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剑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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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争教主虽然亟欲吕南人死命。但他听到这消息后只淡淡一笑。
因为他认为和一个“人”争是太无聊了些他们要争斗的对象却是古往今来从未有人敢争斗的——此所以为“天争教”也。
于是铁戟温侯在失去了家和妻子之后自己在武林中也消失了。
………【第二章 隐迹潜踪】………
在城垛后的阴暗之处吕南人隐伏了很久然后他将身上穿着的武士短袄脱了下来取下了一个他紧紧系在身上的包袱那里面是一套在当时最为普通的衣衫和一顶北力常见的皮风帽。
于是当他漫步从城上走下的时候他已变成一个极为普通的人那和保定府终日在街上熙来攘往的小商人毫无二致只是他心中所想的却是和那些人绝不相同的经历罢了。
他的心像被毒蛇啮噬般痛苦以致他的脸更为苍白了隐藏在风帽下的一双眼睛也因着愤恨和怨毒而变得血红。
他在苏州城郊的庐舍原本是温暖的他和他的妻子原来也是愉快的他执烈地喜爱着人类因此他不愿像大多数武林中的名人一样将自己的住处安排在深山里。而只是在苏州城里和他那以美丽出名的妻子享受着大多数年轻而富足的夫妇所享受着的恬静温暖而愉快的生活。
当然会有很多武林豪士来慕名拜访。
他们也会在舂深秋初那些美丽的日子里并肩而出驰骋江湖享受着人们艳的目光。
纵然有些仇家但也在他那一双寒铁短戟之下慑伏了。
但是恶运却并未放过他在五年之内就威慑天下武林的天争教主被武林中目为百年来仅见的奇才——萧无在偶然的机会和薛若璧邂逅之后被吕南人一直认为非常忠实的妻子竟对他不再忠实居然私奔到天争教主怀里去了!
而且天争教主萧无竟运用了他的绝顶武力绝高智慧和绝大毅力在武林中培植成的势力要铲除这铁戟温侯。
吕南人是高傲的他立刻全力反抗。
但是他失败了像武林中其他的人一样他无法和天争教庞大的势力相抗。
有好几次他都几乎死在天争教里地位最高的金衫香主们的环攻之下。
但是他却不甘就死于是他费尽心力逃出江南。用假死骗过了天争教也骗过了所有的武林中的豪士隐迹潜踪起来。
没有人会想到他曾在保定府里一条最繁盛的街道上隐藏了自己。也没有人会想到和许多个落第秀才一齐住在一栋大四合院里的江南秀才——伊风会是曾经在武林中大大有名的铁戟温侯。
这个四合院里终日书声朗朗。落第的秀才们在书中寻找着自己的梦想只要一旦大魁天下那时候就一跃而至万人之上了。
像那些秀才一样伊风也在读着书——各种的书。
他从小习武根本没有时间读书渐渐在书中寻得了一份安慰和满足使他能静心期待着期待着一个他能够复仇的机会。
这是一段非常艰苦的日子一个人由盛名下返回拙境那种心情往往是绝大多数人无法忍受的但是他却捱过了。
两年之后——
当人们已渐渐开始淡忘甚至已完全忘记铁戟温侯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提着一筐书穿着一领蓝衫用药的黄色掩饰着脸上的苍白低着头像一个失意的游学士子一样又开始了他的征途只是他已不是叱吒风云的人物了。
………【第三章 敌暗我明】………
有时候当一匹健马提着蹄奔过当那匹马溅起的泥水溅到他身上时他会现那马上的骑士曾经躬着身子去请求他的指教。
有时候当他坐在嘈杂的茶馆里听到一些粗俗的汉子口洙横飞地谈论着武林中事的时候他胸中积蕴已久的热血也会沸腾一下但瞬即就被自己按捺住了。
很快地他就现天争教在武林中的地位日渐增长昔日武林中的名门宗派近年来人材凋零江湖中已很难听到有几个新崛起的高手即使有也会被天争教网罗了去。
因此才二十六岁的他心情却已像六十二岁般消沉而落寞了。
只是那一份深邃的仇恨却使他仍然在等待和期望着。
有许多人其所以能够在世上活下去也是全凭着等待和期望的力量的。
当他开始倦厌城市的时候他就到山野中去。在他已确定无人的时候他也会用他那一身未尝一日荒废的武功攀登到常人无法攀登的穷山绝岭中去。
当然他是在冀求着奇迹。
但是奇迹会不会在一个像是穷途末路的人身上出现呢?
华山乃五岳之一山峦挺秀风物绝胜春秋佳日本为骚人墨客游咏之地。
但是在这严寒的早春纵然有人会提着兴致来赏雪但也只到了山腰之下浅尝即止。很少有人会冒着从山上滑下的危险在积雪中爬上去的。
这天华山绝顶的山阴之处捷若猿猴地爬上一人定睛一看这个身手绝高的人物竟然从头到脚看不出一丝武林人物的迹象来。他当然就是吕南人——伊风了。
林木早就枯死了他在满是积雪的山岩上纵跃着极目四望白云皑然一片穹苍皓皓风飒木立寒威袭人。
这时候他才真正觉到自己的.渺小!胸中的闷气在这一瞬间俱都渺茫起来只觉得心中坦荡荡地舒服已极。
他恨不得引吭高啸。
若是在数年前他会毫不迟疑地去做。
但是此刻他却只有长叹一声的勇气仿佛他若长啸一声就会惊动了什么人似的但是这种地方会有人在吗。?
