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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烟雨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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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下,洁白的小鹿栩栩如生。
  一层柔润的微光在她身上流淌,就像是……
  ──正如那天夜里,笼罩着八百里洞庭的清丽的月华。
  岳乘风的心猛地紧缩起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竭力控制着,但一丝战栗还是不可抑制地流遍了全身。
  他的手仍很稳定,但他知道,自己的脸色已经变了。
  萧嫣然道:“喜欢吗?”
  岳乘风点点头。
  他不敢开口。
  他知道,一开口,所有人都会听出他的嗓音里明显的颤抖。
  萧嫣然笑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昨天我就看出来了,要不然,我才不会又转回去呢。那里多挤呀,你也知道……”
  她终于发现岳乘风面上的笑容已变得发僵。不禁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啦?”
  岳乘风勉强咧了咧嘴,哑声道:“没什么。一会儿就好。”
  萧嫣然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道:“你到底怎么了嘛,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岳乘风低声道:“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可刚才,突然又想起以前的事了……如果不是昨天我在二绝茶庄外遇上的那个人,我今天不可能在这里……”
  萧嫣然怔怔地看着他,脸上的晕红飞快地消退:“不在这里?那你会在哪里?”
  常理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道:“姑爷……”
  岳乘风不理他,自顾道:“从某种意义上说,九年前,我就已经死了,如果没有……”
  萧嫣然的脸已变得煞白。
  她猛地举起双手,捂向耳边,尖声道:“不要提那个字!今天是你的生辰,不许……”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话。
  就在她 一举手间,她的衣袖带动了茶几上的小鹿。
  白玉小鹿摔在地上,裂成了两半。
  萧嫣然怔住。
  她本已煞白的脸变得更白,如一张新糊的窗纸,连颤抖的嘴唇也完全失去了血色。
  一瞬间,她的目光又呆滞起来,整个人似乎又成了一尊豪无生气的泥塑。
  岳乘风痉挛似地哆嗦了一下,正欲俯身去捡地上的碎块,人影一闪,常理已抢先一步。
  常理淡淡地道:“雕工的确不错,只是玉质稍稍差了一些,太脆了。”
  他将裂成两半的小鹿凑在一起,对着烛光仔细看了看,又道:“还可以再合起来。只要手工好,肯定看不出来。”
  岳乘风勉强一笑,道:“不必了。就这样摆着,岂非别具风格?”
  常理将小鹿摆放在茶几上,歪着头,左看右看,半晌方道:“果然别具风格。姑爷的眼光总是有独到之处。小姐,你看呢?”
  萧嫣然不理他,木然道:“是他救了你?昨天那个人?”
  岳乘风道:“是。”
  萧嫣然道:“他是什么人?”
  岳乘风苦笑道:“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九年前,在军中惟一的朋友。”
  萧嫣然慢慢眨了眨眼睛,道:“看他的样子,似乎过得很潦倒。”
  她的脸虽说仍苍白如窗纸,但她的神情已不再呆滞。
  岳乘风叹了口气,道:“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
  萧嫣然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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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往事(5)
岳乘风看着她,道:“算了吧,今天就不说了。”
  萧嫣然道:“我要知道。”
  岳乘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九年前的现在,我还是湖广都指挥使李震部下一个小小的把总。那一年,荆襄一带,也就是现在的陨阳府的流民聚众暴乱,不过一两个月,就聚起了十余万人。当时的右都御使项忠奉旨会同李震率部进剿……这些事,你们早已知道的,对吧?”
  常理道:“是。姑爷加入徽帮前,我们就知道了。”
  冷平湖道:“属下记得,那时帮主在军中还有一个名头,叫‘铁枪无敌’。”
  岳乘风苦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有这回事。就是在那次出征前,我认识了司马固。他也是一个把总。他这个人为人豪爽洒脱,出手阔绰,很爱交朋友。打起仗来凶得要命。和我一样……”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恍惚的笑意,接道:“喝起酒来嘛……”
  萧帜插话道:“肯定也是凶得要命,和姐夫一样。”
  岳乘风点头道:“不错。我们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在军中,他是我惟一的朋友。”
  常理道:“我记得那次进剿中官军和叛匪很有几次恶战。姑爷既然博得‘铁枪无敌’的名头,当然是战功卓著了?”
  岳乘风苦笑道:“老实说,在那次进剿中,我完全当得起‘战功卓著’这四个字,司马固也当得起。只可惜,直到八月初我们收兵返回湖广时,我还是个把总,他也是。而好多在战场上连人影也见不到的人,却都升了官职,受到了重赏。”
  常理淡淡地道:“在军队里决定一个人升职与否的因素很多,而军功是这些因素中最不重要的一种。”
  岳乘风深深一叹,道:“那时,我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也没人教我……大军经过岳阳时,正是中秋节……”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飘向窗外。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就像今天……我,我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大营,走到洞庭湖边,借了一艘小船,划进了湖中……”
  萧嫣然道:“后来呢?”不知不觉中,她已握住了他的手。
  她幽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同情、一丝不平、一丝怜惜。
  岳乘风不觉有些内疚。自从认识萧嫣然后,他从未在她面前撒过谎。除了今天。除了这件事。
  他躲开她的目光,接着道:“事后想起来,我总觉得这事有点可笑。官军根本不把我的战功当回事,叛匪却一刻也没忘记过我。他们竟然一直尾随着大军,那天晚上,在湖中布下了埋伏。”
  萧嫣然手心的冷汗浸湿了他的手指。
  岳乘风轻轻捏了捏她冰冷汗湿的手,道:“我发现自己被四艘战船包围了,便夺路而逃,拼命往湖边划,没想到叛匪们早有准备。他们在水中也有伏兵,拉起一道渔网,燃成一道火墙,切断了我的退路。”
  萧帜急道:“你可以从水里逃走啊……”
  岳乘风苦笑道:“当时……也想……我当时也想过,但是……”
  萧帜道:“但是什么?”
