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阁-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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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王一声冷笑,挥了挥手,兵丁闹的更凶了。一名校尉抓起鞭子来将身边的苗民打得满地惨叫,另一人提起一两岁的婴儿,就要向墙上掼去。木阗终于忍不住嘶声道:“住手!”
吴越王手一抬,刹那间寂静如同水波一样自他为中心传播开去,所有的士兵全都归刀入鞘,昂然挺立。方才夺来的财物散落一地,却没人再去看一眼。吴越王满意地扫视了四周一眼,将目光盯在木阗身上,道:“本来就是很简单的道理,本王相信木老爷子不会想不明白的。”
木阗挣扎着爬起来,将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抱在怀中,道:“我若是说吉娜不在此间,你相不相信。”
吴越王嘴角牵动,双目略合,组成了个很讥刺的笑容,道:“本王当然相信。木老爷子说的话,从一开始本王就很相信。所以本王现在就要从这群人中找出谁是吉娜的未婚夫来。本王问一声,就杀一个人,若是一直没有人出来,就杀到你们一个人都没有为止。本王的话,不知木老爷子又信不信?”
他的语音平静恒定,似乎是在述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木阗却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嘶声道:“我说的是真的……”
吴越王沉下脸,冷冷道:“本王没说不相信你啊。欧阳健。”
欧阳健忙躬身道:“属下在。”
吴越王淡淡道:“准备好刀了么?”
欧阳健阴恻恻笑道:“王爷放心,早就磨得风快了,绝对不会让他们多痛苦。”
吴越王叹了口气,道:“那就放心了。可不能让别人认为本王太过残忍。”
欧阳健大声地答应了,慢慢转身。吴越王脸露一丝嘲讽,盯住木阗。眼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地变来变去,显见心中迟疑不决,道:“很好!到现在还不答应,本王都不得不佩服你的胆气了!既然如此,就成全了你又何妨?反正料想这观音菩萨跑得也不远,几千人的痛哭惨叫之声,已足够将她感动回来了!”说着,再也不等木阗回答,手一划而下,三千人利刀齐刷刷举起,月光之下尽是冰寒的闪光,便向着苗人劈了下来!
就听一声清脆的娇叱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快快放开我的族人!”
吴越王抬头望时,就见一女子衣袂飘飘,卓然立于左边的山崖上,虽然衣衫已被山石挂得破烂不堪,但看去衣袂飘飘,真有些观音临风的感觉。
吴越王笑道:“你就是吉娜?”
那女子脆生生地道:“就是我!你赶快将我的族人放了,你要我去做什么,我去就是了。”
吴越王微笑道:“不是做什么,而是去做天上地下,荣宠无上的贵妃娘娘。也只有这样,才配的上你观音降世的身份。明明是别人盼都盼不到的福气,本王就不懂你的父兄为什么这么极力反对。”
吉娜哼了一声道:“你们汉人还有什么好心肠对我们?说的好听而已。”吴越王笑道:“你先下来,看看我们给你准备的行装,就知道端的是好心肠还是坏心肠了。”
吉娜撇了撇嘴,道:“我看你这个人就不象好人,还讲什么心肠的好坏。”倏地将身一耸,直向山崖下投来,吴越王惊叫一声:“小心!”就见吉娜如小鹿般在崖上跳了几跳,已来到了场中,身手甚是敏捷。吴越王一挥手,兵丁们井然有序地从苗人中退了出来,在吴越王身后布起了好大的方阵,甲兵铿然,这么多人,却连一点嘈杂之声都没有。吴越王道:“你看,你说放人,本王便放人,还不算好人么?来人,将贵妃娘娘坐的七宝香楝抬过来。”
就见几十个兵丁牵着一辆八匹马拉的大车出来。车上珠绕翠铺,宝光射眼,那车都是用合抱粗的檀香木雕就,上面刻满了山川社稷,虫鱼鸟兽,彩凤名芳,瑞趾祥鳞。璎珞重障,轻纱曼遮,浓渥的香气沁出,真是中人欲醉。华丽富贵之气,就是吉娜这生长族酋之室的贵族,也不觉瞠目。吴越王见状微微一笑,道:“我们现在就坐上去好不好?”
