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谱-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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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众人收拾整齐,一道出门商量着准备雇马前行,忽然身后传来一声:“九弟……你等等。”杨宗志转回头来,忽然眼神一惊,忙不迭的跑过去道:“天丰师兄……原来你也来了,对不住我昨夜里事情繁多,竟然没有看清楚你在。”
天丰抬起头来,见到杨宗志一脸发自内心的喜色,不禁也笑出来道:“九弟……你……你不怪我?”
杨宗志听得一愣,恍惚过来道:“天丰师兄你是说武当山上的事情么?嗨……你打我那一掌分明就是无意,是我自己要上去挡那一下,怎么怪得到你的头上,再说了,此刻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要不是天丰师兄你手下留情,我早就落在大江里人事不知,喂了鱼腹了,哈哈!”
天丰大喜道:“那就好!那就好!”他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瞥了杨宗志一眼,嘴唇嗡动一番,杨宗志回头看了看师父已经登上马车,便道:“天丰师兄,你若是不忙的话便跟我一道去洛都看看,上次你在武当山上请我喝酒,这次我怎么也要好好的请回你来。”
天丰听得神色一动,复又黯然道:“师父让我早去早回,我总是忍不住要来看看你是否安然无恙才能放心,九弟……你跟我过来,我有几句私下话要跟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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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还有一个大章节,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更到万字以上。
另:苍穹笑我没看过,不过有时间我会去看一看,现在情节只能随着推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灵感。多谢大家!
第四百一十五章 密信 之五(继续求票)
杨宗志跟着天丰来到客栈后院的院墙外矮树下,这里荒无人烟,清晨的朝阳还未显身,露水带着丝气缠上了树枝树头,再滴下到两人的身边和头脸胸襟上,浸入肌肤下微微冰凉。
杨宗志转眼见到他此时的容貌,不禁心头微微一呆,这眼前的天丰驻满胡须,头发凌乱,若不是这一身武当派的太极道袍颇为显眼,自己一眼之下真是难以分辨出来,他心头叹了口气,暗自有些明白天丰要对他说些什么。
天丰痴痴看着远方的树枝,渭然道:“九弟……咱们认识已经快有一年了罢。”杨宗志心头默默盘算一番,点头道:“正是。”
天丰又道:“愚兄还记得与你结识那一晚的情形,那一日……齐天派的山头上响起阵阵号角,我派中弟子得知之后,便告诉了我师父,师父把愚兄叫过去,让我去一探究竟。”
他说到这里,轻轻的叹了口气,又道:“愚兄这一辈子都难以忘怀那一夜的事情,那天……若不是九弟你和秦师妹隐在齐天派宝塔的窗外,愚兄和那洪崁离洪师叔便要双双喂于刘冲师兄的剑下啦。”
杨宗志摇头道:“我也不过张是适逢其会,那次我正是奉师父之命下山修业积善,我到那宝塔之后不久,天丰师兄你才潜入过来,若不是知道你来了,我便会早早的露面制住那位刘冲师兄,不过那刘冲性格太过阴狠毒辣,诡计不断,说不得……我进去也一样会着了他的道。”
天丰苦笑道:“九弟你聪明过愚兄多多,那刘冲再怎么智谋不凡,也定然比不过你。哎……其实那夜我最最难忘的还不是你救下我和洪师叔的性命,而是……而是听到了洪师叔和北斗旗丁掌门的妻子叶若碎之间的往事。”
杨宗志的心头也唏嘘不已,洪崁离与叶若碎之间懵懵懂懂的情事,直到他事后在北斗旗内听到叶若碎本人完整叙说,才大抵想个明明白白,因何洪崁离难忘叶若碎,十九年来分毫也不改变,甚至为了他们母子险些送了自己的老命。
天丰道:“洪师叔他说,当年他在大江边上遇见了叶若碎,便拜求他的结义兄长丁晚成去叶家提亲,可没料到……后来正是这位结义的兄长娶了自己心仪的女子,因此痛苦不堪。”
杨宗志心头微微有些感慨,点头道:“嗯,不过这事情还不是这么简单。”他说到这里,将自己在北斗旗内听到的故事对天丰又简略的讲了一遍,天丰痴痴呆呆的看着天边的白云,讷讷道:“是这样么……?”