  岳乘风道:“我不会水。”
  岳乘风道:“我只能拼死一搏,就在一艘战船撞上我的船时,我跳上了那艘大船,杀散了船上的叛匪,但我也身中数箭。叛匪接着又用火攻,整条船钉满了火箭,我却连冲出船舱、跳进水里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抬起头,长长地吁了口气,道:“老实说,当时,我真的绝望了。”
  常理道:“不用说,司马固就在这时出现了。”
  岳乘风道:“不错。他杀退了叛匪,冲进大火中,将我救了出来……刚跳进湖水中,我就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客栈里,身上的伤口都包扎好了。”
  常理道:“司马固呢?”
  岳乘风摇头道:“我再也没见到过他。”
  萧嫣然道:“你没找过他?”
  岳乘风道:“当然找过。一直到前年,我还在想办法打听他的消息,可是……”
   。。

第四章 往事(6)
他沉沉叹了口气,方低声道:“他救了我,我却连说一个‘谢’字的机会都没有。”
  萧嫣然道:“昨天呢?昨天你为什么不留住他?”
  岳乘风苦笑道:“他说还有事急着去办。”
  常理道:“姑爷真想找到他,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岳乘风道:“为什么?”
  常理道:“他应该住在附近。”
  岳乘风道:“难说。现在正值香市,天南海北的香客都挤到杭州来了,谁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常理道:“他不是香客。”
  岳乘风讶然道:“常老能肯定?”
  常理道:“不知姑爷注意过没有,不管哪里来的香客,都会挂一个大香袋,他没有。逛香市的香客手中几乎全都大包小包拎满了东西,他却是空着两只手。”
  岳乘风微微皱了皱眉头,两眼一亮,道:“不错,他的确应该住在这一带。”
  他不得不承认常理的话很有道理。
  岳乘风猛地站起身,沉声道:“请常老多费心,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

第五章 故  人(1)
岳乘风停下,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
  他不禁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坚持一个人出来。
  这一带的房屋实在太拥挤,小巷也实在太多,简直就是个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大迷宫。
  在长长短短、九曲八弯的小巷里绕了约摸两三炷香时分,他早已有点晕头转向了。
  更令他转向的,是那种奇特的恶臭。
  离艮山门尚有一箭之地时,他就开始陷入这种恶臭的包围。而自拐进第一条小巷始,这种奇特的恶臭便愈来愈浓烈。
  小巷中,遍地污泥。黑得发青、发蓝的污泥间,是一汪汪深褐色的、飘浮着浅黄色泡沫的污水。
  这就是那种奇特恶臭的发源地。而污水的源头,正是拥塞在一起,构成艮山门一带这个大迷宫的大大小小百余家丝绸作坊。
  岳乘风踮着脚尖,屏住呼吸,拐了进去。可无论他如何小心,他的靴子上还是糊满了臭烘烘的、油黑发亮的污泥,长袍的下摆上,也星星点点沾了好多污渍泥点。
  他只不过在这里转了两三炷香时分就觉得头晕眼花,难以忍受了。那些作坊里做工的人又是如何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呢?
  岳乘风不禁顿生感慨。
  ──司马固真的住在这里?
  他怀疑,却不能不信。因为这条消息出自常理之口。
  据岳乘风所知,从未有人曾怀疑过出自常理之口的任何一条消息。更何况,他很清楚为了查出司马固这个人及其住处,常理整整花了四天时间,动用了杭州城内外所有能动用的徽帮的眼线。
  小巷的尽头,是一条稍微干净些的石子铺就的小路。路的对面,是一长串紧挨在一起的土墙围起的小院。
  岳乘风的心跳突然加快了。
  四天来,他满脑子都是司马固。总想着就在下一刻,自己就能突然出现在司马固面前。
  现在,他就要见到他了,他的心里却突然涌动起一股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感觉。
  正对着巷口的小院歪歪斜斜的门楣上,挂着一把陈年的艾蒿,虚掩的院门上横一道竖一道满是大大小小的裂缝。
  岳乘风迟疑着,终于伸出手,轻轻推了推院门。
  一只脚刚踏进院门,岳乘风就傻眼了。
  这个小院里,竟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迷宫。
  确切地说,他眼前所见的,已不能算是一个小院,而是一堆低矮的、仿佛随时都会坍塌的土墙石板顶的房屋。
  深黄发黑的竹篙支起的晾衣架一架紧连着一架,重重叠叠搭满了破破烂烂的衣服和一床床棉被,在远不算灿烂的阳光下,蒸腾出一股阴冷的潮气和浓重呛人的霉味儿。
  婴儿的啼哭声、孩子们的吵闹声、大人的呵斥责骂声,公鸡打鸣声、猫狗相斗声在院中交织成一片。
  岳乘风弓着背、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一排排晾衣架间。绕了几个弯,他还没找到可以打听的人,却有人在问他了。
  “你是哪一个?”
  问这话的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岳乘风凑近两步,弯下腰,含笑道:“我来找个人……他叫司马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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