吉娜兴高采烈地道:“这是给我坐的么?好漂亮哦。”
吴越王道:“天下有资格坐这辆车的,就只有吉娜小姐一人而已。这算不了什么,到了皇宫中,比这个还好还有趣的东西多着呢。”
吉娜随口问道:“什么是皇宫啊。”
吴越王道:“就是皇帝和你住的地方了。里面好多好多的房子,若没有人领着,任谁都会迷路的。”
吉娜歪头想了想,道:“那我不去了。那么大的地方,走到迷路,我想出去玩都不可以,还有什么意思?不去!”
吴越王笑道:“到时候姑娘母仪天下,想要去玩,自然有千千万万人争着领路。”吉娜道:“那我也不去。我不喜欢住在家里,我喜欢住在外面。”
吴越王道:“那可不行。以后你宠冠后宫,天下楷模,这些奇怪的习惯,可一点也不能再有了。”
吉娜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家。”转身拉起木阗跟嵯峨他们,就要向外走。
吴越王脚微一顿,一道凌厉的罡气以自身为原点飚出,席卷整个广场。刹那间仿佛起了一阵狂风,吹得众人立足不定。吴越王冷冷一笑,道:“本王没说离开,谁敢离开?”
吉娜道:“那人家说了不去,你还要怎样?”
吴越王慢慢道:“我知道你马上就会求着我带你走的。”手一扬,三千甲兵立时长刀出鞘,发出极响亮的崩击声。拿人命来威胁虽然不是个很好的办法,却总是那么有效。
三千甲兵齐声呼喝,摆开谨严的战阵,长刀霍霍,向前冲去。
突然,静谧的苗疆中,涌流充溢满逼人的杀气!这杀气隐然成形,竟然满盈的月光都黯淡了下来。顷刻之间,一物夹着尖啸从天而降,轰地击在战阵之前。那战阵竟然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气,向前推进。
头可断,血可流,但命令不可违,他们是军人!吴越王的脸色却变了,他突然抬手,道:“暂住!”三千甲兵一起顿步,就见吉娜冲下的山崖处猛然站起了一个黑衣人,她手上托着一个巨大的石球,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那石球以极为迅捷的速度旋转着,倏然化作万千碎片,暴雨一般倾泻而下,夺夺夺夺一阵厉啸,全都恰巧击在甲兵与苗人之间。吴越王的脸色变了——这又是何等样的武功?
他仰起头来,盯着黑衣人。就见那人手中碎石散尽之后,露出一小块黑黝黝的铁片,那人一手抓住,冷冷道:“接令吧!”
厉啸声破空裂云而起,那令牌从黑衣人手中弹起,撕拉出一道漆黑的尾光,向吴越王射了过去。物还未至,奔涌激起的风声已然先声夺人。吴越王手一张,待要接住,猛觉气息微微一沉,当下双掌齐出,“轰”然一声大响,那物向外飞去。令牌所带的劲力沉雄老辣,吴越王心高气傲,不肯后退,内息催起,奋力抵抗,一时只觉五脏六腑都快翻转了过来。崖上黑衣人飘飘而下,伸手就令牌接在手中。
吴越王深吸了口气,目中神光乍显,将内息纷乱一齐压住,沉声道:“苍天令主?”