隔了好一会,他才回神道:“洪师叔他因为叶若碎的事情,愤恨世人愤恨一切,最终……作下了好几件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他……不但一掌打死了自己最最敬重的结拜大哥,而这事情更害的他自己差些走火入魔,功力全废,九弟……你说说,他在自己的宝塔内挂满了叶若碎的画像,却又过得了一天的快活日子么?”
杨宗志沉吟道:“这个……这个……”
天丰咬牙道:“九弟,愚兄自小就被师父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人家是门当户对的峨眉剑派,这件事情愚兄过去没有和你提及过,那位岳静师妹本是峨眉剑派的大师姐,和愚兄正好身份相当,不过……愚兄却从未见过岳静师妹,直到那日在少林寺中比武招亲,愚兄才是第一次认识了岳静师妹。”
他说到这里,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旖旎,沉沉的又道:“当时愚兄想,原来这岳静师妹生得这般的美貌如花,与她过一辈子……嗯,或许也是好的。”
杨宗志听得心头一沉,知道他终于说到主题上来了,不禁抬头看了看天色,二人说话之际,天色已经渐渐明亮,就连天边也泛出了一丝血红,眼见就要日出。
天丰道:“后来……愚兄大婚之时九弟你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愚兄的心头是又开心又激动,暗自想人生美事都被愚兄一人给占足了,却没料到……这场婚宴却是祸乱丛生,而愚兄更是一失手……将九弟你打下了武当山的山崖。”
他说到这里,语气微微激动起来,转过身来捏住杨宗志的胳膊,手掌力透而出,咬牙道:“愚兄当日心头后悔不迭,恨不得……自己也陪着你一道跳下山崖去,和你一道死了才算能心安理得,一了百了。”
杨宗志抬眼见此刻的天丰面色微带一些狰狞,仿佛那日的事情好像一个魔魇一般笼罩在心头,杨宗志心头不禁感动,轻声道:“天丰师兄,你这又何必……”
天丰摇头抢道:“接着……岳静师妹却又痛不欲生的扯掉了新婚的淡妆,对天下间豪杰说到,你既死了,她便不能嫁给旁人,而是……而是愿意给你去剃度出家,给你守一辈子活寡,愚兄当时听得呆若木鸡,一连串的打击让愚兄根本透不过气来。”
杨宗志皱着眉头,看见天丰说到此时,眼睑已经潮湿了一片,却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在心头暗暗气恨自己:“杨宗志啊杨宗志,若不是你自己招惹了岳师姐,天丰师兄他又怎么会如此痛苦?”