他呆呆地伫立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之上山风吹来他整个人仿佛就要随风而起这时候他已完全沉缅于自然风物之中。
蓦地一个极为轻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妈他曾掉下去吗?”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口音说道!“我看他也会武功呢!”
这声音虽然极其好听然而却使得他吓了一跳条然转身后而是一片山壁山壁上附生的林木被风吹得直晃山壁前是一片崎岖不平的荒地荒地上的林木在夏日也许是繁盛的但此时一眼望去就可见底那里有人在!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吓得全身悚栗的何况是为了避仇竟不惜伪装一死的他?
他只觉得有一阵冷汗冒出眼光仍在四下扫动着突地在一处停下了因为他在山壁上的一个洞穴里面看到一双转动着的眼睛。
他走前一步全身已在为将要生的任何一种事而密切准备着因为这也许就是他的敌人。
在经过很长一段时期恬淡的生活之后再碰到这类事情他竟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了。
他缓缓地一步步向前走去此时他已下了决心只要那人有任何一点可疑之处他就要不择手段将那人除去因为他不能允许有任何人现他的踪迹否则就是自己的死亡!
他和那对眼睛的距离越来越近他觉那对眼睛也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但因光线太黯他无法看清那对眼睛是属于什么人。
突地那对眼睛倏地窜了出来他大惊之下错步挥掌极为强烈的掌风立刻从他掌上出砰地那对眼睛和他的身躯竟被这一掌之力震得撞到山石上惨嗥一声死去。
他惊魂初定定睛望去那对眼睛竟属于一只山猫他不禁暗笑自己的紧张。
但是“说话的声音又是从那里出的?”他在想。
随着他的暗笑之后他不禁开始更为惊恐因为隐藏着的这个人极可能是他的仇敌。而以此时的情况看来此人若是他的仇敌却是一个极为不容易对付的厉害角色哩!
他身形四转真气已聚。他自信必要时的全力一击力量足以惊人的。
但山风吹处景物依然还是没有人的影子。
他忍不住沉声话道:
“在下伊风偶游华山是那一位前辈高人出言务请现身指教!”
声音中已失却了他平素习惯的镇静因为任何一件不可知的事都是令人会感到恐惧的。
语声落处依然没有回答。他的眼光锐利地四下搜索着身形却不敢挪动一下。
因为他怕在自己离开时躲在暗中的那人也乘隙溜走。他也怕在身形移动时受到别人的暗算。
这并不是他太过虑须知他在受到天争教追杀的那一段时候他如不是凭着这一份小心和机智他怕不早已死去十次!
此时在这种深山穷壑里他更不敢有一些疏忽。因为任何一件疏忽都可能造成他致命的打击。是以他虽然听得那是一个女孩子出的声音他心中的恐惧却未因此而丝毫减退。
因为在这种地方怎会有女孩子的声音而那声音为什么在说过一句话之后立刻再也不响?而且也不现出身形来!
“这显见得其中有什么阴谋。”他暗忖着越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个时辰过去第二个时辰到来山阴之处静得像是天下所有的生物都死光了似的连一声鸟鸣或是兽嘶都没有。
他紧瞪着的眼睛因为长久的没有休息而微微有些酸痛。他的耳朵已可在风声中辨出一根微枝折断的声音。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于是这个时辰又过去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看法“难道说话的那人早已经走了我却一股傻劲地在此死等不然他绝不可能藏这么久呀?”
但是他却确信在自己听到那句话和自己回转身来的那一刹那间断不会有任何人能够从自己身后逃出自己视线之外。
“除非他会飞。”他暗忖着。
“但假如他并未走只是躲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却又是为着什么?”
于是他替自己找了个答案:“一定是要对我不利怕我看到他。”
他疑心一起更不肯放松自己已经绷得太紧了的神经。
暮色渐临的时候他依然伫立在那里心里却不免更着急因为夜色一临他自己所处的地位就会更加不利。本来已是“敌暗我明”了再加上夜色的掩护暗中的那人要逃走或是要暗算自己不是就更方便得多了吗?
须知这并不是他多虑而是一个在经过许多次生死系于一的灾难之后所无法避免的现象。
因为在他的那种处境之中生死之间的限界的确是分得并不十分明显的。
………【第四章 华山之阴】………
突地——他的等待果殊没有失望——他听到一个极为轻微的声音然而他立刻断定那是从一个人身上出的。这是他闯荡江湖多年所得到的经验而他相信这种经验决对不会欺骗他。
于是他消消伸手人寰抓了一把制钱以“金钱镖”中的“漫天花雨”的手法洒了出去。
这一把制钱当然不及“金钱镖”锋利然而从他这种内家高手手中出威力仍殊相当惊人。制钱划破山风带着尖锐的声音袭向他确认为有人的地方。
那也是一个洞穴但是极小也很深根本无法看出那里面的动静。
只是那一把制钱投进去后竟如石沉大海全无踪迹。
伊风更惊因为此刻他更确定了暗中的那人就是躲在这洞穴里。
但是他也不敢往那洞穴前面走因为他知道躲在暗中的人假如有意伤自己那远比在明处的人要容易要多。
“朋友!你再也躲不了啦!是好汉就出来!”他厉声喝着。
语声未了洞中也有一个声音尖锐地出来。
“出来就出来有什么了不起!”
随着话声一条黑影电射而出不等伊风招已有十几缕尖风向伊风袭到。
那正是先前伊风自己出的暗器此刻被人家回敬过来手法亦竟异常高妙在黑暗中竟认得出自家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