国互赠定礼聘礼,大概要到五六月方能成行,你这些日子闲暇时可学些辽国风俗礼仪,我明日便将现下辽国朝堂详细资料拿与你看,公孙先生亦会替你分析情形。”
展昭点头。
“莫姑娘那里,你也与她好好解释,她并非不懂事理之人,想来定会体谅你。”包拯又道。
想到要与莫研解释此事,展昭不禁心中苦涩,仍是点了点头,向包拯告辞,离开书房。
寒雪初歇,夜色暗沉,远远的能听见外间打梆子的声音,咚!咚!——咚!咚!已是二更天了。展昭毫无睡意,也不欲回房,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莫研所居的小院之外。
小院内并无灯火,想来她已就寝,他倦倦地靠墙而立,冬夜的寒意丝丝渗入身体,腰背上的旧伤细细密密针扎一般地疼起来,适时地陪伴着他。
他突然有些后悔,若包大人问他可愿与莫研同去之时,自己什么都不想,只需点点头,现下便一切都不同了。
如何和她解释?莫研的盈盈笑颜尚在眼前,他亦不知该如何开口。
次日清晨,莫研起床后欲往后街用早食,返身掩好院门,不经意地发现了墙边脚印。
她蹲下身子,细细查看脚印,脚印处积雪融化颇深,显然在雪停之后有人在这里站了很久。量量脚印大小,她唇边不由自主地漾开笑意,是展大哥。
大半夜的,展昭在院外站了那么久,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莫研挠挠耳根,难道是昨夜里包大人特地叫了他去,有什么为难他不成?
还未想出个道道来,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展昭所居之处迈去,还未进月牙门,便听见里头隐隐有剑气破空之音。她缓下脚步,偷偷探头,正看见展昭正在练剑,巨阙光华流转,攒起漫天剑花……
莫研本想静静等他练过剑,却不料展昭听力甚佳,片刻便已察觉她的到来,收了剑势,转头望过来。
“小七。”见是她,展昭又是欢喜又是烦愁。
“展大哥。”
莫研笑吟吟地转出来,接过他手中的剑细细端详,赞道:“果然是上古宝剑, 舞起来就是和寻常的剑不一样,我也得寻摸一把才好。”
“你喜欢,就送给你。”展昭想也不想便道。
“送给我,”莫研微微吃了一惊,“这可是你的家传宝剑呀。”
展昭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怎么,你不想要?”
“这么好的剑,哪里有不要的道理。”莫研忙道,可心下始终觉得不妥,心思转了几转,笑道,“你是用惯了巨阙的,若不用它定然不顺手。干脆我再把它借于你,日后你用剑时,便想着这剑是我借你用的,好不好?”
这般缠头缠脑的事情,也只有她才想得出,展昭笑着点点头,复收剑回鞘。
莫研方想起正事:“展大哥,昨夜里你怎么不睡觉,在院子外头站那么作什么?”
展昭微愣:“你如此知……”话未说完便知道她定然是看到了脚印,以她的能力,做出判断本是极容易的事情。
“是不是包大人出了什么难事来为难你了?”她关切道。
“不是。”展昭暗吐口气,才缓缓道,“只是此番去辽国,你不能去。”
莫研闻言,咬牙切齿,恼道:“包大人不让我去,对不对?他晚间特特把你找了去,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展昭静默片刻,决定还是如实托出,轻声道:“其实包大人是赞成你同去的,是我私以为不妥。”
莫研却未想到会是他,乍然听到,气恼地咬着嘴唇瞪他。
“此去辽国,返乡之日遥遥无期,甚至可能是要终老异乡,你年纪还小,在开封府中尚可施展拳脚有所作为,不应在辽国郁郁无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辽国就不会快活呢?”她恼道。
展昭轻轻叹口气,解释道:“那般苦寒蛮荒之地,不适合你的性子。一日两日倒也罢了,天长日久你终是会受不了。况且……”他本想说宋辽两国在面上虽是安然无事,但在暗中却是危机四伏,一旦去了辽国,如入虎狼之口,生死操于他人手中。生怕她担心,话到嘴边,仍是咽了回去。
“况且什么?”她奇怪追问道。
展昭暗自咬咬牙,故意道:“况且你武功又差,做事又莽撞,去了辽国也帮不上我什么忙。”
“你……”
没想到他会如此看待自己,莫研恼怒地瞪了他半晌,这下是真被气着了,话也不与他多说,跺跺脚就走。走出没两步,似乎想到什么,复返身回来,从他手上一把夺过巨阙。
“我不借了!”她恼火地飞快道,干脆利落地把巨阙扛上肩头。
展昭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月牙门外,暗叹口气,枉自踌躇了大半夜,终了却还是让她伤心。他心中郁忧沉沉,便似有块重石压住一般,欲回房去,手习惯性地一提,空空荡荡,方想起剑已被她拿走……
莫研今日恰是早班,大清早地被展昭一气,连早食也吃不下,直接提溜着巨阙就去巡街。
一路上也不看人看车,她就只顾着端详那把剑,左看右看,手在剑柄处摩挲一番,又抚抚剑穗,想着展昭用剑时的模样,不知不觉间,之前的恼火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丫头,丫头……”
有人从背后拍拍她肩膀,笑唤道。
莫研回头,看见来人,顿时面色一沉,语气不善道:“你怎么还没走?展大哥不是已经拒绝你家的亲事了么?”
