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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部分

红楼之太子驾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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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礽伸手拨弄了了一回盒子,抬眼看向贾赦,犹豫道:“父亲,这可是您心爱之物?”

    “……非也,若能避祸倒都是能更喜欢它几分。”贾赦笑道,抬手揉揉两个儿子的头,轻声嘱咐,“后宅事有你们母亲和莹曦处置,你们安心习书,莫要太过劳心。”

    待二人应下,贾赦便撵了人去修习,招了长随李平等人说话。

    胤祉握着胤礽的手,跟着进了人的院子,两人沉默的洗漱更衣,同榻而卧。

    待侍婢熄了烛火悄声退出屋去,室内只在帐外悬的颗夜明珠晕染出几许光亮,胤祉终是忍不住偏头去看胤礽,今日贾赦一番言说着实让他惊讶,一席话句句踩着人心世情,实在通透的不似他这般被评说愚钝的人说出的话,偏生还当真是这人的肺腑之言,只是,不知这番言辞在他二哥心中会掀起何等风浪。

    胤礽闭着眼,心神倒是清醒得很,他晓得胤祉现在必是忧心忡忡,更是有些懊恼曾经的处事不周,暗叹一回这人经了那么一世心思仍单纯如斯,难怪这人同方森杰如此投缘。

    只是他现下心中前尘今生光影交错着实扰人,实在不想说话,只能侧身搂住人的肩膀,模糊道:“睡吧。”

    胤祉听了胤礽的声音就安下了心,像上辈子小时候午睡时一样贴着胤礽的心口,听着人平稳的心跳,片刻就睡了去。

    听着怀中孩子绵长的呼吸,胤礽睁开眼,勾唇想笑,却只弯出一个弧度。

    慢慢吐出一口浊气,胤礽闭上眼,任自己沉入前世锥心往事。

    往事驳杂,当年行营帐中被众人鄙夷,随后的戴枷拘身马厩,却非他此生最苦痛绝望难堪之境,旁人道说康熙皇帝视他如宝,为他而忽视旁的儿女,及至他失礼失德让人失望方才重视诸子,终还是给了他第二次机会,到底是他贪心不足,方有最后落拓结局。

    然而他在那偌大的皇城中的苦闷心情又有何人晓得:先有以祚字命名皇六子,又有接连敕封两位继后,再有对佟家纳兰氏的宽容与对赫舍里氏瓜尔佳氏的苛刻之比对,他那由他父皇亲手造就的骄傲又由此人亲自剥去,及至那时,他早已算是死上一回的人了,不过一具行尸走肉在世间,便是他的儿女,亦无法成为他同世间的羁绊,放纵恣意,今日回首再看自觉那时候实在愚蠢太过,然,那时他尚未跳脱出太子一名的束缚,并未堪破魔障,原以为舍了那份早已不在的父子情,便能浴火重生,不想浴火重生终是要彻底死过一回,脱了那一世轮回。

    胤祉以为他对旁人污蔑并不在意乃是因为哀凉心伤,时常后悔那时未能为他出头,未能替他护住他那坠马而亡的次子弘晋。

    胤禔以为他前世那般颓唐纵情声色任人污蔑乃是为了隐下最后的手段,后事种种一是为他二子之死而复仇,二则是为报复康熙的舍弃同胤禛的背叛以及旁人的百般算计,然便是如今他扪心自问,他仍是无可否认那时候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存了灭世之心。

    虽然他是那样憧憬仰望他的皇父,他真正视若亲人长辈的仍是索额图,他的堂叔、堂兄弟才是他心中贴的最近的亲人,因为那些人同他亲近确实多有所图,但是人却也将心都剖给他看了的。

    而他身边旁的人,他的妻再是无可挑剔的大家闺秀,心中却是宁愿委屈了他也不愿让她行事有甚不完美,他的女儿相信外人胜过亲眼所见,宁可相信旁人言说的他好色连女儿身边的人都不放过,也不相信她的父亲所说——那婢子是旁人安插的眼线……

    康熙确实曾经对他很好,只是在人身边看过太多的手段,一日恍惚发觉这手段同样的使在了他的身上,人承诺的初心不改竟转眼给了旁人,且当真实践了那看似荒谬的诺言,恨意自此而生。

