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意恩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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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剑。
夜初。天有雨。
黄历上说,易沐浴。忌出行。
夜色渐浓,路上无行人。
枫桥巷,天辰独自站在树下。有隐约的灯火照亮他英俊的脸。
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名字叫朱七连的剑客。
雨水沿着树叶,滴落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然而,他对此像是全然没有察觉。他只是双手交叉在胸前,紧紧抱住被自己藏在怀里的那柄剑,像是在用全部的生命呵护一个自己至爱的女子。
剑是他的唯一。对此天辰一直深信不疑。他是个杀手,剑始终会贯穿着他的一生。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朱七连出现在枫桥巷的时候雨似乎更大了些。
朱七连从枫桥巷的东面走来,他左手撑一把黄色的油皮纸伞,右手提剑。
有风吹过,朱七连的衣襟在风中摇曳成了一片孤独的纯白。
路旁有树叶被雨点击落,它们落在了朱七连黄色油皮纸伞上。
天辰知道朱七连所使的剑是一柄名字叫龙渊的剑。龙渊剑。
朱七连曾经就是凭借着这柄剑横扫武林。因此,朱七连在武林中一直都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被武林正邪誉为‘龙渊剑使’。于是,江湖上有很多人为了争夺他‘龙渊剑使’这个名号而处心积虑。
朱七连在离天辰不远处停下了,他像是已发现了天辰。这是一个剑客所应有的警觉。雨点砸落在枫桥巷石板铺制的地面上‘啪啪’作响,像是在对已经沉睡的夜预言着周围空气里弥散开来的杀机。
树底下的天辰依旧低着头,他的头发和衣服早已经湿透,有雨水沿着他额头前的发稍滴落。天辰的声音似乎被周围的雨水冻的冰凉。
“为什么要停下来?”
朱七连站着没动,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雨里。
“我想知道你的目的。”
天辰抬头,在他的嘴角边有一丝邪气的笑意。
“我的目的?你应该知道!”
朱七连看了一眼面前的天辰,他笑的面无表情。
“难道你也想杀我?”
天辰嘴角边那丝邪气的笑意似乎还没有散去。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朱七连冷笑。“我知道很多人都想这样。并且处心积虑。”
“哈哈哈。。。。。。”天辰一阵仰头大笑。“你错了!”
朱七连一阵沉默。雨点重重地砸落在他手里的那柄油皮纸伞上,中间发出了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
“那你是为了什么?”
“杀你只不过是一种附随。龙渊剑和‘龙渊剑使’这个名号才是每个人的最终目的。我也不例外。因此,今晚你必须得死。”
天辰的话音未落,剑已出鞘。朱七连见势顺手一推手里的雨伞,雨伞疾速旋转着飞向了天辰。伞端溅落的雨滴随着雨伞的转动而急速旋转,恰如无数利刃向天辰直刺过去。
天辰纵身一跃,整个身体顿时腾空而起,轻巧的犹如一只在雨中翱翔的雏燕。只见他执剑的右手顺势向下一霹,一道剑气从剑端喷出,剑气将朱七连的雨伞击了个粉碎。
朱七连的龙渊剑也已出鞘,两柄剑在这样一个雨夜里碰触的火花四溅。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划破了寂寞的夜幕,在夜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均的伤痕。
天辰突然一转手中的剑,剑立即朝朱七连的胸口直刺过去,速度犹如呼啸在耳畔的风。
朱七连见势一横手里的龙渊剑,龙渊剑像是一块盾牌挡在了他的胸前。天辰的剑直直地刺在龙渊剑的剑身上,一阵刺痛耳膜的碰撞声顿时在两人周围叫嚣开来。天辰这一剑被龙渊剑挡了回去。
朱七连后退了几步,他重新调整了防御的姿势。
天辰亦没有继续展开进攻,他像是在调理刚才直奔朱七连胸口那一剑所耗费的内力。
朱七连横剑注视着面前的天辰。他的眼神异常冷漠,像是有无数个死亡在游走。
“你是醉剑山庄的人?”
天辰盯着朱七连,他没有放松对面前这个人任何的警惕。
“你怎么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才你所使出的那一剑应该是醉剑山庄的剑轮舞。”朱七连像是在等待天辰的答案。“当今天下,我想除了他剑魔之外,应该再也没人能创造出这样疾速的剑法了吧?”
“不错!正如你所说。”
朱七连低头,他像是在回忆。片刻,他抬头。
“剑魔是你什么人?”
“主人。”
“主人?”朱七连先是一阵疑惑,接着他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朱七连的笑,天辰像是显得不屑。
“你笑什么?是在笑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吗?”
“我笑命运。”朱七连停止了笑,在他的脸上依旧像是残留着对回忆的思考。“命运原来是如此的可笑。”
“命运?”
“对。”朱七连朝冰凉的雨幕叹了口气。“小子,你可知道御林剑阁吗?”
“知道。当然知道。你说的不就是那群常以武林正道自诩的鼠辈吗?”
“鼠辈?哈哈哈。。。。。。哈哈哈。。。。。。”朱七连又是一阵仰天大笑。“骂的好!可是年轻人,事情的真相你又知道多少呢?”
“我不知道。也不想。别罗嗦,出剑吧!”