“你这小丫头,消息还挺灵通。”丁兆蕙哈哈笑道,瞥见她手中的剑,不由摇头叹道,“看来他是真喜欢你呀,连巨阙都能让你拿着玩。”
闻言,莫研呆了呆,,才不可置信抬头道:“你方才说,展大哥喜欢我?”
丁兆蕙好笑地看着她:“他若不喜欢你,又何必拒我家的亲事?”
“他亲口和你说,是因为喜欢我,所以不能娶你妹子?”莫研难掩心中喜悦,一把抓住丁兆蕙,急急问道。
与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讨论儿女私事好像有些别扭,加上被莫研抓得很不舒服,丁兆蕙不适地扭扭身体,摆脱开莫研,又向四周顾盼一番,确认没有熟人瞧见,才如实道:“他倒也没这么说。”
“那他怎么说的?”
看见莫研紧张的样子,与前两日伶牙俐齿的她大相径庭,丁兆蕙倒起了逗弄之意,故意慢条斯理地思量了半晌,才斜眼睇她:“我为何要告诉你?难道你不怕我骗你?”
“因为你是大侠嘛!怎么会和我计较呢。”她说的很顺口,笑吟吟的。
丁兆蕙存心要为难她:“那你求我,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好,”莫研想都不想,便是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即刻凑上前腆着脸笑道,“我求求你,求求你啊!你就告诉我吧!”
倒没想到这丫头片子这么没脸没皮,丁兆蕙用手虚挡住她,连后退了几步,万般无奈道:“好好好,你别再过来了,我告诉你便是。”
莫研双目亮晶晶,期盼道:“他怎么说的?”
“他说……”丁兆蕙回想了一下,才道:“他好像是说,你若不在他身边,他倒更担心些。”
“我若不在他身边,他倒更担心些……”莫研微颦起眉,把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在心里反反复复默念好几遍,才看向丁兆蕙:“他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丁兆蕙摇头耸肩:“没了。”
她不满地皱眉道:“你骗我!他也没说喜欢我啊!”
“小姑奶奶,你声音小点,这可是大街上。”丁兆蕙看她毫不忌讳,自己倒替她臊得慌,“好歹也是姑娘家,怎么说起这种话来也不知遮着掩着点。”
“又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有什么好遮掩的。”莫研奇道。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不过咱们说话小声点总可以吧。”
她总算压低音量,却仍旧是那句话:“你骗我!展大哥根本没说喜欢我。”
丁兆蕙无奈道:“我觉得展兄能说出这话就已是不易了。”
莫研低下头,想了半天,犹犹豫豫地抬头问道:“那现下你夫人不在你身旁,你会担心么?”
“那倒不至于。家里吃的用的不缺,丫鬟老妈子一大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哦……那你也还是早些回家去看看她吧”
见她垂头丧气地提溜着巨阙走开,丁兆蕙被闹得满头雾水,在她身后连连摇头,叹道:“展昭怎么会看上这丫头,想不通……”
巡完街换过班,莫研也没心思回开封府里,抱着巨阙随便在街角坐着发愣。
——“她若不在我身边,倒更担心些。”
“这是展大哥说的话么?”她越发弄不明白,不满地嘟哝道:“既是如此,为什么又不要我随他一起去呢?”
呆坐了半日,她也没想出个头绪,倒是腹中咕咕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