黑衣人也不答话,手一翻,将那面令牌完整地亮了出来。隐隐月华之下,就见那漆黑的牌面上仿佛有淡淡的青光流转的,如云如水,澹荡不定。吴越王脸色连变,那人并不看他,举令一挥,劲气凌空,哧的一声在吴越王的面前画了一道横线,沉声不语。
吴越王脸上闪过一阵怒意,欧阳健畏惧地看了黑衣人一眼,想要止住吴越王,却又不太敢。吴越王突然哈哈笑道:“既然苍天令主亲至,本王不妨让你一步。但你护了一时,护得了一辈子么?”一语说完,再不看木阗等一眼,拂袖转身而去。三千甲兵阵型不变,肃齐划一地随着吴越王向峒外行去。木阗眼看如此声势,吴越王虽退而威势不减,来日正是大难,哪里有丝毫喜悦之情?
黑衣人似乎也没想到他就此退去,一时也没有追赶。
只有吉娜最是高兴,跑过去偎依着木阗,道:“阿爸,你看大坏人都走了,您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呢?来我们继续跳月吧!”木阗一声苦笑,他还能说什么?当真是护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护一世?这可怎么办才好?
第四章解环佩以结言
月华清冷,吴越王大军退后,木阗长吁了一口气,坐倒在地。眼看遍地血迹,被殴打掠夺的苗民们正扶老挈幼,收拾残败的家园,四周一片狼藉。念及吴越王的声势,不禁心下黯然。吉娜受其感染,也怔怔地不再说话。
黑衣人冷冷地看着他们,道:“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木阗摇了摇头,道:“也没有别的办法,挨得一时便是一时吧。多劳尊驾相救,火倮峒八千苗人,都赖尊驾而得救。”那人默然片刻道:“我虽能带吉娜走,却不能阻止吴越王进攻苗疆。吉娜现已是我的弟子,我不能坐视不理。”木阗道:“敢问先生有什么良策妙计?”
那人道:“这妙计就是这枚令牌。”手一翻,亮出那枚轻微泛晕着青色云光的苍天令来。木阗沉吟道:“苍天令虽然借着先生的威势,将吴越王逼退,但想必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先生又不肯久留俗世,只怕……”
黑衣人道:“苍天令在我手中只会让吴越王一时退却,但在别人手中,却能让他不寒而栗,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木阗矍然道:“什么人,居然有这等本事?”
黑衣人目光悠远,遥视着月光下那苍茫的苗山,许久,方才吐声道:“卓王孙!”
木阗皱了皱眉头,道:“卓王孙?没听说过啊。”
黑衣人道:“天外之人,自然不是你所能知晓的了。你只知道握有连吴越王都忌惮的力量就可以了。只要到了他那里,吉娜或者你们火倮峒,都不会再有任何的危险。因为吴越王不敢。”
木阗犹豫道:“可是……可是他又怎会插手此事?”
黑衣人道:“便是因为这苍天令!他一直在寻找这枚令牌,而且传言江湖,如果有人将苍天令送与他,他便答应此人一件事情,所以,苍天令又被称作‘允诺之令’,只要吉娜携令送交卓王孙之手,并愿意留在他身边,吴越王只有望洋兴叹,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木阗道:“这个卓王孙,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他并不是不肯相信,因为眼前这个黑衣人,已经超出他理解的范围了,只是吴越王天璜贵胄,权炎熏天,已是他心目中最高权势的象征了,难道卓王孙是神仙不成?
黑衣人收回的目光又投到远天之上,道:“江湖中的圣地,武林里的传说,九百年皇龙争聚的华音阁……”
“华音阁!”木阗一震,仿佛明白了什么:“难道,卓王孙是……”
黑衣人仿佛根本不屑回答,自顾说下去:“他如今已是华音阁主,号称武功天下第一,文才风流天下第一,谋略军策天下第一,才智术算天下第一,乃是中原第一等的人物。”又顿了顿道:“华音阁主虽然众多天下第一,但年龄尚轻,也并未娶亲,你倒可以将错就错,把吉娜嫁与他为妻,反正苍天令在你的手上,他为誓言所格,也不会不答应。”
木阗脸一红,道:“现在还不至于。”
那人淡淡道:“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你要有所准备,吉娜此去,恐怕是不能回来了。你好自为之,红尘之气于我修为有碍,我去了。”也不等木阗作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