    再有,他的叔公索额图当真那么愚蠢?凡事都要逆着康熙的意思而行?下官百姓道听途说当真信了八大姓权柄滔天可掣肘皇帝。真是可笑,若说那一朝初立之时骁勇之士尚在,各旗各姓自有兵马在倒还有人会如此作想,待的康熙皇帝除了鳌拜,谁人还敢小瞧于他?且还有人说赫舍里家携恩自重……这才是最可笑的!为了自家女儿的平安,为了他这个太子不被皇帝忌惮,赫舍里一族在宫中的势力早在仁孝皇后入宫便尽数交予康熙,族人更是扛了为康熙平衡朝局而需的恶人的角色!那时候谁能想到那人小小年纪便已修炼得凉薄之心,人家心有所属,任你做了再多也是不够!那时人道索额图之流不过托生在了好人家,高士奇之流不过口舌功夫厉害将皇帝哄得开心,权臣弄臣世所鄙夷,可是哄得这些个人为了他鞠躬尽瘁的皇帝那言语本事才是最高!

    胤礽将怀里的孩童拥得紧了些,放缓了呼吸压下急促起来的心跳,暗自苦笑:他果然还是高看了自己,牵扯到前世之事他仍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他为索额图不平,并非全然否认他叔公的罪行,只是历朝历代,纵览史书那朝堂上立着的臣子一旦觑见夺嫡之苗头,谁人不是想东奔西走的多结善缘,只盼从龙之功,又或者,铤而走险,合上身家押了冷门——若是成了,至少可成就一姓之鼎盛,若是不成,根基浅显抽身退步也是容易。

    似他父亲这般纯然想法的人当真不多见,许是这几朝的皇帝当真做得好,方才能有方森杰,霍华星一般人为皇家呕心沥血。

    史书上血泪斑驳,为从龙之功,朝臣彼此倾轧乃是常事,计使连环各凭本事,牵连全族并非少见,谁人又是干净的纤尘不染的白莲花?便是此间那仿佛清贵至极的林家身上也有血债淋漓,林海之父为何辞了侯位之爵?姑苏林家氏族为何同林海一家疏离非常?皆是因此!

    胤礽暗暗冷笑一声,贾代善同贾史氏想着为女儿择了佳婿,谁知竟选了这一处绝境,非他不心疼相处极好的姑姑,只是自贾敏出嫁这几年,同大房联络信件愈发少了,他打探过往来信件并未有过克扣,想来便是林海驯妻有术,如此,既然那跟在贾敏身边的婢子未有信来说危险,且放在一边,左右他明年去金陵童试总得机会去瞧瞧贾敏。

    清早醒来,胤祉瞧着胤礽眼下的青黑,板了脸命侍婢悄悄取了胭脂来,待胤礽洗漱毕,便捏着人的下颌,点了胭脂并香粉为他掩去了憔悴容色。

    胤礽乖乖的坐着任由胤祉摆弄,只是闭目合眼的养神模样实在是让人恨得牙养。胤祉将牙咬了又咬,终是认命般舍不得折腾了人,为人敷了面便牵了人去前头用膳。

    低头瞅着面前小小的人儿,胤礽眼中满是笑意:今世他寻回了会哭会笑会做会撒娇的心真好,曾经他亏欠了的人也多是同在真好!

    晚些时候,近日用心太过的贾史氏方才迟迟起身,饮过蜜水,在侍婢布膳的间隙随口询问昨日贾赦从她这里离开后做了什么。

    听得婢子惶惶的回答,贾史氏只觉心口闷得直疼,不仅是因为贾赦居然敢出口如此怨怼言语,更是因为她竟隐隐觉得贾赦这回说得有道理,且贾政的话听着颇为不顺耳,落在外人眼里,这可是他挑拨天家父子兄弟情义的实证啊!头一回,贾史氏对于次子乃是振兴荣国府的希望这一念头生出了怀疑。