天丰吸气道:“事后武当山大婚无疾而终,愚兄将自己关在房中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心中一时想:我打死了九弟了,我天丰不是好人,竟然恩将仇报,怪不得……怪不得岳静师妹她不愿意嫁给你。一时又想:岳静师妹她为何愿意给九弟守活寡,她……他们之间早已认识了么,这下子我天丰活在世上还有什么面目,天下英雄莫不嘲笑我,讥讽我——天丰害死自己最好的兄弟,又丢了自己未过门的夫人,徒然成为别人家的笑料。”
杨宗志见天丰面色抽搐般的拧到了一起,心头也是不好受,大声道:“天丰师兄,你醒醒……你没有害死我,也……也没有丢了你未过门的妻子,岳师姐她眼下……眼下就在洛都郊外,你若去找她,与她好好说说,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天丰奇怪的抬起头来,睨视住他道:“后来我听说你安然无恙的回到洛都,我便忍不住要跟着过来,一来想要真真看到你平安无事才好,二来……也是要与你了结这段事情,九弟啊,这一路来我想了很多,我其实最最害怕的……是成为一个好像洪师叔那样的悲情人物,明明知道叶若碎对他流水无意,心甘情愿的嫁给他的兄长,他却偏偏每日里痴心妄想,想要下手夺回叶若碎,想要找自己的兄长报仇,这种嗔念渐渐成了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一旦报仇无望,又或者真的手刃仇人,他就会被抽空成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变得一夜白头。”
天丰低声道:“九弟,岳静师妹她就像是叶若碎一般,心甘情愿的要给你守寡,甚至是……为了害怕师门追究,害怕江湖人物乱嚼舌根,她竟然宁愿剃度出家,做个清心无欲的苦尼姑,如此来成全我们武当派的颜面,我天丰又如何能做洪师叔那样睚眦必报的人,现下你安好没事,我心里的石头渐渐放下来了,可又有另一件事情让我无比担心。”
他一边说话,一边死死的捏住了杨宗志的胳膊,高声道:“九弟,你去把岳静师妹找回来,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想来若不是在武当山上发生这么多变故,她就算真真嫁给了我,只怕……只怕也没有一天欢愉日子可以过。”
杨宗志大惊道:“这……这怎么成?”
天丰怒道:“这怎么不成?你若不去找岳静师妹,难道要让她就这么痛苦难过一辈子么?九弟……愚兄对你一向推崇的紧,觉得你行事为人如同神龙见首不见尾,颇为潇洒飘逸,不知不觉的,愚兄很多地方也在学你,有时候遇事都会忍不住想想,若是九弟在,他会如何如何……但是这件事情,愚兄可由不得你,我的面子事小,岳静师妹她既然这般痴心于你,愚兄再去强留她回武当山,那不是强拆因缘,造成劳燕分飞吗?大家这一生又有谁能过的痛快,九弟,愚兄不知你对岳静师妹到底如何,但是……岳静师妹她真真是一个体惜善良的好姑娘,愚兄可不许你有一丁点对不住她,听到了么?”
……
杨宗志痴痴呆呆的跟着众人回了洛都城,耳边还不断回想着天丰离去前的掷地有声……“愚兄可不许你对不住她,听到了么?”他一时心头忽起忽落,既想天丰师兄竟然如此大度,逼着自己去找岳师姐,又想现下这般胡乱的场面,怎么能把岳师姐也绕进来。
皇上逼着他迎娶虞凤,便是要让他跟其余的所有女子们断开联系,这屈指一数,身边至少有四五个佳人相伴,个个都不愿舍弃,再想:爹爹若是知道自己现在过的如此模样,不知该气成何等样子,必定会骂:“志儿,你怎的这般没志气,好男儿当志在四方,驰骋疆场,岂能如你这般每日混迹于群芳之中,消磨了英雄斗志。”
眼前一只翠白的小手儿晃来荡去,史艾可清脆的嗓音传来道:“喂,天丰师兄到底你和小声嘀咕了些什么,怎的你一回来,便痴痴呆呆的好不对劲。”
杨宗志皱眉道:“可儿,我正心烦,你让我静一静。”史艾可嘟着红唇道:“这就……这就生气了么,罢了,大不了人家将你的发夹还给你好咯。”她说话间假意到自己的怀中去掏了掏,见他也没有一丝动静反应,不禁心头更气,吸气暗道:“矜持!矜持!”
洛都伟岸的城门在望,此刻城门早开,杨宗志等人一入城关,便有个威风凛凛的矮胖子笑呵呵的迎过来道:“大将军回来啦,下官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杨宗志低头道:“你……是?”
那矮胖子抱拳笑道:“下官乃是洛都城防的守备官朔余,大将军还不认识下官。”
杨宗志点头道:“原来是朔余将军,你怎知我先下要入城,还是说……朔余将军要亲自在这城关守着,正好碰见?”
朔余谦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