话音未落,天辰手里的剑又一次朝朱七连刺了过去。
朱七连双眼紧闭,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像是决定了不躲避这夺命而来的一剑。
天辰的剑直直地刺入了朱七连的胸口,犹如一只动物在残暴地撕咬着异类的皮肤。
雨依旧在他们周围放肆。冰凉的夜风此刻已停止了流动,它们像是在对朱七连为何没有躲避天辰这夺命的一剑而感到疑惑。血顿时沿着剑刃不甘寂寞地流淌出来,它们一滴一滴接连不断的亲吻着苍穹底下黑色的大地。
天辰没有立即拔出刺入朱七连胸口的剑,他看着朱七连,脸上有着清晰的疑惑。
朱七连脸上的冷漠此刻都已悄然转化成了淡漠。他看着天辰,接着低下头去看剑刃旁边正在滴落的血。
天辰突然感觉到朱七连脸上的那些淡漠此刻正沿着血管直逼自己的心脏而来,于是在他的眼里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慌。
朱七连颤抖地笑了。“怎么?你怕了?我已看到了你眼里的恐慌!”朱七连的声音此刻已变的如此苍老,像是出自于一具从古墓里爬出的死尸。
“不是怕。只是不明白。”天辰低着头,面色黯淡。
“有很多事情你不需要明白。那样你会痛苦。”朱七连冷冷一笑。
天辰感到眼眶里像是有一丝酸涩的疼痛在不经意间划过。“为什么不避开我这一剑?凭你的本事避开这一剑并不难。”
朱七连低头暗自苦笑。“没有原因。只因为我对龙渊剑许下了承诺,而如今看来,我已经履行了自己的诺言。”说完朱七连轻轻地叹了口气,表情如释重负。
“承诺?”
“对。你可听说过幽冥南境?这本源自于一个传说,相传幽冥南境运用五音汇聚而造龙渊剑。龙渊剑里隐藏着的秘密事关幽冥南境的存亡,而只有懂龙渊剑的人才能得知秘密。”。。。。。。 朱七连停顿,他吃力地叹了口气,接着像是开始了自己的回忆。“得到龙渊剑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就是破解秘密的人,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不是。事与愿违,多么可笑。”
“这就是你不避开我那一剑的原因吗?”
朱七连点头。“对。”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是个懂剑的人!或许。。。。。。你能得知剑里面隐藏的秘密。这。。。。。。也算是我的最后一个。。。。。。心愿。”
雨像是停了,天空灰蒙蒙一片。不远处的树木沉浸在若有若无的光线里,恍惚难测。
朱七连永远低下了他那颗桀骜的头颅。他死了。朱七连脸上的表情出奇地安详,他像是在庆幸被自己兑现了的承诺。有风在恣意地戏弄着他额头前的发丝,它们在演绎着一场最落寞的舞蹈。
天辰砍下了朱七连的头颅,接着他从胸口贴肉处掏出了一块黑色的布。天辰用布包起了朱七连的头颅,并拾起地上的龙渊剑。天辰走了,他的身影一晃便就消失在面前这样一个潮湿的夜里。
逐鹿门。逐鹿诀。
夜。无雨。大风。
郁郁葱葱的树影在大风中婆娑,银色的月光穿透密密麻麻的树叶倾泄在广袤的大地上,在地面上留下点点摇晃不定的斑驳。参差不齐。
一个黑影倒挂在树干上,他的身体随着树干的摇晃而轻微地摇动着。犹如倒挂在悬崖巨石上的蝙蝠。
片刻,只见那个黑影纵身一跃。他动作灵巧,仿佛是从枝头零落的绿叶。随后,那黑影一个腾空踩在树叶上疾速前行。依稀只听得一阵‘沙沙沙’作响,很快便就不知了黑影的去向。
逐鹿门。这是一个以用刀而著称武林的门派。有成千上万的刀客在这片安静的土地上奔走,呼吸。
门前用巨石堆砌起来的阶梯,已被夜风吹的冰凉。两个巨大的灯笼悬挂在门口,被风吹的左摇右晃。灯笼里仿佛有微弱的光线射出,但灯光几乎与面前的月色融为一体。
这一夜,灯月相蚀。难分彼此。
有巡夜的刀客在银色的月光底下行走,他们以两人为一个单位,大约每隔半柱香的时间更换一次。
这一定律是逐鹿门内部的绝密,江湖上只有逐鹿门内部的人才知晓这一定律当中所隐藏着的玄机。
风更大了些,它们仿佛是要将婆娑的大树连根拔起。虽然是六月天的夜,但天地间却是一片死寂,一切生灵都仿佛被面前这些横行的大风恐吓的不敢用力呼吸。
刚才消失的那个黑影再度出现。起初,黑影依旧只是踏在树叶上疾速奔跑。动作矫如猿猱。朦胧的月色底下,隐约见得那个黑影一袭纯黑的夜行装束,手里提着一柄约莫四尺来长的长剑。黑影在逐鹿门门前的一棵大树上停下。
黑影全身上下纯黑色的夜行装让他几乎与黝黑的树干融为一体,一般人很难发现他的踪迹。有些许月光穿透树叶落在黑影的脸上。于是,黑影藏在树叶底下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似乎清晰了些。
黑影嘴里正微微地喘息,但气息匀称。很明显,他是个内力非同寻常的人。
风依旧在黑影身边放肆地叫嚣。黑影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那层黑色的面纱,在他嘴角旁边隐约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黑影的笑像是在对黑色的大地发出预言,他在预言着自己根本就用不着这层黑色面纱的庇护。
天下没有人见过黑影的真实面目,所有见过他真实面目的人都已死在了他的剑下。无一幸免。
有两个刀客此刻正从树下经过,一胖一瘦。他们对树上黑影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察觉。
黑影拔出了鞘里的剑。剑一出鞘立即便就在银白色的月光底下闪过一道刺眼的寒光。黑影用剑在自己的手指上割开了一道口子,然后他看着那些从伤口里涌出来的血自言自语道:
“逐鹿门。姜玉庭。逐鹿诀。”
没有人知道黑影是何时从树上下来的,黑影出现在刚才从树下经过的那两个刀客面前。黑影挡住了两个刀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