第九十四章() 
勉强用了点粥,贾史氏便撂下勺子,让侍婢撤下膳食,命人将贾王氏叫来。

    打从先荣国公贾代善故去,贾史氏便极重每日里儿媳晨昏定省的规矩,往日都要两儿媳伺候她用早膳,只这一年年初时因着种种缘由,贾史氏终是以‘疼惜小辈,不愿人折腾辛苦’为由免了众人的晨起请安。贾赦一房几人思量一回,便大张旗鼓的齐齐谢了恩去,而后贾邢氏日日午膳时来伺候人用了膳午睡,晚些时候待胤礽兄弟散了学归来再携儿带女来请安,贾赦亦是每日落衙归府便来请安。贾政一房这回倒是想起人是长房,言说弟从兄礼,有样学样。

    现下,贾王氏正在前厅理事,见贾史氏身边人来请,不由得提了心,然这一路那带路婢子并不答话只顾疾行,因着上回放贷一事遭过罪,贾王氏身边的周瑞家的也不敢太过放肆,贾王氏又要端着菩萨模样,只得兀自忧心。

    待贾王氏进了屋,贾史氏并不理她,仍在床榻上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睁眼看她,冷声道:“老二在何处?”

    贾王氏稍稍松了口气,回道:“老爷今日有些不舒坦,遣了人去衙门告假,儿媳已经让人拿帖子去请太医了。”心下颇不以为然:政老爷这头疼脑热的乃是常事,哪里值当这老妇聒噪,莫不是心里不舒坦欲寻她出气?真真个刁老太婆!

    贾史氏瞪着贾王氏,几乎忍不住将“蠢妇”二字喝骂出口,这妇人原本臂膀是断了,可距此已有几月,怎的不知拢了新人在身边?府中消息,不说大房那园子,单是她夫君身边诸事竟也被人瞒得死死的!还怨她这老婆子不放权给她?若是当真放了权给她,这府里还不乱了套!

    如今元春要跟着嬷嬷学规矩,又要同女先生修习琴棋书画,无法如以往般在贾史氏跟前讨巧为贾王氏解围,贾王氏只得尴尬的站在一旁听着贾史氏遣人去贾赦处待太医诊过脉将人请来,见贾史氏面色铁青不似寻常,不免心下惴惴,有些担心贾政这回是真病,却也委屈得很:昨儿晚上贾政可不是歇在她那儿,今早又是早早回了书房谁人都不见,即使当真有事也不该怨了她啊!

    贾史氏请了那太医来,命人送上两封银子并一个荷包,道说幼子愚钝受了惊,全赖大人妙手回春。

    那李姓太医得了差事时便被人提点了几句,晓得此事虽可大可小,然揣测了上意,下的方子很是中庸,本来被这荣国府老封君请了来心中稍有忐忑,现下见人家的应对之策倒是合了上意,且那政老爷的脉象确实有受惊之相,便直言脉象,推了荷包,只取封银。

    松瑶书院近日教导欲明年下场童试的学子乃是循的因材施教之法,每日里将四书五经揉在一处讲上一讲,点评回往昔学子的神来之笔,便由众人自去习书,或做文章,或寻先生请教解惑。

    胤礽今日是没了心情谈书,便同胤禔说去寻俞凡。瞧着胤礽眉梢眼角的倦意,胤禔颔首应下,起身向先生行罢学子礼便牵了人离座。

    一旁考量文章收笔处不足的贾蔷被人碰了碰手臂,偏头就见平日玩得好的同窗扭头看着刚踏出门栏二人的背影,好奇的问他:“你那小叔叔的今儿怎的冷着脸?很有些骇人。”

    贾蔷想起昨晚隔壁府上递过来的将他父亲气得跳脚的消息,叹一声,低声道:“那府里的事儿……糟心得很,琏叔心疼堂爷爷呢。”

    晓得是荣国府家事,那同窗便也不再探问,只是拍了拍贾蔷的肩,指了他手里文章,转了话说:“去请教先生?”

    不远处坐着的水泊若有所思的看看贾蔷,抬肘碰了碰水泽,道:“去瞧瞧?”

    水泽放下手中狼毫,正待墨迹干涸,头也不抬的回道:“待我请先生评过文章。”

    这边被惦念的二人仍在回廊上漫步前行,胤禔瞟一眼心神不知飘去了何处的胤礽,暗叹一声:胤祉为胤礽做的掩饰借着晨时稀薄光亮自然能轻松瞒过贾赦并贾邢氏,然他同胤礽何等熟悉,一早瞧见人就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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